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乔终于放下了碗筷，看了陆淮山一眼，轻声道：“爸，身体重要，您别动气。”
陆淮山垂着视线，但脸上的每一处线条都在散发着不悦。
王婉君早就噤了声，低头沉默着。
陆宜是最慌的那一个，她既不知道身边的这几个人为什么突然就开始发脾气，也不知道他们突然为什么又沉默了。
好好的一顿年夜饭，愣是吃出了剑拔弩张的味道。
陆长霜这时便跳出来打圆场，先是安抚了王婉君两句，说她想多了，司明乔刚才的眼神很正常，应该没有别的意思。
随后她又安慰了陆淮山，让他一定要顾着自己的身体，儿孙自有儿孙福，别操心太多。
最后，她才转向司明乔，笑得温和又亲近，不知情的人乍一下看过来，还以为她俩关系多好呢。
陆长霜说：“小乔，你心情不好我们都理解，但是一年只有只有今天这顿饭能称之为年夜饭，也是团圆饭，本来阿战和小廷没有回来大家心里就不好受，你就别有脾气了，多担待点。”
聪明人说话就是高，说的好像大家的不高兴都是司明乔引起的，而司明乔又是因为陆廷不会来所以才有脾气，显得她一点也不顾大局，小气吧啦的。
司明乔本来真的没想发脾气，她也想安安心心地吃完这顿年夜饭。
这有可能……是自己在陆家吃的最后一顿年夜饭了。
往后会如何，谁也不知道。
只可惜，这群人一个个都没安好心，硬是要逼着自己发脾气。
她干脆冷笑了起来，也懒得再演戏，“你们有话直说，不要这么遮遮掩掩的，我怎么就不高兴了？陆廷回不回来跟我有什么关系吗？你们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跟我本来就没什么感情，这个孩子也是因为你们陆家需要才有的！”
“小乔！”
“别给我一天天的装好人！”司明乔冷眼看着陆长霜，觉得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撕破脸吧。
她忽然觉得累极。
“你要真是为了我们大家好，就不要一面装好人，一面又在背后挑拨是非，陆廷在外面有女人有孩子的事，他已经千辛万苦地瞒着了，我也假装不知道，是你非要挑明的吧？”
陆长霜装作很内疚的样子，“小乔，我那真是为了你好，我……”
“你是想看我跟陆廷吵架！”
“你和小廷吵架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你……”
“小乔！”陆淮山低喝一声，打断了她的话，“坐下吃饭，不想吃了就回房间去休息。”
司明乔本来就不想吃了，所有竭力维持的和平表现都被撕破了，还吃什么团圆饭！
她踢开椅子，甩袖去了楼上。
陆宜也是一秒都不想再多待，说了句‘我去看看二嫂’，然后也跟着跑上楼去了。
司明乔见她进来，克制了一下自己的火气，但开口仍旧有些清冷：“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二嫂，对不起啊。”
“你有什么对不起的？”
“刚才我不该多问二哥的事的。”
自己不问，那两人也就不会继续顺着这个话题一而再地刺激她。
陆宜心里很是自责，正要再说抱歉的话，司明乔却道：“不关你的事，她们就是看我不顺眼。”
顿了顿，她又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问陆宜：“你待会儿还要出去玩吗？”
“暂时还没有安排。”
往年都是安排了节目的，但今年家里大哥二哥都出了事，她原想打算陪陪王婉君和陆淮山。
谁知道年夜饭还没吃完，就先不欢而散了。
司明乔这时便说：“那你帮我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