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樾翻遍卧室里的抽屉, 总算找到了体温计。

  刚给晏久测完温,卧室门就被帕帕从外面推开,小奶音糯叽叽地朝久久讨安慰:“久久~蓝莓非要呲火柴的耳朵……”

  见久久躺在被子里, 想要替火柴伸张正义的帕帕便将目光投向了坐在床边的斯樾:“daddy, 蓝莓非要呲……”

  斯樾伸出食指,对着帕帕“嘘”了一声:“久久在休息哦,乖宝儿过来,daddy抱你。”

  帕帕乖乖地踮着脚丫走过来,被daddy从地上一把捞起来后,熟练地窝进了温暖的怀中,小声地问道:“daddy~天还没有黑,久久为森么要这么早就躺进被子里呀?”

  难道又像之前一样, 要休息很久很久不理帕帕了嘛……

  想到这里,帕帕难过地瘪了瘪嘴巴,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可怜巴巴地抓着daddy的袖扣,小声哭了起来:“daddy,帕帕不要久久介样子……呜呜……”

  “不会,久久只是在睡觉,一会儿就醒了,”斯樾细致地捋顺帕帕额前的细软发丝, 耐心道,“所以帕帕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想一想等久久醒来之后,想要跟久久玩哪个游戏, 是猫猫跳棋呢, 还是小羊飞车?”

  帕帕从小就是被斯樾带大的, 因此斯樾这工夫哄起娃来也是得心应手,完全不会犯难。

  “森的嘛?久久一会儿就醒啦?”帕帕仰头望着daddy,糯白的小牙委屈地咬住了上嘴唇,像是在强迫自己不再瘪着嘴巴只知道掉金豆豆。

  就算久久不陪帕帕玩游戏也没关系哒,只要让帕帕看到久久,帕帕就炒鸡炒鸡开心啦!

  “当然,daddy不会骗帕帕的,”斯樾用指腹轻轻抹去帕帕的眼泪,低笑着哄他道,“但是daddy现在要看一看,是哪个小朋友在掉金豆豆啊?”

  帕帕飞快地抬起两只小肉手,挡住自己的小脸蛋儿,不让daddy看到:“不似~不似帕帕!”

  坏daddy!趁久久碎觉觉就欺负帕帕!

  斯樾知道自家幼崽爱面子,于是顺势给他搭了个台阶,伸手碰了碰帕帕脸上的泪珠,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哦?原来是帕帕的眼睛出汗啦,不是金豆豆。”

  “似喔~似喔~”帕帕当即被daddy给他找的理由俘获,喜滋滋地扭了扭。

  面子保住了,帕帕整个人又欢实起来了,抓着daddy的大手,一遍一遍地追问着“久久为森么还没有睁开眼睛”,斯樾便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回答他“久久再睡一会儿就醒了”。

  算起来,他和帕帕也有二十多天没有见面了,帕帕才三岁,在长达二十多天的时间里,只有文征和家里的佣人陪在他身边,所以也不能怪他如今这么喜欢粘着人。

  况且帕帕的分离焦虑症原本就比其他的同龄小朋友要严重一点儿,也正是因为这个,晏久迟迟没有把他送到幼儿园,而是亲自陪伴他长大。

  斯樾让帕帕横躺在自己的怀里,抱着他轻轻拍打肩背,想让他也睡上一觉。

  帕帕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刚要被daddy轻摇着送入梦乡,就听见久久发出了一声微弱的轻咳:“咳……”

  “久久醒啦!”帕帕立刻睁开眼睛,朝躺在枕上的人望去,“久久~”

  斯樾把帕帕放到另一侧的枕头上,起身查看晏久的情况。

  “久久,来,”他拿起提前准备好的温水,动作轻柔地把晏久半扶起来,“喝点水。”

  晏久烧得迷迷糊糊的,意识也不清明,觉得渴得不行的时候,正好有一杯水喂到嘴边,他便没太多想,遵循着肌肉记忆就喝了两口。

  “慢点儿,别呛到。”斯樾把水杯往后退了退,等晏久咽下嘴里的水后,再重新喂给他。

  “我就要快点喝……”晏久难受得不行,嗓子也哑得厉害,不过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下意识就有点儿耍赖地咬住了杯沿,“我就要一口……都喝光……”

