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被白子包围的黑子瞬间找到了突围口, 仿佛一条黑龙冲天而起,一甩尾便掀倒一片敌人,只可惜包围着它的敌人虽弱, 却在数量上大的惊人,这一下,也仅仅是从包围圈中撕裂开一条缺点, 而若要摆脱困局, 还远远不够。

  黑子力殆,白子乘胜追击,显然稳操胜券。

  温故轻笑,拾起白子将军。

  秦淮肆惊愕之中, 突然笑出声。

  王宇完全不能明白他在笑什么, 满头问号:“这是什么意思?”

  温故将两子归位, 说:“顺应天命罢了。”

  他这次将白子递给秦淮肆。

  秦淮肆止住笑,他看向温故的眼底流光溢彩,竟是难得的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哥哥说的对, 有时候人要学会借势打势, 而不是跟命运死磕。”他说完将温故塞给他的棋子落下,只见瞬间, 黑白局势陡变, 白子竟仿佛脱下了外衣般缓缓变黑, 整张棋盘上, 徒留一枚白子,正是秦淮肆所落之子。

  王宇深深感受到了大佬与自己之间深深的差距。

  温故抬手按下白子, 说:“时间不多了, 我们该出去了。”

  白子随着他的动作下陷, 随后整个石道尽头响起一阵“窸窸窣窣”声,石壁往两边退开,让出了一条通道。

  距离副本结束,还有五天。

  温故走在前面,秦淮肆紧随其后,在之后是王宇和方琴,四人离开石道,重新回到地面。

  阳光在这座孤岛上是没有温度,但再怎么冰冷也比石道里的温暖些,树木拥挤,在这块地面圈出一块狭隘的通道,温故眯起眼,掏出笔记本。

  他现在已经完全无法确定他们身处的位置了,石道外既不是秦淮肆他们落下去的地方,也不是温故昏迷前的地方,藤蔓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倒吊在树上的细蛇。

  细蛇绿油油的,像丝带,一根根挂在他们四周的树上,对突然闻到的人味极其好奇,纷纷朝向温故几人昂起了脑袋。

  蛇“嘶嘶”声不绝于耳。

  “方琴!”王宇突然喊了一声。

  温故回头看去,从方才就未说话的方琴乍然见到外面的阳光,终于撑不住倒了下去。

  她的背部早已被鲜血浸透,是在之前与蛇交锋时受的伤。

  温故神色一变,急忙道:“不能留在这里,她身上的血会吸引来更多的蛇。”

  王宇受了伤背着方琴走不快,秦淮肆嫌弃得“啧”了声,不想让温故碰这个女人,只能他主动点。

  秦淮肆单手拎起方琴,抗麻袋一样抗上了肩膀。

  温故欲言又止,表情十分无奈。

  围观的蛇这时已经圈了过来,正在缩小包围圈。

  “走这边。”温故冷静的选了一个方向。

  秦淮肆跟着他哥,手上银针不要钱一样甩出去,将距离他哥最近的几条蛇全部钉在了地上。

  几条蛇哀鸣一声,其余的蛇顿时畏缩起来,仿佛有思想一般列起了阵,不再各游各的,反而有一种组队之感。

  温故心下怪异,脚下加快速度往外走去。

  不知道这片蛇林有多大,但停在原地绝对是最不明智的。

  又一条蛇从头顶落在王宇身上,王宇忍无可忍抓起蛇尾对着头顶的蛇群狂抽,一时间群蛇乱舞,像被菜刀狂砍的韭菜四处飞溅。

  “啪——”

  一条蛇落在秦淮肆的脑袋上,它长大了嘴正要咬下去,下一刻就被掐住下颚直接捏碎了脑袋,蛇血喷溅,染红了秦淮肆的外杉。

  温故皱了皱鼻子,突然说:“别弄蛇血出来。”

  王宇“啊”了一声,问:“怎么了?”

  温故说:“没事,就是感觉这蛇血不太对劲。”

  秦淮肆眯起眼,蛇血味吸在鼻子里不是血腥味,更像是某种香料,闻起来倒是普普通通。

  继续往前走,银针悄无声息,配合着王宇的枪,开出一条大道,约莫走了十分钟,前方的蛇便明显少了许多。

  温故松了口气,这地方乍然有些让人毛骨悚然,实则并不危险,甚至可以算是安全,这些细蛇的攻击力实在是小得可怜。

  又走了约莫20分钟,那种被蛇包围的恶心感总算退了下去,林中几乎寻不着一条细蛇,王宇喘着气,他腿伤了后又一直在跑,完全没有时间休息,此时几乎到了极限。

  温故干脆停下,说:“休息会吧,但不要放松警惕。”

  秦淮肆立刻将方琴扔到地上。

  刚坐下的王宇:“……”他挣扎着走到方琴身边重新坐下,同时掏出医药给自己包扎,等差不多了才去看方琴的后背。

  方琴后背的伤已经不在往外渗血,王宇舒出口气,“还好,只是看起来吓人,出血量多了些。”

  他给方琴撒上药,又往秦淮肆那边看了眼,警惕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只觉得疲惫不堪,不久便靠着身后的树干昏昏欲睡。

  秦淮肆蹲在他哥手边。

  温故在吃一块面包,顺手便递给秦淮肆,头也没抬的问:“你要吗?”

