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入海底◇
揭开的秘密（一更）
上古时期， 盘古垂死化身，四肢五体化为四极五岳。
其中仙界的不周山更是得了盘古一口的精气，在漫长的岁月中孕育出了懵懂的山精之灵。
不周山外界是寒冰雾笼如大荒极寒之地， 但因为山精之灵的缘故，山里灵气充裕滋养万物， 天材地宝各类灵药仙植遍地开花。
不周山借着山外寒冰屏障，遗世独立、安乐无争， 有过短暂宁静悠然的岁月。
自懵懂的山精之灵救下重伤的灭珲帝君后， 祥和安宁的日子也就随之破碎了。
原本被外界视为大荒的不周山， 现在被发现是一座宝山，还能将本欲身陨的帝君救活，可见是何等宝地，一度引起各路神仙肆虐抢夺。
这些神仙中便有凤族、龙族、白虎一族。
灭珲帝君知道后，怒罚众仙看守不周山万年， 充当守山人。
即使有守山人刑罚，仍引起各路仙家还有八方妖魔的觊觎， 但有灭珲帝君的庇护， 无人敢轻举妄动。
这灭珲帝君是天界仅存的三位古神之首。
上古时期，神魔大战众神陨落，灭珲帝君持杀戮之剑最后力挽狂澜斩杀妖魔，天下逐渐恢复安宁。
也是在此战中， 灭珲帝君身受重创差点殒身，机缘巧合下流落在不周山上，被懵懂的山精之灵救下才得以复原。
经过漫长的岁月，灭珲帝君元神逐渐虚弱， 体内暗疾爆发， 不得不闭关疗伤。
就在这时， 一头梼杌凶兽趁机打起了不周山的主意。
这梼杌因在上古时期得了盘古的一口浊气，实力尤为强横；它自恃修为破开守山人的防守，想吞了还在孕育中的山精之灵。
山精之灵虽然还未开智，但也实力不可小觑，梼杌始终不能将其奈何。
梼杌大怒，化作等山巨兽，以兽体撞击不周山，最后山体四分五裂被梼杌吞噬了。
但唯独一块蕴藏着山精之灵的山体消失不见，落入了下界。
最后灭珲帝君匆匆出关赶来，击杀了梼杌。
这些过往记忆随着一滴滴绿水珠没入白黎额心；但是因为山精之灵没有完全开化，他也只是猜测凤煜他们就是当初的守山人。
至于灭珲帝君，白黎现在的脑海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影，但是他知道后者的元神本就虚弱，在梼杌一战后，更是几乎耗尽。
也不知道灭珲帝君能不能等到他重回到仙界治疗暗疾。
随后记忆出现断档空白，因为山精之灵耗尽盘古精气才得下界，也随之陷入了沉睡中。
山体落在凡间变成了一方秘境，随着时间流逝，灵气充裕的秘境里逐渐孕育出各类生灵。
这里祥和美好，无忧无虑，百兽天真烂漫，灵植肆意生长；
它们凝聚的生灵之力逐渐唤醒了山精之灵，精粹的灵力化作觉醒池，等待着山精之灵也就是秘境之灵的彻底苏醒。
而万年过去，龙族受到化蛇蛊惑，设下困阵困住了飘忽不定的觉醒池；
龙族更设下阵法迫使秘境之灵提前出世，计划仗着后者虚弱好趁机将其吞噬。
好在龙族内部出现了分歧，清醒一方的龙族阻止了叛变者吞噬秘境之灵；
而那些叛变的龙妖也翻然悔悟，决心好好地守护秘境之灵。
但没多久人妖大战爆发，化蛇利用龙族内部之间不信任的间隙，挑拨龙族内斗；
最后龙族内部两败俱伤之际，化蛇趁机带着人修高手将龙族灭族。
这一些过往像是尘埃一般，充斥着极度不甘、血腥、愤怒，但白黎知道这是属于龙族的怨念。
他在秘境崩溃之际，借着之前龙族设下的阵法，提前出世守住了秘境最后一线生机。
他刚出世便见人修残暴屠族，秘境生灵尸山血海，顿时心神巨变，纯白的心境洒溅上血腥的愤怒仇恨。
欲入魔之际，他看见了一个玄衣人，手持寒剑站在了秘境一方的上空处。
他神情懒散带着傲慢的戾气，一剑便震退了攻势汹汹的人修。
在玄衣人的加入下，战局扭转；最后人修败退，但秘境也千疮百孔失去了生机。
