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过马路, 正好有家老字牌的海鲜面馆还没打烊。

  苏姳莞从来没有在这种市井小店里吃过饭,可小镇上也只有这种条件,各种环境肯定跟省城没办法相比较。

  落座以后, 她总觉得桌子上不太干净, 等待上餐的时候,拿纸巾擦了一遍又一遍。

  中途还起身去了趟洗手间想洗手,结果看到卫生间的环境设施,她走到门口又退了出来, 回到桌边,又开始拿纸巾擦手。

  叶森南就静静地看着她在那里矫情, 也不吭声。

  这种小店装修是稍微简陋了一些, 但是卫生情况也还算合格。以前他跟几个合伙人修建机场的时候,就经常来这里吃饭, 老板人不错, 东西也做得精致卫生。

  他小时候是吃过苦的,特别是参加特训的时候,都是半军事化管理, 标准要求与军人无异,所以他可不是什么养尊处优只懂享受的娇贵大少爷。

  甚至他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经历,要比同阶层的年轻人, 辛苦的多得多。

  也正是如此,他向来有点瞧不上那些动不动就抱怨喊累的人。

  虽然他身边的朋友都是一些看上去玩世不恭的公子哥,但其实,那些人只不过是表面如此。在他们游手好闲的表象下, 事实上每个人都有着有自己的目标和理想, 并不是只会吃喝玩乐, 不务正业的富家子弟。

  就像程品琛, 叶森南当初也是欣赏他身上那股不服输的拼劲,所以后来机场的项目才带上他一块儿干。

  话题有点岔开了。

  可能是他很久没有跟女孩子接触过,而且还是骄矜的女生,才会稍微有点不适应。

  但转念一想,苏姳莞从小生活优渥,估计从来也没有来过这种小地方吃饭,实际上也能理解。

  况且,她虽然肢体动作一直出于本能的表现有些抗拒,不过一直到老板上了餐,她也连一句嫌弃和抱怨的话都没有说,足见还是很有礼貌教养。

  叶森南忽然又觉得可能是他考虑的不周,之前没有想到这一层上面。

  可这小镇上,的确也没什么高档餐厅,只能暂时委屈一下了。

  “一会儿就在训练场将就休息一晚,还是直接回省城?”叶森南是觉得,这小镇上的酒店,只怕苏姳莞也睡不下去,所以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苏姳莞不习惯在外过夜,当然是希望能够回家了。

  只是稍微一斟酌,叶森南刚才带她上空玩了这么久,应该也很累了。

  这时候开车回城的话,还得两个小时车程,最终,她只好选择了作罢:“训练场有睡觉的地方?”

  “嗯。”叶森南说:“有宿舍。”

  苏姳莞点头:“那就在宿舍睡吧,明天早上再回去。”

  叶森南见她一直搅拌着碗里的汤,似乎有些吃不下去,干脆道:“不饿的话就别勉强吃,一会儿我去给你买点水果。”

  有了个台阶下,苏姳莞赶紧放下筷子,笑呵呵道:“我去买水果,你就在这里等我。”

  不等叶森南再交代什么,她已经起身朝门口走去。

  刚到门口,叶森南在背后叫她:“姳莞。”

  第一次听他叫自己的名字,而且还是小名。

  苏姳莞站在原地惊奇地顿了下,然后转回头。

  叶森南态度倒是极其自然,好像两人就是认识了很久的亲密关系,自然而然地就叫出了口。

  他平淡如常的对她说:“大晚上别乱跑,一会儿我陪你去。”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走丢的。”苏姳莞的确是有点吃不下去东西,就想找个借口出去溜达溜达:“迷路了我给你打电话。”

  **

  凌晨这个点,水果摊几乎都收摊了。

  苏姳莞出了门,沿路灯走了几条街道都没找到卖水果的地方。

  叶森南吃完面,给她打了两个电话都没人接,他心里一急,赶紧出去去寻她。

  大半夜的,她一个女孩子人生地不熟的,他就后悔刚才不应该让她一个人出门。

  好在他沿路拉着过路人打听,听说前面超市门口发生了点小车祸,有个女孩子正在跟别人吵架,让他去瞧瞧是不是想找的人。

  叶森南一听车祸,更加担心了,拔腿一路跑了过去。

  等他气喘吁吁地抵达现场的时候,苏姳莞正抱着双臂站在超市门口的台阶上,像个高高在上的女王一样,顶着一张精致又高冷的厌世脸,睥睨着下面一排看热闹的人,冷冷发令道:“来回车费让的士司机打发票明天过来报销,如果不同意,那就直接报警!”

