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昭煜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先是扭头看了一眼熟睡的燕燕,随即低声道:“我还有一处伤口,就在你左手按的那处。”

  “啊?”

  叶岭一脸慌张地迅速松开的苏昭煜的肩膀,面色愧疚地揭开苏昭煜肩膀处的衬衫,随即不悦地啧了一声,“本来就一处崩裂,现在让我搞成两处了。”说完,他便揭下了苏昭煜肩膀处的绷带,手脚麻利地迅速包扎完毕。

  “看来之前的脱敏治疗还是有点用处的,这次觉得眩晕感和恶心感差点了吗?”

  苏昭煜应了一声,随后他一边起身一边系好衬衫扣子,见叶岭大有一副将他困在身体与沙发之间不打算动弹的模样,便伸手拍了拍叶岭的手臂,“我要带燕燕回去了。”

  叶岭动作轻柔地将苏昭煜压回沙发内,声音低沉地说:“那些药都挺贵的,让我讨点东西呗。”

  苏昭煜伸手扼住叶岭的脖颈,拇指还算轻柔地揉动着他的喉结,“要不我把纱布揭下来,还有多少药粉再抖下来还给你多少?”

  叶岭咒骂了一句,随即目光狠厉地低头吻住了苏昭煜的嘴唇,毫不怜惜地咬破他的舌尖。

  苏昭煜只觉得一阵刺痛,随后他伸手推了推叶岭,神情多少有些不悦,“又发什么疯?”

  叶岭擦了擦苏昭煜的嘴唇,随后避开他的伤处,俯身紧紧地抱住了他。

  苏昭煜见状十分无奈地摸了摸叶岭的后颈,“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你一直这样不言不语的委屈,到底要我怎么猜?”

  “只是觉得整日里翻你家窗户,心里越想越觉得委屈。”叶岭抬起头朝着苏昭煜笑了起来,“等过段时间吧,过段时间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苏昭煜说:“以后我给你开门。”

  “可别。”叶岭起身从医药箱里翻出另一个瓶子递给苏昭煜,“把这个涂在患处就不会长疮了。”

  苏昭煜看了一眼那个药瓶,随后问道:“怎么?你这个药还能内服外用?其实你只要不咬我,就用不上这个药了。”

  叶岭压歪了医药箱的箱子,里面盛满了大大小小的陶瓷瓶子,“作用都不一样,都是我自己调配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无证行医?”

  叶岭解释道:“都是中药磨成的粉,哪里有证?之前的大夫都是学会了便能行医,靠得都是各种经验,哪里需要像现在这样还要考证件,再说现在也没有中医的证件可以考。”

  苏昭煜拨开瓶塞,撒了一些在嘴里,片刻后才问道:“要是吃坏了肚子怎么办?”

  叶岭笑道:“放心,那我也能给你医治过来。”

  苏昭煜套好毛衣,将陶瓷瓶子放到裤子口袋里,然后俯身抱起燕燕便准备离开,“行了,我就先回去了,你记得吃饭。好好睡觉,如果觉得累就不要连夜跟你二叔看账本了。”

  叶岭应了一声,将苏昭煜送到院门口,“我可能有段时间不过去了,你晚上不用给我留门了。”

  苏昭煜低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行,你不过去,我还能轻松点。”

  叶岭蹙眉,有些不悦地说:“不招我了行不行?本来就已经够心烦的了。”

  苏昭煜无奈地叹了一息,“烦心事如果不想跟我说,不如跟星星月亮说一说,说出来总归心里能舒服点。叶岭,我们无法选择很多东西,比如出生在什么年代,什么家庭,也不知道百年之后的那个年代会不会更好,我们只能过好当下,在这个身不由己的年代里不被麻痹。”

  叶岭抿了抿嘴唇,哭笑不得地说:“你那都是哄小孩的,什么星星月亮的诉说思念,我不信他们真能收到。”

  “你不也是小孩嘛。”苏昭煜伸手摸了摸叶岭的脸,“你到底想要怎样啊?这次怎么这么难哄。”

  叶岭笑道:“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我需要处理些事情。快回去吧,你妈会担心的。”

  “好。”说完,苏昭煜便抱着燕燕往回走。

  叶岭便站在院门口目送着他,直到苏昭煜走进院门,关好房门,四周的路灯全部亮了起来。叶岭垂下双眸,神情失落地从口袋中摸出了烟盒,取了根香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弹进了草丛中。

  “少爷!”

