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枝如此爱惹我生气,是不是欠的?◎
沈别枝音色天生清脆似银铃,又具有某种柔软缠人的穿透力,令听者不自觉心软。
一双美眸澄亮见底,透着似褪未褪的少女气质,此时却薄裙半露地靠在男人怀里,抬起小脸,眼波盈盈地望他。
像思春期的少女,试图勾l引心上人。
既天真又性感,从灵魂到身姿,由内而外地散发出勾人心弦的风韵。
恐怕就算柳下惠现世,也无法坚定不移地推开她。
季夜鸣垂眸,幽邃似深海漩涡的双眼映入形状漂亮的白雪春樱,茉莉花的清浅味道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端。
半响,似纵容地叹息。
有种自己养大的孩子,就是叛逆难教,也只能自己宠着的“无可奈何”。
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软化,沈别枝努力压住想要得意翘起的唇角,按住对方衬衫衣领的手指,指尖坏心思地轻挠他的脖颈。
下一刻,季夜鸣宽厚的手掌捧起一抔,低下头,薄唇柔软温热,吻落白雪,不带一丝欲|色。
沈别枝微微愣,丝丝似酥似麻的痒,若有若无地从他唇落的地方浸入,直至酥到心尖。
竟从男人的吻中,品咂出几分珍视,仿佛他手捧的,是某种稀世珍宝。
沈别枝有一瞬间熟悉的无措、慌乱,仿佛回到第一次察觉自己喜欢他的时候,害怕面对他,又期待见到他。
沈别枝又长又黑的睫毛缓垂,偷偷平缓着呼吸,控制住试图反叛的心脏。
还未想出该如何应对,季夜鸣又抬起手,长指勾住衣裙细带,拉上她骨骼漂亮的肩,体贴整理,动作温柔、细致。
做完这一切,季夜鸣将她拥进怀中,手掌贴住她的背,右手臂紧箍腰肢,脸沉在她颈边。
他低沉的嗓音像一碗洗涤心灵的温水,缓缓流进沈别枝耳朵里:“别枝不要总说令季叔叔伤心的话。”
他也会伤心吗?
温热的气息在颈侧淌动,沈别枝脸颊贴在季夜鸣左边的心口,听见他稳健的心跳,鼻端是白衬衫干净微苦的沉木香味道,混杂着清冽好闻的男性气息。
她告诉自己,不要被迷惑。
对方表现出来的,都是他迷惑人的面具。
毕竟没有人,能比资本家更懂得收买人心。
季夜鸣地位这样高,没了亲手养大的小茉莉,可以再找无数个十八岁的白山茶或红玫瑰,娇养在身边。
她与他就如高山与小树,若满心信赖地扎根沉溺,一旦被抛弃,等待她的只会是死亡。
沈别枝甚至生气。
凭什么他不喜欢,却总装出在意的样子,给她错觉,让她误会。
想到以后,他身边有可能会有其他的小姑娘,更会像对待她这样,对待别人。
她就不甘心,心里越发坚定,必须定要成功。
——
祝染的第二次婚礼,仍旧在七月,是他们去年办婚礼的那一天。
沈别枝不明白,为何要选在这个时节办婚礼。
室内倒好,若是室外,又晒又热,婚礼结束,她肯定会被晒黑。
不过祝染是给她首次机会的伯乐,沈别枝对她多有感激,倒没有负面情绪,带着祝福的礼物,开开心心地奔赴婚礼。
见到祝染时,沈别枝却惊诧住。
她进组拍戏,与祝小姐已许久没见,上次见时,还风风火火、身轻潇洒。
如今竟已是几个月的准妈妈,对方甚至没有选用可以遮掩的大裙摆婚纱,而是洁白的鱼尾裙,轻微隆起的小腹,被展露无余。
大概因为孩子是他们爱情的结晶,所以还在肚子里时,就被父母期待,含带炫耀的意思,大大方方展现给所有人看。
宴会期间,祝小姐的先生周乾,全程紧张地跟在她身边,一只手虚虚护住她的肚子,另只手护在她后腰,如珠似宝地捧着。
随口招呼季夜鸣:“你们自便,晚上我们再聚。”
今日前来的客人,都是夫妻两圈内的好友亲人,氛围自在轻松。
两人没刻意整那些客套的规矩。
祝染却烦男人的小心翼翼,笑骂:“就这么宝贝你的崽?我又不是快生了,哪用你扶。”
周乾好脾气地含笑低哄:“它在染染肚子里,我才宝贝。”
同祝染打过招呼,沈别枝便头也不回,被季夜鸣牵着,上二楼。
身姿曼曼的背影,隐约透出几分逃离的意思。
婚房是一栋欧式别墅,据说是周乾很早前就开始着手设计,近年才完工。
虽比不上季家的庄园,但无论是屋内,还是花园,处处的设计里,都体现出他对祝染的爱意。
沈别枝想。
像这样的门当户对,才最是相配。
不会收到他人的质疑,更不会因地位差别,而产生不平衡的矛盾。
白天招待完亲人,晚上,夫妻两召集所有朋友,一起到澜华巷聚会。
大多数沈别枝都认识,秦柏州,还有上回的时宴礼都在。
时宴礼仍旧带着他那位温柔,但台球打得很棒的女友,可见对齐偏爱,仿佛恨不得带给所有人认识。
那位温柔漂亮的姐姐还记得她,主动友好地跟她打招呼,说有空可以教她打球,沈别枝欣然回应。
地点定在顶楼最大的包间,平日里,这间包间,也只招待这一圈的客人。
有人一进去,就冲到台上,抱着麦点歌,热情地准备表演才艺。
包间宽敞,分好几个区域,常见的娱乐设施应有尽有,各有侍者等候,随时准备为他们服务。
秦柏州靠在沙发,开着玩笑:“还是染染会玩儿,对这里恐怕比我们都熟悉,周总可要小心咯。”
周乾扶着祝染到沙发坐下,泰然自若地回应:“玩儿而已,难道结婚就不能玩儿了?”
