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允心头一跳，他稳了稳心神，毫不避讳的点头：“是。”
他喜欢季暖，但也知道避嫌，不会逾矩。
顾之砚一双犀利的桃花眼眯起，带着些危险的气焰：“然后呢，想和她在一起？”
宋允有些招架不住：“表哥，我从来这么想过。”
顾之砚眼底深了深，只是笑看着他，一言不发，
宋允心里砰砰直跳，莫名的出了一身冷汗。
从小到大，他对这个表哥都是又敬又怕的，他当然知道刚刚那句话说出口的后果是什么，但他没办法撒谎。
顾之砚既然这么问，就一定是看出来了。
“少爷。”
二人紧张的谈话被管家的突然到来打断。
他行色匆匆，面露急色：“不好了，太太和蒋小姐打起来了。”
厨房里挤了一堆人，满地的碎碗渣子，季暖和蒋文竹站在人群中间，面色都不太好看。
而蒋文竹更是手腕上的鲜血直流，哭得梨花带雨。
“季小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我真的就只是好心来帮你啊。”她鼻音浓重，哭得一抽一抽的：“你怎么能动手呢。”
季暖咬着牙，拳头攥的死紧。
她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但蒋文竹很懂得怎么捅刀子捅的最深。
“你说我可以，但是你没有资格说我父母。”季暖一字一句，红着眼说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用不着你来评判！”
许星暖在门口看着，想上前阻止，却被顾夫人拉住了。
“让她们自己处理。”顾夫人冷眼看着这一幕。
“我哪里说你父母了？季暖，你别血口喷人！”
“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好心来帮你的啊，我……”蒋文竹余光瞥见了门口的动静，握着手腕的手不断的捏紧。
血液流的速度更快了。
“我知道你对我心里又恨，包括你之前骂我是小三，这一点我确实没什么可以解释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出现，我走，我走行了吧。”
蒋文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们在干什么。”
低磁醇厚的嗓音让人下意识的浑身紧绷。
顾之砚沉着脸走到蒋文竹身边，看着她汩汩冒血的手心，剑眉一拧：“怎么伤成这样。”
“怎么伤成这样你看不出来吗？”顾夫人走上前，冷笑着说：“拜你的好太太所赐，我们文竹好心来帮她洗碗，她倒好，直接把人推倒了。”
“人不是我推的。”季暖没有看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顾之砚：“是她自己摔倒的。”
她眼底闪烁着波光，不受控制的燃气了一点点希冀之火。
所有人都可以不相信她，唯独顾之砚的回答，她非常在意，该死的在意。
“你胡说！”蒋文竹急得跺脚，眼泪唰唰往下掉：“之砚……”
她仰头看着身侧的男人：“你要相信我啊之砚，我真的只是来帮忙的，我……”
“道歉。”顾之砚嗓音沉冷，看向了眼底破碎的季暖。看書喇
蒋文竹窝在他的怀里，不再说话了。
“你说什么？”季暖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揪着，痛到难以呼吸：“让我道歉？”
宋允看着这一幕，几次三番想上前，都被顾夫人给强行压制住了。
顾之砚冷冷的看着季暖：“我不喜欢说第二遍。”
“如果我不道歉呢。”季暖红着眼眶，深吸一口气：“我没有做错，是她侮辱我父亲在先！”
“你父亲做的那些事，还需要别人侮辱吗？”顾之砚反问。
季暖浑身发冷，不可置信的看着顾之砚，半响后，含着泪笑了：“你说的不错。”
她洗了洗鼻子，嗓音清冷：“但我不会道歉。”
“季暖。”顾之砚眯了眯眼睛，上前一步。
“之砚。”蒋文竹见状，拉住了他的衣角：“算了吧，就是破了皮，几天就好了。”
顾之砚没理她，目光紧紧的锁着季暖。
“顾之砚。”季暖轻轻的唤着他：“你到底要怎么才能放过我？”
她好疼，哪里都疼。
她快要被折磨疯了。
顾之砚被她眼底的泪水刺痛，他喉间干涩，半响没说话。
“嫂嫂。”许星暖在关键时刻走出人群，隔在了两个人之间。
“不早了，要不你先回去吧。”她给季暖使了个眼色。
“宋允哥。”见季暖不走，她又求助似的看向了宋允。
宋允看了顾之砚一眼，走上前，不顾众人的眼光，强行拉着季暖出了厨房。
顾之砚的目光追随着二人，周身的寒气像是带着刀子，冷得能杀人。
“之砚，我好疼啊。”蒋文竹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你带我去上药吧。”
佣人们低头处理着地上的残渣，顾夫人也在许星暖的陪同下去了大厅。
人散了，顾之砚才收回目光，看向了蒋文竹。
“你和她说什么了。”
蒋文竹心里“咯噔”一下，扯出了一抹僵硬的笑：“我什么都没说啊。”
“季暖不会随便咬人。”顾之砚沉声道。
他的语气很坚定，不容置疑。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季暖说的才是真的。
一个连虫子都舍不得踩的蠢女人，又怎么可能会把人推在玻璃渣上。
蒋文竹脸色一白：“我……”
顾之砚伸手，修长的指尖拂过她与秦佳八分似的小脸：“你最好乖一些，不然的话。”
他捏住了她的下巴，幽幽道：“你知道我的手段。”
蒋文竹的手还在滴血，一时间她都有些分不清，到底是手疼，还是下巴疼。
“之砚，我，我下次不会了。”
顾之砚眼底幽暗，片刻后，冷冷的甩开了她。
他看着刚刚季暖离开的方向，眼前全部都是她看他那失望痛哭的神情。
他有些头疼。
他不该对一个杀人犯几次三番的心软，甚至……
顾之砚越想越烦躁，忍不住低低咒骂了一句。
外面的天黑透了，几颗大树压下来，连唯一的月光都被遮挡了。br>
“对不起。”宋允嗓音温和，再没有往日轻松风趣的腔调：“我其实一开始没打算瞒着你的，但是我怕……”
“没事。”季暖的思绪被冷风吹的清醒了一些：“我明白。”
宋允的为人，她还是能看得清的。
他是跳脱顾家，唯一一个愿意清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