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砚顿了一下:“吃多了,消食。”

  季暖表情古怪的看着他。

  面前的一对情侣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想说的话戛然而止。

  桌子上放着一把刻刀,季暖坐下后将它捏在手里,在一旁的木头上简单的练习了一下。

  本以为并不难,但事实证明,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有好几次,她都差点因为惯性划到手。

  一开始她还好祁桌子上放着的创可贴是什么,但现在,所有的疑问都得到了解答。

  顾之砚看着她对面的木头凳子皱了皱眉梢,内心纠结了好一会儿后,才一脸阴郁的坐下。

  季暖注意力很集中,压根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

  她还在和手里的小刻刀对抗。

  “啊。”

  尖锐的刻刀划破了娇嫩的肌肤,尽管下意识的将刻刀扔了出去,看着自己的手指。

  顾之砚上前一把将她的手拉了过来,看到上面慢慢渗出来的血迹后,脸色更加沉闷了。

  有了一个过渡的阶段,血就像是突然开了闸似的,汩汩往出流。

  顾之砚拿了一旁的纸,动作轻柔的将伤口周围的血迹擦干,然后又拿过了一旁的碘伏,轻轻的擦拭在伤口上。

  季暖愣愣的看着他这一系列行为,心里的柔软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触动了一下。

  以前的顾之砚,从来不会这个样子的。

  还记得之前顾之砚过生日的时候,她因为要准备一桌子丰盛的晚餐,结果不小心削了小拇指一块肉,当时血液顺着手臂下滑,一直流到了手肘。

  她希望顾之砚看到创可贴,又不希望他看到。

  但结果就是,他看到了,却也什么都没说。

  他从来不会对她展露温柔的一面,更不要说像现在一样温柔的给她处理伤口,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

  季暖眼底闪了闪,想要将自己的手收回来。

  “别动。”

  顾之砚霸道的将她的手又扯了回来,然后将创可贴贴在了伤口上。

  “怎么了这是?划伤了?”

  他们两个人的颜值实在是太过于吸睛,老板也是个严重的颜控,所以注意力一直都在他们身上。

  见他们表情不对,赶紧凑了过来。

  “这个刻刀很锋利的,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老板,就没有不是刻的吗?”

  顾之砚嗓音沉缓,有一种莫名的压迫力。

  老板听着他醇厚的音调,竟然有一种不敢与他对视的恐慌。

  “因为涉及到山里的环境,所以一般都是用刻的,这样的话,保存的时间会久一点,而且大师说了,刻下的要比写下的更加有诚意。”

  老板笑呵呵的解释道。

  “好的,老板,我知道了。”

  季暖扬起小脸,回应了她一个甜美的笑。

  这姑娘生的可真好看。

  老板被她这笑迷的不要不要的。

  她这摊子摆了这么久,也没见有比眼前这个好看的人。

  反倒是对面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金贵冷漠的气息,让人觉得不好接近。

  老板走后,季暖又重新拿起了刻刀。

  “我来吧。”

  顾之砚看不下去了,伸手。

  季暖眼疾手快的躲开,一本正经的说:“这种事情要亲力亲为才管用,别人帮忙都不作数的。”

  顾之砚的手僵在半空中,半响后,突然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

  季暖看着坐在自己身侧的男人,心头重重一震。

  顾之砚没说话,而是突然伸开臂膀,环在了季暖的肩头。

  “顾之砚!”

  季暖一下子羞红了脸,想要推开他。

  “别动。”

  顾之砚冷冷的出声,骨节分明的手握在了她拿刻刀的小手上。

  然后微微用力,在木板上一笔一划的刻着。

  季暖浑身紧绷,浑身燥热不堪。

  来往的路人都被这二人的颜值折服,回头率满满。

  “他们好幸福啊!”

  “而且颜值好高啊!”

  “就是啊。”

  冬日的冷风刺骨凛凛,唯独紧靠着她的这个男人身体灼热。

  季暖的心跳跳的很快,仿佛随时都可能会呼之欲出。

  她的鼻尖围绕着淡淡的烟草味,还混杂着一丝丝泛着清澈的薄荷香。

  这是专属于顾之砚的气味。

  以前的她,无比贪恋。

  不,准确来说。

  现在,同样也能够拨动她的心弦。

  季暖刻意让自己的呼吸放慢,不想让这个男人察觉到自己的紧张。

  而她此时此刻在想的,无非就是…

  自己今天没有洗头发,衣服也没有换,这么近的距离,该不会…

  季暖轻咬着下唇,闲着的那只手不停的扣着自己的牛仔裤,没一会儿便出了汗。

  老板赏心悦目的看着这一幕,笑得合不拢嘴。

  刚才还觉得这个男人对女朋友一定不好,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人家小两口幸福着呢。

  季暖的思绪没有办法聚焦,整个头都在发胀发热,直到顾之砚写完最后一个字。

  他侧目,看着怀中女人白嫩娇俏的侧颜,心中微微紧缩了一下。

  她纤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泛着灵气。

  小巧精致的鼻梁下一张樱粉的嘴唇可爱极了。

  一时间,他竟然不想松开了。

  他甚至希望这些字…永远写不完。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一阵凉风吹过,意识到自己有这个想法后,俊毅的眉心狠狠一拧,毫不犹豫的松开了季暖。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一定是疯了。

  一定是那可恶的占有欲在作祟。

  季暖身上一凉,反应过来后,才发现木牌上面的字已经全部写完了。

  顾之砚好像有一种什么都不用学就什么都会的特技,即使是在这样的场景下,都能写出专属于他的字迹。

  对比她的,在对比自己一开始写的那一个,简直是天壤之别。

  “谢谢。”

  她淡淡的说了一句。

  顾之砚睨了她一眼,然后什么都没说,走了。

  对,没错,是走了。

  季暖错愕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默的有一些失落。

  她紧紧的攥着手里的刻刀,落寞地收回了目光。

  她就知道,她不该对这个男人抱有幻想。

  醒醒吧,季暖。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了自己的木牌,欣然的笑了。

  “老板,那这个牌子我就自己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