他也在大战耗尽了精力，仓惶出世又短暂的结束。
于此便是觉醒池内的全部记忆。
白黎这里的时间漫长而缓慢，而另一边化蛇那里却战局紧绷。
龙冢外围被移位平地，空中纠缠的一龙一巨蟒逐渐分出了胜负。
“今天就让你死得彻底，魂飞魄散！”化蛇毒巨齿冒着绿色汁液，朝恶龙灵叫嚣道。
恶龙灵咆哮嘶吼，似困境斗兽逐渐消耗了精力，到了最后力竭不战的境地了。
那恶龙灵一个甩尾将化蛇弹开，而后猩红着雾眼朝吃吃袭去。
蜜娇和江心吓得猝不及防，但手却先扯着吃吃的毛发往后奔。
吃吃叫了声，挣脱了两人的手腕，一声引颈龙吟后，化龙朝那恶龙灵游去。
两方气势汹汹，那恶龙灵红眼越来越大，似黑雾中移动的血海似的，令人胆寒。
这恶龙灵已是强弩之末，靠着一股怨气强行凝聚灵力不散。
此时恶龙灵已经被化蛇打地破碎不堪，黑雾中露出一条条龙妖死前挣扎、屈辱不甘的神情。
恶龙灵朝吃吃发出一声威压的龙吟，这是打算吞了吃吃做补给口粮。
恶龙灵像是斗兽残杀一般，在绝境中不惜吞噬同族；化蛇幽幽地蛰伏在上空，好整以暇地看着下方好戏。
他大可阻止这条恶龙补充灵力修为，但是他没有。
一副同族相残，相互撕吞的场景，是他一贯爱看的。
那条半龙一死，他便是这世间唯一一条龙了。
想到这里，化蛇兴奋地不禁一阵阵地掀合着黑鳞片。
“吃吧吃吧，这区区半龙，可是龙族最后的血脉了。”化蛇道。
那恶龙灵已经被杀戮掌控，执念便是杀了这化蛇，此时哪管眼前的妖兽是什么物种。
恶龙灵周身黑雾翻滚，一条条血肉模糊的巨龙出现在黑雾里；
它们有的断头，有的断尾，有的被拦腰斩断，各个在黑雾里仰头咆哮，带着死前最后的绝望与挣扎。
吃吃看着眼前恐怖的场景，却定在原地，湛蓝的眼里满是泪水。
一条条熟悉的身影在他眼里闪过，大多都是他幼时熟悉的龙。
但它们此时都失去神智，嘶吼着咆哮着扭曲着；
它们不甘、怨恨、悔意带着腐乱的血气味疯狂地朝他袭来。
“吃吃，快躲啊。”蜜娇急地大喊道。
“吃吃！”江心也急眼喊道。
但是吃吃像是魔怔了似地，在原地盯着那条断头的黑龙。
关于父母的记忆吃吃几乎没有印象；他唯一的记忆里是这条黑龙带着他一路逃跑，最后还为了他断头身死。
而它的黑龙头正是被化蛇割断，接到自己巨蛇脖子上。
即使黑龙已经失去神智了，但是吃吃却对他下不去手。
黑龙已经为他死过一次了，不能再死第二次。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龙扭曲着龙身，张牙舞爪地朝他撕来。
“哧哧！”吃吃痛苦吼道。
“哧哧！”——黑叔，是我啊。
吃吃的吼叫声对那些疯狂奔来的死龙毫无影响，但打头阵的断头黑龙身形顿在了原处。
吃吃见状，立即又仰头龙吟一声。
眨眼间其他死龙已经逼近了，眼见吃吃就要被包围，陷入众恶灵的撕裂魔抓中。
千钧一发之际，那黑龙振奋又急促地发出一声龙啸，迅猛地甩动龙尾朝吃吃游去。
那黑龙拦在了吃吃身边，用躯体拦住身后疯魔的同类；
龙牙利爪将他本就残破的龙身抓得腐肉模糊，却没留下一丝鲜血。
“哧哧！”——黑叔。
吃吃扫动龙尾，口吐雷电砸向那些狂暴撕咬黑龙的死龙们。
黑叔没有头，少了尖锐的武器，只能被动防御，生生地承受着。
“小银快走！”黑龙声音泣血嘶哑道。
吃吃甩着眼泪摇头，同时冲入那些发狂的死龙中。
“哧哧！”——“我已经找到秘境之灵了！”
“哧哧！”——“你们的罪恶由我结束！”
吃吃说完，黑龙震惊地看向了吃吃，只见吃吃虎口突出一颗蓝色灵珠，里面盘着一条银色小龙。
“不要！”黑龙惊慌道，“不要自爆龙珠。”
“你们快醒醒，秘境之灵找到了！”黑龙吼道。
那些疯狂撕咬的死龙们慢慢停了下来，望着吃吃手中的龙珠。