祝染嗔他一眼,然后对大家说:“我给你们都准备了一点小礼物。”
话音落下,她朝沈别枝招手,红唇扬出略神秘的笑:“别枝过来,看看你的。”
沈别枝与季夜鸣对视一眼,起身坐到她身边。
对方递过来一个绿色的盒子,她伸手接,猝不及防一沉,差点没接住。
沈别枝惊讶,抬头看祝染。
什么东西会这样重?她以为只是一些小礼物。
祝染肚子大,习惯靠在沙发,她一双凤眼斜过来,微挑起眉梢:“打开瞧瞧。”
沈别枝将礼物放在腿上,低头抽开丝带,揭开盒子。
质感厚实的皮质礼盒,可以完全展开,一只金属刻染的鸟,缓缓印入她澄澈的眼底。
蓝绿色的羽毛,长长的尾翎,腹部是艳丽漂亮的红,眼睛嵌入蓝宝石,栩栩如生。
它站在金属的底座,看样子是一个音乐盒。鸟的翅膀松松,像在收拢翅膀,又似即将展翅高飞。
包间内还未玩儿开,顶灯未关,光线明亮,显得它异常地夺人眼球。
有人“哇”一声:“染染你偏心!”
这件礼物,是一眼能看出的用心。
沈别枝也很意外,她会送自己这样贵重的礼物。
秦柏州瞧一眼季夜鸣,笑眯眯接话:“谁不知道染染喜欢看美女,偏心小别枝又怎么了?”
对方目光落到沈别枝的脸庞,只消几秒,就心服口服,甚至想多看几眼。
但不敢,某人狠起来,真能戳瞎他眼睛。
沈别枝早已不似当初,面对他们的目光,不再局促胆怯,只戴着温顺乖巧的面具,大大方方任他们看。
祝染适时与她解释:“这是格查尔鸟,也叫凤尾绿咬鹃,它还有一个充满信仰的称呼。”
说到这里,她目光似是而非,扫向坐在对面沙发的季夜鸣。
沈别枝被这只鸟的做工惊艳到。
她就喜欢这些艳丽的装饰品,没注意对方的目光,立马好奇地追问:“叫什么?”
祝染语调悠悠:“自由之鸟。”
她的目光甚至带上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挑衅。
大小姐除了爱花钱,还特爱看一些狗男人吃亏。
沈别枝怔愣,后知后觉,这位几面之缘的大小姐,竟对她这样了解。
果真,上层圈子出来的大小姐,除却赚钱,人情世故,也不居人下。
相比较起来,她给对方的礼物,就简单太多,是季夜鸣帮她准备的一对合欢玉镯。
季夜鸣循声抬眸,隔着干净的镜片,漆黑的双眸比窗外的夜色更浓郁似墨。
明亮灯光落下,银质的细丝镜框,反射着不近人情的金属光泽。
祝大小姐可不怕他,眼神不躲不闪,唇边笑意深长。
她能有什么坏心思,只心地善良,喜欢帮助漂亮妹妹而已。
她身旁的周乾轻咳,状似无意般伸手,抚摸祝染微凸的孕肚,闲散轻笑地告诉季夜鸣:“我们染染怀孕了,夜鸣多多包含点。”
扫过祝染显眼的肚子,季夜鸣从容旁移,顿在沈别枝腰线腹部。
沈别枝从小学习舞蹈,仪态极好,端正坐在沙发,窈窕腰肢挺直,轻而易举地可以看见,小腹平坦如川。
男人的目光幽邃,且深远。
沈别枝被他这样的目光看得汗毛倒竖,有些慌地瞥开眼神。
就好像,他马上就能让她怀孕。
宽敞的包间内,音乐舒缓。
沈别枝冷静下来,那颗叛逆的绿芽复又茁壮生长。
她厌烦极男人仿佛与生俱来的压迫,只用一个眼神,就能让她害怕,不断猜测。
每当这时,就非常想做点什么来逆反他。
台上那人换了首歌,快节奏的英文调子,音色纯粹磁性,唱得意外地挺好听。
沈别枝忽然看向祝染,露出灿笑:“祝姐姐的礼物我很喜欢,为表达感谢,我为祝姐姐跳段舞吧,庆祝姐姐新婚快乐。”
一个招数,能气死敌人一次,就能气死第二次。
她笑起来,浅褐色的双眸波光粼粼的,嘴角现出浅浅梨涡。
在坐不少单身狗,眼神不受控制的,落到她脸庞。
季夜鸣抬手轻轻推了下银丝眼镜,面容平和,看起来对她的提议,并无不满。
祝染扬唇:“中舞团的成员亲自为我的婚礼现舞,是今天所有人的荣幸。”
没错,沈别枝现在已经是中舞团的成员。
时宴礼身旁的女友,沈青黛当即震惊:“不是说别枝在拍戏吗?居然还进了中央舞团?太厉害了吧!”
