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秩除了胳膊剐蹭一下, 其他倒没什么。

  他顺着路过的游船上了岸,头顶的高架桥忽然传来很大一声爆裂音,惊得过路人纷纷回首。

  沈非秩呼吸猛地一窒。

  反应过来那小子的意图, 狠狠爆了句粗口:“小疯子。”

  哪有人拿自己性命随意做这种事的?

  沈非秩有点乱,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可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好时机, 他没空思考,也没空回去看看那小子死活,只能硬着头皮联系莱阿普顿, 地毯式搜索追踪卢倩的行踪。

  “找到了哥!”莱阿普顿其实不比沈非秩小, 但他喊哥喊习惯了,叫顾碎洲也是哥, 叫沈非秩也是哥, “我现在就在距离卢倩小姐一两百米的地方,蔺隋也在, 那边……人太多太杂,我们不好贸然行动。”

  “等我, ”沈非秩看了眼坐标, “二十分钟, 不管用什么方法, 务必确保卢倩的生命安全。”

  那是最后的证人, 一定不能有事。

  沈非秩来不及再等车,随手撕下一片衣摆, 把胳膊上差点被剐蹭出白骨的地方包起来,骑上共享摩托车就往那边奔。

  高架桥上的警笛声越来越清晰, 他路过高架口, 不可避免地看到那上面冒出的浓烟, 几辆车烧在一起, 里面人员生死不明。

  沈非秩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他发现自己还是能被情感左右理智的。

  就好比现在,再多看一眼,怕是就要掉头换方向了。

  另一边,黑市的空气可谓臭味熏天。

  “靠,我这个嗅觉,今天出去后估计得永久性受损。”莱阿普顿夸张地捏着鼻子,“盅叔,你怎么一点反应没有?”

  “习惯了。”徐盅在给顾莨干活之前,经常出入这种地方,比起现在这种环境,他更担心的是一直都联系不上的顾碎洲。

  “洲哥没事,盅叔你不要太担心,他在数据库里的生命体征亮得好好的呢!”

  莱阿普顿说完,智能机里象征生命的蓝条就晃了晃。

  “……”

  两人同时陷入尴尬的沉默。

  莱阿普顿也有点慌:“应该,没事吧?”

  徐盅刚想说点什么,就感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顾碎洲在白城区的高速上,我们来的时候被沈家围堵了,出了车祸,麻烦您现在立刻找人去接应他。”沈非秩气息有点不稳,“这边我来。”

  徐盅看着他那张沾上了不少灰尘的脸,点点头,悄无声息离开了。

  莱阿普顿见到沈非秩就像见到了救星:“沈先生你终于来了!你快看那边,蔺隋身边那男的背上就是卢倩,他们正在排队往下走,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沈非秩看了眼,发现他们排队等待进入的口是通往一个黑酒馆的。

  那种地方比市区正儿八经的夜店还要乱,AO的信息素混杂在一起,随时可能就地发/情。

  他垂了垂眼:“这里就是蔺隋经常来的地方吧?”

  顾碎洲给他说过,蔺隋玩得很花,外面的甚至已经无法满足他,经常跑去黑店玩。

  莱阿普顿诚实点点头:“他到现在都没□□/大肚子我们都很震惊。”

  “别那么粗鲁。”沈非秩不轻不重说了句,“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看。”

  “等等!”莱阿普顿有点着急,“您这进去不就是羊入虎口吗?!”

  沈非秩这张脸,一旦进去肯定要被那些小妖精缠上来,指不定还有变态Alpha会凑过来。

  Alpha天生就会被Omega的信息素吸引,纵然他知道沈非秩是那种禁欲的x冷淡,也无法相信他在面对那么多发情期的Omega时还能保持理智啊!