  斯樾拿他没办法,“好好好,久久可以快点喝,不过先松口好不好?不松口没法喝水哦。”

  晏久喝完了水,顺势将发烫的额头贴在了斯樾冰凉的领带夹上,声音闷闷的,有点儿可怜,“斯樾是混蛋。”

  说完,还用尽自己现有的全部力气,狠狠地捶了斯樾肩膀一拳,却反倒把自己的手撞得生疼,皱着眉头缩回了手。

  他不由越发伤心了起来:“斯樾打人……混蛋……”

  只有在病得连话都说不清楚的时候,才能认出自己吗。

  斯樾帮他揉着发红的指骨,半天才叹了口气,指腹划过晏久的眉尾,无可奈何地哄着他道:“是,斯樾是混蛋,久久好好养病,醒来打他好不好?”

  晏久头昏脑涨,没办法回应耳边传来的问话,只是无力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帕帕“咦”了一声,笑眯眯地仰头看着daddy,学着久久的语气:“斯樾似混蛋~”

  斯樾笑着点点他的鼻尖:“只有久久可以这样说daddy。”

  帕帕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手脚并用地爬到了久久的身边,把小肉脸儿贴在久久垂在膝尖的手背上,安静地陪伴着他。

  卧室里拉着一层窗帘,光线不是很明亮,但低垂着眸子休息的晏久还是看到了斯樾指间一闪而过的光亮。

  他抬起酸痛的手臂,一把抓住了斯樾的手,斯樾顺势把人往上扶了扶,给他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自己的肩窝里。

  “你装什么……”晏久浑身的骨头都痛得不行,却还是执着于斯樾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你为什么要戴戒指,为了显得你很爱我吗?”

  斯樾想要握拳不让他摘,但生病的人似乎比平常还要固执许多,硬是抿着嘴唇将斯樾的戒指摘了下来。

  帕帕拱啊拱,钻到久久的臂弯里,小肉手拿过daddy的戒指,小声地说道:“不可以哦久久~daddy会掉金豆豆哒~”

  晏久对帕帕没有防备,随便他从自己的手中拿走什么,掌心空了,也没再去找,径自又靠在斯樾的肩头睡下了。

  “daddy~”帕帕抱起daddy的大手,找到那根平日里戴着戒指的手指,边给他戴,边奶声奶气地安抚他道,“daddy不要掉金豆豆哦,帕帕帮你拿回来啦~”

  斯樾调整了一下戒指的位置,笑着对帕帕说道:“谢谢你啊乖宝儿,daddy刚刚真的好害怕啊,帕帕真是个大英雄。”

  “不客气喔~”帕帕有被daddy的这番话奉承到,听完,他兴奋地眨了眨眼睛,指指daddy手上的戒指,缺字少句地说着只有daddy能听懂的话,“daddy炒鸡爱久久哒,不可以摘下来~”

  斯樾失笑着摸了摸自家幼崽的小脑袋瓜儿。

  帕帕从小就在daddy和久久相爱的环境中长大,所以他完全不会对“喜欢”与“爱”之类的字眼感到害羞或敏感。

  这是在晏久醒来之后,他们一家三口的第一次共同相处,思念daddy的帕帕还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刚想去拉久久的手放在daddy的手上,却发现久久居然又闭上眼睛了。

  “久久怎么又不理帕帕了……”帕帕匆匆把脸藏进被子里,用小肉手胡乱地抹了抹眼睛,小奶音闷闷的,“呜呜……帕帕要久久……”

  斯樾把晏久扶着躺回到被子里,双手搭在腹前,掖好被角,轻声回答帕帕:“久久还要再睡一会儿,没事的。”

  “daddy,久久怎么了呀?”帕帕这话虽然是在问daddy,但还是害怕地把小脑袋瓜儿埋进久久的衣襟里,让自己的嘴巴贴着久久的手腕,感受到那一丝熟悉的温度时,才稍稍放下心来。

  斯樾担心帕帕听到晏久病得很严重之后,会伤心地哭起来,于是只说了一半的实话:“久久可能有点不舒服,所以一会儿等施伯伯到了之后,给久久吃点药,他就会好起来了。”

  帕帕一下子警惕了起来。

  药药苦苦的,久久呲了会皱眉!

  帕帕要想个办法!