一条红龙麻木黑洞的眼眶里逐渐有了神色，他难以相信道：“秘境之灵找到了？”
吃吃点头。
一条条龙顿时呆在原地，缓缓闭眼，口中似念念有词一般，片刻后齐齐睁眼。
“真的，我感应到了。”
“我也感应到了。”
而后它们望着吃吃龙爪里闪着蓝光的龙珠，顿时各个神色或欣慰或愧疚。
那红龙道：“小崽子，谢谢你，了却我等心愿。”
“我们将龙灵渡给你，助你化身真龙，再替我们杀了那可恨的死泥鳅。”
在空中看戏的化蛇见情势反转，绿幽的竖瞳闪过杀意。
他不可能让吃吃成为真龙！
巨蟒缩成小水蛇悄悄游近，探头朝吃吃吐着猩红的蛇信。
他靠近正在说话的吃吃，瞬间张开血盆大口朝吃吃袭去。
同时，一道金光剑气刺入了巨蟒的牙缝中，血流如柱暴起。
轰得一声，化蛇头撞在龙骨山上，暴露动静。
但吃吃此时被众龙灌输龙灵，不得动弹，只有一条黑龙护在身前。
黑龙和化蛇同时朝那道剑气看去——是蜜娇挥出的剑气。
“哼，也就堪堪一道而已。”化蛇道。
他看向江心，命令道：“江心，杀了她！”
江心面色刷白，手指紧紧地扣着手心，慢慢地望向蜜娇，只见后者微微摇头，嘴里说着不要。
“犹豫什么，你亲姐姐在我手里。”化蛇变成人身，利爪捏着江婉的脖子。
江婉见江心不再犹豫抬手朝蜜娇挥去，神色痛苦挣扎着摇头。
她用力掰着脖子上的手，咽喉里终于挤出一丝气声，急促喊道：
“不要！”
随着她话音落下，两道剑气，同时嗖地一声刺入化蛇肩膀处。
化蛇肩膀吃痛，松开了手里的猎物。
江婉趁机逃向了江心那方。
化蛇低头看了眼肩膀处的伤口，抬头嘴角阴森地裂开了。
江心倾身飞上，伸手想拉住江婉，后者眼里带着庆幸、希望的亮光，面带惊喜朝江心飞去。
指尖只一线之遥触碰到江婉的时候，江心看见了江婉背后，化蛇戏谑的笑容。
她顿时如被蛇蝎咬住了后脖颈，瞬间血液凝固，眼里满是惊恐，“不要！”
化蛇啧啧摇头，“你不乖了。”
江心瞬间跪在空中，朝化蛇爬去，她额头冒着冷汗，惊恐让她失神喃喃道：
“我乖的，心儿乖的。”
“请主人不要杀姐姐。”
化蛇弯腰手指挑起江心的下颚，如看玩物一般道：
“你这是和多少男人睡过。”
“脏了。”
“真是低贱的东西，你跟在白黎身边百年之久，怎么就没学会专一情深？”
他阴冷道：“你这样浪荡，让我如何和寂不恹一样。”
化蛇轻蔑地抬起指头，放在了江心唇角旁。
江心怯怯地看了化蛇一眼，漂亮的眼眸失了灵魂一般，顺从又熟练地张开了红唇。
江婉神色痛苦，不忍直视。
蜜娇怒得眼角暴出血丝，胸脯气地起伏难以呼吸，却没忘记捂住了小海濑的眼角。
“你这条死蛇臭蛇，我要杀了你！”蜜娇看不下去了，暴起朝化蛇攻去。
看着满脸怒容飞来的蜜娇，化蛇朝江心贴耳，如恶魔低语道：“新的玩物来了，干净的。”
江心猛然抬头，空洞的眼神闪过刻骨的恨意。
眼见化蛇抬手朝蜜娇出手，江心拔下头顶金钗狠狠地刺入了化蛇咽喉处。
这一刻骨子里的恨意和保护蜜娇的情绪战胜了心底的恐惧。
“蜜娇，快逃，找白黎大人！”
“找死！”化蛇没想到一向顺从的狗，竟然敢趁他不注意咬他一口。
化蛇抬手就朝江心劈去，下一刻龙吟啸空，喷出一道雷力砸在了化蛇身上。
吃吃此时完全是真龙之身，修为比之前半龙高了数倍，这一招偷袭打得化蛇措手不及。
化蛇吐血避开，吃吃用龙尾卷着江心，将其放在了地上。
而此时，白黎和寂不恹两人也赶来了。
“白梨子！”一道稚嫩的童声振奋喊道，像是看到救星一样。
白黎一愣，寻声看去，竟然是吃吃。
寂不恹也嘴角抽了下，什么叫白梨子，待看清吃吃的时候眼眸微惊。
只见原本半龙的吃吃此时虎首变成了龙首，通身银鳞带着隐隐波动着蓝色雷电，龙首龙角闪着幽蓝的光看着威严极了。
看来吃吃来到龙冢找到自己的机缘了。
