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赶到时, 秦淮肆正在整理身上的衣服。
因为怕温故担心,他已经快速处理好自己的伤口,并换上了没有血迹的深色衣服, 这样即使伤口崩裂突然出血,温故也察觉不到。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温故早就知道这一切。
秦淮肆乖巧的笑着, 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哥怎么追过来了,这里很危险,我们快回去吧。”
温故沉着脸看着他身上深棕色的毛衣,一口牙痒得恨不得从秦淮肆身上咬几块肉下来。
也许是他的表情不对, 秦淮肆不明白温故在生气什么, 却主动举起包着绷带没办法彻底藏起来的手腕说:“不小心被咬了一口, 哥哥别担心,就是这两天可能不能吃东西了,要哥哥喂我。”
温故叹了口气, 扯起嘴角:“喂你。”
秦淮肆正惊讶他哥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只见温故快步走过来, 一把撩起了秦淮肆的毛衣下摆。
秦淮肆的腰腹上裹着一层绷带,绷带上还有不小心站上去的血迹, 旁边冷白的的皮肤直接暴露在空气里, 很快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温故瞪着他的伤口。
秦淮肆别扭道:“我没想到哥哥这么热情, 只是今天不太方……啊!”
温故一掌拍在秦淮肆的腰上, “为什么想瞒着我。”
秦淮肆用力磨了磨后槽牙,十分想不明白他哥怎么会知道他受伤的事, 一时半会更不知道怎么解释, 只能信口胡诌:“那熊太厉害, 我大意了,这才被挠了一爪子,已经不流血了,我就是怕你担……啊!心……”
又被温故拍了一掌,秦淮肆疼得几乎直不起腰。
温故冷笑:“一爪子这么疼?”
秦淮肆揉了揉鼻子,将疼忍了下去,抱着温故的胳膊委屈极了,“哥,你不要打我,我好疼啊。”
温故一看他那小表情,又不忍心起来,终于叹了口气,说:“坐下,我看看你都伤了哪里。”
秦淮肆还想拒绝,又怕他哥再给他来一下,只得咬着牙忍下去。
温故解开他的绷带,重新给他上药,又问他:“就这两个地方?”
秦淮肆点头:“真的没了。”其实第二下的时候他差不多就清醒了,只是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最多僵持了一下,但就是他争取的这一点时间,那控制他的东西突然就消失了。
温故给秦淮肆重新裹好绷带,扶着秦淮肆说:“感觉怎么样?”
秦淮肆感受了一下说:“哥哥的药真有用,我已经不觉得疼了!”
温故:“……你还可以再夸张一点。”
秦淮肆笑着把脸蹭到他哥脖颈里。
温故抬手撸了撸秦淮肆的脑袋,动作轻柔带着安抚,说:“走吧,王宇还在等我们。”
两人回到原地。
王宇还没回来,方琴有些焦急:“你们回来就好,我去看看他。”
温故说:“你别独自行动,把杰列佛带上。”
他话音刚落,便见身后的树林传来动静,没一会儿王宇便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兴奋,在见到温故和秦淮肆安全归来后,这兴奋更热烈了几分。
王宇说:“我找到溶洞了!有水!里面还有船!”
四人立刻跟着王宇赶过去。
温故看到船后更是松了口气,船是一条木船,船体很大,也很完善,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他让大家原地休息,然后跟王宇两人进去探索船舱。
日记本写到他们的船在这里搁浅,为了等涨潮迫不得己留在这里,随后十天,船长和船员却像疯了一样开始自相残杀。
笔记本的主人察觉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自己也永远留在这里。
他在日记本里写道:“但是,只有一个人是无法离开这座孤岛的。”
温故收起日记本,有什么从心头划过,很快,快到他还没来得及抓住就已经消失。
王宇说:“我去甲板上看看。”
温故点点头,“我去别的地方看看。”
这条船看起来布满了岁月的痕迹,青苔给它镀上了一层草绿,湿润的木板上甚至长了一茬又一茬的菌菇。
温故一边想着晚上可以用蘑菇加餐,一边走进了燃气机室。
木船的动力来源很原始,是烧炭的蒸汽机。
温故又转了一圈,成功发现燃料储存还有剩,足够使用,便走了出去。
王宇在甲板上转了一圈已经下了船去检查船底。
两人汇合交换消息,基本可以确定这条船还能用,此时天已经暗下来,便决定先过夜,明天再去检查别的地方。
营地上架起两套帐篷。
温故在篝火上架了个大铁锅开始煮蘑菇汤,秦淮肆走过来坐在他身边帮忙添柴火。
没一会儿蘑菇香便飘散了出来,王宇闻着味儿也坐了过来,“这哪来的?”
