夏初深夜的风很温柔,沁着凉意打到在阳台打发时间的两个人身上。
从父母那回到家,路初望第一件事就是去把阳台窗户打开,躺到连珏新布置的摇椅,发丝垂落在一侧,顺着风微微摇晃。
连珏递给他一杯热牛奶,他接过来喝了一口,发现是甜的。
“好久没喝过了。”路初望一口气喝完,然后将杯子还给连珏,眯着眼睛笑着看他,“还要。”
他的声音懒洋洋的,语调上扬,整个人像只懒散的猫在讨食。
“不给。”
连珏蹲下去,凑近他的脸,手指轻刮了下他的鼻尖:“都不给我留一口,我才不给你再去温。”
他们靠的很近,连珏发现路初望的眼角微红,是刚才哭泣的残留。他正想问问路初望膝盖疼不疼,但他刚张开口,后颈就搭上了一只手。
路初望微微仰头,正好吻上他张开的唇。
玻璃杯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连珏却丝毫不在意,他全部注意力都在这个吻上。他没有动作,全程都在让路初望表演。到最后,两人的唇微微分开,鼻尖相对,路初望问他:“甜吗?”
连珏喉结上下滑动,回他:“甜。”
“那不就行了。”路初望松开他,重新把自己摔到躺椅上,手冲他一摆,“那我还想要。”
一副我就是拿吻换牛奶,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模样。
“初望,你膝盖疼吗?”连珏神色深深,盯着他,克制地问出这句话。
“不疼啊,就跪那一小会儿,都没有十分钟。”
“那就好。”
连珏起身将阳台窗户关上,下一秒一只手捏起路初望的下巴,再次吻了上去,另一只手伸进他的衣服里,帮他脱掉。
“能不能让我再喝杯牛奶再做。”路初望在亲吻的间隙问连珏。
他是真的很想喝,之前为了保持身材,牛奶喝的一直都是脱脂的,虽说没什么区别,但总少了份快乐。仔细算来,上次喝甜牛奶还是在大学。
连珏将他翻过身,耐心地在他肩胛骨处种下点点红梅,然后起身在他耳侧用气声说:“一会儿就给你喝。”
这话太流氓,路初望捂住眼睛红着脸骂他不要脸。
没几天,路初望和星海娱乐正式解约,随后宣布加入连珏刚成立的L76娱乐公司,并和前东家处理各种交接事项。
程然没答应他继续做经纪人的要求,不过路初望想了想,有连珏在,他也就不再需要别的经纪人,便问陈年愿不愿意跟他走。陈年一秒都没犹豫,果断答应,他便向裴行之要了陈年。
休息的差不多了,路初望便开始奔波专辑制作的事情。连珏在陪他去医院检查之后,确定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可以工作之后,便放心了,留在家里处理路初望的合作,并且隔三差五地跑一趟安悦和路远的家。
他们原本就心疼连珏,之前生气也是觉得他不负责任。但后来了解了之前的事情之后,便也做不到对他冷脸。只一个多月,安悦便在连珏来给她送几盆多肉的时候,递给他一个大红包,让连珏改口。
这是他第二次收到改口费。
连珏接过红包,笑了一下,随后又还给安悦,说:“我先不改了。”
“你后悔了?”安悦诧异,对他说,“你可想好,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别。”连珏补充,生怕安悦误会他:“我想先和初望复婚,再改口。”
这样一说,安悦了然,点点头,将红包塞进连珏兜里:“那你先收着,什么时候你俩复婚了,什么时候再带着结婚证来我面前改口。”
“不过,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复婚?”
“我没问过初望,但他不是快过生日了吗,我想在那天向他求婚。他不想结那么早也行,但我要告诉他,如果哪天他想结婚了,我随时可以和他去民政局。”
“而且这次,我想给他个婚礼。”
之前大学时期他们都在还上学,在加上在尽可能保密,便没有举办婚礼,只简单和李闻程然吃了个饭。
但这次,他想光明正大地向所有人宣布,他这一生都是路初望的伴侣,至死方休。
MV拍摄结束后,路初望在家里歇了好几天,随后决定出门是想剪头发。
起因是他早上起床时没注意,坐起来的时候发现连珏又压住了他头发。这是这一周的第四次,可今天才是星期四。
不知道长发怎么戳中了连珏的性癖,平常有事没事就会玩他的头发,做爱的时候更是会用不太大的力度拽,虽然不疼,但总让他有一种羞耻感。反正MV也拍完了,他没有理由非得留长发。
于是路初望将手里攥着他头发的连珏晃醒,告诉他这个决定:“我要剪头发。”
“别闹,让我再睡会。”连珏将他压在身下,抱着又要睡过去,“你昨晚多缠人你不知道吗?我快困死了。”
昨晚路初望在家自己调了几杯酒,一不小心度数有点高,又全都喝了。等连珏回到家,看到的就是眼神迷离,脸颊微红坐在沙发前面地板上的路初望。
他一看一侧矮几上放着的酒瓶,就知道他把自己灌成了小醉猫。
小醉猫一见人来救直接扑了过去,连珏接了个满怀,好笑地说:“还不能领你去初,自己在家都能醉成这样,领你去了,还不得把自己泡酒瓶子里。”
不过话说到这里,连珏忽然想起被他遗忘许久的酒吧和小拐。
他把小拐扔给崔源的时候,说的是等他忙完了会去接它,但不知道需要多久,所以等事情结束,他会主动联系崔源。
崔源估计是因为这个,所以也一直没有联系过他。
但这件事情随着去程然老家被他完全抛之脑后。
连珏心里难得涌上一股心虚感,他揉揉路初望的头发,说:“我把小拐给忘了,咱俩过几天去接小拐吧,顺便领你去初,我开的酒吧,好不好?“
路初望虽然醉了,但还有点意识,处于明明已经醉了但嘴硬认为自己没醉的状态下。他在连珏怀里重重点了两下头:“好,我还没去过。”
“你应该会很喜欢。”
连珏想要将路初望扶起来去床上,但路初望拽住他的领带,趴在他怀里不让他起身。
他含着笑问他:“干什么?”
