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真是有眼福,这么多的帅哥……这位小哥哥为什么要戴面具?”
路小柔一拍掌,笑得格外开心,转身看见薄曛脸上的面具,笑容有几分僵硬。
好在她素质不低,没有将丑这个字说出来,但她想自己脸上的表情或许已经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
薄曛没有回答路小柔,刻意和寻安保持了一段距离,站在了外围随便说了一个化名。
隐藏在面具下的目光扫过弥巷。
此人方才的心语被他听见,却未听懂语中意。
何为歪心思?此人莫不是知道些什么?
他偏转视线,和妄城撞上。
薄曛眉头紧锁,下意识地往寻安的方向走了一步,挡住寻安的身影。
魔修为何会出现在此?
妄城只觉浑身一紧,似有千斤重石压在他的心口,喉头有腥味上泛,强忍着才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吐血。
寻安察觉不对,在场五人,路小柔和弥巷动作定格,唯有妄城面色古怪,额上冒汗。
他转向薄曛,还没开口询问,就被对方护在身后,淡淡的木香扑面而来。
“你这是做何事?”
寻安面上一热,连忙退开。
“此人是魔修。”
妄城欲为自己辩解,岂料声未出,一口鲜血先喷出,双腿无力支撑身体,猛地按住心口跪蹲在地。
寻安滞缓半秒,看向妄城,“魔修?”
他已是第二次碰见妄城,但从未发觉他是魔修。
魔修离经叛道,是三界都鄙夷不齿的存在,一旦被发现,基本没有好下场。
百年前人间战乱频发,许多修道之人一时误入歧途,堕为魔修,无疑是雪上加霜,天界不得已悄悄派兵围剿,到现在这个时代几乎看不见魔修的身影了。
薄曛眼神一冷,抬手就欲当场格杀妄城。
“等等,凡为魔修,身上必有魔气,可我两次见他,并未发现有异样。”
寻安按下薄曛的手,灵气不再收敛,尽数散开,将妄城层层围住。
妄城长舒一口气,总算是有了说话的力气。
“……我并非魔修,只是体内有祖上传下来的血脉,就算我不同于常人,也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性命不是你随口一句魔修就能夺去的。”
寻安的灵力反馈确实如此,妄城祖上也许是有修魔道之人,但代代相传,残留在他体内的魔气已经非常稀薄了,饶是寻安也没能发觉。
而且妄城灵根晦暗,不是块修道的料,周身隐隐有浅浅的功德金光,看来平常也行过不少善事。
“元神大人不必草木皆兵,就凭他体内这点稀薄的魔气,什么事也做不了。”
薄曛欲言语什么,最终只是退到一旁,默不作声。
可怜见的样子让寻安怀疑自己判断失误,或是其中另有隐情。
他掐指捏了一个手诀,抬手点在妄城丹田,一缕灵力游走在经脉之中,将他体内微少的魔气吞噬个干净。
薄曛一惊,想要阻止却来不及,只能攥回他的手,“此事交由我来做便好,免得污了你的灵力。”
寻安不甚在意,“无妨。要交由元神大人去做才真的小题大做。”
他抽回自己的手,“既然他体内已没了魔气,已与凡人无异,那就请尊神松了禁锢吧。”
薄曛手中一空,甚至没来得及感知余留下的温度。
他看向妄城,眼里仍是不信任,伸手抹去了血迹。
世界又恢复了运转,路小柔跑去将锁解下,“锁开了,咱们进去吧。”
“你蹲地上干嘛?”
弥巷看见妄城蹲在地上,一把拉起妄城,顺着他的背,伸手擦去他额上的汗珠,脸上满是关切,“身体不舒服?要不先下线?”
妄城摇头,借着弥巷的力起身,“没事,别担心。”
寻安扬眉,之前没留意,现在一看倒是察觉出弥巷和妄城之间的小暧昧。
他侧目看向垂首不语的薄曛,幽幽地叹了口气,正要走过去,就听见他一阵咳嗽,粉红从脖颈一路爬上了耳尖,双手蜷缩成拳。
“莫非解回先生也身体不适?”
化名解回的薄曛连忙摇头,不知该怎么回答寻安,只能着急忙慌地抢先一步进了铁门中。
“?”
这是怎么了?就是马甲掉了也不曾见他这么慌张。
妄城缓过劲来后不漏痕迹地冲寻安点点头,算是谢过,和弥巷一同踏入门内。
寻安落在最后,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算了,懒得操那么多闲心。”
他只想快快乐乐地做个游戏人。
寻安在进入栅栏铁门后突然懊恼一声,黑暗将他吞没。
“糟糕,忘记把刚才薄曛脸红的样子拍下来了。这不比黑眼圈和面具得劲。”
“欢迎玩家进入《你是谁》章节,由于玩家为随机分配,并非处于组队状态,通关成绩仅凭个人通关程度进行计算,无队伍加成。”
“祝玩家游戏愉快!”
