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穿越重生>不要靠近剑修会变不幸>第56章 章五十六

白玉京城门外。

大夫人看着面前的男人, 眼神冰冷。

“滚开!”

宗主还是一副儒雅的模样,他撑着伞,站在城门口轻声问道,“夫人大晚上的带这么多人出去做什么?”

“与你何干?”大夫人站在雨里, 周身一层无形的屏障, 将暴雨挡在身外, 她还是带着那把常用的那把折柳, 眉目冷寂。

“今夜有妖魔逃窜,白玉京宵禁,夫人请回吧。”宗主衣冠楚楚, 朝着大夫人微笑。

“不要拦我。”大夫人抽刀,“我会忍不住想杀了你。”

夫妻两人对视,宗主撑着伞, 他嘲讽般笑了,忽然抬手丢下了伞。他张开手,整个人暴露在铺天盖地的暴雨中, 侧头,“沈臾,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大夫人抬刀,她看着暴雨中的男人,握住刀柄,指骨泛白。

她已经忍了很久,很久很久。

从被父亲送入这座白玉京开始,她便被困在这座城里,套上了枷锁, 一生都出不去, 三十年, 她已经困在这里三十年。她看着暴雨中有恃无恐的男人,提着刀,一步步走过去,而后加快速度,横刀,折柳划破冰冷的雨水,刀锋上的戾气将雨水震开,锋刃割破水幕,发出极大的尖啸声,直冲男人脖颈而去。

这一刀若是落实了,头都会直接斩作烂泥。但宗主一动不动,他挑着眼,看着大夫人眼底的怒意,目光冰冷。

刀刃划破雨幕,划破护身阵术,再冲破周身灵力屏障,最后悬停于颈侧,刀气在宗主颈侧割出一道长口,大夫人吐出一口血,她按住右手,却无法控制手臂的颤抖,只差一点就能将他的头砍下来,可也就是这一点,再难寸进。

“来人,送夫人回去。”宗主推开脖颈边的刀刃,看着被雨淋湿的妻子,没有一丁点怜悯。

“我纵容你,不过是看你可怜。”宗主的声音很沉,“沈臾,你不要不识好歹。”

“小昧去了万兽林,他在那条路上。”大夫人直视宗主,眼神冰冷,“好,你今日拦下我,明日小昧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便会把你那小妾,你那儿子,碎尸万段。”

她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出那段话,抬手挥开四周过来搀扶的侍从,撑着刀,一摇一晃的往回走,口中血线不住滑落,又被雨水冲走。

她从来都是这样倔犟,这样固执,从来不肯回头。

宗主脖颈上的血线越来越明显,艳红越来越浓,在下属惊恐的目光中,宗主抬手按住了侧颈崩裂的创口,看着掌心沾染的血,神色阴沉,“看什么看?还不拿药来?”

身后跟随的侍从顿时拿来药物。

宗主抬手按住,他看着远方被雨幕笼罩的山野,想了许久,冷冷道,“按计划进行,依次开阵。”

“荒岭。”成蹊看着小荒镇的界碑,念出这两字,“这怎么看都不像是阵法啊?还是空间错位?”

“林木间那么多的活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了,自然是他们被送去了别的地方。”容缨踏入界碑,“应当是用了某种灵器,这里大概就是开辟出来的空间。”

小荒镇不与他们在一个地界,路上蓬草乱飞,青石板倒是工整的。成蹊总觉得有点不太对,但李景和容缨两个头铁的先后进去,也没看出来什么不对劲,成蹊也跟着进去,然后一脚踩进了血河里。

成蹊:“………”只衰我一个是吧?

他转身,便看见身前身后,到处都是飘荡的红色血河,至于李景和容缨,他们俩直接消失了。

成蹊几乎吓的跳起来,他往回看,自己已经不在那个小破阵上了,他站在一条宽阔的大街上,街市上空无一人,唯有呼号的冷风卷着酒肆上招展的旌旗,连旗帜也是鲜红的,紧闭的大门上到处都是血手印,血水朝城中心涌去,成蹊脚踝以下都被淹没,他提着衣摆,避开飘荡的人尸和某些人体组织,站到了一处台阶上。

