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年傅余手拉着手绕着钢琴转了两圈, 还没琴键高的矮萝卜头对比桌子还高的庞然大物有天然的敬畏和好奇,一边看一边发出小声的惊呼。

  “好漂亮!哥哥,你说呢?”

  “嗯, 我也觉得。”

  “这个要怎么玩?”

  “这不是玩的,这是乐器。”

  “哥哥, 什么是乐器呀?”

  “……就是之前爸爸请老师教你你不愿意学的那个。”

  “但是那个没有这个这么大呀!”

  “可能是因为这个是大人弹的,你学的那个是老师自己带的给小朋友用的。”

  “那我长大了就能弹这个了吗?”

  傅年迟疑道:“但你上次哭着说不学之后, 爸爸就没准备给你找老师了。”

  白白失去了一个和漂亮钢琴接触的机会,傅余痛心疾首地捂住胸口:“哥哥我想学这个。”

  傅年无情道:“不要想一出是一出。”

  两人叽叽呱呱地讨论着, 楚榕恍若未闻。

  这时, 傅如晦的声音把楚榕从失神中拉出来,“对,我太太。”

  被点名了, 楚榕下意识望向傅如晦。

  傅如晦身边站着一个看起来一米七左右的男生, 是琴行来送琴的人。

  刚刚傅如晦在和他聊天, 应该是提到了楚榕。

  送钢琴的人看向楚榕, 楚榕适时地露出一个笑容, 这是一个穿连体工装裤的年轻人,脚上蹬着一双黑色马丁靴,正双手抱臂很不客气地上下打量她。

  “没你前女友好看。”端详片刻,年轻人带着鸭舌帽冷冷道。

  刚准备开口介绍自己的楚榕:“……”

  傅如晦皱眉道:“费澳,胡说什么。”

  “我说的是实话。”年轻人桀骜不驯,不服天不服地。

  “你哥哥知道你这么没礼貌吗?”傅如晦打蛇打七寸,淡淡说出一句让年轻人脸色大变的话。

  ‘哥哥’貌似戳中了费澳的软肋,他闭上嘴, 头撇到一边。

  样子看着还是很不服气。

  楚榕看他年纪小, 不打算跟他计较, 秉承着自己是个成年人不能跟小弟弟较劲的良好心态,楚榕笑眯眯地走过去挽住傅如晦的手臂,声音甜甜地嗔道:“哎呀老公,你还有前女友呢,我都不知道,你怎么都没跟我讲过呀。”

  好吧,她是违心主义者。

  这个费澳年纪再小也小不过傅年傅余,明明是傅如晦的朋友还说这么没分寸的话,她很不爽,她又不是圣人,好歹她还是傅如晦的现任老婆呢,费澳竟然当着她的面说她没前女友好看。

  情商不要太低。

  傅如晦垂眸看着楚榕细白的手缠着自己的臂弯,忍不住沉沉地笑了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愉悦的气息:“没有前女友,谈恋爱的时候我说的都是真话。”

  楚榕哪知道傅如晦跟原主谈恋爱的都交过哪些底,听傅如晦的语气应该是他和原主都是初恋?

  不对,初恋的话,他儿子哪里来的。

  满嘴跑火车是吧?

  楚榕幽幽地看着傅如晦,面无表情但甜美娇声地说:“我就知道老公没骗我。”

  傅如晦笑的肩膀微微颤抖,“是啊,我怎么会骗你,少听费澳胡说八道。回头我打给你哥,让他好好管管你。”

  后半句傅如晦看向费澳,语气有些严肃。

  费澳看起来有点不服气,但是似乎是真的很怕傅如晦的威胁,他原地哒哒来回走了两步,“我要回去了!”

  “你去吧。”傅如晦没有一点留客的意思,“吃饭还早,就不留你了。”

  费澳道:“我不吃!”