“温馨提醒,游戏过程中存在部分残忍场景,可能会引起玩家不适,若不适感加剧,请立即停止游戏就医。”
寻安身处黑暗之中,听见系统的提示音感到新奇,好像这是第一次听到系统进行提醒。
但听副本的地点在一所学校,学校和残忍似乎并不能挂上钩。
————
孝州七中是一所只有高中部的中学,位于群山环抱之间,正值盛夏时分,风中除了闷热还携着聒噪的蝉鸣,远处的天际线上有薄薄一层灰影。
树叶沙沙作响,水泥路上光影斑驳,一路延伸至不远处的教学楼。
间或有朗朗的读书声传遍整个校园,教学楼走廊有拿着扫把奔跑嬉闹的学生。
青山之间的校园,与现实并无区别。
“我以前的高中学校跟这的环境很像,让我有些怀念学生时代了。”
路小柔张望着周围的环境,拾起从树上飘落的一片树叶,“那个时候我还会去学校的树林里捡好看的树叶做成书签。”
可惜另外四名男性不解风情,一心只想着通关,看了两眼后继续向前走。
路小柔无奈地摇头,悠然地跟在他们后面,丝毫没有置身恐怖游戏的感觉。
薄曛亦步亦趋地跟在寻安右后方,脸上的绯红渐渐消去,但依旧心鹿乱撞。
他目光停留在寻安身上,脑海里像是百花齐放,礼炮齐鸣,烟花灿烂,万马奔腾,一锅沸水。
每朵花开,每声炮响嘶鸣,每一滴迸溅出的水珠都让他思绪停止运作。
他终日无时无刻不被恶念淫.欲侵扰,却从不理会,已经视其为凡人的一日三餐那般平常。
所以毫无防备地看见活色生香的场景,险些元神不稳,乱了游戏的秩序。
薄曛原以为自己入梦对寻安做得那番事已是不能再突破的天花板,却没想人间竟更加胆大妄为,行这等难言之事。
此前他以为名为弥巷的凡人心语中的歪心思另有所指,心有提防,正巧妄城身有魔气。
被寻安阻止格杀的动作后也就作罢,本是担心他们暗中密谋什么歹事,调出他们过往的游戏经历后,却无意看见了他们在阿诺德庄园外寻欢的画面。
虽然以他如今的处境,不该去妄想这些,但却忍不住遐想。
他初开情窦便喜欢上一名男子,只知亲吻就是最为亲昵的举动了,此次误打误撞,反倒让他了解了另一种方式。
薄曛耳根飘红,想入非非。
没有留意寻安已经停下了脚步,结实地撞了上去。
“解回先生神游天外了?”
寻安挑眉看着薄曛,觉得他今天格外不对劲。
“是警.察同志吗?”
薄曛解释的词汇还没连成句说出,远远从教学大楼处跑来一个人,肥头大耳,身宽体胖的中年男性,锃亮的脑门顶着骄阳像一面反光的镜子,朝他们问道。
来人停在他们面前,虚胖的体质让他不到几十米的路程跑出了一身汗,衬衣领口一片湿迹。
“我是教务处主任,王仪渤。”
“不好意思让几位同志久等了,这边请。”
他领着五人往教学楼边上的教师楼去,时不时擦擦脸上的汗,跟身后的几人闲聊。
“这该死的鬼天气还真是热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
寻安闻言抬头望向天空,烈阳的身后是一片蔚蓝,蔚蓝的尾巴上暗色渐渐蔓延,像是灰色的薄纱盖了半角。
“快了。”
路小柔就在他旁边,听见了寻安的低语,也跟着仰望天空,差点被烈日灼伤眼。
“这么大的太阳真的会下雨吗?”
弥巷笑,轻声地说了一句,“既然是恐怖游戏,自然是下雨天更符合气氛。”
“警.察同志请坐,我去给你们倒杯水。”
王仪渤推开三楼贴着教务处指示牌的房间门,招呼几人坐下,自己去饮水机下的小柜子里取出一次性纸杯,问也没问地就去接冰水。
“那个麻烦给我一杯热水谢谢,我胃不好。”
路小柔眼尖,瞄到了他要倒冰水,立刻起身说明。
“……好,我帮您换成冰水。”
王仪渤话语中的迟钝让寻安侧目,正好捕捉到了他眼底的一晃而过的不耐。
他端过水杯一一递过来,将空调打开,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那咱们就直切主题。”
王仪渤拿过自己的水杯咕咚咕咚连灌了几口缓解口渴和一身燥热。
“我们学校有几个学生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