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回去之后, 苏姳莞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她现在对待联姻这件事的态度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了那一天如果叶森南真的要约她一块儿出去过节,那就再说吧。

  不过她觉得, 叶森南就算要和她过节, 顶多也就是请她吃顿饭互相尬聊而已,整不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花样。

  第二天周末,她白天回公司加了大半天的班,晚上买了点礼物还是亲自去了趟杨耀文的家里。

  给她开门的是个小女孩儿, 苏姳莞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错愕地问:“你是糖糖?这么大了吗?”

  她对小姑娘的记忆还停留在七年前, 高中毕业后, 杨耀文和他的夫人带着他们的小女儿,当时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来参加她的升学宴。

  时间真的太快了, 七岁的小姑娘, 个子都已经到她腰了!

  “是我呀。”糖糖笑眯眯地问:“你就是姳莞阿姨吧?我爸爸经常在家里说起你呢!”

  “是吗?”苏姳莞故意问:“说我什么呢?”

  小姑娘机灵聪明的很,这么小就知道要多讲别人爱听的话:“就是说你很优秀很漂亮啊,还说你是一个好女儿。”

  苏姳莞笑了笑, 跟着小姑娘进了屋,这是她第一次来杨耀文的家。

  温馨的装饰,踏进大门的第一步, 首先感受到的就是迎面而来的幸福气息。

  杨耀文在厨房帮老婆做饭,夫妻两人听闻响动迎出来,见苏姳莞大包小包提了不少礼物,责备她:“过来就过来, 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说着, 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帮她接过放在了桌子上。

  苏姳莞把手轻轻搭在糖糖毛茸茸的小脑袋上, 开玩笑说:“这都是给糖糖的,没有你们的份,你们别自作多情啊。”

  夫妻俩哈哈一笑。

  杨耀文笑话她:“牙尖嘴利。”

  晚餐准备的很丰盛,看的出来,为了招待她,夫妻俩准备的很用心。

  苏姳莞也是很久没有吃过这种家宴了,一家人围坐在一块儿,吃饭聊家常,这种氛围真的让人觉得幸福。

  为了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对嫂子厨艺的赞赏,苏姳莞破天荒的干了两碗。

  一顿饭结束后,她胃都撑的有些疼了,拉着糖糖到楼下转了两圈消化了一些才回来跟杨耀文继续谈正事。

  两人来到书房,嫂子又切了些水果端进来。

  杨耀文从抽屉里拿了个文件袋递给苏姳莞:“这是我在给你整理公司里那些为苏英珹做事的中层管理人员信息时,无意间发现的一个事情。”

  苏姳莞接过来打开,居然是一份合同的复印件。

  杨耀文告诉她:“你三叔跟法务部的这个副经理在公司一直都有暧昧的传闻,不过一年多前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突然闹僵了,你三叔也是狠,居然还把人下放到乡下工厂驻守了一年,算是彻底翻了脸。我其实是想着看能不能拉拢她,咱们最好是每个部门都能有个管事的人,以后办事也会方便很多。”

  苏姳莞很认同的点了下头。

  女人的感情一般都是比较极端的。

  爱你的时候可以不顾一切,一旦失望到了极致冷了心,由爱生恨报复你,那也是心狠手辣绝不会留情。

  如果苏英珹真的跟这个女人结了仇,这人将来说不定真的能够成为很好的盟友。

  “所以前两天我故意以工作之由找她帮忙请她吃了个饭,顺便和她聊了聊。”

  结果不聊不知道,一聊还真是打听到了不少的消息。

  杨耀文先是同情她在公司里不公平的待遇,以她的能力,明明是有资格晋升法务部经理的,却因为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连累了她,为公司勤勤恳恳数十年,还只是个副的。

  这不提还好,一提就让对方想到了苏英珹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

  在杨耀文的循循诱导下,这位三十多岁的漂亮女人估计当初的确是被苏英珹玩弄的太惨了,所以一想起这个人就没办法冷静。

  “我能看上他?要不是他拿老板的身份压制我逼我替他办事,也不至于让公司里同事胡乱猜测编造那些闲话。”

  她不想太过狼狈,说苏英珹坏话的同时,还精明的记得要撇清自己插足人家婚姻的事实:“当初他说是看重我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想栽培我让我跟着他好好干,所以我才把他当成自己的贵人。可是这人实在是奸诈狡猾,利用完了就卸磨杀驴,把我调去乡下工厂逼我辞职。当初要是不我手里有他把柄威胁他,估计现在真是回不来总部了!”

