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起伏，让人心惊。
很快就是林木熟悉的重机的连发扫射，傅京墨下到崖底了。
林木心里松了一口气，端起红糖水喝了两口。
崖底，傅京墨找到了入口的位置，石门和山体嵌在一起，确实不易发现。
隐藏在对面山林的狙击手已经被解决。
然而，还未进行爆破，石门缓缓朝两边打开，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场景让人略微惊讶。
一把旧椅子，白鹰正端坐在中央，手里随意端着一把枪，眼神看着石门外的方向，身后是空旷的场地，堆积着无数箱子。
看见傅京墨，他露出了然的笑，开口道：“果然，你没被感染，他治好了你。”
在丰城的眼线早就汇报过，傅京墨没有死，但见到他，白鹰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幸运之神永远站在你那边，为什么你被感染了却能活下来，而这个世界上，那么多人都成了不人不鬼的活死人！”
白鹰边说边笑，声音越来越大。
傅京墨挥手示意后面的人别动，端着重机盯着白鹰的右手，他的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遥控器。
既然是武器库，最不缺的就是炸药、枪械，想来早就做好了准备。
傅兆麟不会那么好心！
“白鹰，别说这些没用的，你早已背叛，今天我是来解决你的。”
白鹰随意地晃了晃手里的遥控，眼睛一挑，不以为然道：“背叛？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我忠诚？”
“冠冕堂皇，你们这些人就会说些让人生厌的大道理，柯夜就是信了你们的话，就是听了命令才会死！！”
白鹰从椅子上起身，歇斯底里地大喊，像是陷在某种回忆里，双眼通红，“凭什么你们都还活着，他却死了！”
“柯夜？”
傅京墨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认识 白鹰是因为113曾经几次参加对抗赛都是和他们分到对立。
柯夜是跟在白鹰身边的小将士，理着平头，皮肤黝黑，很爱笑，笑起来一口牙白花花的。
跟小五有些像，两人对抗赛的经常撞到一起，打得激烈，比完赛又哥俩好的勾肩搭背。
傅京墨记得，注射R1试剂的名单上有他，看白鹰这个样子，大概率已经不在了。
“牺牲了？”
他声音冷淡，他们这样的人，不要说末世了，就是末世以前，哪一次接任务，不是脑袋悬在裤腰带上，随时准备好牺牲。
“呵，牺牲，说的好听，他死了，被我亲手打死的，什么‘黎明计划’，丧尸爆发的时候，他跟我一起救幸存者，救了人自己却困在了下水道里，下面满满当当都是丧尸，哈，他被咬的体无完肤。”
白鹰眼睛出神，说得格外平静，甚至没有刚刚的激动，像是回忆起柯夜的样子，不忍自己那样暴躁疯狂。
只是傅京墨看到他放在身侧的手，微不可闻地发颤着。
“他被咬死了，就是这样，手里还举着瘦弱的孩子，我叫了那么久的救援，为什么没来，为什么没有来。”
他忘不了，那个小孩永远跟在自己身后，刚来队伍里的时候，只会怯怯地叫队长。
后来终于熟悉起来，没大没小地黏着自己，连晚上睡觉也要钻进被窝。
他什么都做的很认真，唯独有些怕水，下水道里的脏水几乎到他腰上，最后自己捞过他举在手上的孩子，却没有捞起他。
柯夜眼睛很亮，圆溜溜的，像只小狗，那双眼睛看着自己笑，只求自己给他一枪，他说，“好疼啊，队长。”
子弹正中眉心，一瞬间就收走了他的性命，他倒在了自己最怕的水里，周围是等着分食血肉的丧尸。
那些丧尸狰狞可怖，撕碎的血肉将下水道的脏水浸出红色。
救援托了十多分钟才来，下水道里的少年连渣都不剩。
“白鹰，牺牲本就是我们的归宿，从他扛起这个责任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傅京墨冷声说着，残忍又现实、
“呵，如果有一天，换做是林木呢？你还能这么说？”
“我不会让他陷入到这样的困境里。”傅京墨眼神笃定，冷笑一声，“如果有那一天，我会和他在一起。”
言下之意，你要是这么难过，你就去死啊。
“你不觉得，你做的这所有事情，都违背了柯夜真诚炙热的心？他愿意为别人牺牲，你却打着为他伤心的名号，去伤害他想要救的人！”
杀人诛心，不过一句话。
白鹰脸上瞬间褪去血色，“不……我只是想他活过来，闭嘴！”
言语激怒了他，他站起身，那双眼阴郁得瞪着众人。
“你们这些蠢货！你们知道什么！！！”
柯夜是他的软肋，让身经百战的顶级雇佣兵也失去了冷静。
在他起身的一瞬间，傅京墨手腕一提，重击连发，精准点射在他拿着遥控的手。
手掌瞬间打烂，遥控却没有一丝损坏，脱手而出，白鹰一个旋身，迅速矮下身子换手去拿，被傅京墨瞬间击毙。
在混乱的烟尘中，他的身子缓缓向后倒去，嘴角却挂上了一丝笑。
傅京墨眯眼，掠过他的脸，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也许他一直在等着解脱。
眉心中枪，跟他的柯夜一样。
他走进两步，弯腰捡起遥控，没电的。
再看地上的人，傅京墨冷声道：“抬出去埋了。”
他虽然害过人，但末世之前，他出 过无数任务，也救过无数人。
功过相抵，至少不要让他躺在这。
“傅哥……啊，这就结束了。”
身后什么都没干的何泽，挠了脑袋，都做好大战一番的准备，谁知道就这样结束了。
“嗯，不然呢，这里的人应该早就被遣散了，白鹰早就没准备活着。”
“呃……柯夜是谁啊？”
“他的……爱人吧。”
“……好吧，难怪疯了。”何泽摇了摇头，“这么多武器，要让木木下来帮忙吧。”
“嗯，让尘，让小纸人上去叫木木下来。”
所有人各自分工，林木和观竹也下到崖底，听何泽说了白鹰的事，也是唏嘘不已。
他看向傅京墨清点武器的背影，想起那一次在沧江，突然也能理解白鹰的心情，但并不认同他的做法。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软肋，有的人因为软肋长出铠甲，有的人因为软肋丧失自我。
但不论是什么，都不该因为一己之私，损害别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