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景, 我看到包子飞出去了,蝴蝶忍说什么了吗?”

  一股汗味随着少年的走近而扑过来,两人隔着窗子, 文景只觉得那气息快把她腌成咸的了,不过她并不讨厌。

  大概是今天难得回忆了下往昔的缘故,她突然对杏寿郎的变化敏感起来了。

  随着少年越走越近, 她发现, 杏寿郎好像又长高了不少,五官轮廓也有锋棱了许多。

  现在用少年这个词语,似乎已经有点不适合了,他更适合的词应该是——青少年。

  ‘十六岁了呢。’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 差不多已经是结婚的年纪了。

  相比于后世那种上学十几、二十年才真正入社会的模式, 这个时代的人更早接触社会, 也会更加成熟。就比如她和杏寿郎相比,真实心理年龄不说,单就路上解决各种事情的方法, 杏寿郎就总能成为她的老师。

  ‘总觉得, 渐渐就把那种背德感抛在脑后了。’女孩拿出帕子, 伸出手去,正好能碰到少年汗津津的脸庞, 他已用井水洗干净了脸, 任由冰凉的水顺着下巴滴落。

  轻轻将杏寿郎的脸擦干净, 她又看到了对方湿漉漉的脖子, 于是帕子一叠,就继续擦下去。

  “井水太凉了, 还是用热水洗吧。”这句话瞬间触发了两人脑中的一段记忆。

  良久, 没有听到对面的回答, 文景的帕子下,少年的喉结剧烈滚动一下。

  这让她感觉到了一丝不妥,草草囫囵擦干,就想收回手去,半路被杏寿郎一把抓住。

  他的眼睛不敢直视,只敢盯着窗棱,半晌才说,“我的背有点痒呢,能帮我挠两下吗?”不等女孩回绝,他就转身,背朝着这边。

  一旦两人沉默以对,世界失去了他们相互联络的声音,便只能看到一具男性的躯体和一具女性的躯体站得很近。

  文景呼吸一窒,紧张的两只手攥着帕子不知如何是好,她有两秒钟都是盯着对方的背在发呆,但发呆的时候,又有一道声音催促着,‘别让他跑了。’

  于是手轻轻的伸了过去,在那背脊的中心点了一下。她拒绝去想,那位置就是自己被亲的地方,可她的潜意识已经将之深深记下。

  而杏寿郎将后背交给对方时,眼前明明有风有景,全部的心神却都放在了无法看到的背部。

  空白,无法看到未婚妻的表情,所以他感觉到一片空白,‘她在做什么?’

  就在他开始乱想的时候,背上突然被触摸了一下,那感觉像是一根针扎了上来,“嘶——”,他的后背肌肉如同痉挛一般抽动了起来。

  “杏寿郎?”背后传来慌张的提问。

  少年赶快稳住自己,‘不能让她跑掉。’手向后抓住女孩摆动着的手,抵在自己的背上,声音有些生涩,“就是......这里......”

  “那我就帮你挠了。”女孩的声音也不那么镇定了,怕惊扰着什么,连带着力道也轻了下来。

  像是初生小鸡仔的绒毛划过下巴,像是羽毛不经意的扫动了胳膊上的绒毛,像是故意的、用指甲尖儿那轻量的触感一点一点、时有时无的抚过腹部。

  一时间,下巴、胳膊、腹部都一起痒了起来。

  少年非得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才能控制住那股扩散出来的痒意,可女孩毫然不觉,还带着两分好奇似的语气,用另一只手点了点少年的肩胛骨,“哇,你的肩胛骨像是一个高山立在背上。”

  实则是生物本能让少年的背往前顶了,想逃脱那种搔痒的触感,就显得肩胛骨突了出来。

  “痒吗?”女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的语气低了两分,分明是知道这姿势的含义,却在刚刚佯装成了好奇的模样——杏寿郎瞬间就理解了。

  可他没有动,也没有反驳,只也跟着减小了声量,“痒。”

  “那就让我——”女孩踮起脚尖,气扑到少年的脖子上,几乎只有嘴唇在动,“——帮帮你吧。”

  “好。”两人的说话声像是在夜里,为了不惊扰别人,只有彼此能听到对方的气音,其中还隐含着很多狎昵的情绪。

  “那么首先——”两根手指立起来,立成个人的模样,女孩操纵着这个人,一步步交替的走上了杏寿郎的背,再在这块突然就‘地震’的土地上持续向着脖颈走去。

  那‘土地’每次地震,文景就坏脾气的停下脚步,‘抱怨’说,“怎么这里地质活动这么频繁呢?”

  等杏寿郎抑制住身体的颤抖,她才继续这么‘走’,一直到达少年的脖子,这时候她说,“哎呀,你看这颜色,像不像喷发后的火山,一定是这些火山蔓延下来的物质刺得大地在颤抖呢!”

