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语:?

  她没好气地瞪了眼花宴秋, 这家伙顺杆爬的功夫倒是一等一的好。不知怎么的,就从她的沉默中,脑补出, 她是舍不得和她分开的意思吗?

  不过再一想之前和花宴秋在N市分开前,自己丢脸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抱着她的手臂嚎着:姐姐我不想离开你。

  沈曼语不由皱眉, 大脑一片空白, 一种羞愤欲死的感觉牢牢包裹住她。她又一次感受到了社死的强烈窒息感袭来的威猛力道, 刚烈到让她无法忽视。

  花宴秋仍没有等到她的回答,满心忐忑,既怕沈曼语不说话, 又怕等来她毫不留情的拒绝。

  她试图去握沈曼语的手,被她毫不客气甩开, 她并不气馁,继续来握。

  沈曼语躲了一次两次, 被她的执著气笑了, 花宴秋第三次握上来的时候, 她没再躲, 却戏谑道:“深更半夜,孤女寡女, 共处一室。花花, 你这小心思不纯粹啊。”

  花宴秋可是个正经银, 哪能承担得起这么严重的污蔑?

  她连忙举起自己手中装药的袋子,为自己喊冤叫屈:“曼曼,我是那种人吗?我只是看你伤在后背, 没人给你上药, 你一个人在家住的话, 真的不太方便。”

  “我这样一个心地纯善的好心人,怎能忍心看你孤零零一个人在家躺着,药也没人能帮忙涂上,独自一人枕着满床孤寂凄惨入睡。”

  而且,虽然从前沈曼语喝醉那日,对她诉苦的那些话的意思,花宴秋理解错了,从而误会了苏雅玉和齐情妆对她的想法。

  可她没有忘记,当时沈曼语也说过自己虽然不怕黑,却不敢一个人睡这种话。

  那晚沈曼语醉的昏沉,兀自睡得香甜。哪知道她浑身僵硬地躺在她身边,小心翼翼蜷缩着四肢,生怕自己触碰到沈曼语的肌肤,冒犯到喜欢的人儿。

  但床上只有一床被子,齐姐的东西,她又不好乱动。等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可以去沈曼语房间,将她的被子拿过来,或者去前台找人重新要一双时,两人已经并排躺进被窝里了。

  她们离得很近,近到沈曼语浅浅的呼吸声就在她耳畔响起。喷洒出的轻微的热气,就打在她的侧脸上,带起一片令人战栗的痒意。

  花宴秋心里万分后悔,又一动也不敢动,整个人好似僵成一座石像,生怕自己的动静打扰到沈曼语休息。

  长夜寂静,根本没有对时间的掌控感。不知道过去多久,确定沈曼语已经完全陷入熟睡状态,花宴秋才敢悄悄转头,紧张注视着沈曼语的侧脸。

  房间内没有开灯,只有空调显示屏散发出的一点微光。花宴秋的视力不差,但也只能看清一点沈曼语的轮廓。

  淡淡的光从上方斜斜打下来,沈曼语大半边脸都隐没在黑暗里。唯有下巴处那点光滑细腻的肌肤,散发出若上好的玉石般温润的光泽。

  她安静侧躺在床上,睡相很好,手臂弯曲放在脑袋下面,安稳枕着自己的小臂。

  乍一眼看去,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在美梦中等待自己期盼已久的王子的降临。

  但今天这里没有王子,只有一个紧张到手心都快要冒出汗来的公主。

  花宴秋学着沈曼语的动作,将手臂垫在脑袋下面。这样一来,两人本就近的距离,显得更加近了。

  近到似乎花宴秋稍稍往前一点,两张不同的脸颊就能够完全贴到一起。

  花宴秋心乱如麻,一动不动望着沈曼语,认真看着她的侧脸,在心里描摹出她的眉眼轮廓,试图将其牢牢刻进心底。

  她就这样一直睁眼到黎明,舍不得睡去。最后,赶在沈曼语睡醒之前,赶紧从床上爬起来。

  那夜的时间过的多慢啊,任何人都无法想象出来花宴秋当时的心情。

  她的一切纠结挣扎,都隐没在深沉的黑暗里。除了她自己外,只有温柔的夜风轻轻舞动。风声卷动窗帘,像一声善意的轻笑。夜风和黑暗见证了她整个煎熬的过程。

  花宴秋这会儿提起让沈曼语去她家里,倒不是真存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她们的关系还没正式确立下来,远远达不到同床共枕的地步。