  叶森南不知前因后果,一头雾水,问了下旁边看热闹的情侣,想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是苏姳莞刚才找水果店找到了这里,正好碰到一起小小的剐蹭事故,忍不住出面给人家打抱不平。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一个技术还不够娴熟的女孩子倒车入库的时候,不小心剐蹭到了旁边的车辆。

  那女孩子自知是自己的全责,立刻打了人家贴在车上的电话,说明情况。

  巧的是,对方正是附近一家花店的老板。

  对方很快赶到了现场,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

  女孩子告知他已经跟保险公司联系过了,也拍了照,明天早上就会把车拖去修理。

  既然是她的全责,她自然是全担。

  结果这个花店的老板又开口找她要五百块钱,说是一会儿晚上回去没车开,明早来上班也开不了车,很耽误他得事儿,她必须得给他报销的士费。

  那女孩儿一听就急了,这不明显的是想讹人吗?

  女孩儿问他住在哪里,那男人随口报了个离这里老远得地址,可是也没人能够证实他的话是真是假。

  于是两人就在停车场争执了起来。

  苏姳莞路过的时候,见那女孩子被一个大男人吼到委屈得直哭,还以为这男的是她男朋友,两人发生了什么矛盾,女孩儿被欺负了,原本是打算去帮忙劝解劝解。

  毕竟这大过节的,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这么没有品?

  谁知道事情比苏姳莞想象的更要离谱。

  那女孩儿见有人过来关心,立刻拉苏姳莞作证让她帮忙评评理。

  苏姳莞听完事情前因后果,直接跟着气炸了。

  她不可思议地看向对面这个穿着人模狗样,看着正常,实则思想扭曲的男人,吐槽道:“你是想钱想疯了吗?”

  那男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腰一插,根本不惧怕两个女孩子:“我没时间跟你们废话,这都十二点了,如果这笔钱你不赔偿,那咱们就在这耗着,你也别想离开这儿!”

  小女孩儿哭哭啼啼地说:“我没说不给你赔偿,可你一开口就五百,哪怕是去市里,也用不着这么多油费吧?”

  男人理直气壮道:“因为你剐蹭了我的车耽误了我的时间,这难道不需要赔偿?”

  苏姳莞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更是替女孩儿打抱不平,于是就替女孩儿出了一个公正的主意,让男的拿的士发票过来报销。

  如果他不愿意,那就只能报警处理了:“当然了,如果警察来了以后,会不会叛你一个勒索的罪行,就得你自己好好掂量了!”

  男人也是没想到今天遇到了个对手,并且还被对方拿捏的死死的,毫无讨价还价的余力。

  于是干脆恼羞成怒,横眉怒眼地把矛头指向了苏姳莞,指着她警告道:“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你一个过路的跑来多管闲事,我刚才一直忍着没骂你。信不信我找人弄你?!”

  “哟哟哟。”苏姳莞抱着手臂,故意露出一副惧怕又讽刺的滑稽表情嘲弄他:“你说的我好怕怕哦。”

  那男人表情一黑,竟然朝她气冲冲地走了过去,看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像是要揍人。

  然而就在他快要靠近苏姳莞的时候,突然又横生了枝节,半路莫名杀出了个程咬金。

  对方手臂一伸,将他给拦住了。

  男人猛地抬头,表情不善地瞪向来人。

  叶森南神情懒洋洋的,微微侧头,垂着眸对上他凶煞的目光。

  他的个头要比那男人高出半个头,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压迫力十足。

  而他那双漆黑的眼神,看似慵懒,可是稍微拧一拧眉,便散发出一股莫名让人生畏的威慑感。

  哪怕是一个大男人,在对上他的眼睛时,竟也无端心虚了一下。

  男人没想到这会儿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帮手,稍微愣了愣。

  他原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就想趁机多捞一点烟钱,弥补今天被隔壁花店抢走了不少生意的怒气而已。