  傅如晦道:“对,没留你。”

  费澳语塞,被长刘海挡住的眼睛似乎很幽怨地看了楚榕一眼,气性很大地大步离去,马丁靴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他从小不在父母身边,十五岁才被接到家里,性格有点乖张,说话也没有分寸。”

  等费澳的身影消失在傅家,傅如晦才温声和楚榕解释,“消消气好不好?他最听他哥哥的话,我让他哥哥收拾他。”

  这么一听,那个年轻人好像有点惨。

  这下费澳在楚榕的心里年纪更小了,心理年纪不成熟也不是他自己的原因。

  楚榕有点心软,还有点欺负小朋友的愧疚。

  刚刚她其实不生气了,傅如晦还要帮她出气,楚榕更不好意思了:“不用啦,他那么小。我闹着玩的,没生气。”

  傅如晦微微一笑,“好。费澳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有什么疑惑直接问我,不要自己胡乱猜想,可以吗?”

  楚榕唔唔两声。

  “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傅如晦自然而然地抽出自己被楚榕挽着的手臂,转换姿势扣紧楚榕的五指。

  她竟然挽了傅如晦这么久,楚榕脸有点热,刚刚为了‘宣誓’自己的主权,她趾高气昂在费澳面前耀武扬威,傅如晦就这么笑吟吟地看着,想想真丢人。

  回过味的楚榕恨不得找个地缝当场钻下去。

  这个星球已经不适合她生存了。

  “没。”楚榕哪里还有要问的,她只想扪心自问,刚刚脑子里在想什么!

  “那去试试琴?”傅如晦带着楚榕走到钢琴面前,“你喜欢吗?”

  三角钢琴的琴壳擦的锃亮,自然光打在上面都能看到一层漂亮的光泽。琴身整体是白色,上面有烫金的花纹,被阳光拂过,散发出闪耀的光芒,贵气不凡。

  “好看。”楚榕不住点头,这架钢琴和她以前在琴店里看到的都不一样,这个琴太美了,就像钢琴中尊贵的王室,她甚至不敢上去用自己的爪子亵渎人家。

  怎么可能不喜欢。

  傅如晦道:“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听楚小姐演奏一曲?”

  楚榕瞬间清醒,“我不会弹。”

  “那看来是没有这个荣幸了。”傅如晦面不改色道。

  楚榕:“……”

  “真可惜。”傅如晦接着道。

  “傅总,你打算休多久的假啊?”楚榕忍无可忍,连忙转移话题。

  今天都周五了,傅如晦是打算在家里呆到下个礼拜吗?

  太不像工作狂魔傅如晦了吧。

  “公司项目刚结束,没什么事。”傅如晦歪头,“是不喜欢我呆在家里吗?”

  “……小的怎么敢。”

  楚榕撇嘴的表情看的傅如晦一阵心软,“再撒一个娇我听听。”

  楚榕道:“我哪里撒娇了?”

  “那再说句‘小的’我听听。”

  楚榕胆大包天,“你想得美。”

  傅如晦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楚榕气闷地学着傅如晦的口气:“再笑一个我看看。”

  傅如晦依言扬唇,给楚榕表演了一个最大弧度的笑容。

  “……好,高人,我甘拜下风。”

  楚榕皮笑肉不笑,本来以为能以牙还牙,但是谁知道傅如晦软硬都吃,什么都没法撼动他钢铁一般的笑容。

  楚榕承认,她和傅如晦的境界实在是差得太多了,就算她活到傅如晦这个岁数,也不能修炼成傅如晦这样。

  还好有人找他,傅如晦去窗前接了个电话,楚榕和他的切磋才能告下一个段落。

  “妈妈妈妈,哥哥说这个琴是爸爸送给妈妈的,我可以不可以摸摸啊?”叽咕叽咕说了很久的两只小团子终于做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们扑踏扑踏地跑过来,满脸期待地看着楚榕。

  楚榕快速地看了一眼闪着金光的钢琴,避免自己对着它发呆,“当然可以啦,小鱼想要试一试钢琴怎么弹吗?”

  傅余很珍惜地踮起脚摸了摸钢琴光滑的键盘盖,然后就收回了自己的手。

  “我不会弹琴的妈妈。”摸到钢琴的傅余有点害羞,也有点惊喜,他小声说:“摸一下就好了。”

  太可爱了,楚榕在征得傅余同意后捧着他的小脸吧唧了一口。

  楚榕又道:“那年年要不要试一试?”

