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妤心私底下给叶泽西开小灶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徐尘隐约猜到一点但也不是特别确定。
严艳发现最近盛妤心的情绪多了起来, 就类似女生的那种第六感。而且盛妤心最近更加爱学习英语。
“妤心，你历次考试英语都是最稳的，我记得你以前考前都不看英语。”严艳是那种十分直爽的妹子, 有什么就说什么了。
“哦, 最近发现英语比较有趣。”
用有趣来形容英语？严艳发现有点不懂学霸的脑回路了。
叶泽西英语课和语文课都不睡觉了。
而且英语课讲课的时候叶泽西还听得蛮认真，这让英语老师有些受宠若惊。
好多老师都觉得叶泽西最近开窍了变得爱学习了，只有数学老师一脸不屑, 叶泽西在他课堂上依旧睡觉。
叶泽西课间在背单词的时候，陈望觉得有点惊悚。没想到更令人惊悚的在后面, 他再也约不出叶泽西出去玩了。
每次得到的回复是：“学英语、背单词。”
叶泽西背到烦躁的时候就会垂眸不耐烦地说：“我以后又不用这鸟语。”
盛妤心闻言眨了下眼睛, 慢慢吐出让他备受打击的话：“可你现在要用啊, 叶泽西。”
叶泽西从来没有从正面回应过要和盛妤心上同一所大学的事情，但是又可以从蛛丝马迹中发现他的回应。
比如嘴上不耐烦但还是每天穿着宽大的校服去学校。
又比如他的头发再也没染过色，也没做那种时下流行的发型。
再也没翘课出去打架，亦或者是去网吧上网。
还有每天回家路上那磕磕绊绊又稀巴烂的中国式英语。
虽然细微但又肉眼可见的改变。
月考成绩出来的时候叶泽西数学考了全年级前五, 英语语文全年级倒数, 至于物理化堪堪过及格线。
数学老师并没有感觉到高兴的情绪, 反而觉得叶泽西让他丢了面子, 因为学生之间都在传叶泽西抄了林鸢的数学卷答案。
与之相反的是英语老师觉得特别高兴。
这次作文题目和朋友有关，叶泽西居然认认真真写了英语作文，还把选择题都填满了，虽然分数依旧不理想，但是好歹是一种进步。
关于学生之间私下说抄袭的事情班主任语文老师是不认同的, 她不是第一次发现叶泽西写字笔迹凌厉带着洒脱的漂亮, 却是第一次看见叶泽西认真写满了整张卷子。
班主任语文老师相信按他这样的性格断然不会去抄袭。
要么不做, 要做就是拼命认真的那种。
叶泽西的班主任其实这两年也想了很多方式去鼓励叶泽西去学习, 但好像都没有结果。
“好好学习, 努力考上大学就能获得更好的人生。”不管怎么样的激励和鸡汤在叶泽西这边都很难得到回应。
因为，他想要的东西并不能从学习中获得。
他们学习为了更好的以后，为了即将老去的父母，为了更加强大的祖国，但他学习为了什么呢？
这些并不能引起他的共鸣。
他对他的未来抱着十分消极又可有可无的想法。
但是──
叶泽西站在成绩公告栏对面的台阶上，不远处一堆高三的学生围着看成绩，或难过或喜悦。
努力好像有了意义，但并不是所有努力都能带来喜悦。只不过在这一刻，它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
叶泽西的数学老师和校长建议要严惩考试作弊的人。
要知道名片高中一直以学风严谨、重点升学率第一广为人知的。
校长显然也是同意的。
“不过叶泽西到底有没有作弊还是要看当时监控和双方当事人过来谈谈……”
“校长你可以看看叶泽西以往的成绩，从来没及格过。”
“而且监考老师当时确实注意到林鸢把卷子往旁边露了。那动作确实是想给叶泽西看答案。”
校长把林鸢和叶泽西叫过来的时候，林鸢余光看了一眼叶泽西却选择什么也不说。
数学老师：“林同学，老师知道你是个好同学，叶泽西有威胁你的地方你大可以告诉我，校长也在这你大可不必怕。”
严艳第一时间知道消息过来告诉盛妤心，“妤心，你怎么还在这看书！出大事了！”
严艳跑着过来的声音有点喘，事实上叶泽西和林鸢一起进校长办公室的事情在后脚马上传开了去。
【叶泽西和林鸢不会早恋被抓了吧？】
【叶泽西不是否认了？】
【谁知道呢，应该是真的吧。听说林鸢月考还给叶泽西传答案，要是没在一起的话谁冒那么大风险？】
严艳把传来的八卦说给盛妤心听。
她停下了手中的笔，站起来拉开凳子往外面走去。
“妤心，你干嘛去快上课了。”
盛妤心充耳未闻，她一口气跑到了五楼校长的办公室门口。
刚好这时候上课铃声响了，围观的群众如潮水般散了。她站在五楼的楼梯口一时之间有些踌躇。
叶泽西从头到尾就说了四个字：“我没作弊。”
后面再怎么问也不说话了，神情漠然地看向窗外。
“对的，他没有作弊。和他没关系……我”林鸢止住了口，捂住嘴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叶泽西的目光凉凉看过来，她忍不住弯了下唇。