  “再不去就来不及了。别说那么多了,你一个人在这,保护好自己。”

  沈非秩忽然伸出手,搭在对方肩膀上:“冒犯了。”

  浓郁的苦咖啡信息素瞬间把莱阿普顿裹挟住。

  他的信息素没有任何情/欲,只是简简单单带着顶级A的攻击性,对Omega没什么影响,只对那些不怀好意可能会凑近的Alpha有影响。

  莱阿普顿知道对方的意图,吸了吸鼻子:“沈先生你人真好,我好羡慕老顾。”

  沈非秩心道那是你不清楚真相。

  要是知道他天天对顾碎洲的真实手段和态度,估计就羡慕不起来了。

  他绅士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权当做安抚,转身朝着那长长的队伍走去。

  花钱买通了前面的人,插在距离蔺隋不远的后面。

  蔺隋身边那个男人应该是个拿钱办事的雇佣兵,看纹身好像是某公会的,那家公会不便宜,能雇的起这种,蔺隋下了血本。

  卢倩被一个大大的毯子包裹着,无法看清状态的神情。

  蔺隋焦灼地看着前面拥挤人群,可能察觉到后面的视线,忽然转了下头。

  沈非秩面不改色移开视线,轻轻拉低了帽子,只露出半截下巴。

  他来的路上换了身比较廉价和破烂的衣服,很符合地下人们的穿着打扮,这会儿帽子一带,不是熟人根本认不出来他。

  果然,蔺隋也没认出来,疑惑地扫完一遍就转回了头。

  沈非秩不着痕迹松了口气。

  他紧紧盯着对方,等终于排到他了,忽然被门口的人拦了下来:“是会员吗?”

  会员?

  沈非秩不动声色道:“还没,能现在办理吗?”

  “能。”那人听他这么平静的语气,以为这是个懂得,“进去后在酒保那办就行了。记得东西带全。”

  他摆摆手把沈非秩放了进去,紧接着拦住下一个人:“有会员吗?”

  “……”

  沈非秩没多停留,但心底已经隐隐有了个猜测。

  前面几个人都没被拦,肯定是因为和那人混了脸熟,八成都是会员,自己是个生面孔,所以被拦了下来询问。

  那些会员……业务是什么呢?

  沈非秩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顾碎洲口中,蔺隋最爱的s/m。

  看来并不是简单的s/m啊。

  他低着头走进了大厅。

  那一瞬间,重金属嘈杂的音量夹杂着无数妩媚的尖叫直冲大脑皮层。

  舞池和中央的人们穿着暴/露,吧台的人们各个脸上弥漫着陶醉和痴狂的享受,也不知道是喝酒还是嗑药。

  而那些昏暗的角落,不少人已经旁若无人地开始亲昵了。

  果然和莱阿普顿说的一样,这里的信息素味,令人作呕。

  沈非秩压下脸上的不悦,跟着蔺隋身后来到吧台,对酒保道:“经典款,谢谢。”

  这里没有菜单,他只能这么说。

  酒保一脸的“我懂”,很快,就给他端了杯深红色的鸡尾酒上来。

  沈非秩伸手去接,猝不及防被握住了手。

  ……幸亏有先见之明带了皮手套。

  他淡定抬起头,强忍着没有躲开。

  酒保朝他暧昧一笑:“经典款和附赠品都在这了。”

  说完,扭着腰迎下一位顾客了。

  沈非秩收回手一看,发现那是两枚白色药丸,还有一张房卡。

  “……”他都已经这么低调了,怎么还能被人看上?

  沈非秩揉了揉脸,再次感觉长得帅真不是件太好的事。

  当着人的面不能随便扔房卡,他便随手塞进口袋里,另一只手压着白色药丸和鸡尾酒,完全没有喝的打算。

  他余光一直看着蔺隋,见他和另一个酒保交谈完,就被带到二楼包厢,拧了下眉。

  之前那个酒保又转了回来:“不是吧客人,你不会看上那个小骚货了吧?”

  “那个?”沈非秩挑了下眉,“你认识他?”

  “当然啊!”酒保撇了撇嘴,“蔺隋嘛,这边谁还不认识?有名的交际花,不知道床上换了多少个人。”

  沈非秩作出一副惊讶的表情;“看着不像。”

  “那可不,就长着一张清纯白莲的脸。”酒保吐了吐舌头,“不过说来也很奇怪,他很少跟我们这的人做,都是自己从外面带人来,有些人外在条件还不如我们这的呢。”

  “是吗。”沈非秩食指点了点酒杯,“二楼……我能去吗?”