但江心身受重伤，胸口透着血掌，看起来十分惨烈痛苦。
江心望向白黎，眼眸愧疚地闪躲，嘴角沾着血迹道：“主上，我，我对不起您。”
白黎抬手打断江心的话，蹲下朝江心输入灵气，但灵气竟然浮于表面散溢开了。
怎么回事，他确实完全恢复记忆，成功地觉醒成秘境之灵了。
“别急，慢慢试。”寂不恹见白黎眼里有丝慌乱。
“秘境之灵一念可主宰秘境生灵生死，你要不试试化蛇？”寂不恹说道。
众人一听，顿时眼里冒着振奋的亮光，同时又为便宜了化蛇而不甘。
白黎随着脑海中记忆的心法，心中默念。
化蛇伫立在远处忌惮地看着他。
他猜测白黎应该觉醒了秘境之灵，内心顿时一阵惶恐。
但几息之后，白黎似是探究疑惑地朝他看了几眼，化蛇神色顿时松懈了。
“白黎，学艺不精啊。”
白黎抬眼看向化蛇，微笑说道：“是啊，我学艺不精，但是我有帮手。”
他朝寂不恹说道：“留一口气，慢慢地折磨死他。”
寂不恹点头，提剑朝化蛇飞去。
白黎此时完全掌控了生灵之力，自然知道寂不恹的修为有多厉害，现在的实力挑战仙界众仙也绰绰有余。
他撤回视线，又立马给江心输送生灵之力。
但是绿光萤火只是在江心手腕处逗留了会儿，又消散了。
白黎如此循环往复几次，都是如此状态。
江心面色越来越惨白，围在周围的江婉、蜜娇等人的气势却越发凝实。
白黎试着朝江婉输入生灵之力，江婉面色瞬间恢复红润了。
而后他又对蜜娇吃吃试了下，绿光斑瞬间没入他们体内，明显是得到了生灵之力的滋润。
眼见江心气息越来越虚弱，眼里的亮光正一点点的消散，众人急地额头冒汗。
“怎么会这样？”蜜娇眼睛红着道。
白黎摇头，思索片刻后，断定道：“江心不属于秘境的生灵。”
江婉急地带着哭腔道，“她是我亲妹妹，从小一起在鲛人族长大。怎么不属于这里。”
白黎视线在两人身上扫了一眼，这次他用生灵之力感应两人，片刻后，看向江婉的神色十分复杂。
“你们鲛人族的族人说江心偷了族中秘术逃跑了，而且江心没有姐姐，从来只有江心一人。”
江婉和江心同时震惊。
江婉：“不可能。”
江心也气息奄奄道，“不，不可能。”
江心拉着江婉道，“小时候我被族人欺辱排挤，一直都是姐姐在保护我，是姐姐一直陪着我，是姐姐，是姐姐带着我逃出来了。”
蜜娇见江心眼里闪着虚弱的泪光，细细抽噎道，“一定是可恶的鲛人族搞骗人的把戏。”
白黎其实还可以一探江心识海；但是江心此时在濒死边缘，不能在承受任何法术。
江婉抱着江心，“心儿，你不能抛下我，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江心想握住江婉手腕，手却无力地滑下搭在江婉手臂处，眼泪也滑了下来：
“都怪我不够强，保护不了姐姐。”
江心手腕处的体温逐渐降低，江婉哭得像个泪人，“不，是姐姐没保护好你。”
一直以来，江心处处护着她保她周全，受了太多的屈辱和痛苦。
“姐姐，心儿，今后，今后怕不能陪在你身边了。”江心说道此处，缓缓看向了流泪满面的蜜娇道，“姐姐，这是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
江心缓了口气，艰难道：“蜜娇，能和你做朋友，很开心。”
“你能，像陪着我那样，陪着姐姐吗？”江心眼角划出一滴泪珠，有声无气道。
蜜娇握住江婉和江心交握的手，低头哽咽点头。
江心笑了，如艳丽的花瓣逐渐褪色，苍白又带着韶华死寂的宁静，“姐姐，我们真的有朋友了。”
这一刻，江心的神色气质完全与江婉重合了。
白黎看着两姊妹，他从纷乱的记忆里，突然想到了什么。
在江心快要闭眼的刹那间，一个奄奄一息、血肉模糊到不辨五官的男人，被摔在了她不远处。
“化蛇。”寂不恹扫了一眼快闭上眼缝的江心道。
