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姳莞这两天总是应酬不断, 新公司刚重新启动,有主动上门找他们谈合作的,也有他们需要拉拢的新合作商。

  好在酒桌上, 一直都有杨耀文陪着。

  尽管如此, 也不乏有个别心术不正的人。

  但是一听说她就是那个叶家未过门的孙媳妇儿,也就没人敢真的造次。

  杨耀文好几次散席后偷偷跟苏姳莞说,叶家这张牌可真是好用:“姳莞啊,大概是你父亲保佑你, 让你嫁了个好人家。”

  苏姳莞听到这种话的时候,心情其实很复杂。

  她不想依附于任何人, 更不想听别人说自己的成功都是靠着婆家才有的起色。

  可是她自己心里又非常清楚, 如今进展的这么顺利,的确跟她和叶家这层关系脱不了干系。

  好在她这人向来会调整自己心态。

  说她是靠男人就是靠男人吧。

  反正她能重新得到这家公司的经营权, 也是拿自己的婚姻当筹码换来的, 又有什么可高贵的呢?

  总之她没偷她没抢,不像她爷爷和苏英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折手段, 连自己家人都坑。

  估计他们也没想到,被他们当成傻子一样耍弄的她,娘家人没靠上, 最后却是靠婆家给自己撑腰。

  提起娘家,也是好巧不巧,许久没跟她联系的母亲,这天突然给她打了个电话过来。

  上次娘俩通话, 还是她跟叶森南公开婚讯的那天。

  关于她订婚的事儿, 她没有提前跟陈清如提过。

  主要是她自己一开始也没当回事儿, 当时因为苏英珹偷卖公司, 她以为这事儿铁定能黄,没跟任何人商量,只打算偷偷摸摸出国。

  谁知道后来事情因为叶森南的关系发生了转机。

  陈清如也是看到了新闻以后,才知道自己的女儿突然间就跟人家订了婚,当时既生气又愧疚。

  生气这么重要的事情,苏姳莞既然都没有通知她一声。

  生气过后,又愧疚自己对自己这个女儿关心太少了。

  平时工作太忙,多余的所有时间都用在了陪小儿子身上,经常一连几个月忘了跟苏姳莞联系。

  只有在苏姳莞每次更新朋友圈时,好像才提醒了她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偶尔跟她在微信上寒暄两句。

  苏姳莞早就习惯了。

  遇到困难,也没有找母亲帮忙或者诉苦的习惯。

  所以面对母亲的关心,她好像也没什么心情起伏。

  陈清如说她下个月生日,想要给她办个生日宴:“哪天休息,咱们出去逛逛,给你挑两件喜欢的生日礼物。”

  “生日宴就算了吧,我没过生日的习惯。”苏姳莞说:“生日礼物也免了,我还得感谢你二十五年前把我带到了这世上,我没给你准备过你也不用给我准备,咱两就算扯平了。”

  陈清如叹气道:“母女之间还有什么欠不欠扯不扯平的吗?我就是觉得过去对你关注的太少了,现在想尽自己能力对你好点儿。”

  好点儿?

  苏姳莞觉得她不说这种话,可能还没这么影响她的坏心情。

  亲情这东西,已经坏成这样了,她就压根没想过哪天还能好起来。

  “你好好跟叔叔过你们的日子吧,不用管我,我现在挺好的。”她说。

  陈清如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半会儿。

  苏姳莞也没什么话跟她好絮叨:“心意我领了,下个月生日我应该会有安排,没事儿我就先挂了。”

  陈清如急忙叫她先等等:“我还有事儿问你。”

  苏姳莞顿了下,把手机重新贴回耳边:“问什么。?”

  陈清如无非就是想问她,叶森南对她怎么样?

  她在视频里看到过叶森南的照片,模样长得倒是很不错。她就是担心,苏姳莞将来又步入了自己的后尘,联姻跟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那种毫无希望的枯燥生活,真的可以将一个人折磨到精神抑郁。

  但是苏姳莞却告诉她:“他对我挺好的,只要是我想要的,他都会满足我。”

  陈清如以为她是在故意宽她的心,默了两秒,怀疑地问:“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

  或许也带有那么一点私心,想让这些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自己却又有着血缘亲情的亲人看看,没有他们,她现在也过得很好。

  所以话里便或多或少带了些故意炫耀:“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可能是真喜欢我吧,不信你去问云艺。”

  苏姳莞的性格怎么样,陈清如还是了解一些的。

  从小到大,这丫头就只跟别人炫耀过自己的爸爸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人物,给她创造过多少的惊喜。

  如今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必那个男孩应该是对她真的上心和真诚,大约能抵得上她爸爸对她的爱护,不然她不会这样的夸赞对方。