  酒保惊讶:“您也喜欢玩那种刺激的?二楼是VIP区,得办理。”

  沈非秩漫不经心道:“怎么办理?”

  “不难。”酒保笑笑,“十万的入会费,加上您的所有证件和身份信息就好了。对了,身份履历能有多详细就多详细哦。”

  “这么麻烦?”沈非秩挑眉,“还有专门的审核吗?”

  “那当然。”酒保说,“您要办理吗?我可以去帮您开个提前审核。”

  “可以。”沈非秩自然地拿出自己的身份卡。

  幸好之前“沈致”的身份没有销毁,连W.N都能瞒过的身份,区区一个黑市酒吧当然不在话下。

  酒保笑着接过离开。

  没一会儿,就带着一张灰色的卡回来了。

  “沈先生,这是您的会员身份卡,注意千万不要弄丢了哦。”

  沈非秩被带去了二楼,一个崭新的包间。

  刚一进门,就听到机械音说:“尊贵的VIP客人您好,请选择您的包厢模式,可以满足您的任何需求哦!”

  沈非秩盯着光屏上那些不堪入目的选项看了会儿,忽然牵起嘴角。

  “偷窥欲,怎么满足?”

  开业以来头回收到这种需求,机械音卡了片刻。

  怎么会有人放着亲身体验不要只想着看别人?!还他妈开了个包间看!这人是不是不行?!

  不行的人完全没有自己提了个无理要求的自知之明:“不能吗?”

  “当然可以。”机械音恢复如常,“我们是专业的,任何需求都不在话下。”

  说完,光屏上瞬间出现了大厅里那些下流的画面。

  沈非秩却摇了摇头:“这些我在下面也能看到。这是观赏,不是偷窥。偷窥,你们的核心程序里没有这个词的意思吗?”

  机械音这回沉默得更久了:“我懂了。尊贵的沈致先生,请问您要偷窥哪间包厢呢?”

  沈非秩就等这句了,干脆报出蔺隋刚刚进入的包厢。

  机械音为难道:“可对方是尊贵的VIP6客户,您的等级不够。”

  沈非秩:“我充钱。”

  机械音:“那也不——”

  “一百万。”

  “——不是不可以。”它只是个人工智能,核心指令就是尽量满足客人一切需求以及给自家店赚钱,很快,收了一百万的光屏就变成了4k超清,显示出蔺隋包厢的画面。

  画面里,那个雇佣兵早不知道去了哪里,整个空间阴暗又压抑。

  蔺隋站在特制的医疗椅边,看着安静躺着的卢倩。

  卢倩身上已经牵满了仪器,此时正滴滴滴响个不停,蔺隋正逐渐加大往她身体里推的注射剂的量。

  沈非秩没有立刻冲出去。

  卢家很宠这个小女儿,蔺隋不敢杀她,他倒是想看看对方打算干什么。

  很快,仪器上的数据就开始跳动。

  不仅是蔺隋,沈非秩也在关注着这些数据,把它们全都记在脑海中。

  一组组数据闪过,不知道过了多久,蔺隋终于停止了观察,切断仪器,把卢倩翻了过来。

  锋利的小刀瞬间抵上她的后颈,正对脆弱的腺体。

  沈非秩叹了口气,推开门走了出去。

  机械音立即出声:“沈先生,你——”

  “我加入他们。”沈非秩随口应道。

  机械音:“……祝您玩得愉快。”

  沈非秩没有敲门,直接抬脚,踹开了紧闭的包间。

  警报声瞬间响彻在嘈杂的环境里。

  一股拳风几乎擦着门缝朝他脸袭来。

  沈非秩拧了下眉,单手折断了那条胳膊。

  “嗯……”雇佣兵闷哼一声,眼中满是错愕,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能那么轻松拆了他的招。

  “你很强。”沈非秩轻描淡写道,“但你打不过我。”

  不等对方反应,他就把人踹了进去,在保安没赶到之前迅速关门,一个手刃把雇佣兵放倒。

  蔺隋已经被面前的变故惊呆了。

  他不可置信看着沈非秩:“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然应该在哪?你烧掉的养父母家?”