  柳方至拎着箱子远远地朝叶岭打着招呼,肥硕的身子灵活地跑到叶岭面前,随后伸手捶了捶他肩膀,“想我没?”

  叶岭这才中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伸腿一脚踹在柳方至的屁股上,“我从北平回来前怎么跟你说的?叫你别回来别回来,你又回来干嘛?安生日子过得不舒坦是不是?”

  “别打了,别打了。”柳方至一边说着,一边躲闪着叶岭的动作,他知道后者没怎么用力,所以脸上一直是嘻嘻哈哈的模样。

  柳方至解释道:“云彩我都安顿好了,我想着咱们哥仨儿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不能这次有什么事只让你们两个扛啊,那我也太不够意思了,是不是?”

  叶岭面无表情地看着柳方至,他攥了攥拳头佯装招呼了一番,“你能不能严肃些?”

  柳方至闻声收敛了些笑容,关切地说:“我担心你们啊,你让我和云彩在四九城怎么安生?”

  “就不会当从没认识过我们?”叶岭说:“你有家眷,在四九城也有产业,跟着我们淌什么浑水?”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谋事便又能离成功更进一步。”柳方至朝苏昭煜家努了努嘴,“川儿好说,那模样那身量,怎么都能找个贴心的人。再说了,你不算有家眷的人?瞧人家苏探长也是好年纪,你舍得扔下人家?”

  叶岭双手环胸,双眸看着灯光亮起来的窗户,神情无奈地说:“因为这件事情跟你无关,我和川儿都是那里出来的,解决不了,这辈子心都不安宁。”

  “行了,都是兄弟,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说着,柳方至伸手揽住叶岭的肩膀,引着他往屋子里走。

  “大冷天的,站在门口也不嫌冷,吃饭了没?”

  叶岭说:“没呢,等陆川回来,我们去外面吃。”

  “好嘞。”

  燕燕睡了一晚后心情明显比昨日好了许多,也开口说肚子饿想要吃早饭,姚青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起了个大早做了些杭州小吃给燕燕当早点。

  苏昭煜吃过早饭后并没有直接去巡捕房,而是转道去了合山坊,他想看看那个嚣张跋扈的凶手这次是否如他们猜想的那般,出手模仿蒲云熠自诩神降的碎尸缝合。

  这个时间的合山坊大门紧锁,苏昭煜等了一个小时后便觉得阿青今日可能不会来开门了,正准备离开却见她急匆匆地抓了钥匙往这边跑。

  “苏......苏探长?”阿青惊讶地看着苏昭煜,“我们这边又出事了?还是说您昨日落下了什么东西?”

  苏昭煜摇了摇头,“先开门再说。”

  阿青一头雾水地打开合山坊的大门,自从昨日巡捕房的人带走了那把插销锁,她便急忙买了一把内芯为锯齿的铁锁换了上去,虽然比不上之前的那把美观,但是好歹算是保障了合山坊的安全。

  不过,阿青失策了,当她推开合山坊大门的那一刻,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一个身体□□、被剥了面皮的男人呈大字型躺在合山坊的地板上,身上像是纹着一圈又一圈如同梵文的黑色纹身,看起来十分的骇人。

  苏昭煜在阿青无意识跌倒的瞬间将她拉住,他探头朝合山坊内看了一眼,顿时心下明了,“你需要同肖老板报备一声吗?”

