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玄幻奇幻>纯爱派>第4章 驱魔-4

“所以,你为了钱嫁入豪门,出卖自己的肉/体和灵魂,对看透这一切的纯洁儿童感到抱歉,内心十分羞愧和耻辱,才纵容他的傲慢无礼。”

安德烈嗤笑一声:“怎么可能。而且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羊驼接着猜:“那就是有把柄在他手里。”

安德烈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羊驼用它硕大的眼睛翻了个白眼,这人只在艾森面前有些警惕,却一点都不尊重它。

***

昨晚在教堂的会面什么结论都没得出来,安德烈直到最后都一头雾水,只记得他没吃上饭,碰见了前继子驱魔,虽然没看懂,但被救了,自己又不知道为什么身体里有艾森被偷了的红泥。

总之他表示愿意帮忙,但除了稀里糊涂地被艾森通知“随时来找你”之外,什么都不清楚。

来处理现场的是教会的人和警察,现场的死人是从两条街外的墓地“走”出来的,这会儿守墓人因为过度惊吓正在医院接受治疗。安德烈本以为他也会被教会的人交代“不要说出去”,但来人只是问了他的名字,便让他离开了现场。

结果第二天一睁眼,安德烈就看见了飞在自己头顶的羊驼。

***

羊驼坐在吧台桌上,试图翘二郎腿:“我来保护你。既然你身上有了红泥,就有可能被它们找上,厄瑞波斯叫我来看着你。”

“哦,这样啊。”安德烈把他杯子上的柠檬片拿下来,“你不是很弱吗?”

羊驼抗议:“我不弱。而且如果出事,我负责叫他过来。你那个柠檬片给我吧,反正你也不要。”

安德烈递给它,羊驼用这东西擦它的蹄子。

“那个‘厄瑞波斯’是什么意思?”

羊驼分了个眼神给安德烈:“他力量觉醒的时候你不是在他身边吗?”

“你怎么知道的?”

“这不难知道。”羊驼试图把它的蹄子伸进安德烈的水杯中,“‘厄瑞波斯’是一种力量,一个名号,只有人类中才会出现它的继承者,继承它的人就是这一任的‘厄瑞波斯’。”

安德烈把杯子从羊驼蹄下移开:“很厉害吗?”

羊驼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他:“怎么这么快又问这么蠢的问题?”

还没等安德烈皱紧眉头,羊驼又继续:“他是我们的克星,是我们的天敌。他的骨头可以捅穿我们,他的血可以烧死我们,他说出口的命令我们不能违背,就连他吐口唾沫也会烫伤我们。一句话,他是猎人,是所有‘非人类生物’的终结者。”

“很强吗?”

“废话。不过……”羊驼顿了一下。

“什么?”

“这一代偏偏是他。”羊驼皱起眉,“娇纵蛮横、不可一世,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心眼小、脾气大又极擅长运用他的力量,简直就是要一个人跟我们打一场战争。”

安德烈笑了下:“打过了吗?”

羊驼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根本想不到他的本事。”

“看起来你觉得他很了不起。”

羊驼没说话,难得很严肃。

安德烈沉默了一下:“所以他是你们的王吗?”

“放什么屁,怎么可能?”羊驼激动起来,“从‘厄瑞波斯’存在以来我们和它的继承人,就在不断地厮杀,从远古一直到现在,一代一代的厄瑞波斯,一代一代的我们,永无休止,除非我们毁灭这股力量,或者他清空一切,否则无法停手。”

它越说表情越凶狠,终于注意到了安德烈毫不在意的脸色,停了下来。

安德烈不在意地笑笑,不是很感兴趣,喝了口柠檬水:“喔,物种矛盾。”

他这话说得事不关己,羊驼有一瞬间很想揍他一顿,扒开他人类的小脑袋啐口痰,在他耳朵边仔细讲讲在和厄瑞波斯的战争那漫长历史以及涌现出来的事迹,但话到嘴边觉得没意思,闭嘴了。

那边蛇眼走过来,给坐在吧台边的安德烈递来酒,朝他笑笑:“粉色的,怎么样?”

安德烈伸出的手顿了顿,推了回去:“我还是不喝酒。”

“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破戒。”蛇眼摸了摸一边胡子,给他换了杯柠檬水,“不过,在法比奥手下做事怎么样?我听说你昨天又输给他们三年?”