他想摸点东西防身,却发现储物灵器不听使唤,掐了一把大腿……很好,没有任何感觉。

“我这是在做梦?”成蹊蹙眉。

他看了看雾蒙蒙的天空,再往四周看看,十分诡异的是,不管是尸体,还是血流,又或者是风向,全都朝着一个地方去,仿佛某种冥冥之中的指引。

成蹊不得已顺着血河流淌的方向走去。

长街,酒肆,茶楼,甚至还有有武器铺子,笼香雪分院,以及三重天仙官驻守的灵楼。这里原先应当是一座相当繁华的大城,而现在堆满了尸体。

成蹊不知在梦境里走了多久,起初的街市还是完整的,走着走着便出现了剑痕,而后便是倒塌的房舍,和一大片被削平的场地,以及汇聚在场地中央的尸首。

累积成一座高山的尸首。

尸山之上正静静站着一个人影,长袍广袖,长发委地,一身与血同色的红衣。他四周浮动着密密麻麻的咒文,猩红的,扭动着,如同亿万扭曲的活物,遍布了整个天幕。

世人枉死的魂魄在哀嚎,对着天地哀嚎,挣扎,从血河中伸出无数密密麻麻的手掌向上抓去,却被无形的剑意斩碎,落成漫天的血雨。

而尸山上的人却在唱歌,哼着一首小调,微沉的男声,愉悦而轻快。

成蹊忽然一阵反胃,他感觉自己喘不上气,腿一软,跪倒在长街边,即是隔了这么远,甚至在梦中,他依旧能感受到尸山之上,那人身上的戾气和杀气,这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让他心跳如擂鼓,甚至有一丝抽痛。

成蹊扒拉着墙壁站起来,他后退一步,心里想着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我这是犯了什么天条要做这样的噩梦,他转头就想逃跑,后脑勺却撞在一人身上,紧接着他的眼睛便被蒙住了。

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呢喃

“不要看。”

“不要听。”

“不要想。”

“闭眼,然后醒来。”

成蹊颤抖着闭上双眼,狂乱的心跳声逐渐平静,他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带着潮气的空气涌入肺腑,稍稍和缓……然而还未来得及平复,就嗅到了一丝血腥味儿。

成蹊睁眼,晨时的阳光落在眼里,亮闪闪的,然而那股血液的腥甜气依旧萦绕,结合梦境,成蹊再忍不住,弯腰吐了出来。

“小友倒也不必如此,我宿醉都没吐这么狠过。”沧桑的男声传来,成蹊吐出两眼的泪花子,他抬眼,泪眼朦胧里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梦境里,也不在那个荒镇的界碑边,他在一个荒草丛生的破庭院,对面的石桌边此刻坐了一个人,沧桑倦怠的中年人。

蓬头垢面,穿着身洗到发白的青衣,下巴上是凌乱的胡茬,腰间挂着只小葫芦,他倚着桌面,袖子在桌子上擦出一片深色的痕迹。

“你是谁?”成蹊本想后退一步来表现他的警惕,但他一则刚吐完,实在没力气,二则他已经换了地方,没有队友在身边,对方想杀他早杀了。

某咸鱼静默了一小会儿,又就端端正正坐回了小石凳上。

“喝酒吗?”中年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摇了摇小酒壶,成蹊看着对方手里的东西,捂着自己的胃摇头,“还是免了,前辈喝酒,我自去寻口水喝。”

成蹊看见不远处有口井,忙走过去打水,结果往下一看,井绳断裂也就算了,里头此刻躺着一堆死不瞑目的尸体,他默默把探出的头又缩了回来。

那中年人悄无声息的走过来,从后头搭住成蹊的肩,将酒壶递过来,“喏,还要不?”

成蹊:“……多谢前辈。”

中年人受了伤,伤在臂膀,顺着袖口不住淌血,血液间带着点金色,他却没怎么将自己身上的伤口当回事,他看了一眼成蹊的脸,“齐云仙府的?今年多大?”

成蹊闷了一口酒水,意外的滋味很清淡,将胃中难受的感觉压下,他抱着酒壶点点头,“嗯,今年十六了。”

“小崽子。”中年人笑了一声,“我是你祖宗。”

成蹊:“……”这是在骂人,还是真祖宗?

这时中年人捏住成蹊的脸上下打量一下,啧声,“看你长这么好看,肯定不是亲生的。”

成蹊后退一步,将脸挣扎出来,“前辈莫要开玩笑,我只是比较像母亲。”

“你母亲是沈家那小娘子?”中年人点点头,“确实是像,配我成家人糟蹋了。”

“你是……”成蹊看着面前的男人,却怎么也无法从旧时记忆里找到对应的人脸,但对方确实有双齐云仙府标志性的狐狸眼,藏在浓黑的眉毛下,显得有些慵懒。

“我是你叔祖父。”中年人笑道,“不认识很正常,老头子我已经不在人间百十年,没想到临了了还能见着小辈,我还当会遇到如今的家主,怎么来了你这么个小崽子?误入的?”

“我离家出走。”成蹊一脸木然,“结果被卷了进来。”

“哦哟,还能离家出走?好志气。”中年人叉着腰,对着成蹊比了下拇指,“有志气的小辈,帮叔祖父一个忙呗。”

作者有话要说:

一看请假条,我居然请假请到了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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