  傅年嗯了一声,也轻轻碰了碰钢琴,不过他碰的是琴腿,也没有摸很久。

  “话说爸爸以前没有让你们学乐器什么的吗?”楚榕叫他们两个都很喜欢钢琴,假如去学乐器,傅年傅余应该会很喜欢的吧?“你们有接触过什么乐器吗?年年和小鱼应该都很喜欢音乐吧?”

  这种有钱人家的小孩,应该从小就要被训练各种方面的技能,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她还没见过傅年傅余有提过自己学过的乐器什么的呢。

  不过傅年却摇了摇头,“只是喜欢看别人弹。”自己完全没有兴趣,爸爸确实给他们找过音乐老师,让他们各自挑选感兴趣的乐器。

  不管是他还是傅余,都没能坚持过三天。

  他们对音乐真是毫无一点兴趣,还没有天赋。

  傅如晦也并不是个喜欢勉强孩子的人,任何技能在他看来都是要建立在小朋友感兴趣的基础上的。

  楚榕了然:“这样啊。那爸爸有强制你们学习吗?”

  傅年依旧是摇头:“没有。”

  爸爸不会强制他们学习的。

  “真是个好爸爸。”楚榕由衷感叹,“真的,要是我爸爸就好了。”

  结束了电话走过来听听这三只蹲在地上的小蘑菇在说什么的傅如晦:?

  “什么?”他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楚榕立马站起来,“夸您呢。”

  “夸我?”傅如晦道,“夸我什么?”

  “听说您从来不强制年年小鱼学他们不感兴趣的事。”

  傅如晦沉吟,“这值得夸?”

  “值得呀。”楚榕连连夸了傅如晦好几个词,然后图穷匕见:“所以您一定不会强迫一个不会弹钢琴的快三十岁的中年人学钢琴吧?”

  “……”傅如晦自己都数不清,这是今天第几次被楚榕逗笑了。

  “你确定我是强迫?”傅如晦意味深长道。

  搬钢琴的时候,楚榕眼珠子都黏在钢琴上了,她自己也想起来刚刚发呆的囧样,顿时心虚,于是惯用一招岔开话题:“刚刚是工作上的电话吧?”

  傅如晦顺着她转移了话题,“不算是。”

  “打了这么久?”

  “嗯,接了三个电话。”

  楚榕点头:“哦。”

  两人沉默半晌,傅如晦道:“不问我?”

  “问什么?”楚榕不解。

  “三个电话都和你有关系。”

  楚榕:“啊?那是什么?”

  傅如晦不知道该为楚榕那么信任自己而高兴,还是为楚榕完全不在意自己接到的三个‘非工作电话’而感到心塞,他蹙眉微笑,有点无奈。

  “一个电话是费澳的哥哥费湫打来的,向你道歉,下次还要登门。”

  楚榕惊了,“这就不用了吧。”

  傅如晦点头,“我帮你拒绝了。”

  “哦。”

  “费湫改主意说,如果你不希望他专门登门道歉,下周他准备开一个小型舞会,可不可以邀请你去玩。”

  楚榕为难道:“他好客气呀。”

  傅如晦笑道:“可能是因为你买走了这架他做了两年多的钢琴,他觉得你们之间有缘分。”

  “可钢琴是你买的。”楚榕幽幽道,“有缘分也不是我的吧。”

  “嗯,”傅如晦认真地想了想,“本来就是送你的,我只负责付钱而已。——那架钢琴他精心打造了很久,原本打算挂出去拍卖,而且很多识琴的行内人都想买下。”

  “那你?”楚榕警惕道,“你不会直接砸钱砸到人家直售给你的吧?”

  “只能卖了我一个人情罢了。”傅如晦笑眯眯道。

  楚榕:人情值七个零是吧?