安德烈喝了一口柠檬水:“有点苦,加点糖吧。”

蛇眼认可其转移话题之努力,却并不买账,随和地笑笑:“这样算起来你要在他们手下做六年。”

安德烈举举杯:“六是个好数字,为了六。”说着喝光了柠檬水。

蛇眼,四十出头,长着地中海人种的脸,波浪发,脸瘦窄而长,鹰钩鼻,嘴唇形状极好,眼睛明亮异常,面容如同一只鹰隼,本极富攻击性,但主人却留着风骚的八字胡,修剪到做作的地步,连眉毛也精心修整,细细弯弯地扣在眼上,头发用发膏拢在脑后,一丝不苟到有些郑重。精明写在脸上,有一张骚气的帅脸,时时刻刻准备说两句情话,笑咪咪的脸上藏着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的意味。个子很高,总是穿着或红或紫的褐色短马甲,符合他酒保的身份,以及他风骚的色彩偏好。

蛇眼经营着一家叫“Sieben”的酒馆,在弗拉市十一街上,是散兵游勇的聚集地,三年前来弗拉市的安德烈到这里喝杯酒,倒是很投机,蛇眼在当地有些资源,就帮他找了住所,偶尔为他的生计跟雇主牵线搭桥。

“安,虽说这句话由我来说没什么说服力,”蛇眼弯着手臂靠在吧台,靠近安德烈,“你不太适合和意大利人搅在一起,你独自行动会更好。”

安德烈抬眼看他:“确实,这话你不该说,毕竟上个月让我去绑架法比奥女儿的,就是你。”

蛇眼笑起来:“要搞清楚,我只是中介,雇主另有其人。”

“谁?”

蛇眼按住他的手臂:“这我不能说,规矩。你还在怀疑那个雇主走漏风声害你被意大利人抓吗?”

安德烈抬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除非你打算告诉我雇主的名字,不然没什么好聊的了。”

蛇眼砸了咂嘴,很遗憾的样子:“好吧,看来我要多努力才能让你相信我了。”

安德烈没有回他,因为羊驼一直在旁边吵。

“喂,你到底叫什么?为什么厄瑞波斯叫你安莉……”

安德烈看着蛇眼走远,才把杯子举在嘴边回话,不希望有人看着他跟空气聊天。

“只有他这么叫我。他小时候念不好我的名字。”

羊驼落在吧台上走来走去:“这都不会念,真是个笨蛋,在我们那里随便找条狗都会念,你们人类到底凭什么掌握……”它说着说着觉得不对,停了,看向安德烈。

安德烈拎过柠檬水瓶给自己慢悠悠地倒:“你说,如果我把你刚才说的话告诉他,会发生什么事?”

“……”羊驼郑重地走回来,弯膝跪下,“尊敬的先生,首先,请允许我向您表示我诚挚的歉意,我……”

羊驼的话没有说完,有个矮壮的男人走过来,拍了拍安德烈的肩:“安,走了。”

安德烈把手头的水灌完,敲了敲桌面,跟望过来的蛇眼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要离开了。羊驼正在把蹄子放进别人的酒杯洗脚,一边洗一边大笑:“啊哈哈哈哈愚蠢的……”说着他发现安德烈出了门,不情不愿地把蹄子拿出来,飞过去跟上。

安德烈跟男人没有交谈,羊驼试着跟他说话,也被安德烈做手势阻止了,看起来安德烈想要专心一点。

他们从Sieben走出来,向东走过一条街,进入一条窄巷,穿过去到了第九街,朝马路对面一家便利店走去。

领路的男人这时候才终于放松了一些,他递给安德烈一根烟:“我听说你又输了六年?”

安德烈接过烟,就着他的火:“怎么还越传越多……”

男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赌徒,没钱就下桌啊,还没见过有人拿自己赌的。”

安德烈吸一口,让烟燃起来:“现在你见到了。”

这家便利店生意红火,老板站在门口一个劲地儿用各种语言喊欢迎光临,嗓门嘹亮,仿佛做这门小生意如同在传教,充满了信念感。门口的人也多,年轻情侣在轧马路,站在风里分着吃便利店买来的便宜便食;有人站在门口正在用店里的电话,一边抽烟一边对着电话骂;加班的人把一手敲键盘一手夹面,酱汁溅到键盘上,还要停下来擦一擦;也有这个点来买咖啡,站在橱窗灯下摆造型拍照的;还有几个穿球衣的男人大呼小叫地来成捆地买啤酒。安德烈他们走在这里,完全不显眼。

他们打门口过,老板笑呵呵地说欢迎光临,安德烈和他擦肩而过时,他伸出手,安德烈边走边不起眼地握了一下,走过去后抬起手中递过来的卡片看了一眼,今天的暗号是:巴西人。

男人给安德烈分烟,安德烈接过来边走边给自己点上。他们直朝后走,越过货架,走到仓库边,安德烈按下密码拉开门,请男人先进,自己停下来看了看周围,确认安全才跟着进去,关上了门。