“校长你看。”数学老师自以为拿到了叶泽西的什么把柄，一直认定叶泽西就是作弊了。
这时候去调监控的老师回来说当时林鸢的卷子确实往外放了很大一部分，后排的同学一看就可以看见，但是还有一部分监控坏了师傅说数据修复需要10天左右时间。
“校长成绩已经公布了，现在只是小范围的传开，要是被家委会知道通知到家长，家长会怎么想我们学校和老师？纵容学生抄袭？那是不是以后学生都可以那么做而不用受到任何惩罚措施？”
“而且前段时间的绯闻想必校长您也听说了。”
“林鸢同学，老师问你这边有没有和叶泽西在交往？”
林鸢脸色有点红，呐呐地说：“老师──”
什么都不用说了，少女心思一目了然。
叶泽西直接用力地推了下凳子，拉开门就要走：“叶泽西你当学校是你家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叶泽西一脸冷意的推开办公室的门，却在看见眼前的人的时候徒然征住。
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盛妤心的错觉，他从他眼里看见了愤怒以及──片刻的委屈。
“叶泽西，你现在承认错误还来得及。”
“学校也会对你从轻发落。”
说得盛明大义，一切为他着想一样。
“老师，冒昧问下叶泽西犯了什么错误？”
数学老师对着盛妤心这样的好学生还是很和颜悦色的，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盛妤心的目光停留在了林鸢身上一会，又不动声色的收回了。
盛妤心又想起以后和叶泽西在一起的那个人，姓林。
她有一瞬间觉得是林鸢，但又马上被否定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快否定，因为叶泽西那一刻说话难得带上认真和让人不易察觉的厌恶。
“我不认识她。”叶泽西和她强调。
“老师，你可能不知道叶泽西中考数学全市第一。既然你说过去成绩不能代表现在，那您为什么拿之前几次叶泽西不理想的成绩来否认他的现在呢？”
“其次，您指责他抄袭。我相信任何一位有职业操守的老师不应该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那么伤害一个学生的自尊心。”
“如果校长和老师您对叶泽西的数学考试有疑虑，我这边建议您让数学组老师同时监督做一次B卷。”
“再者，您说叶泽西和林鸢早恋，林鸢给叶泽西抄袭数学考题答案。叶泽西为什么单单超了数学卷子呢？还有，林鸢同学和叶泽西同学从正面承认过他们在恋爱吗？”
“他们当然不会承认，早恋在学校不被允许的。”
“居然如此，林鸢同学为何作出频频让人误会的举动？校长和老师稍微了解一下就知道叶泽西早就拒绝过林鸢同学了。那我也有合理理由怀疑是林鸢同学的报复。因为得不到，所以想毁掉。”
“你胡说。”林鸢脸色通红。
“你和叶泽西熟悉所以想维护他──”
“你既然说和叶泽西在交往，那你为何不想处处维护他，反而陷他于不义呢？”
“林鸢同学，撒谎可不是好习惯。”
“哦，最后一点我忘记说了。”盛妤心微微一笑，走到林鸢身边，又用两个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说：“我看见钱主任进过监控室。”
林鸢神色松动，“当时我可能有些困了，所以并不知道试卷往外放了。我相信以叶泽西同学的人品绝对不会做抄袭这样的事。”
“关于交往，是我单方面的喜欢。”
数学老师脸色难看，“你──”
校长却摆摆手，“好了，你要是不认同可以让数学组安排B卷让叶泽西当场做。”
盛妤心根本没看见过钱主任。
她也不知道对方进监控室干嘛的，她不过用她刚才可以看见的之后的事情稍稍诓了一下林鸢。钱主任是林鸢的舅舅。
她偶尔能看见叶泽西的以后。
却次数很少。
叶泽西做完卷子出来的时候，神色有些厌倦，但是看见盛妤心的那一刻他收敛了几分厌倦之意。
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被坚定维护的感觉。
盛妤心的表情有些柔软，声音也柔和的不可思议：“做完了？”和刚刚说话的时候判若两人。
叶泽西点点头。
“叶泽西。”
“我真的很生气！”
“我那么辛苦教你英语，你居然考了30分？”
好像，世间的喧嚣远去了。
只剩下女生轻柔的抱怨。
厌恶慢慢被抚平。
“别生气了行不行？”
“老子.我下次努力考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