  “你是不是在道德绑架我。”迫于无奈答应了傅如晦之后,楚榕总觉得自己中了傅如晦的圈套,明明是这个人自作主张买的,虽然她确确实实很喜欢这架琴,但是结果怎么就莫名其妙变成了她因为这个缘分而答应了费湫的邀请呢?

  傅如晦坦荡承认:“我想要太太陪我一起参加舞会。”

  楚榕看他的表情,几乎都要给傅如晦配音了:我只是想和太太意思参加舞会而已,太太不会怪我吧~

  败了,她又败了。

  “还有一个电话是布朗俊的,他有事耽误,明天可能过不来了。”

  楚榕欢呼:“好耶!那最后一个电话是?”

  “最后一个电话是孔飒打来的,我吩咐他查一点东西。”傅如晦停顿了一下,“他查出很多意料之外的东西。”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楚榕观察了一会儿,明智地选择还是不要问了。

  两个电话都和她有关,另一个电话的内容傅如晦却不愿意说,楚榕猜肯定是猜不出来,只能凭借傅如晦的态度揣测一些大概的方向。

  可是傅如晦的态度,实在是太无可挑剔了。

  楚榕本来有些惴惴不安,那天傅如晦那个神秘莫测的表情实在是太像动漫里主角给反派布局的样子了,一张光暗交叠的脸,一双深邃如海的眼,楚榕只是和他对视一眼,就觉得自己会被看穿。

  是以,楚榕开始尽量躲避和傅如晦的眼神交流。

  不过两天下来,楚榕才知道其实并没有像她之前想象的那么难熬,傅如晦虽然时不时冒出几句楚榕难以招架的话,但大多数时候傅如晦对她都非常的……百依百顺,没有异常。

  就是百依百顺,楚榕有什么要求,即便是随口一说的要求,傅如晦也会照她说的那样去干,根本不会质疑。

  就连傅年傅余一些要求都会被傅如晦温和反驳回去,他唯独没有拒绝过楚榕。

  在这种事无巨细的纵容下,楚榕遂越来越大胆,捂好马甲这种事,早被抛之脑外了。

  直到这一天。

  又是一个熟悉的早上。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出现了。

  他,原本古铜色的皮肤变白了不少;

  他,硬朗的五官圆润了一圈。

  但是一点没变的,是吴灿中气十足的浑厚嗓音:“夫人!”

  楚榕正坐傅年傅余中间看动画片呢,困的脑袋一点一点,吴灿这声吓得楚榕虎躯一震,瞬间从困得半死的状态中醒过来。

  “吴灿?”楚榕有些无言,“你怎么了?”

  “您要我看的那些书,我全看完了。”吴灿成就感满满地扬了扬屏幕磨损严重的手机,“不止看完了,我还揣摩了每一个细节。这次,我一定能让您满意。”

  这话说的太有歧义了,楚榕无力吐槽。

  她给吴灿安排了十几本长篇小说,每一篇少说也一百多万字,吴灿用了两周左右的时间,竟然就看完了。

  这么说他还真是刻苦。

  “这么几天,你一直在看这个?”

  吴灿回道:“没有耽误工作。”

  楚榕托腮看了吴灿半天,把人看的眼睛越来越亮后,她缓缓问出一个问题:“傅如晦回来,你也一直窝在你房间里看小说?”

  主人回家,管家躲着,这么反常傅如晦可能不怀疑吗?

  怪不得那天傅如晦笑的那么有深意!那家伙是不是查到什么资料了,是不是知道吴灿和楚榕的勾当了?

  这两天按兵不动时不时因为查到的资料还不够准确,傅如晦在收集更有力的证据!

  “啊?”吴灿茫然了一瞬,“是这样的。”

  不过其实先生刚回来那天就已经看到他了,家里来了医生,还有很多其他人,吴灿作为管家还是非常尽职尽责的,他安排好一切工作之后才下班看自己的小说。

  先生随口问他在忙什么,吴灿如实告知了自己在看小说,且是夫人安排的任务。

  先生愣了一下之后,什么也没说。

  这些吴灿没讲出口,楚榕和他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很久。

  “能谈谈你是怎么做到的吗?”楚榕嘴唇颤抖很久,终于道:“你还真是处变不惊啊。”

  吴灿笑呵呵道:“夫人你过奖了,您还是先检查一下我学习的成果吧。”

  楚榕面如死灰,随意点了自己的左右护法:“年年小鱼,上,到你们发挥的时间了。随便出点什么,把他难住,然后妈妈就把这家伙辞退。”

  傅年傅余:!

