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顾之砚眼底的寒意乍现。
那是一份机密策划案，他都没来得及看。
秘书想必是觉得他的办公室不会有人随意出进，才会这么粗心大意。看書喇
但…
顾之砚没有理会季暖这茬，如竹节的手指在桌面上按了一个按钮。
很快，那里传来了陈琛的声音。
我去。
季暖看的眼睛都瞪大了。
这桌子还有这功效呢？
现在科技也太发达了吧，连电话都不需要了。
然而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
“让秘书去人事部领这个月的工资，告诉她明天不用来了。”
那边的陈琛愣了好几秒。
话说，这已经是这个月换的第三个秘书了。
“好的，顾总。”
对于顾总的决定，他向来只有点头的份儿。
“等等！”
季暖反应过来后急忙叫停。
但还是为时已晚。
顾之砚切断了通话，抬眸看着她。
“不是…”季暖心中燃起了一丝丝懊悔，她就不应该多嘴。
能够进顾氏集团，想必对方一定是卯足了劲儿才拼得到的职位。
顾之砚就是古时候的皇帝，随随便便一道圣旨，就可以一下子让人跌入地狱。
“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好在今天来的是你，如果是敌对公司的奸细，那顾氏集团怎么办？”
顾之砚难得的与她多说了几句。
“再者，别说公司的奸细了，整个公司知道有这个策划案的，也只有我一人。”
“可我觉得这份策划案很好啊，为什么不能给予实施呢？”
季暖脱口而出。
“你觉得很好？”
顾之砚靠在椅子上，眼底倒映着她的样子，鬼使神差的有了兴致。
“展开说说。”
“什么展开说说。”
季暖故作不懂。
她也就是刚才一时嘴快。
笑话，秘书就因为一时疏忽就被辞退，万一她要是也说错了什么，那这肥不是白增了？
要她还多少，还不是顾之砚上下嘴唇一碰的事。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留个证据什么的。
顾之砚如鹰般犀利的眸好似能够看穿一切。
他嘴角禽着似有若无的笑：“你要是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或许那人还能回来。”
季暖故作懵懂的眼神骤然清澈。
她思考一瞬，随即说道：“我觉得国外一些企业，和国内的经营方式有所不同，S·H集团在a国的声誉和顾氏集团在颐国的声誉是一样的，可以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这个时候是S·H以国外那种独断强硬的手段来和顾氏集团谈合作，您会同意吗？”
顾之砚换了个姿势继续躺着：“继续。”
季暖大着胆子说下去：“所以，我觉得或许实行另一种方式反倒是可以让他们信服。”
“刚刚你也听到了，我公司里的那些董事，可都不赞成我这么做。”
顾之砚的笑容加深。
季暖也笑了：“我认识的顾总，可从来不是会听信别人的话的顾总。”
顾之砚的手段向来独裁专制，只要他认定的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更别说外面那些老古董的“冒死进言”了。
顾之砚挑了挑眉梢，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哪怕是这样强硬的手段可能会适得其反，但只要能够达到签约的目的，印象这个事儿，可以在后期的相处中渐渐扭转。”
季暖认认真真的说，小嘴叭叭的。
顾之砚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后面，连她说什么，他都一概听不到了。
有那么一瞬，他突然觉得。
季暖也本该是站在云尖上的人。
也本该发光发亮。
只是他没想到，在一片拒绝的声音里，唯独支持他的，竟然会是他最厌弃的人。
“好了，我想说的说完了。”
季暖规规矩矩的站在他面前：“你觉得怎么样？可以让那个秘书回来吗？”
顾之砚收回目光，再次给陈琛把电话打了回去。
“顾总。”
“秘书不用走了，让她回来吧。”
陈琛：“……”
季暖松了口气，咧嘴笑了。
“你明天有空吗？”
顾之砚突然问道。
“明天？我要去花店。”
顾之砚淡淡的嗯了一声：“陪我出差，去趟A国。”
季暖僵住了。
“我陪你去出差？”
她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为什么是我？”
他隔三差五的折磨她还不够，难道还要把她拴在裤腰带上，日日夜夜折磨？
季暖想到这里，讪讪一笑：“顾总，这不合适，我一个瘸子，而且肚子现在也这么大了，跟在您的身边，这像什么话？”
“怕别人议论你啊。”
顾之砚轻笑道：“议论便议论，总比还款强吧？”
“你什么意思？”
季暖不解的看着他。
“这次出差，应该要去半个多月，等回来，可以再抵消你100万。”
顾之砚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慢悠悠的说道。
季暖有些心动。
100万，又是100万。
这么算下来，如果这次出差回来，她就只需要再还剩下的100万了。
但是…
她看着顾之砚这张脸，眼底闪了闪。
这半个月，恐怕要比半年还要难过。
顾之砚希望她死，希望她赎罪，每天朝夕相处，还不知道要怎么折磨她呢…
国外，倒是一个可以让人为非作歹的地方。
她还能活着回来吗？
季暖越想，心中便越胆怯。
“怎么，怕我？”
顾之砚像是能够看穿她内心的想法，悠悠的吐字：“但你好像没有别的选择。”
“顾之砚，为什么非要带着我去？”
季暖拧着眉说：“我对你们公司的业务一窍不通，而且腿脚不便，难道就不怕我给你添乱吗？”
“没有为什么。”
顾之砚嘴角的笑收了收，显然是耐心已经磨没。
季暖轻咬着下唇，捏紧了拳头。
她知道，顾之砚生性霸道，就像她刚刚说的一样，只要他想做的，就没有做不成的。
就算是绑，也会把她绑到A国。
“好。”
季暖艰涩的说：“但我有一个要求。”
顾之砚狭长的眸眯了起来。
胆子大了，现在都敢和他提要求了。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我妈那边……”她顿了顿：“不能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