  先前分隔两地也就算了,现在既然在同一个城市里,如同在剧组拍戏时住的酒店那样,只要沈曼语在她旁边的房间里,她就有种奇异的心安感。

  至于更多的......花宴秋她、她真是个正经人啊!

  沈曼语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被花宴秋这样生动的形容戳得心口一痛,不由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

  好像真的开始觉得自己活的凄凄惨惨戚戚,一个可怜的单身狗,需要帮助的时候也无人能够给她帮忙。

  但她很快从花宴秋暗戳戳引导的套路中走出来,在她横眉怒目的注视下,花宴秋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她停了片刻,才很小声地,很委屈地说了句:“曼曼,项链不喜欢吗?今天没有见你带呢。”

  今天这一连串的事情,让众人都心力交瘁。沈曼语都快忘了这件事情,偏花宴秋重新将它提了起来。

  她下意识摸了摸衣兜,还好熟悉的盒子老老实实在里面呆着,经过今日这么一场意外,也没有在她动作间滑落。

  毕竟这可是花宴秋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就这样丢了,岂不是把人的一片心意糟蹋了。

  她抿了下唇,不自然道:“喜欢。”

  她这话一说出口,毫不夸张,花宴秋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她保持着冷静的神色,可背后却仿佛有一只尾巴在疯狂摇晃。完全与她平时经常使用的,那个狗狗拼命摇尾巴的表情包同频了。

  她一个字没说,焦灼的眼神却无声给沈曼语传递了无数句话:曼曼曼曼曼曼给我康康让我康康快戴给我康康啊啊啊!

  沈曼语无奈地揉了揉自己酸痛的太阳穴,无声与她对视。

  于是她就眼睁睁看着,狗子的耳朵从激动直立,逐渐耸拉下来。睁大的眼睛也垂了下去,从高兴欢欣再到失落,阶段性的变化她面前清晰展现。

  花宴秋垂头丧气道:“——好嘛,那我懂你意思了。”

  沈曼语莫名其妙:“你懂什么了?”

  她们两人在她说出那句喜欢后,全程以眼神进行无声交流,她敢发誓,自己连个准确的气音都没吐出来。花宴秋又脑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沉默就是拒绝的意思,我明白尊重理解并支持你的意愿。”花宴秋失落道:“我就知道,你果然不喜欢我了。”

  沈曼语:......不要擅自给自己加戏啊喂!

  “这大半夜的,在这儿,你又想跟我来场突如其来的角色扮演play吗?你今天扮演的,还是上次那个被我抛弃的小怨妇?”

  花宴秋别开脑袋,不想搭理她。只留给她一个郁闷的背影,独自一人生闷气。

  沈曼语戳了戳她的后背,好声好气安慰道:“真的很喜欢,我怕我弄掉了,所以才没戴的。”

  见花宴秋还是倔强背对着她,没有半点动容的意思,沈曼语咬了咬牙,艰难道:“好吧,这都是借口。”

  花宴秋蓦然回身,控诉道:“我就知道,你果然不喜欢......”

  沈曼语后面的话与她同时出口,完全截住了花宴秋未说完的话:“花花,我没有戴它,是因为我想让你亲手帮我戴上。”

  花宴秋一怔,短暂的不可置信后,深深的狂喜涌了上来。她语无伦次道:“曼曼,我是不是伤心过度,听错了?”