门内是条一米五宽的通道,长七八米,安静得很,除了脚步声什么也听不到。快走到尽头时能看到一扇厚重黑色的铁门,离地一米七处有一个小窗户。安德烈抬手敲了三下,停五秒又敲了三下,小窗户被猛地拉开,一张古铜色的脸出现在另一侧,越过他们俩向后看了几眼,然后眼神落在安德烈身上。

安德烈笑笑:“晚上好,蝎子。”

蝎子往后退退,用力拉开大门,门拉开后才显出蝎子两米的身高和厚重的身躯。他朝安德烈点点头,两人闪身进去。

门后的喧闹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喧闹来自于拳击场。

场子仿古罗马斗兽场的布局,中间低台是拳击场,外侧围着观众的看台,让人们能够俯视拳场。场中央站着两个气喘吁吁的拳击手,一个明显喘气力度更大,仿佛周围空气稀薄,喘了这一口就没下一口了,跟他这喘气比,他满脸血污和青肿都显得不值一提。环绕着拳击场的看台上站着的是喊叫着的赌客,一边大声喊着选手名字,一边混着多姿多彩的各地脏话,骂骂咧咧,唾沫横飞,喷着烟皱着眉,探着身挥着手,恨不得是自己出拳。不过要是真是自己出拳,大概也不会有骂人这般汹涌的气势。

一个坐在拳场边的人看见安德烈进来,朝他找了找手,安德烈挤过人群朝他走去。

此人名叫古列,拳场经理人,穿的像个大富翁,手上金玉太多,累赘的很,举手投足好像都很麻烦。安德烈终于来到他面前,古列站起来,举着大拇指凑近他:“新淘的,看看,好东西。”

安德烈咬着烟,敷衍地鼓了鼓掌,伸手:“钥匙。”他说着话,烟抖着,烟灰扑簌簌落下。

古列不满地看他,嘟嘟囔囔:“粗人,玉都不看。”摸出钥匙扔给他。

安德烈接了钥匙,再次从拥挤的人群中挤过去,走向后场,进了一个不起眼的房间。

羊驼跟在他后面:“你还要打拳吗?我以前和一个很有名的打拳的人合作,叫什么来着……帮他拿了很多金腰带……叫什么来着……”羊驼陷入沉思。

安德烈一边打开储物箱脱衣服一边问:“合作,就是附身吗?”

“不要讲的那么难听,他同意了的。”

安德烈看了他一眼:“和魔鬼做交易……他最后怎么样了?”

羊驼偏开脑袋在房间里飞,不回答这个问题:“环境不错,这个女人叫什么?是明星吗?”它凑到满墙的裸/女海报前,对着一张使劲看,看着看着舔了舔。

“恭喜你,你成为第三百二十五个舔它的生物。”

羊驼一个激灵:“龌龊!肮脏!……”然后他从安德烈的表情上看出来自己被骗了。

安德烈把脱下的白色体恤扔进储物柜,赤/裸着上身,弓起背在柜里翻找,背上的脊骨突显,肌肉绷紧。

忒皮尔洛斯的眼神动了动,妈的厄瑞波斯为了羞辱它把它塞进卡通羊驼里,它看起来就像个喜剧动画片,但说真的,它是个体面的恶魔,当然也想占人,而不是毫无力量的隐身宠物,想要人的身体,人的身体,人的身体,人的……

嘎达一声,安德烈合上柜子,忒皮尔洛斯一下清醒过来,朝安德烈飞去。

安德烈正在穿一件工字背心,背肌隆起又放开,像山脉一瞬迁徙,丘陵碾成平原,然后他把卷着的背心向下拉,手指骨骼明显,一点点撑开紧身的背心,把弹性面料撑出一段稀薄的区域,朝下拽,然后遮住他优越的胸//肌,接下来是工整的腹肌,他身上有些浅疤,但引人注目的是腹部,下腹更深处,有淫纹。

然后,手不动了。

忒皮尔洛斯抬头,对上了安德烈的眼睛。

安德烈勾着嘴角笑,分不清是轻蔑还是纯粹觉得有趣,但笑容里恶意多过好意:“羊驼也有gay啊,了不起,要让‘探索频道’来采访吗?”

忒皮尔洛斯在内心啐了一口,这两人恶劣得一丘之貉,如果说厄瑞波斯的嘲讽充满了年轻人式的张狂和轻慢,安德烈则是成熟男人慢条斯理,阴阳怪气。虽然他们两个人不是什么心心相印的关系,但它绝对在这两个人身上嗅到了某种相似的味道,这两人,在人格上,绝对是一路货色。

忒皮尔洛斯磨牙,等混蛋厄瑞波斯死了,就送你休眠,这身体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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