  于是贴在脖颈处的金红色发丝被一点点拨走,不知是否是错觉,杏寿郎好像出汗出得更厉害了。

  一滴汗正好就在女孩的眼前,从脖颈处滑落,一路消失在衣领里。

  她笑了笑,用一根手指顺着汗珠消失的地方,朝着汗的方向,隔着衣物滑了下去,“哎呀,这里有一条河流下去了,一定是它的原因,我们快用手指找到它,把它按住。”

  杏寿郎几乎在这一动作的全程中,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抖动,甚至腰腹因为用力都开始发酸了。

  “哈——哈——”他的心跳堪比跑了十公里,呼吸也急促了很多。

  可是背后的声音还是如此闲庭信步,甚至在奇怪着少年此刻的异常,“怎么了,为什么地质活动一点都没有抑制呢?”

  少年无法给出回答,他抬手捂住额头,只感觉自己手掌下的温度高得吓人。

  恶魔般的背后音还未停止,甚至更贴近,“杏寿郎,你知道吗?中医很特别,它检验出一个真理,很多时候一处病痛并不单单是病灶本身的问题,更有可能是全身的不协调所导致的。”

  “嗯?”分出心神来思考这句话,让少年的头脑冷静了两分,他咽口水的声音在两人的轻声细语里格外明显。

  “也就是说——”背后的手,预告似的,在少年身体侧面画了两个圈,“——地质活动频繁,可能是全身的问题哟~要我帮你治疗吗?还有哪里痒?”

  “咕嘟——”少年口中黏腻,几乎咽不下什么水分,那种热度几乎烧进他眼睛里,让那视线显得有些灼人,但声音里,他还是一贯的乖巧,“下巴。”

  身高臂长的差距,使得女孩不得不将自己的身体更加靠近,同时纤长的手指已经顺着少年仰起的脖颈滑下来,经过喉结的时候,那手指迟滞的顿了两下。

  “哈——哈——”少年摒着的气,在手指离开后才重新喘了出来,粗糙却又细致的触感,即使离开了,也如同蜗牛留下了爬行的痕迹,狠狠印在肌肤的表皮上。

  他几乎催促似的又说,“胸口。”

  那手指无言,就这么顺着胸口的中线,隔着薄薄的训练服一点点滑下去。

  手下的触感强劲,是绷紧了的肌肉,文景缓缓呼吸着,不敢让自己漏一拍,导致后面喘起来。

  “咚咚咚——”杏寿郎的心跳声即使隔着肌肉、隔着衣料,也能传递到女孩的指尖。

  令她一根手指又变成两个,像人的两条腿一样,一步步的走去左边的胸口。

  “哎呀,这里的地脉活动好剧烈啊,几乎时刻不停地在翻滚着呢。”手指化为掌,不着痕迹的贴了上去,“病灶被我抓住了~”

  “嗡——”就在那瞬间,杏寿郎的世界里,火山喷发了,漫天的热度几乎要将他烧灭。

  脑子中唯一剩下的念头,就是要将这个拱火的人也一起拉下来,将她冰凉的身体严丝合缝的抱在怀里,好解这份热意。

  躲闪的眼神变成狼的饿,随着身体的转动,直直朝着对方的看去,几乎是立马就想咬下肚去。

  可那只刚刚还在心口跳舞的手,此刻像是风暴中悠然自得的海燕,穿梭在大风大浪里,依旧保持着翅膀的整洁。

  她迅速收回了手,做出再见的姿势,“拜拜~后院已经烧好水了,请去洗吧~”

  少年所有的话都堵在嘴里,难得做出了两腮都气鼓鼓的模样,可现在已经没时间在这里磨文景了,他只好压下所有的话,冲去洗澡间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女孩笑得整个人都趴在了窗户上,拍着木质的边框大笑出声,她可算是报了上次被浇水的愁。

  而委委屈屈跑进洗澡间里的杏寿郎,难得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她会比我还游刃有余的样子!’

  输了,完全输了。

  这一刻,他脑中闪过很多东西,最后定格在音柱身上,‘必须要找个时间,和他请教一点更深入的知识了!’

  否则,从各种方面看,知识量都比他宽阔的未婚妻,一定会把他玩弄在掌间的!

  远方刚刚查找到一处隐秘村落的宇髄天元,鼻子突然痒痒的,他深吸两口气,压下那个喷嚏。

  须磨在一边咬着牙根说着,“绝对有问题,这么偏远的海边村子,为什么会有大商船在这里卸货?”

  的确很不平常,连着好几个月扮做商队,他们在和其他商人、旅客、旅馆老板交流的过程中,发现了不属于日本本土的货物。

  大部分是烟草、植物等等,这么独特的东西,应该有人打着招牌宣传才对。

  可是音柱发现,这些东西竟然只像是普通地摊货一般在市场里流行着,价格也完全不是泊来货的价格,显得十分诡异。

  而顺着这条线摸了好几个月,终于,他们好像找到了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