  阿青双手捂着嘴,神情怔愣地看着苏昭煜,喉咙里发出阵阵的嘎啦声,一时半刻像是无法恢复语言功能的样子。

  苏昭煜蹙眉,他伸手用力拍了拍阿青的后背,“出声,否则容易惊厥。”

  阿青怔愣了片刻才轻轻地发出了声,她蹲在地上像是还没有缓过来一般重复道:“我该怎么跟老板交代?我该怎么跟老板交代?”

  苏昭煜问道:“锁是你昨日刚换的吗?”

  阿青点了点头,随后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双手将钥匙捧到苏昭煜面前,“就带了两把钥匙全在这里了,锁店的老板说这把锁安全性高,最不容易被小偷敲开,所以我才放心大胆的买来的。”

  苏昭煜说:“具体是哪个锁店?”

  阿青说:“诚心锁店。”

  苏昭煜在心中记下,随即对阿青说:“我现在要去附近打个电话,你自己在这里可以吗?”

  阿青神情呆呆地点了点头,“我没关系的,就是需要缓一缓。”

  苏昭煜颔首,随即找了距离最近的一处咖啡馆进门借用了一下电话。

  “小吴吗?我是苏昭煜,合山坊这边发现了新的尸体,让王科长他们过来一下。”

  “合山坊吗?”小吴说,“探长,我记下了,这边有更棘手的事情需要您回来一下。碧海苑昨晚被人砸了,肖透和叶婧现在闹到了巡捕房,您看要不要回来处理一下?”

  苏昭煜说:“我知道了,等王科长他们过来,我便回去。”

  “您尽量快些,川哥还没回来,我跟林蒙招架不住。”

  苏昭煜挂了电话,随后取出证件给咖啡店的店员看,“我是霞飞路巡捕房的苏昭煜,请问你们这家咖啡店的营业时间是从几点到几点?”

  店员回道:“我们这边是提供餐食的,所以营业时间比较长,一般是早上六点到晚上十二点。”

  苏昭煜问道:“最近对面的合山坊有没有异常?尤其是夜间的时候。”

  店员蹙着眉看了一眼对面的合山坊,随即道:“这可不太好说,合山坊天刚刚擦黑便关门,那边的经理或者是其他偶尔人在晚上开门来拿东西吧,灯会亮一亮。”

  苏昭煜说:“都是眼熟的人吗?”

  店员摇了摇头,“除了那个叫阿青的经理,别得我都不眼熟。”

  苏昭煜抿着嘴唇点了点头,随后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叶岭和陆川的照片给店员看,“这两个人见过吗?尤其是在晚上的时候。”

  店员拿起照片仔细地端详了片刻,随后缓慢地摇了摇头,“没有见过。”

  苏昭煜收起照片,道了谢后便离开了咖啡厅。

  莫楠戴好鞋套刚走进合山坊,便看出了面前这具尸体的端倪,与蒲云熠不同的是面前的这具尸体的缝合手法,虽然也是切碎后缝合,但是不具有任何的美观,反而有一种凌虐般的祭献,尸体身上的黑色缝合线就是那些冗杂的祭文,整个合山坊便做了祭台。

  王柯达看了一眼便重重地叹了口气,“都年底了,也没人报案,怎么就死了这么多人呢?”

  苏昭煜问道:“巡捕房内什么情况?”

  莫楠说:“只知道昨晚碧海苑被砸了,但是叶婧和肖透二人是同时到达的,直接在门前理论了起来。双方都带了人,像是有备而来。”

  苏昭煜说:“肖透没说她来的目的?”

  莫楠摇了摇头,“我来得晚,这些只是从小吴嘴里听来的。”

  “行,你们两个取样完后便回去吧,辛苦了。”说完,苏昭煜便驱车前往巡捕房。

  【霞飞路巡捕房】

  苏昭煜到达霞飞路巡捕房时,叶婧和肖透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双方谁也不让谁。叶婧穿着墨色的暗花旗袍,肩上披着件同色裘衣,肖透则是穿了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内里套着鲜红的衬衫,二人一个内敛,一个张扬,就这么以巡捕房大门为界对峙着。

  苏昭煜说:“巡捕房是查案办案的地方,如果你们需要调解请到法院。”

  叶婧挥了挥手,身后一个打手押着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走了过来。

  “苏探长,我今日来是给你送人来着,这人昨晚砸了我碧海苑,被我的人歹了个正着,这人亲口指认的肖老板。”

  肖透冷笑了一声,“我的兄弟们就没有认识这个人的,你随便抓个人就把这屎盆子往我肖透脑袋上扣,你也得看我肖透愿不愿意!”