  杨耀文附和着说:“其实我们都知道你的委屈,也知道小苏总的为人。我也是幸亏大苏总的提携才能一直呆在公司,不然也早就被他给逼走了。”

  对方听杨耀文如此一说,更像是找到了知己一样,一肚子苦水,完全无法自控地往外倒,以为能和他一块同仇敌忾的吐槽苏英珹。

  她历数了过去苏英珹玩弄合作商的卑鄙手段,让她在合同上动手脚,钻法律的空子。

  “还有一次被人家对方发现了,合作谈崩了不说对方还要告他。最后他把所有责任推在了我身上,我舔着个脸跟人家赔罪才平息。”

  这事儿杨耀文倒没听说过,追问:“什么情况?”

  当时这位女副经理跟苏英珹还在热恋期,最后在苏英珹的各种洗脑下,当时她也是心甘情愿的顶下了这个锅。

  虽然事情没闹大,但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就是他想把益克分公司卖掉那次,一个亏损的品牌有人接都不错了,他还想吃口大的,真是贪得无厌。”

  杨耀文当时就惊了:“他要把益克卖了?”

  把自己旗下的品牌卖给外人,简直闻所未闻。

  就算是品牌有亏损,那也必须得召集股东表决,请求法院解散公司,怎么能自己私底下说卖就卖呢?

  苏姳莞这会儿听说后,也是震惊不已:“爷爷难道不知道这事儿吗?能任由他这么胡来?”

  杨耀文摇摇头:“听说他那段时间经常去澳门赌场,肯定是欠了不少债,估计是背着你爷爷偷偷干的。”

  苏姳莞愣了半会儿,又看了眼手上的合同复印件,直接是被气笑了。

  杨耀文告诉她:“是我直接跟她说明了你回公司是想把这个品牌重新做起来,问她愿不愿意赌一把跟着我们干,如果将来能成功,到时候一定会有她翻身的机会,所以她才把这个合同找出来给了我份复印件。”

  苏姳莞重新封好文件袋,沉着道:“这是一份很好的证据。不过,我们还是得找机会试探试探爷爷到底对这件事知不知情。”

  杨耀文斟酌着说:“董事长应该不会纵容你三叔做这种私自变卖家产的事儿吧?”

  “这可不好说。”苏姳莞冷冷地勾了下嘴角,抬眸看向杨耀文,眼底一片寒凉:“当年他都能包庇自己小儿子害死了自己另外一个儿子,老头子为了袒护他,还有什么事儿做不出来?”

  杨耀文猛地一怔,不再多言了。

  **

  第二天回到公司以后,苏姳莞特意通过内网找到法务部这位女副经理的联系方式,给她发了信息:【谢谢,希望今后合作愉快。】

  那女经理当初虽然是靠着苏英珹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实习生慢慢爬起来的,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头脑,回复她说:【苏小姐不必客气,能为您做事我很乐意。只是现在还不能让小苏总知道我跟您的关系,希望您能替我暂时保密。】

  这个是当然的。

  苏姳莞放下电话走到窗边,眺望这个热闹又冷漠的繁华都市。

  这次她回来,甚至拿自己的婚姻当筹码,是下定了决心要不惜一切代价,不仅要重新经营起来益克这个品牌,更是要为父亲报仇,把他的心血从苏英珹手里夺回来,并且让苏英珹为当初的罪行承担应有的责任!

  所以,只要能抓住的任何一个小机会,她都不会轻易放过。

  **

  叶森南受了伤停飞一周,不知道这事怎么传到了老爷子的耳朵里。

  这天晚上,他被几个朋友拉出去打台球的时候,突然接到老爷子的电话,喊他明天回家吃饭。

  说起来,他也好久没去见过爷爷了。

  虽然工作之余,他大多数时间都呆在Y城,却总是不太想回去那里,除非有什么事情非回去不可。

  在Y城,他分明有两个家,可是好像没有一个地方能够容纳他。

  所以参加工作以后,他存下的第一笔钱,就买了套房子,一直一个人生活。

  第二天中午,他开车来到西湖区。

  保卫室换的新保安不认识他,将他车子拦在了大院外面,最后说了半天说不通,还是管家出来亲自解释,才放他进了门。

  下车后,郑叔叹着气埋怨他:“你看你老是长时间不回来,门卫都不让你进门了。要不是你爷爷给你打电话,只怕今天也不得回来看看吧?”

