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还是睡觉吧。”

    赵高翻转回去,盘算着明日的花销。

    虞延望着床帐,陷入沉思,究竟是谁指使孙蟠谋害苏河的?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皇位吗?

    一个个人名在虞延脑中浮现,但都被她否了。

    闭上眼睛,虞延强迫自己入睡,乱世将至,她得把伤养好。

    一大早,赵高就起了,和内侍一同跑圈。

    宫外,木匠们扛起木头,开始了敲打。

    山路上,翎卫不时往后望,确保队伍没出问题,一车车米粮朝着丰城移动。

    周武策马穿过人群,将皇榜张贴在城门上。

    “好端端的,怎么征起兵了。”

    围拢在皇榜前的男子议论了起来。

    “你以为镇远军听令皇上呢,那都是苏河的心腹。”有人压着声道。

    “他们难道会造反?”

    “天子势弱,大虞烽烟四起,造反不是很正常。”

    “这岂不是要赶紧逃,皇上手上才多少兵马,哪里敌得过镇远军。”

    忧虑声此起彼伏,最后化成了一声声叹息。

    “宫里还真是……大变样。”羽坤宫,苗氏无意识的吐字。

    林可儿笑了笑,将内侍当成兵训练,在哪个朝代,都是头一遭,任谁瞧了,都得震惊。

    “嫂嫂,一大早入宫,可是父亲有什么话要说与我?”

    “倒不是公公,是你大哥让我进宫瞧瞧,这让内侍守城,他心里不安稳。”

    林可儿借着苗氏扶她的力,靠在软枕上,“虽然时日还短,瞧不出什么,但这些内侍,会比城防卫强悍。”

    “皇上已经下了皇榜,征兵十万,内侍只是其中一支队伍,让大哥宽心。”

    苗氏点了点头,“这羽坤宫可添了侍卫?”

    “嫂嫂,内宫哪能让男子进入。”

    “这安全岂非毫无保障,若再……”苗氏有些急色。

    林可儿轻笑,“嫂嫂,皇上加了十名内侍,不会再有上次的情况了。”

    “头上的伤可会留下疤痕?”苗氏望向林可儿额头上的纱布。

    “大抵不会。”

    “那便好。”苗氏拍了拍林可儿的手,松了口气。

    林家也不是人人知道虞延是女儿身,即便是林可儿的大哥,也不知晓。

    长子都不知晓,更别提他的媳妇了。

    中宫虽不是以色侍君,但要容貌有损,恶了皇上的眼,日子也难过。

    “娘娘同我说句实话,皇上是不是伤的极重?可有性命之忧?”苗氏压低了声。

    “伤的确实不轻,不过将养几日,就能痊愈了。”

    “这两天时不时就有官员进府,见不到公公,就想着法子堵你大哥,试图从他嘴里知道皇上的情况。”

    林可儿抬了抬眸,以他大哥的性子,不确定的事,一个字也不会吐露。

    “嫂嫂,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你回去同大哥说一声,若再有人问他,就说皇上不日早朝。”

    苗氏点头,和林可儿闲聊了起来,免得她坐在床榻上烦闷。

    “顾文穗回来了?”林可儿扬眸。

    “昨夜回来的,河襄伯是拿这个女儿毫无法子。”苗氏摇头,顾文穗名字是挺娴雅的,但姑娘嘛……

    五岁时,三拳把未婚夫打的见她就躲。

    一退婚,顾文穗就进宫向皇上表达倾慕之意,那时她才十岁,几次三番被拒后,她愤而离开丰城。

    任河襄伯怎么写书信,就是不回来。

    “嫂嫂,你帮我带个话,让她来羽坤宫一趟。”

    苗氏微蹙眉,“你要见她?这不是给她纠缠皇上的机会?”

    “嫂嫂,宣德殿防守森严,她见不到皇上。”

    林可儿眸色悠远,数年未见,她真的很好奇顾文穗长成什么样了。

    这姑娘自小有蛮力,七岁时,就能将数斤的长枪舞的生风,河襄伯在认清现实后,辞退了先生,请了人教她拳脚、兵刃。

    因着河襄伯严令,顾文穗没同人动过手,其武力值到底如何,没人知道。

    “我晚些往河襄伯府走一趟。”林可儿极力要见,苗氏自不会拂她的意。

    再聊了会,苗氏起身离开。

    “这是娘娘亲手制的蜂蜜花茶,你帮着送进去,让皇上尝尝。”凌霜等待在宣德殿外,见赵高来了,拦下他道。

    赵高扬眉,“你确定是给皇上?不是给我?”

    “论见面的次数,我比皇上多吧?我还帮她锄地了。”

    凌霜扫视赵高,将怀里包着的糕点递过去,“你也不希望娘娘在朝华殿冷清的终老吧?”

    “我能给的就这么多。”

    “赵公公。”凌霜拉了拉赵高的袖子,姿态放的极低。

    “且帮你呈给皇上。”

    赵高接过茶盅,转身走进宣德殿。

    就温尚雪那个性子,她会主动讨好女帝才怪,一看就是凌霜自作主张。

    何必呢,两人没可能擦出火花啊。

    “朝华殿送来的。”赵高把蜂蜜花茶放床边的桌子上。

    虞延微愣,“雪妃?”

    “她……”

    “凌霜。”赵高打破虞延的幻想。

    “盛一碗来。”虞延眼底有些黯然。

    “不验个毒?”赵高说着将银针插了进去,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万一温尚雪不想活了,拉女帝一起下去呢。

    “银针试不出所有毒。”赵高把盛了茶的杯子给虞延,提醒了一句。

    “要不你来一口?”虞延看着赵高,悠悠道,等着他跳脚。

    “咱们谈的条件里,可没试毒这一项。”

    赵高斜她,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虞延呆了呆,她没想到赵高会真喝。

    “味道还行,就是蜂蜜放多了点,茶味少了。”赵高仰起头干了。

    虞延眸子轻敛,“你什么时候这么勇猛了?”

    “说好了为皇上上刀山,下火海,我得做到啊。”

    赵高一脸赤诚,实际就是颜色没不对劲的地方,古人又不会提炼化学用品,罕见的毒药,温尚雪也拿不到,没毒的东西,怕个屁啊。

    明知道赵高这话掺了极大的水分,虞延心里还是泛起暖意。

    “雪妃娘娘哪天要想开了,准备和你好好过日子,皇上打算怎么宠幸?”赵高瘫在长椅上,随口道。

    “你可以给朕出个主意。”虞延瞟赵高,这货是生怕她喝舒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