  刀疤男噗通跪在了肖透的面前,“肖老板,小人鞍前马后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即便是您要弃卒保帅,也要捞小人一把啊。”

  肖透厉声道:“住口,这里那有你说话的份?”

  苏昭煜问道:“所以,二位想怎样?这案件要是查下去,就怕到时候双方面子上都不好看。”

  肖透目不转睛地盯着叶婧,一只手捂着裹着纱布的嘴角,斩钉截铁地说:“查,一定要查到底,到时候我定让那人吃不了兜着走,跟我们肖门作对只有一个下场,那便是死!”

  叶婧也毫不退让,“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这件事情就交给苏探长了。”

  “可以,所有人都留下做个笔录。既然二位想让巡捕房查个水落石出,那便按巡捕房的规矩来,希望二位私下不要搞小动作影响我们断案。”苏昭煜说,“李太太抓到的犯罪嫌疑人我们就先收押了。”

  【肖家】

  叶岭由着方世翳引着进门时,肖遥正跪在客厅的地板上,肖良遂坐在一旁,身旁的副手正在泡茶,热水冲入茶壶之中,顿时香气四溢。

  肖遥神情晦暗不明地看了一眼叶岭,不解地问道:“爸,你喊他来做什么?!”说完,他便打算起身。

  肖遥自觉与叶岭是平起平坐的,此时却被他看到自己出糗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不满和怒火。

  肖良遂抬眸朝方世翳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上前用一旁的棍棒敲在了肖遥的膝窝上。

  肖遥吃痛地叫了一声,立刻跪在了地上,膝盖与地板发出惊人的响声。

  叶岭说:“肖爷,这是做什么?你们的家事,我不好参与的吧。”

  肖良遂示意叶岭坐下,身旁的副手立刻将热茶倒好。

  “让你来听听他做的好事。”肖良遂说,“初春的时候,他从你手里抢了一批货,我见他做的还不错,便继续让他发展了下去,谁知道他处事不当,不仅被人盯上了,还处理不好尾巴,这就向我来求救了。”

  叶岭恍然大悟地应了一声,“我明白了,喊我来给肖小爷擦屁股。”

  肖良遂斜睨了叶岭一眼,随后低头喝了一口热茶,“话不要说的太难听,我是让你来给他出谋划策。”

  叶岭不阴不阳地应了一声,他低头整理了一番袖口,“解决个人还不好说,这是是打算断尾求生还是一劳永逸?”

  肖遥神情愤愤地盯着叶岭,咬牙切齿地道:“有钱不赚是傻子啊,当然是要打算一劳永逸,把查到我们头上的人都杀掉。”

  叶岭抬眸看向肖遥,“肖小爷想杀谁啊?”

  肖遥叫嚣道:“当然是苏昭煜,他已经查到屠户那里了。屠户来跟我求救,我打算送他们出上海,暂时先避避风头。做掉苏昭煜,相当于杀鸡儆猴,当时候全上海的生意还不是我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叶岭认同地点了点头,“既然那屠户敢抛头露面的见你,肖小爷还不赶紧处理掉他,省的惹上一身的腥。”

  肖遥指着叶岭,怒气冲冲地说:“叶岭,你懂什么?!你知道培养屠户这么一个下线有多麻烦吗?你知道他手上有多少老主顾吗?你知道这些老主顾能为我们带来多少钱吗?”

  叶岭嗤笑了一声,“肖小爷,脑袋都快要吃枪子呢,还想着钱呢?”