  沈曼语深吸一口气,认真道:“你送给我的礼物,当然要你亲手帮我戴上。”

  花宴秋的激动自不必提,虽然沈曼语只是同意了一个小小的戴项链的请求,可众所周知,在这个过程中,肢体接触是难免的。

  看似简单一句话,实际上她是同意了花宴秋对她的更近一步的接触。

  从刚开始连碰一下都会应激的沈曼语,到现在,两人已经可以十分自然的手拉着手,相互拥抱。沈曼语在这个过程中做出的努力,花宴秋都看在眼里。

  她紧紧盯着沈曼语的眼睛,如果沈曼语表现出哪怕一点的不甘愿,她都会像以往那样,出于谨慎的考虑,制止住她过于急切的尝试。

  脱敏是一个循序渐进、螺旋上升的过程,但凡心急过度,极有可能不但达不到她们想要的效果,甚至有可能倒退回一开始的模样。

  可是没有,一点也没有。沈曼语安静抬眼望着她,眸子里满满地都是她的倒影。

  夜风宁静拂过沈曼语的发丝,发丝迎风飘扬,勾得花宴秋心口燥意来回浮动,她突然有种很想拥吻沈曼语的冲动。

  她知道自己不该在这种氛围里,说出这样大煞风景的话,可还是没能忍住,小心翼翼问道:“曼曼,你能不能告诉我......”

  她说的很艰难,眸子里蓦地生出一点淡淡的忧伤:“你这样努力尝试跟我亲密,是为了之后剧组那些戏份,可以进展的更顺利吗?”

  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她比谁都清楚,沈曼语对演员这个身份的认真和追求。

  再加上今天得知,沈曼语宁愿和家人决裂,也要进娱乐圈这件事,心头的担忧就再也掩饰不住了。

  会不会是她误会了?

  会不会沈曼语对她根本没有别的心思,她对她的接近,亲密,只是遵照楚导所要求的那样,培养两人的默契度?

  先前这些旁的心思,被沈曼语遭遇的生死危机压了下去。现在有了空闲时间,花宴秋反反复复思考这样的问题。

  如果她猜的这些,才是对的该怎么办?

  如果沈曼语真的对她没有别的心思,只是单纯为了站在一个合格的演员的角度上,为了给观众呈现出最好的效果,才努力克制自己的心理阴影,强行逼着自己和她进行肢体接触,那她该怎么办呢?

  只是花宴秋的思绪刚想到这儿,难过还没彻底显露出来,沈曼语已经拉住她的手。

  在花宴秋惊讶的注视下,她将她的手小心执起,温柔地放在自己唇边。

  吐息间轻柔的热气扑撒在上面,花宴秋的手指有些轻微颤抖。她极力克制,却仍克制不了自己这种身体本能。

  单单看沈曼语的这一个动作,好像下一秒就能吻上去一样。

  红唇离手近在咫尺,沈曼语的视线在她秀窄纤长的指节上一扫而过,却没有再接近,而是抬首对花宴秋笑道:“姐姐,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呢?”

  如果沈曼语此刻单膝跪地,从兜里拿出戒指。

  昏黄的路灯下,一站一立两个妙龄女子,夜风轻轻拂动她们飞扬的衣角,孩童般顽皮。光线似乎也偏爱她们,悄悄洒落在她们身上,带着难以言说的温柔。

  暧昧的氛围被无限渲染,这一幕,简直就是求婚时的浪漫场景了。

  花宴秋神智有点恍惚,就是在这种微妙的氛围中,沈曼语轻轻一吻落在她手背上,一如她们分别那日,一触而逝的温热转瞬即散。

  只是这一次,她满心惶然抬手,却好像伸开五指,不经意地抓住了那缕调皮的夏风。

  “我喜欢你呀,花花。”

  花宴秋心口那道烟花直直冲上大脑,随即砰然炸开。五彩缤纷的光芒四散,溅起无数璀璨耀眼的星辰。

  剧烈的轰隆声后,烟花壮丽绽放。极致的热烈灿烂过后,满天星星华丽消逝,一切重归寂然。

  带着尾焰的烟火落下,在心脏各处撩起一阵又一阵的炙热。花宴秋心里也跟着落下一场炙热的烟花雨。

  “我......”花宴秋语无伦次,心中措辞想了一条又一条,却一道也冲不破声带的关隘。

  欢喜如浪潮般一波一波拍打下来,那么汹涌,那么猛烈。花宴秋整颗心脏都浸在里面,强烈的幸福感来的太过突然,她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入一场美妙的梦境里,还未从中醒来。

  她于恍恍惚惚中,只能听从内心最渴望的情绪的指引,完完整整吐出自己的真心话。

  “我也喜欢你,曼曼。你愿意当我的女朋友吗?”