  也正是因为这样,陈清如反而越发好奇想见见这个从未谋面过的女婿了:“那什么时候你带他让我见见,我请你们吃个饭。”

  苏姳莞想着她毕竟是自己母亲,怀胎十月给了她生命,即便是没有养恩也有生恩。

  结婚是自己一辈子最为重要的事情,她也应该带叶森南去拜见她一下。

  “一会儿我给他说说,定好时间了提前告诉你。”

  正好今天晚上她跟叶森南约好了要去江边BBQ。

  陈清如这会儿给她打来电话,她正在试衣间换衣服,一会让准备出发。

  说起来,今天的这个聚会,也是因为上次跟叶森南吃日料时候,她随口提了一句,说比起西餐,她还是更喜欢想喝啤酒吃烤鱼。

  晚上在江边搭个帐篷,叫上几个朋友烧烤看夜景,想想就惬意。

  她也没料到,这话就被叶森南记在心上了。

  这次他休息,专门在江边包了两个位置,还约了几个他平时玩的好的哥们,一块儿热闹热闹。

  晚上一群人坐在篝火边聊天烧烤,苏姳莞吃到一半,发现好像有点不对劲,以上洗手间为由跑回了帐篷里。

  结果脱了衣服一看,身上果然都红了,还起了一些疹子。

  刚才他们在那儿烤了些海鲜,她以为少吃一点不会有事,结果还是过敏了。

  叶森南陪他们坐了会儿,见苏姳莞半天不出来,起身回帐篷去找她。

  他沿着小石子路一路走到帐篷边,发现屋里没有人。

  掏出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苏姳莞没有接。

  叶森南又走出去沿着江边找了一圈,还以为她是不喜欢今天的氛围,一个人跑去躲清净了。

  等他溜达了十几分钟重新回到帐篷附近时,发现帐篷里的灯亮了。

  他抄着兜徐步走过去,掀开门帘一瞧,苏姳莞果然在里面。

  只是眼前的一幕,明显把两个人都给吓到了。

  沉默而尴尬的气愤之下,他们互瞪着对方怔然了好几秒。

  待缓冲过来了以后,苏姳莞赶紧扯过自己的衬衫披好,背对着他,脸颊通红地埋怨道:“你进来怎么不敲门?一点礼貌都没有!”

  刚才身上瘙痒,她忍不住抓了几下,好像有抓伤两块地方。

  所以去买抗过敏药的时候,顺便买了点消炎的药膏,害怕以后会留下疤痕。

  扣着衬衫纽扣,她回头瞥了眼门帘,皱了皱眉。

  她不太懂这个帐篷的门帘结构,可进来的时候明明把挂钩都挂上了,以为已经关好,怎么这个人轻而易举的就闯进来了?

  叶森南也是惊讶。

  她一个女孩子,在里面衣衫不整,怎么也不知道把门给关好?

  “你也是胆大,万一闯进来的不是我该怎么办?”

  苏姳莞何尝不知道这个可能性,所以这会儿出了有些羞赧以外,还有心慌和后怕。

  叶森南回头将门帘的封好后,转身走进来。

  到了她身旁,大概是出于男人天生的劣根性,他状似无意地往她胸口处扫了眼。

  别看她身材瘦瘦的,但公开婚讯那日,抱着她睡了一晚,虽然没有越矩碰她,但近距离的接触还是能感受到,她该有的,还样样都有。

  苏姳莞扣好纽扣抬头看他时,正好撞见他这副算不上清白的眼神,立刻变了脸并且还顺带踹了他一脚:“你是不是在乱想什么?”

  叶森南倒没否认,抱起手臂倚在旁边的柜子边,继续大大方方地打量着她:“我想什么还要受控制吗?”

  “...........”苏姳莞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瞪着他结巴了两秒,极力在脑子里找词想要回敬他。

  结果叶森南忽然伸手,拨了拨她衬衫微敞的领口,吓得苏姳莞整个人轻轻一抖,还往后躲了躲。

  她还以为他要动手动脚干什么。

  然而下一秒,却听叶森南关心地问她:“这是怎么了?”

  他这不问还好,一问苏姳莞又觉得开始痒了起来。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又刺又痒的脖子,说没事:“有点过敏而已。”

  “我看看。”叶森南说着就要扯她捂得严严实实的衣领,他真的只是纯粹的想看看严不严重。

  可苏姳莞犹如惊弓之鸟,吓得立刻拨开了他的手,捂住领口像防色狼似的看他,眼神警告。

  叶森南见她这副紧张兮兮的模样,没忍住翘了下嘴角。

  他微微弯下腰,盯着她飘忽不定的黑眼睛,声音低低地故意逗她:“你还跟我害羞呐?”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