现在的小妹妹,都这么凶猛了吗?
曾经羡慕过的对象如此夸赞自己,沈别枝后知后觉,原来她也很优秀。
只是在季夜鸣的光环下,显得不值一提。
她笑盈盈地道谢,谦和礼貌,讨人喜欢,然后拎着裙子,步履曼曼地走到包间内的小型舞台。
台上抱着麦,正唱得尽兴的男人,也是他们朋友,瞧她上台,绅士地给她腾出地方。
沈别枝没有跳自己擅长的现代舞,或者古典舞,而是就着快节奏的音乐,跳起性感张扬的热舞。
扭臀展臂间,柔软招摇中,透着舞蹈精神的力量感,将烂大街的热舞跳出了一种高级的性感、明媚,无一丝低俗。
原本在台上沉迷独唱的男人,也来了劲儿,兴奋地与她配合节奏,无端地默契。
包间里的氛围,被两人带动得,一下子高涨起来。
但沈别枝身段窈窕、曼妙,脸蛋又是与热舞相反的清纯,看着季夜鸣的眼睛里,亮澄澄地含着点顽劣的坏心思,让她展现出现的气质刚好卡在纯欲的中间值。
所以,尽管并非故意吸引眼球的擦边舞,包间内的男人,甚至包括女人,仍旧看得眼睛都直了。
还是秦柏州先反应过来,抽了桌上的纸巾,揉成团,向一个个呆头鹅扔过去。
看什么看,还不快闭上眼!
但也有人拱火。
时宴礼瞥向季夜鸣,懒洋洋地扯出笑:“你这小姑娘挺有意思,给我老婆魂儿都勾走了。”
事实也如此,他身边的沈青黛,原本温柔漂亮的双眸,此时仿佛盛满星星。
跟追星的小姑娘见到偶像时,没什么两样,连时宴礼说话,都没被她注意。
沈青黛捧着脸。
天呐!好羡慕季总能拥有这样有魅力的女朋友。
还好她不是男人,不然抢不过,可太绝望了。
季夜鸣面容沉静,注视着台上跳得起劲的少女,甚至当着他的面,肆无忌惮地与唱歌的男人灿笑互动。
他大拇指抚动着左食指上的金属戒指,忽地从容站起身,阴影好似笼罩整个包间。
被秦柏州提醒的男士们,终于跑完漫长的反射弧,后知后觉感受到溢满包间的寒气,令他们一个激灵。
俱都咳嗽着低下头,抬起手挡住眼睛。
还有不怕死的,悄悄透过指缝看。
季夜鸣脚步沉稳,不疾不徐地行至舞台。
瞧见越来越近的男人,沈别枝浑身都细胞都被热舞调动得兴奋起来,轻扬着下巴,似被汗水浸过的眼睛,挑衅昭昭。
季夜鸣盯着她,拽住她手臂,一把扯过来,他弯下腰,不由分说将她抗到肩上,长指压住裙摆。
他侧头在沈别枝耳边说了句什么,随后给众人留下句温淡的“改日再聚”,便半抱半抗地将她带离包间。
沈别枝本打算剧烈挣动,作作妖,却莫名老实下来,红晕从脖子漫上脸,柔软细指拽紧男人的衬衫布料,羞迥得不敢抬眼。
季夜鸣刚才在她耳边低声细语:“别枝如此爱惹我生气,是不是故意找干?”
低沉磁性的语音是不变的温柔,但因为声线压低、距离极近,似有回声地流进她耳蜗里,透出一种伺机而发的危险感。
以往在尽兴时,他也会说些下|流话,但一耳朵听过去,语句组词仍然斯文优雅。
头一回像现在这样,直白粗俗地说出那个字,可见是气得厉害。
更可怕的是,他的话并不是没有逻辑。
她每次惹他生气,最后的下场,总归都是下不了床。
沈别枝终于有点怕,但并不后悔。
离开顶楼,季夜鸣没有回家,而是就近在楼下、随意进入一个空的包间,让沈别枝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
作者有话说:
祝染大小姐是粥的上本书,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嗷。
小别枝成功将季总逼ooc了,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