  叶森南应付性地笑道:“回来了也是惹爷爷生气,我也是不想让他心烦才少来他面前晃悠。”

  郑叔回头瞪他:“不许胡说!”

  叶森南吊儿郎当地一笑,也就不做声了。

  叶良嗣快八十岁的高龄了,但整个人看上去还是很有精神头,保养的像个才六十多岁的人。

  叶森南进屋的时候,他坐在客厅里看报纸,戴着一副老花镜,听着门口讲话的声响,从镜片后抬起眼睛,目光还是一如年轻掌控整个集团时那般的沉静和犀利。

  他放下报纸,摘了眼镜:”外头很热吧?”

  “还好。”叶森南走过去坐下,顺手拿起刚才老爷子看的报纸瞄了眼。

  叶良嗣打量了他一番,半年不见,这小子又瘦了,好像还晒黑了一些。

  “伤的严不严重?”叶良嗣跟训斥个小孩儿一样的叨叨他:“都多大的人了,连自己都还照顾不好。”

  叶森南也不顶嘴,见爷爷想去端茶案上的水杯,先一步帮他把盖子拿掉,递到了他手上。

  “当初就跟你说飞行员不好做,拿那么点薪水,要求又多又苛刻。我看呐,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叶森南皱眉:“您到底是喊我回来吃饭,还是喊我回来听您说教的?”

  叶良嗣轻轻瞪他:“我说的哪点不对?当初要听话一点,也不至于混成现在这副落魄样子。”

  叶森南不想为这件争论了八百年的事情又跟他翻脸,索性冲他竖起大拇指:“您是这个,您说什么都对。”

  叶良嗣伸手就在他头上扇了一下,力气还有点重。

  叶森南也无所谓,只是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离这个暴力的老头坐远了点。

  叶良嗣想着这小子也是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这些年为了躲他,都不肯回家,也是努力在克制自己不跟他再提这件事。

  但是心里始终还是觉得有个遗憾,众多儿孙辈当中,这是最聪明的一个孩子,好好培养将来必成大器。

  所以他从小就对他寄予厚望,甚至留在自己身边亲自教养,一心把他往继承人方面培养。

  可偏偏事情不如人意,这小子天生反骨,初中时候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迷上了飞机这玩意儿,从此以后在这条路上一去不复返,任他怎么威逼训斥都不管用,非得去学开飞机。

  他到现在都想不通,开飞机到底有什么人生意义?

  比起接手家业,将来功成名就,不是更有价值?

  这些年,说也说了,训斥也训斥了,甚至各种严酷的方式都用过了,还是没办法改变他的决心。

  叶良嗣其实也没再做多大指望他能回心转意,毕竟是自己亲孙子,让他用商场上极端的方式继续去逼他,他也下不了那种狠心。

  只是觉得这么有天赋的孩子,将来却不能接手自己的江山,着实有些可惜。

  现在他就只期盼这小子将来能够明白,他一直对他的严厉,也是良苦用心。

  吃饭的时候,叶良嗣又关心起他最近跟那位苏家千金的事儿:“自从上次见面以后,后来有没有经常联系联系?”

  叶森南说:“偶尔吧。”

  “你不是夸人家很好,怎么又只是偶尔联系?”

  叶森南实话实说:“总得循序渐进。太主动了也不好。”

  叶良嗣想了想,觉得这话说得没错,难得赞同了句:“也是。”

  他们叶家的子孙和他年轻时一样,个个优秀帅气,哪家的闺女不是争着抢着想嫁。

  尤其是他这个小孙子,是众多儿孙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个。除了没什么上进心只甘心做个开飞机的,但其它各方面当真无可挑剔。

  “虽然这次我是很赞同这桩联姻,但也不能把姿态摆的太低。”叶良嗣认真分析道:“其实以苏家这种门第,跟我们相差还是有点悬殊。要不是你以前不听话,闹出那些收不了场的事情,我也不会轻易同意这门亲事。”

  叶森南闲闲地夹菜吃,没有接话。

  叶良嗣又道:“照我看,还是当初那个程家丫头更适合你。那孩子家世好,学历好,关键是对你也一门心思,要不是你一点机会都不给——”

  “这事儿您就别提了。”叶森南懒懒地打断:“如果她真像您说得这样千好万好,上半年会用那么卑鄙的手段跟咱们抢生意,导致公司损失了两个亿?”