温故说:“船上长的,你没看到?”
王宇震惊:“这能吃?”
“为什么不能吃?”温故反问。
“这还用说?万一这玩意有毒呢?”
温故说:“没毒,我在乡下经常看到林子长,揪回去洗洗就能下锅。”
“……”城里人没下过乡的王宇沉默了。
方琴“哈哈哈”他,“蠢不蠢,你没吃过还没去过菜市场?”
“没,”王宇点烟状,“我家没人吃这个,我也没去过菜市场,菜都是保姆去买的。”
杰列佛在旁边说:“我们M国,没有这个!”
“行,”温故说:“今天给你们开开眼界。”
他从卡牌里摸出几套碗筷,又给王宇看愣了。
王宇:“你还换这个?”
温故点点头:“几个积分而已,人总归要吃饭的,用别人的我不放心。”最主要的是秦淮肆这小子会嫌弃。
他等蘑菇煮熟了给大家一人分了一碗汤,然后便拿着干粮就这蘑菇汤啃。
王宇一口喝下去,感叹道:“真鲜啊,天天吃干粮,老子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
杰列佛赞同的竖起大拇指,脸埋在碗里抬都不抬。
方琴说:“等下我来收拾吧。”
温故没拒绝,说:“那就麻烦你了。”他等秦淮肆吃完便一起进了帐篷,要给秦淮肆换药。
王宇吃人嘴短,主动要求值夜。
杰列佛看着两个帐篷,也不好意思去跟方琴挤,便说:“我陪王哥一起!”
一夜无事。
天边亮起第一道光时温故立刻清醒,他睁开眼,却与秦淮肆的视线对了正着。
秦淮肆跪坐在温故脸旁,一只手正要往温故身上放,此刻发现温故醒了,一点也没有干坏事被抓包的羞耻,反而弯起眉眼,低头在他哥嘴上啜了一下,低声道:“哥哥早安。”
温润的触感转瞬即逝,温故眉尾一挑,秦淮肆的手顺势放到他哥的腹部,蹭着衣角往里翻。
“别闹。”温故一把按住秦淮肆的手,刚清醒的嗓子有些哑,像带着钩子般在秦淮肆的心口挠了挠。
秦淮肆低下头,鼻尖蹭着温故的鼻尖,故意模糊温故的要求:“哥哥不喜欢吗?”他单手在温故胸前作乱,分寸拿捏的极好。
温故吞了吞口水,喉结滑动,意识又迷糊起来,却在秦淮肆另一只手也送上来时立刻清醒。
温故猛的直接坐起,用眼睛去瞪秦淮肆:“手不想要,我直接替你剁了。”
秦淮肆立刻委屈得瞅他,棕黑色的眼睛都湿漉漉起来。
温故扭过头不为所动,“你的手伤还没好,安分点。”
秦淮肆撒娇:“已经不疼了。”他把脸凑到温故面前,又被温故用手拨开。
温故还想说什么,只听外面传来王宇的惊呼:“草!谁他娘/干/的!”
温故神色一紧,他推开秦淮肆走了出去,问:“怎么了?”
王宇神色十分沉痛:“船坏了!”
温故连忙往船那边走去,王宇跟上。
温故问:“怎么回事?哪里坏了?”
王宇说:“我也是刚去,甲板被砸烂了,我怀疑是人干的!”他小声说:“我们这里还有别的人!”
秦淮肆磨了磨牙,“杰列佛。”
温故抬头往杰列佛看了一眼,小声说:“不一定,别妄下断定。”
他们走到船的时候方琴和杰列佛已经在了,表情都很难过,温故一时也不能判断是谁出了问题,也许他们之间真的有第六个人存在也说不定。
想到这,温故表情微变,随即动身上船,一圈看下来只有甲板和船底破了些,温故松了口气,说:“问题还好,想办法把洞补上就行,只要能带我们离开这个岛就行,不用它开多远。”
毕竟就算能从Y国开过M国也要有个它首先在某国的前提,而他们既没有地图,也不知道这个岛是不是还在地球上。
王宇心痛道:“我们没有合适的木头。”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树上,这些树有什么用?没有工具处理它们的话,树就只是树。
温故说:“去内舱看看,一般来说内舱会有备用木板,专门用来补船的。”说着,船体突然一晃。
王宇脸色一白,感觉从内舱传来了可怕的动静,他犹豫得看向温故,还没说话,紧接着,又从内舱传出来一声怪兽的咆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