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营地随着宵洛城百姓的涌入,人口数量急剧增加,如今已经接近了八万人。

  营地各项管理措施的实行,以及穿着铠甲、配着军刀的滨州军威势下。

  大多数流民都很安分守己,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

  虽然有几起摩擦争斗事件发生。

  最后在活命和吃饱肚子的驱使下,也都握手言和。

  谁都知道营地的规矩。br>
  寻衅滋事,打架斗殴,偷盗抢劫这些行为,将会直接被驱逐出去。

  在营地不仅能够吃饱肚子,又有机会治好疟疾。

  所以众人都很是克制。

  要是离开了这么好的营地,那才是真的傻子。

  唐梓昱在营地第七天的时候,孙大夫神色兴奋地找到他,“殿下,殿下,好消息!”

  唐梓昱见到他此时的神情,顿时明白了缘由,“孙大夫,看来你已经能够解决疟疾了?”

  孙大夫哈哈大笑,学着唐梓昱竖起右手大拇指,“殿下真是料事如神。”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对于轻症疟疾,已经能够很快地控制病情,经过医治之后很快就转好。”

  “病员区已经有三千轻症,近乎康复。”

  “大部分重症患者的病情也已经控制下来,假以时日,一定能够痊愈。”

  “只有少数患者,来到营地时已经病入膏肓,就算是有黄花蒿这种新药,也只能延缓病症的恶化。”

  “这一部分的患者,数量大概在一成左右,老夫也实在无能为力!”

  说到这里的时候,孙大夫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孙大夫,你能够将九成的疟疾患者从鬼门关带回来。”

  “是一件不得了的本事,已经功德无量。”

  “放眼天下,有谁敢说自己能够治好疟疾患者?”

  “如今整个珑夏都只有你才有这个本事!”

  “所以,孙大夫,只要全力以赴,就问心无愧。”

  “更何况这一次疟疾之灾,完全没有准备的时间,能够做到如此,已经属实难得!”

  唐梓昱看到孙大夫变得低落的心情,赶忙开导起来。

  对于来到营地之前自己病入膏肓的疟疾患者,身体破坏严重,的确不是那么容易治的。

  再加上珑夏的医疗条件本就落后。

  更何况使用黄花蒿来治疗疟疾,才刚开始摸索,在疗效上,肯定还没有达到最佳效果,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孙大夫听到他这么说,脸色缓和了不少,拱手说道,“这个旷世之功,非殿下莫属。”

  “若非殿下提点,我怎么也想不到黄花蒿对疟疾有如此奇效!”

  唐梓昱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之前就说好了,这功劳与我无关,哈哈……”

  这件事情之后,孙大夫绝对能够成为珑夏炙手可热的名医。

  只不过唐梓昱相信,这段时间对孙大夫的了解。

  他绝对不会背叛昱地。

  自己对现代治疗的见识,足够让孙大夫穷其一生,达到更高的造诣。

  孙大夫自己也明白这一点。

  不是昱王殿下需要自己,而是自己离开了昱王殿下,根本不可能成为名震天下的大夫。

  更何况唐梓昱将能够治疗黄花蒿这种功德无量的功劳,全部给了自己。

  这种胸襟与格局,珑夏所有藩王都无法与之相比。

  “殿下,我们一定竭尽全力,治疗好更多的患者。”

  “好,孙大夫,辛苦你和济世堂的大夫了!”

  唐梓昱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和孙大夫聊了一会自己的见解,孙大夫才意犹未尽地离开。

  一转眼,唐梓昱在临时营地呆了近十天,看到临时营地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心中也轻松了下来。

  他现在想的,就是要把这些人全部给留在昱地。

  而且八万人的吃喝拉撒,也让临时营地有些超负荷。

  不过好在隔离区的第一批人员,已经可以不用再隔离观察,可以送回昱地安身了。

  “所有人依次排队领取牙牌和安家费。”

  “你们的牙牌要保管好,要是掉了,那就是黑户,按西戎细作论处!”

  之前喊话的那个小吏,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拿着铁皮喇叭来回喊话。

  今天第一批,筛选了四千人进入昱地。

  此时所有人都激动地排着队,等着理事府的官员为其登记和发放牙牌。

  不仅如此,唐梓昱还给每人发放两百个铜板的安家费。

  只要不大手大脚,这两百个铜板足够一个人生活一个月以上。

  就冲着这两百个铜板,也没有人愿意离去。

  整个珑夏,所有的藩王世家,都恨不得将老百姓敲骨吸髓。

  唐梓昱此举,堪比降维打击,得到了所有流民的拥戴和人心。

  之前每日两餐和治疗疟疾,已经让所有流民仿佛是在梦中一般。

  而如今每个人离开营地的时候,还发放两百个铜板的安家费。

  说出去,谁能相信?

  可拿在手中的铜板,周如此真真切切!

  “草民,叩谢昱王殿下,谢殿下救命之恩,我等结草衔环,无以为报!”

  邱铁钢在流民当中有一定的威信,也因此被推选出来当了一个屯长。

  此时他一手握着牙牌,一手捧着铜板,跪在地上,向着唐梓昱住的位置不断叩拜,其他流民也纷纷效仿,叩谢唐梓昱。

  他老家所在的邱家屯,位于靖王封地西侧的甬州。

  今年实在是无法缴纳地主的地租和官府的赋税,又不想落草为寇,便带着家人举家逃离,成了一个流民。

  见他如此,邱家屯有不少人,跟着他一起逃荒。

  一路上,挖野菜,吃树皮,甚至在极饿的时候,还吃过修罗土。

  珑夏人都知道,吃了修罗土,迟早见修罗!

  可是不吃又饿得慌。

  吃了,还能够让自己好受一点。

  跟着一起逃荒的好几个老人,就是吃了修罗土后,没多久就一命呜呼。

  离世的时候,肚子鼓胀,似乎是吃多了东西撑死了一般。

  可知道的人都明白,那是吃了修罗土,没有拉出来,活活憋死的!

  想到这些,二十多岁的邱铁钢,就忍不住泪流满面。

  他的父母,为了将那一丁点野菜留给自己兄妹,吃了修罗土之后走的。

  “我邱铁钢在此立誓,今生今世永不背叛昱王殿下。”

  “愿意为殿下赴汤蹈火,上阵杀敌!”

  “若有违此誓,雷劈火烧,永堕修罗地狱。”

  他用手臂擦干了双眼的泪水,扯下脖子上邱家屯的牙牌,扔在了地上,狠狠地踩了两脚。

  “大哥……”

  身边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扶着他喊道。

  “小妹,以后,我们不再是甬州邱家屯的人了!”

  “我们是昱王治下,邱家屯人!”

  “昱王殿下爱民如子,世所罕见。”

  “我们在昱地,一定能够过上好日子!”

  如今邱家只剩下了他和小妹相依为命,两人一起一共收到四百个铜板,能够活上许久。

  其余邱家屯的人闻言,纷纷点头。

  “钢子说得对,昱王殿下,是贤德之君,能够如此对待我们这些一无所有的流民,对治下的百姓绝对不会差!”

  只有经历过苦难,才知道眼下的日子,是多么地难得和来之不易。

  不仅是邱家屯的人,其他离开隔离区的流民,皆是如此。

  无不嚎啕大哭,释放着心中以往的阴霾,对未来的生活又充满了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