  但这会儿冒出来多管闲事的路人越来越多,才让他意识到事情的发展好像有点不太妙。

  更何况现在他只身一人,势单力薄,对付对付女人搓搓有余,可是要真跟男人干起架来,未必能讨到好。而且对方还是个比自己高大,一看就似乎不太好惹的厉害角色。

  他斟酌了一瞬,压着脾气劝道:“兄弟,这是我跟这两个女的私人恩怨,希望你别插手,我也不想跟人结仇。”

  叶森南却只是淡淡一笑:“那怎么办?这女的中间有个是我女朋友,我好像非插手不可了。”

  “...........”男人表情闪过一丝惊讶。

  而与此同时,同样感到惊讶的,还有站在台阶上一副天不怕地不怕,高傲的像个公主殿下的苏姳莞。

  她原本板着一张唬人的冷脸,这会儿却在听到这句话后,长长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

  女朋友?

  他指的是她吗?

  这个称呼于她来说,属实很陌生,也很微妙。

  就像刚才听到他自然而然地叫出她小名的时候,心里莫名的就“咚”了一下。

  她悄悄看向叶森南的侧脸,轻轻抿起嘴唇。

  第一次感受到被人明目张胆保护的感觉,好像还挺不错的,她在心里忍不住偷偷这么想。

  而这边叶森南还跟这个男人对峙着,一副绝对不可能退步的架势,想逼那男人能够知难而退。

  反观男人的反应,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他底气似乎也是越来越不足。

  叶森南又丝毫不肯退让,两人火光四射地敌视了两秒,最后还是那男人先败下阵来。

  他克制地咬了咬牙,又道:“兄弟,那你就劝劝你女朋友别没事找事。本来她就只是个过路的,我也无心跟她结梁子。我的车被剐了,受害者本就是我,我讨回属于自己的赔偿理所应该,你们没道理在先,你说对不对?”

  其实叶森南在外也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是刚才听围观情侣跟他讲了下事情经过,大概也理解苏姳莞为什么会出面替人打抱不平的。

  只是之前倒是没看出来,她是个如此热心肠有正义感的人。

  “今天这件闲事我还管定了。”

  没等叶森南发话,身后的苏姳莞又再度开口,斩钉截铁地放出了这句狠话。

  那男人没忍住把目光转过来瞪了她一眼,真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可冷静地权衡了一下,他暗暗自我开导,不跟女人一般见识,复又看向叶森南。

  叶森南却无奈表示:“她这么说,我也只好奉陪到底。”

  男人彻底无语了。

  而苏姳莞听到叶森南如此不问缘由的维护她,老实说,此时此刻,有过那么几秒,觉得他好像真的算得上是一个又帅又飒值得托付终生的好男人。

  而在她短暂的沉浸在欣赏他的这份责任感的时候,周围看热闹的人这会儿也都开始挺身而出为那个小女孩儿讲话,指责这男人不该借此由头就故意讹人。

  寡不敌众。

  再加上这男人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做的有些太过,根本不占理。

  所以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也搞得有些下不来台。

  最后小女孩儿只好又示好的跟他商量:“你留我一个电话,明天我们还是在这个地方,你带着发票来,我不会少你一分钱的,你看行不行?”

  情势所迫,男人最终也不得不见好就收。

  **

  事情解决以后,小女孩儿再次跟苏姳莞道谢。

  今晚要不是苏姳莞挺身而出,她说她大半夜的,可能真的不敢跟一个男人硬刚,就这么赔给对方了。

  苏姳莞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还语重心长地劝她:“以后遇到这种没素质的人就直接报警,一个女孩子在外,别跟他硬杠,最后吃亏的总得是女孩子多一些知道吗?”