  “肖爷,您是怎么想的?如果我还没忘记的话,苏昭煜也是您看好的人选。”说完,叶岭便伸手拿起茶杯,动作缓慢地低头吹去茶面上的热气,抿了一口其中的热茶。

  肖良遂认真地思索了片刻,“不过是一点蝇头小利而已,杀了那个屠户也无所谓。”

  肖遥闻言震惊地看向肖良遂,“爸?你怎么向着叶岭说话啊?您的亲儿子不是我吗?您这个时候不应该保全我的产业吗?!杀一个苏昭煜,等于杀了他们的威风,巡捕房里人多的是,凭什么非他不可?”

  “你都多大的人了,这么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倒是有脸在这里跟我叫嚣。”肖良遂蹙眉,“廖源,把肖遥带下去。”

  廖源默不作声地拉了肖遥一把,却被后者狠狠地推开。

  “我自己会走。”肖遥起身恶狠狠地瞪着叶岭,“好小子,你给我等着,连同我姐的仇一起报!”

  叶岭对肖遥的咒骂充耳不闻,直到他走后才出声道:“肖爷这是特意卖我人情呢,肖遥刚刚的办法也算是上举。”说完,他取过茶壶为肖良遂倒满茶水。

  “肖遥那是小事,我真正找你来是为别的事情。”肖良遂说,“凤凰山里的事情怕是暴露出去了,晚上总有些小耗子进来,虽然偷走得都是些小东西,但是捅到明面上便让人厌烦,你有空去解决一下,看看是什么人在背后指使。”

  叶岭问道:“蒲云熠死后便没人接替吗?”

  肖良遂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对了,上次让你查的李家成,你查过了没有?这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跟蒲云熠到底什么仇什么恨?”

  叶岭低声道:“不关李家成的事情,您即便是这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将蒲云熠保出来,他也难逃一死,那个巡捕房里死掉的小巡捕,摸到蒲云熠家的地下室,在死之前把一些东西含在了嘴里。下次选人,还是谨慎一些吧。虽然蒲云熠医术高明,但是这人就像个定时炸弹一样,这次是爆在了外面,说不定哪天就炸您身边了。”

  肖良遂抬眸看了叶岭一眼,其中难辨,像是在探寻又像是在提点,片刻后才说:“你有更好的人选吗?”

  叶岭迎着肖良遂颇有压力的目光看了过去,“如果您信得过我,我确实有那么一个人。他是徐卫国的儿子,您猜猜他当初为什么进巡捕房?”

  肖良遂收回了目光,摆了摆手说:“巡捕房的人就不要再提了,这不是把所有的东西都送到他们手中了吗?说不定哪一日就真的在身边炸了。”

  叶岭不急不慢地道:“他是为了调查当年徐卫国的案子才进的巡捕房,而且他有需要,他所需要的正是我们有的,这就是牵制。”

  肖良遂来了兴致,“你倒是说说他需要什么?”

  “他的母亲。”叶岭神情认真地说,“他母亲坏了肺,需要我们这么多年的技术支持和手术资料。”

  肖良遂认真地思索了片刻,随即问道:“这个年轻人叫什么?”

  “杨晏。”

  肖良遂挥手招来方世翳,“把那个年轻人找来,我当面同他谈一谈。”

  叶岭伸手制止了方世翳的动作,笑着说:“不必麻烦方秘书了,我先去探探他的口风,如果他不愿意,我们也没必要向他暴露太多。”

  “是吗?”方世翳轻笑了一声,“叶少爷,我们还能相信你吗?”

  “是方秘书不信我,还是肖爷不信我啊?”叶岭说,“既然如此,我先表示一下我的忠心,那个屠户我会在巡捕房的人找到他之前解决掉他,绝不会让他活着说出一句话。”

  肖良遂伸手拍了拍叶岭的手臂,“言重了,你只要让他闭嘴就行。你想试探那个年轻人那便去吧,小心驶得万年船,古人言总会没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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