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许归的心口,倾听着他那略慢于一般人的心跳,他自己的心跳却加速了,没有抬头去看对方的表情,也不想去看。将如此软弱的一面暴露,让许承感受到一种自尊丧失的屈辱,他从不因为外物动摇,即使是父皇宣布皇后德行有失,只能几年与他见一次面的时候。

  这一次却像个不能控制情绪的纵火犯,全然的想将自己不想见到的事物焚毁,太可笑了。

  许承搂攥住许归的一片衣角。

  “殿下,臣...我。”

  因为他话语不知如何应对的小羊只是茫然的呢喃着,好似真的爱上其他人一般。

  这太愚蠢了,甚至不像年幼的他,是因为自己将他保护的太好?以至于他觉得自己能从漩涡里安然脱身,甚至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爱上一个连探子不知道的,无门无氏的家伙。

  他难道感觉不到自己对他的关心和回护早就超越对下属的态度,两人间默契的情愫不可能他的单方面臆想。

  绝不可能。

  “你不想处理的话,本宫会帮你处理那人,毕竟他碰了你这里”说着许承轻抚许归带着苍白的唇“唯独代价太大。”

  小羊好像现在才理解他的意思,嘴唇不安的张开闭合两下,只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偏过头默默的流泪。

  许承笑起来了。

  果然。不一会,惊慌抗拒的神色逐渐变成顺从与依赖,许归低眉顺目的抿唇,略带着讨好的握住他的手,眼框中还有一些没落完的泪,那样子动人至极。

  依附着高大乔木生长的攀援植物是不可能逃跑的,天性上就不可能。

  即使扭曲对方的意志,强求它长成自己喜爱的样子,也完全可以。

  许承笑着吻上许归的唇“你知我还是纵容你的。”

  许归撑着手半坐起来,渐渐的被吻的气喘不已,只能这样获取一些呼吸间隙,他连贴身的褥衣都不剩,散落的乌黑发下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手腕和脖颈处更是重灾区,不可能遮盖,如果不是最后他顺从些许,许承会加倍的占有。

  他的手摸索着想拢起被子,遮盖住这些痕迹,只是换来一声嗤笑。

  “来人。”

  吻闭,许承从背后搂住他的腰,不再有情绪,唤来几个贴身的婢子,帮许归换了衣裳,最后才自己收拾妥当出府。

  太子走后,巧儿才从外间进来,心疼的握着许归满是红痕的手。那是许归昨晚撑着床沿留下的,她什么都没说,耐着性子帮许归擦药,从手掌到手臂,其他地方不敢妄动,许归也不让她看。

  半天,用完饭,许归吩咐着去到书房,那本新经注解还有少部分需要修改的地方。

  巧儿亦步亦趋的跟来,她低着头站在书房磨着墨,全然没有往日的活络,也想说些俏皮话,也想像往日那般装傻逗乐世子,只是做不到。既然世子表现的像什么都没发生,她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

  一整个下午,两人就这样一个提笔写字,一个磨墨,默默然度过。

  外面的阳光分外灿烂,在这样的日子中十分难得,冬宁从巧儿那里知道消息时,只感觉一切都是按照上位者的心思来的,他们从贤德王府出来时,是这种好天气,如今还是,原以为到了京都至少会多些自主权,结果还是一如往日。

  “那些天生尊贵的家伙可不会瞧得起我们,连带着世子也一样,就因为出身不好,怎么样有才学都是没用的。”巧儿恨恨的说着,原本灵动可爱的面目带着一些苦涩,她现在才想明白,名声和攀附是根本无用的。

  “世子有跟你说什么吗,关于昨天的事情?”冬宁只是神色不明的看着跟随她飞来的小鸟冬安。

  “我想世子不愿提的,自然什么都没问”巧儿手拧巴着,最终看了冬宁一眼“我做的那些事你是知道的,我只想在这世道下给世子挣得几分生路,如今看来,那个太子,是不会放过我们了。”

  在她的坦白下,冬宁终于面对她,把这些日子用小鸟跟秦康交流的事情合盘托出,巧儿不是个蠢的,自然意识到里面的惊人风险与收益。

  “再有几日,那边东西和人到位后,我们只需要在预定的日子将世子带出质子府便可,我已与秦世子商量好,到时候我们可以拿到一笔巨款,如此,世子就不再是世子,而是一个有才学的赶考学子,再加上这层关系,就能正真的施展抱负了。”

  语闭,两人相视一笑。

  苍蓝的天穹下,秦康步履匆匆的走出他童年时最喜欢的鸿来食府,昨晚与许归碰面得知那消息,他不可能无动于衷,不顾上伤口,连夜去找来留下的后手,与家中长辈交流一番,得知他们的谋划后满心都是激荡的情绪,合衣躺下许久都没有困顿之意,干脆用自家的信鸽找来冬宁交流一番,两人的核心目标一致自然交流的非常和谐,也是因此直到现在才休整完毕,来寻许归。

  甜甜太子羹(13)

  【主仁哇,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啊,太子实在可恶啦!】

  两人独处时,系统又开始冒头。

  “你不觉,他十分的有趣以及美味吗?”许归边写着注解边促狭的笑起来“他那倨傲的眼神,太可爱了。”

  【什..什么..】居然是这样的想法,难道主仁是个变态吗,明明昨天还哭的梨花带雨的软弱样子,虽然知道那是他的伪装,但是这副餮足的狐狸表情是怎么回事啊!!!

  恰巧,冬宁从外面进来告诉许归,秦世子到府上拜访。

  她惊鸿一瞥的看见许归的笑容,心中突兀的感到有些不对,那不应该是纯良的世子该有的反应,太、太像那些上位者唆使逗弄下位者时的眼神。

  出去时,脚步都有些打结。

  秦康掀开帘子,一眼便看到许归手腕上的痕迹,皱着眉头靠近。

  “他罚你了?”

  “没有”许归侧过身,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样子,只是这个角度,偏生叫秦康看见脖颈处的吻痕。

  他猛的攥紧手,没有再说什么,走到一边拿起书装模做样的看起来,他不想告诉许归那些家里和贤德王府的事情,免得他再胡思乱想,只打算一切终结之后,告诉他现在已经获得自由,不必再蛰伏。

  而他也不会强迫许归,叫他知道,秦康与那太子是不同的,他只希望许归获得自己的快乐,哪怕只有那时的一个吻,也够。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我想你是不会无故找我的。”许归又拿起笔,背对着他开始写注解,好像那事情比一切都重要,其他的事情都是在打扰他。秦康知道他只是在利用自己,看着两人间的距离,突然意识到,除去许归想让他了解的,他并不曾知道对方真的喜欢什么,那些让他无法忘却的记忆,对于许归来说是什么,他无从得知。

  几次欲言又止,他感到两人之间一直都不曾真正靠近,暧昧和些许的亲近说不定就是拿来安抚他的筹码,就像那些太子留下的痕迹一般。

  他心知,许归只是在夹缝求生,心中尽是怜惜,换做他,几乎死局。许归凭借着天赋与才学从众人中厮杀而出,依附上太子,又有自己做暗中的退路,为他驱使,这已经是一个王府的弃子能做到的最好。

  想保护他。

  默默的,在暗中的。

  秦康没注意到他已经凝视许归太久,久到许归不可能装作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