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崇德一边扯着脖子吼,一边转动眼珠子打量四周。

    青竹苑,说起来也是他这座府邸的主院了,毕竟这里住着宅子的女主人。

    但是,身为这座府邸的男主人,他以前却鲜少踏足这里。

    一年也难得来三五回。

    其实一开始,他还是挺愿意来这里的,毕竟当时,他和妻子新婚燕尔,妻子又出身世家大族,不但五官生得惊艳,一身肌肤更是生得雪脂般细嫩。

    就好像那初长成的莲菜,鲜嫩多汁,吹弹可破。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面对这样美妙的胴体,他没办法不馋。

    但是奈何妻子是热孝期嫁给他的。

    本朝孝字当道,双亲仙逝后,后世子女要为其守孝,嫡亲母亲病逝,身为女儿,需要为亡母守孝三年。

    三年内,不得行欢作乐。

    按理说,这种事情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只要表面上不让人察觉,关起门来还不是由着自己的心意来。

    奈何他那个新婚妻子出身世家大族,规矩礼教刻进了骨子里面,严于律己的吓人,别说和他行欢作乐了,连小手都不让他牵一下。

    面对一个绝色佳人,却只能看不能碰,那滋味,可想而知有多难受。

    难受的次数多了,他便生了怨念,不想再踏足这处院子。

    再后来,随着家业日渐壮大,主动往他身边凑的莺莺燕燕就多了起来。

    于是他也就不是非家中妻子不可了,自然没必要再跑到这青竹苑做苦行僧。

    再后来……再后来,家业越来越丰厚,他的野心,也在日渐丰厚的家业喂养下,迅速膨胀。

    他不想旁人介绍他的时候说,这位是秦夫人的夫君,沈老爷。

    女子出嫁从夫,他堂堂一个大男人,身份竟然还要靠一个女人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于是他抬了一个小妾进门。

    本想借着小妾的手,除掉那个处处压制着他的妻子。

    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他辛辛苦苦筹划了半年多的时间,还搭进去了自己的第一个骨血,结果非但没能除掉他那个糟糠妻,他反倒还被那个恶妇当众给休了!

    回想起喜雪宴上发生的事情,沈崇德便控制不住的目眦欲裂。

    弃夫这个耻辱,算是彻底钉死在他身上了,他这一辈子怕是都很难这场耻辱中爬出来。

    除非……

    除非他让世人知道,秦九娘那个恶妇比他更加不堪!

    天可怜见,如今机会终于来了!

    他刚才一来就发现了,青竹苑说是进贼,然而门窗完好,房内的桌椅亦是摆放整齐,丝毫没有那种贼人入室行窃后的狼藉,分明就是直奔目的而去的。

    这种情形小,只可能有一种解释,入室行窃的贼人,对屋内的一切相当熟悉,知道自己要找的重要之物在何处,所以无需各处翻找,于是才有了眼下的齐整。

    谁会对这间屋子很熟悉?

    自然是曾经住在这里的人!

    ……也不知道那恶妇盗了多少财物走 ,可别太胆小,只拿个百儿八十两的走,那就没意思了。

    这个时候,沈崇德丝毫不担心丢失的财物少,他真正担心的是秦九娘胆子小,不敢多拿。

    毕竟,被偷盗走的财物数额越对,到时候官府量刑,才会严判重判。

    想到这些,沈崇德浑身的血液都燃烧起来,他仿佛已经看见了秦九娘锒铛入狱的情形。

    一声大笑险些喷薄而出。

    他忙极力控制住内心的亢奋,一扭头,见负责这处院子的婆子还站在那里不动,就连管家也没有说要让人去报官的意思。

    两人都站在那里,一脸难言之色。

    沈崇德蹙眉,他们这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对那恶妇有旧情,不愿意报官抓人?

    好啊,当初那恶妇在的时候,他当不了家做不了主,也就算了。

    现在那恶妇滚蛋了,难道他还当不了家做不了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