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有希子作为协助警方侦破了这起凶杀案的侦探(虽然这其中工藤新一要占九成以上的功劳),依照惯例,接下来要去警局配合做笔录。

  “去机场接你们的路上已经提前订好了酒店,地址我发到新酱你的邮箱里了,等下你直接拿给计程车司机看就好。”

  工藤有希子边坐进警车里,边对工藤新一交代。

  “要照顾好纲君和小兰哦。”

  “知道了。”工藤新一用不耐烦的语气说着,在工藤有希子瞪过来之前,有点别扭地移开视线,“老妈你自己也小心一点,太晚的话就麻烦警长那边找人送你回来酒店吧,不要勉强自己开夜车。”

  工藤有希子心中刚刚因为工藤新一的不耐烦语气升起的不满,瞬间被欣慰取代。

  “小孩子就别为大人的事情操心了。”她脸上带着笑,看上去愈发明艳动人,“说起来,服部先生那边也不知道见到朋友了没有……纲君你们到了酒店以后,记得也给服部先生报个平安,别让他担心。”

  “我会的,放心吧,有希子姐姐。”阿纲乖乖应声。

  服部叔在案件调查进行到中途时,接到了一个老朋友打来的电话。

  这位神通广大的老朋友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服部叔来了美国的消息,因为他自己正好也在纽约,就打来了电话,想要约许久不见的服部叔见个面叙叙旧。

  服部叔和对方交情不错,稍稍犹豫了一下,就在阿纲的劝说下和工藤有希子他们告了个罪,匆匆离开剧场,去赴与友人的约会了。

  想来他现在应该也和那位朋友见上面了。

  “本来要是有服部先生在的话,我也会更放心一点。”工藤有希子叹了口气,“虽然有纲君和新酱你们两个男孩子在,尤其纲君还这么可靠,应该也不用担心什么,但是你们应该也听说了吧?那个杀。人魔的事……”

  “啊……专门袭击年轻女性的那个?”工藤新一的消息也不知道怎么那么灵通,就连大洋彼岸的最新犯罪事件也了如指掌。

  工藤有希子点点头,“原本觉得不用担心的,毕竟那个人在纽约街头出没的时间几乎都是在深夜十二点以后……”

  若没出这一次意外事件,按照他们原本的行程计划,音乐剧散场也不过就是十点多的事。

  从这里开车回订好的酒店,根本用不上一个小时的车程。

  最晚在十一点之前,他们这一行人就已经到了酒店房间,当然不用去管深夜时分才会出现在这座城市中的那个杀。人魔。

  可现在被案件这么一耽搁,时间早就过了十二点。

  “你们要记住,杀。人魔是个日裔男性,长发,见到类似的可疑人物一定要第一时间逃跑,不要试图和对方有任何形式的交流。”

  工藤有希子神情严肃起来。

  “虽说现在坐上计程车,一路径直前往酒店,下车就进入酒店大厅的话,你们也不会有什么机会遇到那种可疑人士……”

  但凡事总有万一。

  工藤有希子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再多交代两句。

  “好了,老妈你自己不嫌烦,驾驶位上那位警察先生都要等得不耐烦了。”

  工藤新一弯身下去,将工藤有希子探出车窗的半截手臂推回车子里。

  “我们自己会小心,你也快去快回啦!”

  说完,他对那位朝自己看来的警察小哥比了个手势,示意对方立刻开车。

  工藤有希子半是好气半是好笑。

  还想再说点什么,就听阿纲也在旁边帮腔道:“新一的意思是有希子姐姐你自己也算年轻女性啦……比起担心我们,有希子姐姐也要担心一下自己才行哦?我看不如就像新一说的,等做完笔录,拜托纽约警方那边派人送你回酒店吧?等不到有希子姐姐平安回来,不只是新一,我和小兰也会睡不踏实的,对不对?”

  阿纲转头看向身旁的毛利兰。

  女孩用力点了点头。

  工藤有希子这次是真的笑了。

  “还是纲君可爱。”她戏谑地轻瞥了一眼在旁边撇着嘴的自家儿子,“新酱你嘴要是有纲君一半甜,妈妈我也不至于这么为你犯愁。”

  说着,工藤有希子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被两个少年夹在中间的黑发少女,在她的好大儿来得及恼羞成怒之前迅速摇上车窗,拜托驾驶位上的警察小哥发动了警车。

  的确没来得及吐槽什么,只能不甘心地眯着眼睛目送那辆警车开远的工藤新一:“…………”

  这都是什么妈啊!

  他轻哼一声,转身看向身后的阿纲和小兰:“我们也走吧?”