  沈非秩轻讽:“还挺舍得。”

  蔺隋脸色惨白,说不出一句话。

  “开门!”

  紧闭的大门忽然被撞了一下。

  “里面的客人,你再不出来就别怪我们强硬了!”

  蔺隋像是看到了出口,眼睛一亮,朝着那边跑去。

  沈非秩直接拽着他头发扔了出去:“当我瞎?给你十秒,让他们滚。”

  蔺隋厉声:“沈非秩!顾碎洲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费尽心思帮他对付自己家图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沈非秩缓步上前,直接拿起一支注射器狠狠扎进他的手背,“门再被撞一下,别怪我不客气。”

  蔺隋疼得意识都涣散了。

  他本来还抱有侥幸,但现在……

  这男人真的有可能会杀了他。

  疯子,和顾碎洲一样都是疯子!

  外面人久久等不到回音,高声道:“蔺先生,他是不是威胁你了?别怕!我们外面这么多人,一定不会让你受伤的!”

  蔺隋犹豫了一秒。

  沈非秩要笑不笑:“你觉得我打得过他们吗?”

  “……”

  看了眼生死不知的雇佣兵,他绝望道:“没事!是……我弟弟的朋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外面那些人也不再纠缠。

  他们本来就是怕人出事影响店里名声,既然当事人都不介意,是死是活别人也管不了。

  “这才对。”沈非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把椅子上的卢倩抱了起来,“蔺医生,人总要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卢倩我带走了,我们一周后见。”

  蔺隋满头冷汗,手被针管贯穿钉在地上,无法动弹:“沈非秩,你以为把我搞死,就万事大吉了吗?”

  沈非秩步伐没停:“起码能让顾碎洲出口恶气。”

  蔺隋愣住了。

  他真没想到,对方会给出这样的回答。

  顾碎洲?又是顾碎洲。

  “顾碎洲到底算是什么东西!”

  沈非秩没有理会他的嚎叫,一脚踢开房门,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不少人都在看他,但他没空理会,留在这里越久,只会越危险。

  鱼龙混杂的地方鲜少有人管。

  他没想到,会在门口被人拦下。

  沈非秩看着面前穿着贵气的女人,大胆猜测:“老板?”

  “不,只是主管之一。”女人笑笑,“沈先生,我建议您从后门走,前门不太安全哦。”

  不是敌人啊。

  沈非秩眯了眯眼。

  女人看出他的纠结,笑了笑,走上前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沈先生,小顾少爷让我来接应你们。”

  沈非秩一愣:“他人没事?”

  “我也不知道,是徐盅发的通知。”女人耸耸肩,主动给他展示了智能机光屏,“这里我们来处理,放心,蔺隋最近的动态我们都有掌握,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您安全回去。”

  沈非秩脸色有点难看,没再说话,顺着她领的路往外走。

  顾碎洲既然早就关注到这里了,蔺隋的事早晚会被曝光,他其实犯不着冒这一趟险进来。

  但……

  如果今天他不把卢倩带出去,卢倩的腺体可能已经永久受损了。

  沈非秩心脏微微下沉。

  之前蔺隋伤的那些人……顾碎洲应该也知情吧?

  可以说,顾碎洲在默许蔺隋的行为,等到最后时刻,一举放出所有的罪行。

  明明有更好的方法解决,明明可以在不伤人性命的前提下先一步调查清楚,为什么要选择最惨烈的一种?

  沈非秩并不是可怜那些人,他从来不是个有同理心的。

  但这不是最优解。

  事情拖得越久,越像个摸不透的炸/弹束缚着人本身,很有可能到最后反噬自己。

  如果是他,他一定会速战速决,而不是像顾碎洲一样,拖长了十年的战线。

  对此,沈非秩无从得知,只能沉默着出去,和莱阿普顿一起坐上前往医院的车。

  徐盅早就在病房门口守着他们了。

  “沈先生,小少爷还在昏迷。”

  “嗯。”沈非秩点头,“卢倩已经被送去医治了,她腺体的药物分析你们看着办吧。”

  “好的。”

  病房内,顾碎洲半截身子都缠着绷带,一条腿和一条胳膊还打上了石膏,双紧闭,呼吸微弱地几乎听不见,只有心电图的滴滴声。

  沈非秩自顾自搬了把椅子坐下,翘着腿默默注视了他一会儿:“还装?”