  叶森南站一旁打量她,只觉得有些可笑。

  她劝别人的时候道理倒是一套一套,可自己刚才不顾后果的跟一个大男人对抗的时候,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义勇为固然是好,难道她就真的一点都不怕被别人报复?

  几人散去,叶森南领着苏姳莞往回走,路上忍不住吐槽她:“我发现你不仅是胆大,而且总爱管闲事儿!”

  苏姳莞不服第狡辩:“哪里我就总爱管闲事儿了?”

  叶森南帮她回忆了一下:“酒吧打人。今天又差点跟男人干架。”

  苏姳莞踢一脚路边的小石子,据理力争:“可这也算不上闲事儿。那天是因为那对狗男女欺负我表妹,今天——”

  叶森南扭头,微微凝气眉心再次缓缓提醒她:“女孩子不要随便讲粗话。”

  苏姳莞一顿,改正的态度还是很端正很迅速的:“好的,下次注意。”【gzh:又得浮生一日凉呀~】

  她又接着刚才没说完的话继续:“今天是实在看不过一个大男人欺负女生,女孩子本来就是弱势一方,出门在外,女孩儿当然要帮助女孩儿了。”

  她说起来道理一堆一堆,叶森南也不知道该怎么样的去反驳她。

  但他就是觉得这样很危险,虽然她为正义挺身而出是没错,可能他想法比较自私,觉得女孩子在外,还是先顾好自己的安全才最为重要。

  但苏姳莞其实也不傻,她敢在外面这样大胆,当然也是有所准备的。

  刚才如果叶森南不出面,那个男人真的要对她动手,她也有别的方法对付他。

  以前大学做兼职,每天一个人很晚才回家,她也害怕。

  所以有女同学给她出招,包包里随时带一瓶网络上很走红的自我保护的小神器,防狼喷雾。

  说到了此处,苏姳莞从兜里逃出来递给叶森南看,脸上还带了点小孩儿玩闹般的坏笑:“对付渣男,一招即够,效果超不错!”

  叶森南看看她手里的小瓶,又要笑不笑地瞧她一眼,眼神里竟然不自知地流露出来一丝小小的宠溺。

  重新回到基地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叶森南的单人宿舍,前段时间过来拍宣传片他还住过。

  屋子里极其简单,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小衣柜,打扫的干干净净。

  叶森南从衣柜里取出上次他只睡过一个晚上的薄被,跟苏姳莞说明情况:“你将就一夜,都是干净的。”

  苏姳莞却嫌弃道:“你都睡过了,哪里算干净?”

  “..........”叶森南把被子扔到了床上,回头看她。

  苏姳莞挑挑眉:“我这个人是有严重洁癖的,从来不用男人用过的东西。”

  叶森南直接道:“那你就在椅子上坐一夜。”

  苏姳莞想了下,又说:“不过,出门在外难免会有不方便。我看你也不像是个邋遢的人,那你帮我把床铺好吧,我去洗个脸,一会儿就穿着衣服凑合睡吧。”

  她说完,淡淡一扭头就出去了。

  叶森南看她那作来作去的骄矜样儿,有点无语,却又并不反感,竟然还很听话的,在她回来之前,把床好好的给铺整齐了。

  苏姳莞晚上躺在陌生的小床上,望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半天无法入眠。

  被子上有股淡淡的味道,像一种植物的自然清香。

  苏姳莞特意拉到鼻子跟前认真的闻了闻,真舒服,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洗衣液。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睫毛颤颤的。

  窗外,寂静无声,夜风轻抚,繁星和月光隐约照亮空旷的训练场。

  苏姳莞最后是怎么睡着的她自己都忘记了,反正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训练场上有工作人员在巡视做卫生,太阳高悬,又是充满朝气的一天。

  她揉了揉眼睛,捞过枕头下的手机看时间。

  过了大概一分钟,她忽然一脸恐惧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拽着手机,连鞋子都忘了穿,就直接冲出了门。

  因为看到了云艺的消息,太过着急,她寻了一圈没看到叶森南的人,站在走廊上出声喊他:“叶森南?”