  呢喃低语裹挟着数不尽的温柔,认真郑重的语气,落在有情人耳中,仿佛世间最美好的情话。

  短暂的寂静,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花宴秋紧张到缺氧的大脑产生一点晕眩,她紧紧盯着沈曼语,急切搜寻她面上的任何神情。

  直到沈曼语粲然一笑,声音轻快地对她答道:“我愿意!花花,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女朋友了!”

  花宴秋在悬崖上空吊着的一颗心,才终于落回实地。她唇角控制不住高高上扬,惯来清冷的人儿此刻的笑容璀璨夺目欢欣毫无保留,是让人想要好好收藏起来的珍贵的宝藏。

  她屏息得到的结果,不是判定她有罪的宣告,而是沈曼语以爱为名的赦免。

  花宴秋忍不住想,她此刻,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沈曼语眸底细碎的星芒,看得她心驰神荡。沈曼语刚握紧花宴秋的手,花宴秋就松开手中装药的袋子。

  塑料袋子摔落在地,两人拥吻在一起,无人搭理微风吹过,塑料袋窸窸窣窣的声响。

  花宴秋扶住沈曼语后脑,轻轻吻了上来。

  柔软的唇被咬出浅浅的红,敏感的唇上传来轻微的钝疼,沈曼语忍不住笑了下,含糊道:“你是小狗吗?”

  花宴秋报复性地加重力道,又咬了一口。

  她吻地越来越深,吻得也愈发畅快肆意,沈曼语很快就没心思说话。只能勾住她的脖颈,手指插/入她脑后的发丝内,被动地跟随她的指引。

  躁动的夜风好像也失了力道,缱绻在两人的眉眼间。发梢随风舞动,像蜻蜓扇动翅膀飞舞。

  时间再一次失去了概念,柔软的唇齿相接,仿佛带着无穷的魔力,令人沉沦进欲望的沟壑当中,流连忘返,欲罢不能。

  直到风声重新在耳边响起,沈曼语稍稍回过神来,按住花宴秋的肩膀小口喘息。

  花宴秋轻轻用脸蹭了蹭她的侧脸,光滑的肌肤带着如出一辙的滚烫温度,两人的耳尖都已经红的彻底。

  “这可是在外面呢,”沈曼语好不容易喘过来这口气,花宴秋的学习能力很强,接吻的功夫比起上次来,明显有很大的进步。

  她想笑,又忍住了,小声埋怨道:“万一被狗仔拍到了,这次齐姐绝对饶不了我们。”

  花宴秋没像她这般难受,但鼻息也有点重。她紧紧搂紧沈曼语,激动的心情还没有褪去。红唇又在她唇角轻啄一下:“拍就拍到了,曼曼,我想......”

  她话还没说完,沈曼语就轻轻瞪她一眼。美人眼尾泛红,眸含春水,一颦一笑都美得惊心动魄。

  她吐出的话,却毫不留情斩断了花宴秋的所有遐思:“你不想。”

  花宴秋下巴抵着她的前额,失落地“哦”了一声。

  两人相处的时日这样久了,对彼此的性格都十分了解。花宴秋一开个头,沈曼语就知道她想说什么。

  无非就是两人现在已经彻底确定关系,她蠢蠢欲动,迫不及待想要昭告天下。

  可苏雅玉和齐情妆能高调官宣,是因为她们都是圈外人。花宴秋现在事业正值上升期,暴露出来这样大的一个弱点,可想而知,会对她的事业造成怎样的震荡。

  花宴秋不是不明白这些,她从一开始压抑着自己对沈曼语的好感,就是因为清晰知道可能会有的后果。

  这后果对两人来说都太过沉重,她们赌不起一个得到一个会输的结果的可能性。

  特别是对于花宴秋,这么多年的努力功亏一篑,追逐的理想化为泡影,她比沈曼语更无法承担这样的惨痛落差。

  沈曼语揉了揉她的狗头,轻声安慰道:“这事儿急不来,现在不是已经用cp粉做铺垫了吗?再等等,等cp粉积累到一定程度,粉丝们逐渐接受这件事情,才是我们能够官宣的时候。”