  吴灿:?

  “为什么啊夫人?”吴灿一米八的大汉开始哼唧,“我哪里又做的不好吗?”

  楚榕语重心长道:“我是为了你好,现在走你以后还能过点好日子,你要是等以后和我一起走,那你可就直接狗带了。”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完成剧情之后肯定也就回到自己该回的地方了,吴灿这个湮灭在剧情里的炮灰下场比原主还要凄惨,楚榕看在他只是个被人当枪使的榆木脑瓜子的份上,打算帮他避免原本结局,想继续像以前那样拿几万月薪在傅家过滋润日子是不行了,换个简单点的工作远离傅家吧。

  吴灿悲伤万分,还想再说什么,楚榕做出一个制止的手势,“好了,可以了。你不是让我验收你学习成果吗?这点信心没有?”

  吴灿收起脸上的表情,“夫人,我有信心。”他坚毅地看着傅年傅余,态度恭敬道:“两位少爷请尽情检查。”

  不知道是吴灿脑子不好,还是真的不记仇,既不记别人对自己的不好,也不记自己对别人的不好。

  傅年傅余对他这种‘前尘尽忘’的态度很是无语,两个小孩并不像吴灿那样单细胞,就算是傅余也依旧记着吴灿以前做过的那些事,只是他这些天不露面不吭声,在楚榕也没有表明要把人撵出去,吴灿本人不像曾倩一样找存在感,傅年傅余也就没有多提吴灿的事。

  不提,不代表原谅。

  楚榕想看着认真思索的傅年,想想他上次考验她的那个问题——“虾肉是什么味道的”,她不禁开始猜测起来,傅年会出个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给吴灿。

  大概只思考了半分钟,傅年抬头面无表情地问道:“请你证明哥德巴赫猜想。”

  楚榕:哇哦。

  吴灿:“……”

  “少爷,我是管理学专业的,数学没有研究太多,您换个问题呢?”

  吴灿牢记霸总文小说管家人设,“少爷,您还是第一次露出这种……”

  “他答不出来。”傅年无情转身,对着楚榕道:“看来他没有好好学习。”

  楚榕一边摇头一边给傅年鼓掌,真不愧是傅如晦的儿子。

  每次说的话都出乎她的意料又合乎情理,楚榕微微扫了怔愣懵然的吴灿一眼,又对还没来得及发挥的傅余说道:“小鱼有什么想问的吗?”

  傅余心里默念好几遍哥哥刚刚说的那个长长的词,还是没能顺利说出来,他快速摇摇头:“没有了,妈妈。”

  楚榕比了个ok的手势,对吴灿道:“那你能回答年年的问题吗?”

  吴灿脑子就是再转不过弯也能看得出,楚榕是真的急切地想赶他走了,他不能明白刚刚楚榕说的那番为他好的话,一直认真听主人吩咐的吴灿仍是不懂为什么自己要被辞退。

  他明明从来没有像曾倩那样,他敢保证,从楚榕把自己招进来的那一天起,他就没有违背过楚榕的任何一个命令和要求。

  楚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大概能从吴灿不忿的目光中看出他内心的想法,他或许不服气,但他的忿忿不平无济于事,吴灿就算现在留在傅家,等傅如晦知道过去三个月发生了什么,他一样要走,到时候走就没有现在真的轻松了。

  真是抱歉。

  楚榕微微阖上眼睛,“走吧。下次要记住,所有违背道德和法律的忠诚都不是忠诚,做什么事之前要好好判断是对还是错,知道吗?”

  以后好好做人吧。

  吴灿尚有转圜的余地,楚榕是真的觉得,自己的舒坦日子怕是要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