  床上那人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无奈道:“我还以为,沈哥一进来会关心我看看我的伤情。”

  “你的伤情我在外面就跟医生交流过了。”沈非秩说,“不打算跟我解释解释吗?”

  顾碎洲有点心虚:“虽然我没晕,但我这伤实打实的,哥哥,你一进来就质问我,太狠心了吧?”

  沈非秩忽然换了个地方坐,进靠在他床边,修长漂亮的手轻轻抚摸他缠着绷带和留置针的脖子。

  顾碎洲眯起眼睛,还没来及享受,眼神就倏然瞪大。

  沈非秩手在用力,精准按住了他的伤口。

  病人情绪激动,仪器瞬间响个不停。

  医护人员凌乱的脚步顿时从外面走廊上传来。

  “顾先生!顾先生还好吗?”

  门锁被按了按,那些人惊呼出声。

  “谁在里面?”

  “为什么上锁了?快开门!医生!”

  沈非秩垂着眼皮,手上一动不动:“叫你呢。”

  顾碎洲疼得满头大汗,但还是笑了笑,愉悦地对外面道:“没事!不小心把机器撞着了!你们回去吧,我跟我哥说说话,放心,我哥很疼我的!”

  大概是他声音太轻松,那些人没怎么怀疑。

  叮嘱了沈非秩把门锁打开,嘟哝着又离开了。

  沈非秩松了松手,拇指指腹留着从顾碎洲伤口按出来的血。

  “我很疼你?”

  顾碎洲无所谓地眨了眨眼:“沈哥,别生气,我们好好谈谈。”

  “行。”沈非秩点头,起身就想坐回去。

  顾碎洲却拉住他的袖口,轻声道:“就坐这谈,好不好嘛?”

  沈非秩想了想,觉得这种小事无关紧要,便没再执着换地方。

  他说:“卢倩现在严重昏迷,下周的订婚仪式肯定举办不了了,我们打算明天就发布W.N的研究成果,并且把卢倩做的假账匿名上交法庭,对沈家进行搜索彻查。虽然这样没办法第一时间公开出现在网络上,但已经是目前最优解。”

  顾碎洲听得直点头:“不愧是沈哥,都安排好了。”

  “所以,距离你主动跟我坦白,也只剩下一天。”沈非秩说,“还是说,你想让我自己去看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顾碎洲:“……”

  他叹了口气:“哥哥,真狠。”

  “我只能说,在今天之前,我真的不知道卢倩也是当年的参与者,除了那家黑酒吧的事情,我没有瞒着你别的了。”

  沈非秩还想再继续问些什么,顾碎洲忽然狠狠抽了两口冷气。

  眼尾都浮现一抹红色,睫毛沾了点水珠,好像下一秒就要哭了。

  他垂下眼睑,发现对方脖子上被自己按出来的伤口不知道怎么回事,渗出的血多了不少。

  当事人本人抬起扎着针和仪器的手揉了揉眼睛,坚强地继续解释认错,一脸的真诚和忏悔。

  沈非秩看了会儿,对他演技有了个全新的认知。

  进步大发了,差点都要骗过他了。

  他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连带之前被欺骗的不愉悦都散了不少,微微俯身,单手捏住他下颌把头固定住。

  顾碎洲眨眨眼:“哥?”

  “嗯。”沈非秩贴得很近,单手挑开他脖子上的绷带,擦干净血迹后重新调整针的位置,再一点点绑上。

  顾碎洲没想到他真亲自上手,全程僵硬一动不动。

  沈非秩帮他整理完后没有立即起身,反而还保持着自上而下看他的姿势,一条胳膊撑在他肩膀旁边,懒洋洋撑着脑袋。

  那只掐住他下颌的手缓缓上移,擦过这人的脸庞,拇指指腹压住对方眼睛。

  顾碎洲生理性眯起了那只眼。

  沈非秩牵起唇角:“哭凶点,我喜欢看。”

  作者有话要说:

  茶茶:他好变态,我好爱Ov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