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还未过去,温时开始忙读书的事了。

  两人商议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请老师在家复习。温时的自制力很强,无需外界环境的激励,他只是想要继续读书。

  温时学得有点艰难,基本等于重头开始,做好了投入全部努力可能可能不会有什么太好结果的准备。

  就像每一个准备升学的高中生,温时的时间很宝贵,没空再去公司,都是陆惊蛰回来陪他吃饭。

  周五的傍晚,陆惊蛰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准备离开的老师,和对方打了个招呼。老师夸了温时很多话,说他聪明好学,一点就通,坚持到明年,一定会有好结果。

  陆惊蛰和老师道了谢,说劳烦对方多费心。

  楼下新收拾了一个房间,专门用于温时复习,里面收拾得很干净简洁,被各类考试资料堆满了。

  陆惊蛰走进去时,温时坐在书桌旁,书摊开来了,心无旁骛地写着题目。

  温时抬起头,看到陆惊蛰,眼睛忽然亮了,又叹了口气。

  陆惊蛰拉了张椅子,坐在他旁边:“累了吗?”

  温时托着腮,点了下头,虚弱地抱怨:“好多试卷啊。”

  陆惊蛰笑了笑:“我陪着你。”

  但也只陪了半个小时。

  陆惊蛰在的话,温时就会从教室里最好的那类学生变成最差的那种,注意力不再集中,一道题能写半个小时,中途还会算错,因为总是忍不住会想一旁的陆惊蛰。

  吃完饭后,温时又埋头苦学到十点钟,才终于结束了今天的学习。

  洗澡的时候,温时还在想明天要做什么题,忽然听到门被拉开的声音。

  是陆惊蛰。

  温时睁开眼,睫毛上沾着水珠,眼神有些茫然:“你怎么进来了?”

  陆惊蛰半搭着眼帘,淡淡地望着温时,手揽住了温时的腰,将他往自己身边拽了拽,明知故问:“不能来吗?”

  水流打湿了陆惊蛰的衣服,将他的身材完全勾勒了出来。

  为了保持充沛的精力,专心学习,做爱的频率降低很多,只有周六日才会亲近一下。

  温时关掉花洒,赤裸着身体,雪白的皮肤泛着淡粉,很小声地说:“……能的。”

  淋浴间不算狭小,但容纳两个成年男性还是不宽裕,况且还要做这种激烈的事。

  潮湿的闷热在这个略显得逼仄的小房间中蔓延开来,陆惊蛰将温时压在被热水冲刷过,仍是冷的瓷砖墙壁上,温时被冰得瑟缩了一下,陆惊蛰的手掌便缓慢上移,落在了他的后背,低下身,将温时完全与外界隔开,拥入自己的怀抱。

  淡雪的味道很轻,沐浴露的气味浓重,温时脚几乎不着地,整个人都攀附在陆惊蛰的身体上,但因为陆惊蛰的信息素萦绕在自己身边,仍感觉到安全。

  温时的唇色很淡,被陆惊蛰吻得殷红,像是一颗熟透了的、正等待采撷的草莓。

  混乱中,不知道是谁无意间撞开了水龙头,热水倾泻而下。温时的眼泪、呻吟,以及那些暧昧不堪的声响,都被水流所淹没了。

  陆惊蛰一本正经地问:“温时,高中生可以这样吗?”

  水声太嘈杂了,温时听得很含糊,陆惊蛰又重复了一遍,他才明白过来温时的意思。

  温时已经不是高中生的年纪,却有着高中生一般的作息和目标,是某种意义上的高中生。

  温时的睫毛颤了颤,脸热得厉害,根本不想回答。

  陆惊蛰有些恶劣,对温时的害羞视而不见,继续不着调地问:“这样算不算违背校规校纪?你的教室就在楼下,被老师发现了要怎么办?”