  叶良嗣被戳中了痛处,脸上有点过不去:“这还不是因为你之前把人给得罪了!”

  叶森南看一眼老爷子,轻笑了声,没有反驳。

  他从小在老爷子身边长大,直到上了大学,才算真正的独立。

  所以他太了解自己爷爷了,这么多年,能被他看得入眼的人,绝对不是什么老实肯干的人,而是头脑精明会做生意的人才。

  所以上半年跟程家对立那件事,虽然生意上吃了亏让他有些不痛快,但也正是因为这份不痛快,才让他对那位程小姐更是刮目相看。

  不过也不得不承认,那位程小姐的确是有经商天才。

  比叶森南小两岁,而且还是一介女流,当她不再把心思放在追男人身上,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当真是一狠人。

  当初叶氏也是没料到对方手段那么厉害,虽然是一时轻敌才给了那位程小姐可乘之机。可老爷子还是打心底佩服,这丫头在生意场上的天赋异禀。

  也因此才会越发觉得可惜,要是当初他这讨债的逆孙肯接受人家的心意,那丫头嫁进了叶家,将来必能成为叶氏集团的一员猛将。

  可是偏偏叶森南就看不惯老爷子的这一套,有件事他至今都没敢跟老爷子说,害怕把他气得个好歹。

  当初他不愿意跟着学做生意,就是因为小时候跟在他身边看多了生意人的阴险诡谲,整个人的思想都太过物质化,有时候为了利益连一点人情味儿都不讲,所以才想拼命逃离。

  结果倒好,老爷子后来又给他安排了个和他同一路人的程家小姐。

  正好今天又提到了这个问题,叶森南索性把话说明白,让老爷子打消其它的念头:“我就不喜欢太过强势的女孩儿。这次您让我见的那苏家千金,人家知书达理漂亮懂事儿,正好很合我心意,结果您今儿又在这儿挑剔人那挑剔人这的,我倒想问问您,到底想干嘛?”

  叶良嗣一时气结,脸色沉了沉。

  叶森南不想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还惹他生气,又叹气说:“这些年为我这破婚事,您操心了不少,我也挺累的。所以以后咱们都消停消停。这苏小姐我真挺满意的,也打算开始正式追求她。如果不出意外,我会尽快把这婚事定下来,以后也叫您省心,您也别再跟我提别人了。”

  叶良嗣沉着脸夹菜吃,没吭声。

  叶森南想着老头子可能有点闹脾气了,又郑重其事的问了句:“成吗?”

  叶良嗣板着脸瞪他一眼,下一秒,又跟哄小孩子似的用公筷给他碗里夹了块排骨。

  爷孙俩这就算是达成共识和解了。

  **

  苏姳莞一连两周的时间,都在忙着熟悉公司的大小事务。

  好在她的学习能力和接收能力都很强,连大伯苏英睿都很意外,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公司里的运营情况整理的井井有条。