  左思右想了半天,帕帕突然灵光一闪,从被子里露出小肉脸儿,指指自己的嘴巴,对daddy说道:“帕帕呲~帕帕呲久久的药药~”

  斯樾明白他的意思:“帕帕是想要替久久吃药对嘛?”

  帕帕点点头,“嗯!”

  药药苦,只要帕帕替久久呲啦,久久就不会掉金豆豆啦!

  “可是药只有久久自己吃,病才会好呀,”斯樾见帕帕的大眼睛里又堆起了雾气,紧忙补充道,“不过帕帕可以在久久吃完药之后,喂久久吃一颗甜甜的大白猪奶糖呀,这样久久就不会觉得苦了。”

  “森的嘛!”帕帕一下子开心了起来,小短腿儿蹬开被子就下了床,“哒哒哒”地跑到客厅,从零食盒子里掏了一把大白猪揣在围兜里,又“蹬蹬蹬”地跑了回来。

  斯樾忍住没笑。

  跑出去的时候脚步轻快,回来的时候却因为口袋里装了大白猪,所以脚步就变得沉重了吗。

  “大白猪已就位!”帕帕学着电视里的台词,骄傲地挺起胸膛,让daddy看到自己围兜里满满当当的大白猪。

  斯樾愿意陪他玩闹,十分配合地伸手示意:“请帕帕战士躺在久久同志的身边,时刻准备吧!”

  “好哦!”帕帕钻进被子,把大白猪一颗一颗地摆在了久久的枕边,想让它们都离久久近一点。

  等待施郝仁到来的期间,帕帕一直都趴在晏久的身边,皱着小脸儿担忧地望着阖眸安睡的人,一遍又一遍地问着daddy,施伯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

  但小孩子一向容易困,即便帕帕再放心不下,也还是被无力抗拒的困意俘获,窝在枕头上奶呼呼地睡了起来。

  直到施郝仁进了屋,开始给晏久重新测温、扎完针后,斯樾才把睡熟的帕帕夹在臂弯里,迈开长腿从卧室走出来,准备去厨房再次倒杯温水给晏久,顺便也给施郝仁倒一杯。

  可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人,斯樾不由有些意外:“大哥?”

  说完,他转头看了眼卧室里的施郝仁,再转头回来用眼神询问着晏恒。

  晏恒指了指卧室的方向:“嗯,和施医生在电梯里碰到了。”

  斯樾被晏久生病的事情搞得有些恍惚,听完大哥说的话,才点点头反应了过来。

  怪不得他没听见施郝仁敲门,原来是跟大哥一起进来的。

  帕帕睡了好一会儿,正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以至于完全忘记了daddy在他睡前就已经回到家的事。

  “daddy~”

  发现自己一睁眼就看到了daddy的脸,帕帕顿时惊喜地抱住斯樾的手臂,想要跟他撒娇,嘴巴却被daddy用指腹轻轻按了一下,又拿开,“嘘,久久在睡觉。”

  帕帕立即收了声,弯起大眼睛点了点头,随即超级超级小声道:“daddy~”

  “daddy在呢。”斯樾眼中的笑意愈深。

  想起闭着眼睛不理他的久久,帕帕伤心地瘪了瘪嘴巴,“久久又……不理帕帕……”

  施郝仁给晏久打针的时候,掰安瓿瓶所发出的声音并不大,注射时的动作也又快又稳,所以帕帕根本就没有被吵醒,自然也不知道久久不只是因为不舒服才睡觉,而是生了病在打针,所以才这么久都没有睁开眼睛。

  斯樾缓慢地拍打着帕帕的后背,安慰他道:“乖,久久不会不理帕帕,久久只是在睡觉,等睡醒了,就可以陪帕帕一起玩了。”

  “可……可似,帕帕怕怕……”金豆豆终于掉了下来,帕帕彻底憋不住了,“呜呜……daddy……”

  晏恒走到跟前,将帕帕从斯樾的怀中抱过来,笑着揉揉他的小脸儿:“来,让舅舅看看帕帕小朋友在干嘛?”

  “呜呜舅舅……帕帕没有掉金豆豆~呜呜……”帕帕伤心地抬起小肉手捂住眼睛,却因为心虚而主动暴露了自己。

  晏恒对帕帕的耐心不亚于自己的胞弟,闻言继续笑着逗他道:“帕帕掉金豆豆了?舅舅竟然没看出来呢。”

  帕帕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不小心说漏嘴了,不禁恼羞成怒地用肉手臂盖住自己的脸,不看舅舅了。

  舅舅和daddy都欺负帕帕,呜呜,帕帕想要久久!