  没有人应。

  她又跑下楼,想去大厅里问问。

  楼梯下到一半,才发现自己光着脚丫子,又赶紧蹬蹬往回跑,总算在宿舍门口碰见了从洗手间出来的叶森南。

  刚才叶森南正刷牙,嘴里全是泡沫,没办法回应她。

  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听到她的呼喊,也是尽快洗漱好了出来看情况。

  苏姳莞一脸焦急,光着脚跑到他面前,仰头忧伤地对他讲:“出大事儿了!”

  叶森南跟着心里一沉,还以为是他们叶苏两家长辈那边又有了什么情况:“慢慢说。”

  苏姳莞咽了下因为担心和紧张而干燥的喉咙,然后郑重其事地告诉他:“你兄弟把我表妹给糟蹋了。”

  “................”叶森南神色一变,以为自己听错了:“谁?”

  苏姳莞睁着一双匪夷所思又生气的大眼睛,再次认真的重复了一遍:“就是程品琛昨晚趁人之危,把云艺带去了酒店,然后两人就.........”

  **

  具体的经过苏姳莞也不知道,她是早上看到手机上云艺凌晨六点发给她的消息,说她昨晚喝酒误事,好像闯了大祸,跟一个男人去了酒店。

  苏姳莞问她是谁,然后云艺就给她发了个程品琛的名字。

  回城的路上,苏姳莞愤愤道:“你那个渣男朋友,我今天非宰了他不可!”

  欺负人都欺负到她头上了。

  前段时间她陪云艺逛商场,还撞见他和一个女大学生在一块儿。

  真是想不到,他是怎么好意思对云艺下手的。

  叶森南却觉得他认识的程品琛应该不是那种没有底线的人,还是想替自己朋友解释一下:“事情到底怎么样现在还没搞清楚,一会儿去看看就知道了。”

  苏姳莞这会儿生着气呢,听叶森南还试图为自己朋友开脱,就有点忍不住迁怒于他了:“你们蛇鼠一窝,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想强行包庇有用吗?”

  “不是。”叶森南只是实事求是的说:“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可能你表妹自己愿意也说不准。”

  苏姳莞微微张开嘴唇,不可思议地扭头盯向叶森南,简直下巴都要惊掉了。

  在她从来没有认真接触过男人,男女关系过得像纯净纸一样的感情世界里。

  她简直难以相信,叶森南这个渣男,是怎么理直气壮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的!

  “物以类聚,人与群分,简直了。”苏姳莞摇了摇头,叹为观止地感慨道:“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跟那个姓程的渣男都是一样,一定是平时渣人渣太多了,所以才会张口就来这种渣言渣语。”

  叶森南再次不厌其烦地声明了句:“我没有。”

  解释再多她又不信,可不解释,他又不想被扣上一顶这种难听的帽子。

  “行了!”苏姳莞抬手做出一个阻止他再开口的手势,反正她现在想法有点偏激,觉得他说什么都是在袒护他的渣兄弟:“你什么也不用再说了,我也懒得听,听了也懒得信。”

  “..........”叶森南隐忍地抿了下嘴角,不再开口了。

  于是两个狠人,一直到回到城区找到云艺昨晚所呆的酒店,都硬是没再和对方多说一句话。

  车子辅一停稳,苏姳莞就急急忙忙地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她着急去关心云艺的状态。

  这姑娘本就是在一年前的情人节刚受过严重的情伤,今天的情人节,居然又遇到这种事情。

  看来这情人节,跟她不仅无缘,还是她在人间的劫难日。

  叶森南熄了火,望一眼苏姳莞走向酒店大门的身影,只觉得憋了这一路的情绪,又好气又好笑。

  他到底干了什么不得了的错事,要被她摆一路的脸色?

  傅少衍刚好这时候打来电话,问他今天在干嘛,想请他帮个忙。

  叶森南推开车门下去,回答说:“这会儿有点事,下午去找你。”

  傅少衍问他:“在忙什么?”

  叶森南简明扼要:“陪人。”

  傅少衍觉得这不像他的性格,打趣地问:“什么人还需要你亲自陪的?”

  叶森南望一眼消失在酒店门口的那道身影,认真想了一下,然后回答了两个字:“祖宗。”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