“亲你。”
喝醉了的路初望格外热情,或许是失而复得的情绪在酒劲中被酝酿到了顶点,他用力抱住连珏,始终都要面对面,甚至哭了也不让他停下来。
连珏本来想让他休息几天,因为前几天两人有些纵欲过度,路初望最后都要把连珏踹下床,连珏才肯答应他休息两天的要求。
结果第一天,他就自己撞上来,不知道醒了会有多后悔。
昨天晚上两人甚至没去床上,直接就在沙发上做了起来。连珏照顾路初望的腰,刻意在他背后垫了个抱枕。他全身因酒劲而变得粉红,连珏克制住自己,站起来去卧室拿安全套,却被拉住。
路初望笑得勾人,手指捏着头发在他胳膊上轻轻滑,说:“就这样吧,好不好?”
连珏自然答应。
所以直到睡觉时手里都没松开那缕头发。
路初望脑海里迟来的冒出回忆,很快,他都不敢接受昨晚上的人是自己。虽说以前比这更加赤裸的勾引也不是没有,但是每次过后,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连珏迷了脑子。
就比如现在,他就在怀疑这件事。
他假装听不见这件事,说回刚才的话题:“我说我要剪头发。”
“嗯?不许剪。”
连珏的回答一点也没迟疑。
“不行,我就要剪。这是我的头发,你不能替我做决定,唔—”
连珏直接吻住他叭叭不停的嘴。
过了一会儿,两人松开,路初望仍是说了句:“我要剪头发。”只不过声音格外小。
连珏被气笑,也不困了,将他的手按在头顶,问他为什么。
“你老压我。”
“我会注意。”
“你还薅它。”
“我只在做爱的时候那样。”
“我不管,我就要剪。”路初望看出来了不管他说什么,连珏都有理由阻拦他,脾气一上来,索性也不商量了。
他都想好了,要是连珏不答应,他就一天不理他。
“好。”
“我生气,嗯?你说什么?你同意了?”
连珏趴在他脖子处被他逗笑,反问他:“为什么不同意?”
“你都说了,这是你的头发。不过嘛,我有一个请求,答应好不好?”
“什么?”
“我给你剪。”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连珏转头对着他耳侧吹了口气,随后嗓音里带着笑意,“你都是我的,你的头发自然也是我的,所以我给你剪。”
坐在卫生间内,对着镜子,路初望心里还是有点忐忑。
再怎么说他好歹也是个退役偶像,还是实打实的顶流,身上的偶像包袱一点也不小,出个门多少也要化点妆的那种。
连珏按住想要逃跑的路初望,手里拿着的是把再普通不过的剪刀。路初望越看越觉得不靠谱,他可不记得连珏有修习过理发这项技能。
“害怕就闭上眼。”
“那这样有什么用呢?”路初望问他,“我闭上眼你就不剪我头发了吗?”
“不会。”连珏从镜子里看向他,嘴角一勾,“只是防止我剪到一半你人跑了。”
路初望沉默了五秒之后紧紧闭上了眼。
闭上眼睛只是物理屏蔽了视觉,并没有屏蔽听觉和触觉。在咔嚓的剪刀声停下后,他感觉到连珏在拿卷发棒给他卷头发。
等让他睁眼时,他极其缓慢地睁开,随后发现,他还是长发。
而且意外地不难看。
连珏把头发给他剪到脖颈,又给他把外侧的头发卷了卷,在后侧取点头发半扎起来,有一种艺术家的既视感。
路初望靠近镜子仔细看了看,发现连珏剪得真的很不错,他转身靠在洗手台上,问他什么时候这么会剪头发了。
“初附近有个和国外合作的美术学院,经常有学生组团过去喝酒,我感觉这个发型不错,问他们怎么弄的,跟着学了学,又练了练,就会了。”
“练了练。”路初望莫名感觉有点酸,“拿谁练手啊?”
“想知道?”
路初望看着他点点头。
“那走吧,我带你去见见它。”
他疑惑地看着连珏,没清楚事情的突然走向。
连珏把他转了个身,将头绳给他摘下来,重新用手给他梳了梳头发,在后脑勺给他扎了个小揪揪。
随后领着路初望出门。
“去哪儿?”
路初望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他。
“初。”
“嗯?”
“我的酒吧的名字。”连珏发动车辆,“这几个月把它完全扔给了崔源,昨天才想起来。崔源是我的员工兼合伙人,是个很有意思的人。酒吧你还没去过,我带你去看,你一定会喜欢那里。”
“那个你用来练手剪发的人也在那里?”
“嗯。”
连珏看他一眼,笑着说:“你一会就能看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