  倒出空来的斯樾到厨房里盛了一碗白粥,准备拿到卧室里,等晏久睡醒了喂他吃,顺口问了晏恒一句:“大哥吃过晚饭了吗?”

  晏恒侧过头,看向坐在沙发角落里、整个人缩得像只鹌鹑一样的施郝仁:“施医生呢?吃了吗?”

  “啊?啊!”施郝仁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坐直了身体,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晏总……问,问我?”

  晏恒点头。

  施郝仁一天满课,回到斯家的时候,见龙姨已经歇下了,便没有到厨房里翻找剩菜,直接回了后院。

  他一个人生活,懒得起灶做饭,加上心里想着洗完澡之后可以吃水果,便从冰箱里拿了两个小面包对付了一下,也算让肚子里有了点东西。

  “吃过了。”施郝仁话音刚落,空旷的客厅里就响起了一阵肠鸣声。

  施郝仁:“……”

  “那就一起再吃点儿吧。”晏恒站起身。

  斯樾端着粥看着他俩,眼底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转身进了卧室。

  晏恒让帕帕坐在自己的脖子上,单手捏住了他的两只脚腕,以免滑脱,而后走进厨房,一盘一盘地端出斯樾炒好的菜。

  几千亿身家的大佬竟然没有一丁点儿的架子,这是让人倍感意外的事。

  施郝仁规规矩矩地坐在帕帕的小凳子上,伸手示意:“晏总您吃……”

  “这里不是公司,没有晏总,”晏恒的声线沉缓,无端地让神经紧张的施郝仁减少了许多压力,“叫我名字就行。”

  施郝仁礼貌地笑了笑。

  他要是有这份直呼人家名字的胆量,俩人恐怕早在电梯间的时候,就抄着药箱里的安瓿瓶干起来了。

  晏久还在睡着,斯樾便端着粥碗退了出来,准备一会儿再去看一眼。

  晏恒放下筷子:“爸爸妈妈明天回国。”

  筷子发出微小的碰撞声,这点动静在蓝莓和火柴的低吠声中,显得几不可闻,但还是让施郝仁停住了继续夹菜的手,抬头看向晏恒,以示尊重。

  “那爸爸的身体……能经得起折腾吗?”斯樾问道。

  晏恒显然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但想了想,还是说道:“小久是他俩的心尖子,本来爸爸这次突发脑卒中就是因为得知了小久出车祸的事,如今听说他醒了,妈妈说爸的状态一下就好了不少。”

  施郝仁父母早亡,听见人家和和美美地讨论有关于家人的事,羡慕之余,心里难免有些酸涩。

  担心自己留在饭桌上会打扰到他们,施郝仁趁机站起身,抱着自己的药箱,走到了外阳台,轻手蹑脚地拉上了门。

  不曾想,刚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他就打了个寒颤:“阿嚏!”

  屋里头开着温度适宜的空调,导致施郝仁根本没想到外面会这么冷。

  他现在可是照顾病号的首发阵容,绝对不能生病,于是紧忙从药箱里翻出了两片药,就着凉水咽了下去。

  平日里生活在宽阔的别墅里,他很少有机会站在高层落地窗边看风景,今天好不容易到了这儿,可得好好欣赏一下,顺便好好琢磨琢磨晏久的病情。

  再仔细观察一下,如果晏久的状态真的没有太大问题,那么向他渗透过往记忆的事也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施医生身体不舒服?”晏恒不知道什么时候拉开了门。

  施郝仁慌忙握紧了手中的水杯,转过身来,局促地看着晏恒:“啊,没有。晏先生有什么事吗?”

  像他们这种大人物,只要主动找人,就必定是有大事要办的。

  晏恒点点头:“施医生觉得,小久现在的这种情况,适合见到我爸妈吗?”

  踏入了自己的专业领域,施郝仁的状态顿时变得自然了很多:“嗯……解离性失忆症算是很常见的失忆症,而且按照目前的观察来看,幸好小晏只对斯樾一个人有敌意,对家人以及朋友都保持着失忆前的情感,并没有出现异常的现象,所以在这个时候,要是有至亲的耐心陪伴,也许会对病情的恢复很有帮助。”

  门口的斯樾心碎了:“什么叫‘幸好’?”

