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瑜!”

  慕临风知道自己该克制,可是听到梁瑜这样说脾气也上来了,阴沉着表情咬牙:

  “你……你再说一遍!”

  这人是听不懂他说话吗?他不是说了等下给他好好解释吗?

  梁瑜也不怕他生气,抬杠的气性上来如他所愿的又说了一遍:

  “我说我对你去那等下流之地做的下流之事不感兴趣,你不用跟我解释说明,去都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不想听!但以后别再碰到我,我嫌脏。”

  说这些话的时候梁瑜心里气得发疼,用力忍着眼睛泛起的酸意,又莫名的委屈难受,加上冷,一口气说下来整个人都在颤抖。

  “……”

  慕临风被堵得哑口无言,真正的搬石头砸脚,一股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眼看梁瑜怒火中烧的样子把话说得这么难听,知道这人就是一根筋,气在头上不会转弯思考。

  再者一直以来他确实是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跟梁瑜报备,新恨旧怨加起来,这回不彻底爆发出来是不能善了的,思索片刻也顺着自己上涌的火气道:

  “嫌我脏?梁瑜,你骂人的时候真的是牙尖嘴利,说我不在意你,你不也一样一直都挺嫌弃我的么?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那我们就好好的掰扯掰扯。”

  慕临风说罢放下手中的衣物走过来,微微低头看着隐忍的人开口:

  “我本来干的就不是什么高贵干净的行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镖师说白了也只是比那些不问因果的冷血杀手好上那么一丁点而已,自然比不得你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且诗书满腹的读书人来得干净。”

  梁瑜反驳:

  “你休得强词夺理,我不是说你从事的行当,没有看不起哪一门手艺,我是说你不洁身自好居然去寻花问柳还夜不归宿……道德败坏下流无耻!”

  他生气的原因是慕临风不洁身自好,不把他放眼里,理亏还不肯认,然而这人却在偷换概念。

  慕临风不在意他吐出的字眼尖锐,情绪上来了把压在心里的话往外倒:

  “那我告诉你,我从十岁就开始流连那样的地方了,花楼、酒肆、茶馆、赌坊、还有黑市,等等所有你们读书人觉得下流不入流的地方,我熟悉得如同自家后院……”

  “你……”

  梁瑜气得说不出话来,用力咬牙瞪他,眨了眨眼睛把酸涩忍下去。

  慕临风不理会他继续说:

  “三教九流各有各的路,你我本来就不同路,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拿自己的教条来衡量我呢?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么?你在私塾里读圣贤书的时候我就在逛烟花柳巷了,这也是我们两看相厌的原因。”

  一夜没睡,昨晚的任务又不轻松,还被不喜欢的熏香熏了几个时辰,慕临风也没法冷静下来,心里知道不该说太多却还是口无遮拦,有点像回到以前跟梁瑜水火不容的感觉……

  只是针锋相对没有了任何快意,反而是越说越难受。

  “……”

  梁瑜气结,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气得眼角发红,最后颤声道:

  “你……你别忘了我们成亲了,再怎么样你也是有家室的人……晚间出门需要跟我说,无论如何都不能夜不归宿,你若是去做正事,又有什么好心虚的呢?名义摆着,你是我的人,我没有权利过问么?”

  他确实早就知道慕临风随镖行的人去那样的地方玩耍,因为慕临风学坏之后就总是说些荤话调戏他。

  可是,那是之前了,在他们好好相处之后他觉得慕临风不是那样的人,更何况他们好歹也是成了亲的,他安安分分,自然也希望慕临风修身养德。

  就算他们的关系是假名假意,也要假的得体一点呀。

  去做正事偷偷摸摸的他才不信,这个人肯定是去那种地方浪荡消遣了!被他撞破还一堆的歪理!

  “噗嗤……”

  慕临风本来把话说得差不多就想作罢了的,听到他这样反驳居然忍不住笑出声来,看着气得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人,心中有个念头一闪而逝:

  虽然这样试探梁瑜这种性格固执的人很危险,但眼下时机正好他想冒险一试……

  “你……你想干嘛?”

  看着失笑过后就眼神莫测的朝自己走来的人,梁瑜下意识的后退,担心慕临风动手打他,只是房间本来就这么大,他们刚才拉拉扯扯已经到了墙边,无路可退了。

  慕临风稍显粗鲁的用手捏住他的脸,在他抬手想要推开的时候又轻松的把他的手给制住,接着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会才说:

  “既然你说到我们成亲了的问题,那我也跟你说一下。”

  “……”

  梁瑜看不透他的表情,又挣扎不开,只能气鼓鼓的瞪他:

  “明明是你的错,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别以为力气大我就怕你!我说了你不要再碰到我!”

  说不定理亏了就动手,就是野蛮行径!

  慕临风笑他:

  “我知道你不怕我,我怕你成了么?你是我祖宗呀!”

  梁瑜差点没气哭:

  “你……混蛋!”

  慕临风翘了翘嘴角坦率承认: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再混蛋也是你男人……”

  说罢微微低头贴近他的耳边才继续:

  “我是个俗人不是清修者,拥有正常的七情六欲,不像你这个书呆子清心寡欲,我们是成亲了,但又如何?不过是一纸文约罢了又无夫夫之实,在你眼里,我们就是顶着夫夫名头的雇佣关系而已不是吗?”

  梁瑜气得声音颤抖:

  “我没有想得这么肤浅……再说了,就算是这样你也……你……”

  慕临风打断他的话继续说:

  “既然只是特殊的雇佣关系而已,那我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精力过剩消遣一下怎么了?你不让我碰还不许我出去找,那我不憋得慌么?你打心底不认我们的关系,又何必这么在意呢?”

  说到这里慕临风心里突然闷疼了一下,顿了顿把话说完:

  “我只要把你毫发无损的送到京城不就好了么?梁瑜,我没有因为低级的本能欺负你,占的那些便宜顶多算礼尚往来,没有太出格,你不是应该高兴么?”

  梁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