  秦淮肆就着温故的手咬了一口,没说话,只用一双深棕色的眼幽幽的盯着他。

  温故感觉有些奇怪,这才抬头看秦淮肆,他的目光落在秦淮肆的脸上,两人四目相对,秦淮肆眸色极深,眼底泛着湿润的雾气,一张脸莫名其妙的潮红。

  秦淮肆轻轻开了口,声音低沉暗哑,带着非常明显的情yu气息:“哥哥……”

  温故顿时噎住,一口面包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含在嘴里没了主意。

  秦淮肆的神情有些迷茫,他似乎也在怀疑自己为什么会在这种状态里,但却并不是很抗拒,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沉迷。

  “哥哥——”

  秦淮肆轻声唤着温故,他的目光率先与温故错开,随后落在温故的鼻梁上一点点往下游移。

  温故的鼻梁有些秀气,鼻翼上还缀着一颗小痣,嘴唇是淡粉色的,看起来湿润可口,因为在吃面包,唇面上沾着并不显眼的面包屑,那面包屑正因为温故的呼吸而轻颤。

  秦淮肆喉结一滚,吞下一口唾沫,感觉自己口干舌燥的厉害,只想去舔一舔温故的嘴唇。

  他想到便做,等反应过来时,两人的鼻梁已经贴在一起,正交换着彼此的呼吸。

  温故浅棕色的瞳孔里满是他的倒影,秦淮肆莫名就感觉十分满足。

  他舒服的喟出声,闭上眼,手也不甘ji寞得贴上温故的腰腹,温软的触感如清凉的泉水将他浇得十分舒服。

  温故这时才回过神,他刚吞下嘴里的面包,秦淮肆陡然便加深了这个吻,攻势迅如疾风,直打得他节节败退,连该不该反抗都没反应过来。

  温故有些烦恼,他率先想到了蛇血,蛇性本yin,那一整片林子的蛇都没有攻击性,蛇血味又奇奇怪怪的,他当然觉得有问题,只是没想到是这种问题。

  秦淮肆已经用舌尖撬开了温故的齿关,温故并没有刻意为难他,反而有些配合的伸出舌头安抚他,他抬起手环上秦淮肆的背脊,掌心下是秦淮肆结实的斜方肌,只是下一刻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温故后知后觉的发现秦淮肆作乱的手已经爬到他胸前,那指尖拂过的地方就像触电一般起了层鸡皮疙瘩,温故难耐的“哼”了一声。

  秦淮肆动作一顿,他抬起头,目光与温故相接,似乎清醒了些,但转瞬又酝酿出更大的狂风暴雨,恨不得掀翻小船将彼此淹没。

  哪怕死,也在死在一起。

  秦淮肆眯起眼,见温故奇怪的看着他却并没有阻止自己,双眸逐渐染上血色,他低下头,又覆了上去。

  ……

  天色渐暗,静到诡异的树林难得显出一丝柔和,王宇猛地惊醒过来,“草,睡太沉了,没发生什么事吧!”他扭过头,只见方琴早已清醒,此刻正在搭帐篷。

  方琴的表情有些扭曲,听见王宇说话立刻道:“闭嘴,睡得跟猪一样沉,发生点什么等你醒来黄花菜都凉了。”

  王宇挠头:“你火气这么大干嘛,我这不是累的嘛。”

  他又看向秦淮肆那边,温故的帐篷早就搭好了,此刻两人正窝在帐篷里,他什么也看不清。

  帐篷里,温故温柔的揉了揉秦淮肆的头发,低声哄他:“差不多好了。”

  秦淮肆黑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好一会儿才双臂张开,不情不愿的看着温故。

  温故连声称奇,真没想到秦淮肆还有这样一面。

  秦淮肆的胳膊又晃了晃,意思很明显,要抱抱。

  温故又好笑又无奈,他走过去顺着秦淮肆的胳膊轻轻抱了一下,刚想松开又立刻被秦淮肆勒进了怀里,秦淮肆用力的搂紧了温故,脸蹭在温故脖子旁跟条小奶狗似得,闻着味儿就浑身舒畅。

  秦淮肆亲了亲温故耳侧的头发,气音撒娇:“哥哥真香。”

  温故抬手摸摸秦淮肆毛茸茸的脑袋,天然卷发质又柔顺,摸在手上真是比摸大型犬还舒服,他懒得再动弹,干脆宠溺得随秦淮肆折腾去。

  夜幕降临,第五天的夜晚安静得有些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