  得到了肯定的回应,少年抬手,准备去拦计程车。

  ……

  ……

  作为一个体贴的好朋友,计程车在面前停下以后,阿纲自觉地抢先一步坐进了前排,将后排的位置留给了自家小伙伴和他青梅竹马的女孩。

  只是他不争气的小伙伴,的确就像他那知子莫若母的亲妈吐槽的那样,不仅嘴甜技能完全没被点亮,甚至情商好像也在今晚彻底掉了线,面对明显有些神思不属的青梅竹马,不想着怎么主动引导话题安慰对方也就算了,反而对此一无所觉般,在后座上兴高采烈地讲了一整路的福尔摩斯!

  前排的阿纲听得直摇头——这是哪里来的笨蛋推理狂啊?

  新一,你是真的不行!

  所幸工藤新一的情商不是真的完全不在线。

  在再一次讲完一段福尔摩斯的高光表现,而没能从毛利兰那里得到应有的反馈以后,工藤新一终于察觉到了毛利兰的不对劲。

  “怎么了?”他问,“你不会还在想之前的事吧?”

  “……没有啦。”毛利兰否认的速度快得有些不正常。

  她目光闪烁,笑容牵强:“你看,纲君不是已经帮我说回去了吗?我那个时候其实就已经不在意了。”

  “是吗……”工藤新一也不说自己信了没有,在毛利兰有些忐忑的目光中,他暗暗叹了口气,主动转移了话题:“你那边的车窗不关一下吗?小心吹风太多感冒——你今天早上开始就有点发烧吧?”

  “不要紧啦……”毛利兰松了口气,笑容也变得自然起来,“现在还是夏天嘛,就算下着雨也没有感觉很冷。再说我也想看看难得的纽约夜景嘛……”

  “可你这样开着车窗,小心雨水落进车里惹人家司机不高兴。”工藤新一吓她。

  “我都有用这张手帕把落进车窗的雨水擦干净的。”

  毛利兰得意地朝青梅竹马展示着手中的手帕。

  也不知是命运使然,还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出现了一点感冒的症状,手指使不太上力。

  总之,伴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强风,女孩手上的手帕顺着敞开的车窗飘入了窗外漆黑的夜色里,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毛利兰紧急叫停了计程车。

  司机和工藤新一都被她突然拔高的声调吓了一跳。

  “……不过就是一块手帕而已,你干嘛这么紧张啊。”

  陪着她一起撑开雨伞下车寻找被风吹跑的手帕的工藤新一皱着眉说道。

  “那是莎朗送我的手帕,很重要的……”毛利兰小声争辩。

  工藤新一还想再说点什么,就被阿纲猛然抬起手肘,一肘子戳中了下肋。

  “嘶……!”他瞬间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阿纲!你干嘛!”

  “阻止你继续做蠢事。”阿纲面不改色。

  他抬下巴朝毛利兰的方向示意了一下,工藤新一顺着他的示意看过去,就发现女孩脸色有些难看,正焦急地四处寻找着那条失去踪迹的手帕。

  黑发少年揉着仍有些作痛的肋骨,无奈地叹了口气。

  “喂!小兰!”

  他招呼着前方的女孩。

  “什么?”毛利兰头也不回。

  工藤新一上前两步,按了按她的肩膀:“你看上面被挂在铁栏上的那个,是不是你丢的那条手帕?”

  毛利兰闻言抬头望去,果然看到了上方的围栏中间,一只眼熟的粉色手帕被风吹得挂在了其中一支栏杆上,在风雨中剧烈飘摇……

  还不等她出声,工藤新一已经行动力极强地找到了一个看上去废弃已久的入口,收起雨伞钻了进去。

  “我上去帮你把手帕取下来。小兰你和阿纲就在下面等着好了。”

  “可是……”

  毛利兰看着黑漆漆的入口,脸上浮现出明显的不安和担忧。

  “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最后的话音传回耳边的时候,工藤新一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那道漆黑的入口之中。

  毛利兰下意识朝他离开的方向追了几步,直到被阿纲伸手拦了一下,才停下脚步。

  “新一知道小兰你最怕这种看上去像是随时会上演恐怖故事里的经典桥段的地方了,”阿纲温声劝阻,“所以才在你来得及跟上他或者阻止他之前,一个人跑了上去。”

  ——不要让他的这份心意白费啊。

  毛利兰抿紧了嘴唇。

  在最在意,也不知为什么,最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失落、自责与悔恨的青梅竹马离开身边以后,她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真正的情绪。

  “纲君,对不起。”

  女孩说着,抬手抹了抹眼角终于抑制不住滴落下来的泪滴。

  “明明你之前那样为我说过话的……”

  可我还是觉得都是自己的错……

  她轻声哽咽着,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眼前的少年一把拉过她的手,将她挡在了身后。

  毛利兰不明所以地抬头望去,就见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影。

  对方有着一头及腰长发,以及十分明显的,属于东方人的面容……

  长发、男性、日裔……

  ——杀、杀。人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