  她每天过得充足而有干劲,一心想着跟大伯能多学点东西,将来好学以致用,带领好属于自己的团队,重振旗鼓,振兴益克。

  只是偶尔在公司里跟三叔苏英珹碰上了面,让她觉得很不得劲。

  作为晚辈,同时也作为下属,在外人面前,她见着他不得不对他礼貌客气。

  可是每次违心的对他毕恭毕敬,就让她浑身不舒服。

  特别是苏英珹还总在她面前摆谱,作出一副长辈和领导的姿态道貌岸然地指点她的工作,回回都能成功的激发苏姳莞的戾气,在心里辱骂他八百回。

  而且工作之余,苏姳莞还发现,苏英珹这段时间好像有点不对劲。

  因为他有几次经过他办公室的时候,都好像隐隐听见了他在办公室里跟人打电话吵架。

  她借着吃饭的时候,跟办公室里的同事们打听苏英珹平时是不是也是这么脾气不好。

  大家都表示并不,反而苏英珹对所有人都挺友善和气的,还经常请部门里面的聚餐,在大家心里,他虽然没有大苏总业务能力强,却更讨人喜欢。

  苏姳莞有点怀疑,他这位玩世不恭的三叔会不会是又在外面惹了什么事。

  如果能让她多拿捏住些苏英珹的把柄,将来可是大大有利威胁爷爷削弱他在公司里的股权。

  只可惜现在还没有证据,她也只能暂时静观其变,等待时机了。

  而这段时间,她还觉得有一件事很奇怪。

  她估摸着叶森南肯定是因为这周停飞在家实在是闲的很无聊,所以每天晚上七八点钟的样子,都会给她发条信息,问她下班了没有。

  又或者是,他肯定被家里哪位长辈点拨了,每天例行公事一般,给她这位联姻对象发信息问候一声,形式主义还是要做足的。

  可苏姳莞却觉得完全没必要这样,反正他俩都心知肚明,彼此只是迫于无奈才走到这一步的,跟长辈们面前装装样子也就算了,何必自欺欺人呢?

  而且,她只要是工作日,几乎每天晚上都是加班到九十点才回家,也实在是没时间配合他。

  所以每回都是简单的寥寥数语,叶森南似乎也挺欣慰她没时间跟他闲聊,每次听她说在加班,都会很满意地回一个:【好。】

  高兴的时候,甚至还会破天荒的多问她一句加班累不累,用不用给她送点宵夜?

  苏姳莞不是会自作多情的人,当然知道他这话仅仅出于礼貌,随口一说,所以基本上都会很懂事的婉谢他的好意:【晚上要减肥,不吃东西的。】

  到了周五这天晚上,他几乎像是上下班打卡一样,又是这个点给她发来信息,问她:【今天还加班?】

  苏姳莞连续高强度工作了一周,实在是太累了,这天按点下班,到家后躺在沙发上睡了一个小时,醒来时才看到微信信息。

  她侧身躺在沙发上回完信息,又点开外卖软件,想叫点什么吃的。

  没过一会儿,外卖还没点完,叶森南的电话就进来了。

  苏姳莞措手不及,本来正选好了一个菜品准备下单,手指刚点下去,恰好就按下了接通键。

  她微微一愣,有点担心的想,叶森南该不会自恋的以为她迫不及待的想听他的声音,所以才秒接吧?

  叶森南也的确是小意外了一下,没想到她接的这么及时。

  不过他倒是没有多想,猜到了可能是她正好拿着手机在干什么。

  “明天加班吗?”

  刚才苏姳莞给他回复说很累,刚到家。

  他本来是打算晚上约她一块儿吃饭,听她这么说,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想让她好好休息。

  苏姳莞猜测他是准备约她明天过情人节,想了想,说:“白天要去加班。”

  比起跟他在一起过一个尴尬的节日,浪费一天时间,她觉得还是工作有意义多了。

  “行。”叶森南尊重她的安排,只说:“几点下班,我过来找你吧。”

  苏姳莞眨眨眼,警惕地问:“找我干嘛?”

  叶森南声音清清淡淡地道:“上次不是说想体验体验我的技术,明晚正好带你去试试。”

  “...........”

  苏姳莞一愣,耳根莫名其妙的觉得有点发烫。

  她也不知是自己思想比较污,还是他这话实在是太容易让人想歪了,一听到“技术”两个字,竟然又心虚的忘了接话。

  而叶森南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见电话里没有回音,居然又若有所指的解释了句:“我说的技术,仅仅指的是我的驾驶技能。”

  “...........?”

  他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苏姳莞更觉得他是在指某种暗示了。

  她语结了一秒,整个人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还下意识地拉高了声音强调道:“我当然知道是驾驶技能!”

  叶森南在那头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嗯”了一声。

  可苏姳莞却透过这一个字,灵感充沛地脑补出了他此时此刻的表情。

  虽然他语气很正经很淡定,但她觉得,他肯定是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地挑着眉峰,根本不相信她的话。

  她急得嘴唇张合了几次还想找补解释一下,却又半天没有发出声音。

  最后没等她说出个所以然,叶森南又先开口道:“那我明天直接去你公司接你,今天早点休息。”

  话音一落,没留给她拒绝的机会,叶森南就把电话给挂了。

  苏姳莞跪坐在沙发上,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半响,居然被自己刚才迟钝的反应给气笑了。

  她觉得不甘心,骂了叶森南一句“渣男”,还是觉得不解气,又把他微信备注改成了“精神病院VIP病人”才算罢休。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