  她掰着手指,有条不紊一一数过去: “还得提前跟家里人妥当,争取到他们的认可同意。就算肯定要挨一顿排头,齐姐这道关我们也得过。”

  “上次咱们已经做错了事情,这次再瞒着她,太伤人了,辜负了齐姐对咱们的一片真心。到时候齐姐要打要骂,咱们就乖乖受着。”

  “公司那边的沟通也少不了,这不算是件小事,得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届时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事情提前曝光,他们也不至于被打一个措手不及。”

  花宴秋是个冷静理智的人,现在心绪过于震荡,才会情不自禁脱口而出这样一句话。就算没有沈曼语的安慰,她冷静过后,也知道怎样才是最能对她们好的结果。

  现在的一时忍耐,不代表她们看重事业超过更看重彼此。事实完全相反,正因为对彼此的太过看重,才会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对对方造成一点伤害。

  两个理智的人在一起就有这样的好处,不用费心解释这些事情,她们都不会误解对方的意思。

  花宴秋看了眼时间,终于不舍地松开她,改为抓住她的手腕。

  她捡起地上装药的袋子,拍去上面的灰尘:“时间不早了,咱们赶紧回去吧,明天还要早点起来,去参加苏夫人的宴会呢。”

  花宴秋的家其实离苏家很近,就在同一个别墅群内。不然她年少的时候,也不至于经常去找苏雅玉串门子,还一直跟她相爱相杀斗了这么多年。

  两方直线距离可能不超过两百米,站在她们家阳台上,就能隐约看到苏家的位置。

  第一次带沈曼语进自己家,花宴秋的心情其实也非常紧张。

  她打开大门,拉着沈曼语,三步并两步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跟她说:“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住,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自那之后,我妈妈就没再回来这里了。”

  沈曼语头一次听花宴秋说起自己的身世,圈内人一直揣测花宴秋背景深厚,但花宴秋从未对外提过她的父母是谁。

  只是她没想到,花宴秋的父亲居然已经去世了。她妈妈在爸爸去世之后,可能是怕触景生情,不肯再回来这里,放任花宴秋独自一人在这里生活。

  她的父亲既然很早就已去世,想来那时候花宴秋年龄也还小,她妈妈不在,她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生活在这座空寂冷清的大宅子里。

  失去了爸爸,连妈妈也见不到面。沈曼语只要想想,小小的花宴秋形单影只孤独可怜的画面,心口的疼痛就一阵阵袭来。

  她用力回握住花宴秋的手,花宴秋刚打开大厅里的灯,尚未转身,沈曼语就已经从后面紧紧拥抱住了她。

  花宴秋脑袋有点懵,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女朋友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从善如流接受她的亲密。

  只是安慰性质的拥抱,就只是普通的拥抱。沈曼语搂着她的力道很紧,仿佛无声的安慰。

  花宴秋没明白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源自何故,只以为回到家里这个私密的空间内,沈曼语想跟她再度亲热一番。

  她没有回身,轻轻握住沈曼语放在自己腰间的手,等了很久,心情从平静转为难耐的焦灼,也没有等来沈曼语下一步动作。

  花宴秋忍不住想,怎么回事?我女朋友主动抱我,想要跟我亲密,可她怎么还不吻我?

  难道她不爱我了吗?

  难道我对她这么快就失去性/吸引力了吗?