  施郝仁惹不起这个恋爱脑:“……好好好,是我的措辞有误。”

  斯樾:╭(╯^╰)╮

  晏恒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温水,放在桌上:“施医生早点休息,晚安。”

  “好。”施郝仁端着水杯就进了晏久的卧室,准备在睡前再给他测一下体温。

  斯樾见他关了门,才开口问晏恒道:“大哥以前就认识施医生?”

  晏恒语意带笑:“电梯里认识的,只不过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闻言,斯樾心下了然,便点了点头,没再追问。

  ***

  斯樾伏在晏久的床前,握着他的手腕和冰凉的输液管,守了整整一夜。

  施郝仁半夜来查看晏久情况的时候,顺手往斯樾的脑袋上甩了件外套,然后就回到了次卧里,陪着梦呓的帕帕睡到了天亮。

  “施掰掰~早安喔~”

  刚睁开眼睛,就迎来了一声软糯糯的问好,施郝仁觉得自己这一天都充满了干劲儿,甚至可以当场跳进楼下花坛犁两亩地。

  “帕帕也早安哦~走,施掰掰带你去看看你daddy做了什么好吃的~然后再带你去看看久久醒了没有,好不好?”

  帕帕举起双手赞同:“好哦~”

  入户门被打开的时候,斯樾正在厨房做早餐。

  他刚把晏久最喜欢吃的鸡蛋饼煎好,盛进了盘子里,就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小樾!”

  开口呼唤斯樾名字的美丽妇人是晏久兄弟二人的亲妈——晏婷婷女士。

  在结婚生子之前,晏婷婷女士曾是风靡大江南北的新人影后,但因为嫁给了良人,与丈夫晏鹏江感情甚笃的她果断选择了息影,从此做起了幕后。

  她和晏鹏江都姓晏,也正是因为如此,险些让当年的晏恒和晏久被取名为晏有缘和晏双喜。

  这次晏久出事后,晏鹏江的身体也出了问题,所以晏婷婷不得不国内国外两头飞,没想到前些天刚离开京海,晏久就从昏迷中醒过来了。

  “我们久久在卧室里吗?”晏婷婷迫不及待地朝卧室走去。

  斯樾和晏恒紧忙一边一个拦住她的去路,小声说道:“妈,现在还不行,得先听施医生跟您二位简单交待一下久久目前的情况。”

  晏婷婷看着近在咫尺的卧室门,遗憾地皱紧了秀眉,掏出手帕拭去眼角的清泪:“那麻烦施医生了。”

  晏恒侧过身子,给施郝仁让出了一条路。

  看着面前年轻帅气的医生,晏婷婷下意识瞅了瞅他的头顶。

  嘶,发量充足,这位小医生……能行吗?

  施郝仁礼貌地点头微笑,刚要开口,就听见卧室里面传出了晏久模糊的声线。

  他懂事地咽回了准备向晏家父母交待的病情分析,跟大家一起听起了墙角。

  卧室门虚掩着,高烧褪去的晏久刚刚苏醒,听力还不是很灵光,此时正抱着帕帕,对他说着悄悄话——

  “帕帕觉得daddy凶不凶?等爸爸离婚以后,给帕帕找一个新daddy好不好?”

  闻言,方才还泪光闪烁的晏婷婷女士把手帕往晏鹏江的手中一塞,抡起她的酒红色Birkin就要冲进卧室:“他都在教帕帕什么啊……!!!”

  见状,斯樾紧忙伸手拦住:“妈,您冷静,久久刚开过颅,胡说八道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这两天受的委屈可不比任何人少。

  屋里继续传出晏久的声音:“而且爸爸是个孤儿,从小没有就爸爸妈妈的关爱,不过这也没关系,爸爸还是会为了帕帕,学着做一个好爸爸的,让帕帕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好不好?”

  帕帕稚嫩的声音清脆嘹亮:“好~”

  走廊里霎时间一片寂静。

  施郝仁缩起脖子。

  晏恒移开了目光。

  斯樾深吸一口气。

  晏鹏江屏住呼吸。

  “小樾,你把手放开,妈只能保证不打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