江心原本快散的一口气，竟然提住了，她无力的眼神顿时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她嘴角甚至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越笑越大，气流抽动着胸腔，带着她肩膀抖着着。
“化蛇，哈哈哈。”
“你终于要死了。”
噗嗤一声，江心嘴角吐出一口热血，她慢慢挣扎着起身，朝化蛇伸手抓去。
“姐姐，扶我过去。”
“我们要，亲手结束这个恶梦。”
不待江婉扶着江心起身，寂不恹一脚将化蛇踢近，重起轻落，落在江心一指前处。
化蛇也喘着粗气笑了，“哈哈哈，寂不恹，杀人魔头的寂不恹竟然懂得怜香惜玉了。”
寂不恹一脚踩在化蛇嘴巴上，他脚尖看似轻轻一点，但化蛇却痛苦地啊啊呜呜地叫了起来。
“谢，谢，寂大人。”江心气若游丝道。
但下一刻她竟瞬间起身，双手化成黑鳞利爪掐住了化蛇的脖子。
“哈哈哈，掐我姐姐的时候舒服吗？”
江心眼里暴射出的亮光，整个人似妖冶的食人魔花，诡异地好看又令人恐惧。
化蛇梗着脖子，神情仍是高高在上的模样，像是在说，看看谁先死。
江心激动了，她竟直接张嘴朝化蛇心口处咬去。
化蛇的心口被咬的一片血肉模糊，江婉更是一爪掏出了化蛇的心脏。
两姐妹捧着化蛇的心脏，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江心一把捏爆，血肉飞溅。
肉末落在了化蛇的眼角，后者猛烈地抽动后慢慢僵住了四肢。
江心先是不可置信地愣了下，而后看着鲜血淋漓地利爪，她慢慢低头晃荡着脖子舔了一口，而后眼神一亮，满是大仇得报地快意。
“姐姐。”
江心看向江婉，刚刚耗尽了力气，此时乏力地倒在了江婉的怀里。
她举着滴血的利爪，然后慢慢地握着江婉的手掌，挣扎着眼皮道：
“姐姐。”
“我们终于结束这个恶梦了，以后再也没有恶梦了。”
江心胸口一震，嘴角吐出一口血迹，眼里的光逐渐弱去：
“姐姐，我好累，没有恶梦了，我终于，终于可以好好睡觉了。”
江婉瞧着江心生命逐渐流逝，突然额头一阵眩晕；
她再看向江心时，像是想到什么一般，顿时泪如雨下。
她握着江心的手腕，哭着道，“心儿心儿。我错了，我错了。我后悔了。”
“都是因为我，害得你痛苦地过了一生。”
江心也在刚才掐化蛇的时候想起了过往，她摇头，“不，我不后悔。”
“只是，今后不能再继续保护姐姐了。”江心说完，提着的一口气终是散了。
江婉抱着江心的尸体撕心裂肺地哭道。
小海濑也抱着江心的手腕哭着喊着心姨别死。
蜜娇红肿着双眼怔在了原地，她瞬间看向白黎，开口哭腔哑声道：“小黎子，快收集魂魄，有浪潮花她一定不会死。”
白黎慢慢地摇头，“没用，江心就是江婉用浪潮花滋养出来的。”
白黎此话一出，悲痛哭泣地蜜娇停了，吃吃和寂不恹都纷纷看向了白黎。
白黎没说话，只是目光静静地投向江婉抱着的尸体。
只见江心的尸体逐渐消失变成了烟雾，烟雾散去只剩一只黑鳞的人鱼手臂。
江心似没有一丝惊讶，抱着手臂泪流不止，静静地坐在石块上。
这种状态下，众人都不好去打扰。
蜜娇却慢慢地走了上去，抱着江婉的肩膀，叫了声姐姐。
江婉抬头，止住的眼泪又哗哗地如掉串的珠子。
“嗯，谢谢你替我陪伴着心儿。”
白黎叹了口气，对江婉道，“手臂接回去的话，江心的记忆会存在你的识海中。”
江婉摇头，“不，心儿是独立的，她只是睡觉了，去睡一个没有恶梦的好觉。”
白黎也不再说什么。
他想到江心竟然是江婉一手产生的，便觉得不可思议又感叹同情江婉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