  两人静静相拥了好一会儿,气氛看似十分温馨浪漫。只是一人心里满是心疼,一人胡乱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两人的心思完全错频了。

  到底还是花宴秋没有忍住,回身抱住她,想要主动吻自己的女朋友温存一下,谁知却看到沈曼语泪眼朦胧看着她,满脸心疼。

  花宴秋深感莫名,可转念一想,瞬间明白过来沈曼语在想什么。

  一时间,她既尴尬又懊恼,还有刚才对自己刚才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唾弃。

  除此之外,被人重视在乎的欢喜骤然升了上来。甜蜜很浅,甜滋滋的味道不断蔓延,很快压下了一切其他情绪。

  花宴秋勉强按捺下脸上晕开的热意,很快说服了自己,理直气壮想,我女朋友关心我,心疼我,有什么错?我想亲近自己的女朋友,又有什么错?

  反正她们是已经确立关系的女女朋友,双向奔赴,双向选择,天造地设的一对小情侣,她们两人再合适不过了!

  这份心思花宴秋很受用,也很感动。她垂下脑袋,忍不住在沈曼语眼尾啄了一下,吻去她眼角的泪水,爱怜地抚摸她的发丝。

  “曼曼,真的没关系,我还没有说完呢。我父亲他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那时候我既然小,连他的样子也记不住,更别说对他有没有感情在,自然不会为此伤心难过。”

  提到自己的父亲,她的语气十分漠然。沈曼语自然察觉出来异样,好奇道:“你们关系不太好吗?”

  花宴秋也察觉出自己这种反应显得太过不近人情,解释道:“我爸妈跟你爸妈不一样,他们之间没有多深的感情。我爸愿意跟我妈妈结婚,只是因为喜欢她漂亮的脸蛋和高傲的性格。”

  她不无讽刺道:“像他那样的天之骄子,跟景言卿一样,就是喜欢那种爱而不得的滋味。从来都是别人捧着他,突然遇到这样一个把他视作尘埃,从来不放在眼里的女人,自然起了征服的念头。”

  她说了自己妈妈的名字,沈曼语只觉得如雷贯耳。她在查看这个世界资料的时候,无数次看见过这个名字。

  近几十年来最年轻的三金影后,荣誉满身,却在最辉煌的时刻选择舍弃一身荣耀,退圈嫁入豪门,从此消失在大众的视线内。

  时至今日,二十多年过去,她的粉丝们还没有忘记她的名姓。庞大的网络海洋里,到处都有粉丝怀念她的言论。

  “情到浓时情转薄,对我父亲那样的人来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等他靠着自己日复一日的坚持,打动了我妈妈的芳心,让我妈妈愿意舍弃一切嫁给他。他又很快觉得索然无味,对我妈妈失了兴趣。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不愿回家多看她一眼。”

  ......一代影后,落得这样的结果,委实太过凄惨了。

  就连沈曼语这个局外人,都对这样的结果深感遗憾,更不要说那些爱她至深的粉丝,和她的亲生女儿了。

  花宴秋看出她的心思,沉默片刻,突然有点苦恼,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后面的话。

  但紧接着又反应过来,既然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这点家事,告诉自己的伴侣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至少......能让沈曼语别对自己的母亲,产生什么奇怪的错误认知。

  她轻轻叹了口气,神情一言难尽:“不用同情我妈妈,她现在活的可痛快自在了,跟可怜这种词完全不沾边。曼曼,你切记,不要给她加什么奇奇怪怪的滤镜。”

  “我爷爷只有我爸爸一个子嗣,找不出来其他的继承人,我爸爸死后,遗产全留给了她。这是很大一笔财富。你想想,你姐姐她现在还在为了掌控苏家产业劳累奔波呢。”

  “而且苏家那么大一家子人,利益分出去不少。实际在你们这一支手里头的,可能连一半都没有。但我妈妈手里,却握着我们家所有的财产。”

  “然后呢,她就光明正大地拿着我爸的钱,找了许许多多情夫。无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只要合她心意,她都来者不拒。”

  “她活的潇洒肆意,日子无比快活。而我爸头顶的绿帽子,估计比他坟边的草都多了。”

  沈曼语:

  这是她从未设想过的事情发展道路。

  作者有话说:

  超有钱的寡妇…想想都觉得人生好快落!呲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