  温时一怔,浑身僵硬,他明知道陆惊蛰是胡言乱语,逗自己开心,却还是十分羞耻。又没什么力气,费力地抬起手臂,想要堵住这个人的嘴,却被人很轻易地躲了过去。

  陆惊蛰笑了笑,评价温时的应对方式:“有点笨。”

  他低下头,捧住了温时的脸。

  不想让他说话很简单,接吻就行了。

  淋浴间太热,吻的时间又太长,温时有些缺氧,他的眼泪很多,深深地喘息着:“下次……不让你进了。”

  但这种时候,陆惊蛰不会怜悯他的泪水,因此而停下,而是吻了吻温时的眼眸,尝到了咸涩的味道,随意地说:“别哭了。”

  结束后又哄了很久。

  第二天,温时醒的很准时。

  陆惊蛰起的更早,温时感觉不到身边的热源,就知道已经没有人了。

  几分钟后,陆惊蛰推开了门。

  起床后,他不想吵醒温时,去了另一间浴室,此时才洗完澡,身上沾着水汽,走到了床边,微凉的手贴着温时的脸颊,轻声说:“我以为你还能睡一会儿。”

  温时蹭了蹭他的手掌:“想背点书。”

  昨天做了一场很激烈的爱,虽然休息得很好,但今天醒来后还是腰酸背痛。

  温时撑着手臂,勉强站起来,去浴室里洗漱过后,回来后靠在床头,身残志坚地坚持早读。

  陆惊蛰没阻止,在他背后塞了个很软的枕头,又倒了杯温热的蜂蜜水。

  昨天用嗓过度,温时今天的声音很哑,只好改变计划,在心中默读。

  休息的五分钟里,手机震了震,温时按亮屏幕,是一条短信。

  陆惊蛰再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温时微皱着眉,拿着手机。

  他停顿了几秒钟,问:“怎么了?”

  温时含糊地应了一声,想了一小会儿,坦诚地说:“母亲的判决结果下来了。”

  陆惊蛰问:“是不开心吗?”

  温时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什么,再听到与母亲有关的消息时,知道这个结果时,他反倒什么都没想,摇了摇头:“没有。”

  欲言又止,好像有很多想说而说不出的话。

  陆惊蛰安静地等待着,没有打扰温时。

  温时看着窗外,蔚蓝的天空中漂浮着几朵白云,日光通透,树影婆娑,是很好的一天,但令他驻足停留的不是那些。又仰起头,转而望向陆惊蛰,眼眸中有些湿漉漉的雾气,但不是眼泪。

  他缓慢地说:“我是想,之前的人生过去了,不用在意那些。我已经开始了一段崭新的生活,”

  又顿了顿,在一瞬的犹豫后坚定地说:“和你一起。”

  在三十秒的纯粹安静后,陆惊蛰忽然说:“有件事要做。”

  温时不太明白,有什么事会这么着急,陆惊蛰总是有条不紊,游刃有余,做任何事都有计划。

  陆惊蛰走到书架前,拿下一本书。

  他不想让温时觉得他们之前的发生的一切来的都太过匆忙,是冲动下的产物。

  但温时设想的新的人生,是和他一起的。

  现在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但陆惊蛰还是很不冷静、很不理智地求了婚。

  戒指是很早前就定下了的,放在相册旁边那本书的后面,温时经常翻阅相册,填充新的照片,却从未发现这个秘密。

  陆惊蛰打开盒子,里面放了一枚戒指,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他说:“我以前想,用钻石代表爱情很傻。”

  陆惊蛰是个很高傲的人,虽然掩饰得很好,但不能改变他的本质。他不怎么相信除自己以外的人,对感情也没多少期待,利益至上,性情冷淡,遵守着自己定下的规则,一直、一直这么往前走。

  温时是他人生中的意外。

  然后,陆惊蛰握住了温时的手,他说:“但一看到你,就觉得你是属于我的那枚钻石。”

  “希望可以得到永恒。”

  温时纤瘦的中指上戴上了那枚很闪的钻石戒指。

  他是陆惊蛰永不凋谢的爱与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