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现代言情>私藏茉莉【完结】>第34章 送茉莉

  ◎“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的名字,别枝还敢去招惹别人?◎

  颁奖仪式已入尾声,学生会成员将表演厅大门拉开,后排的学生三两结伴从里面出来。

  马路与表演厅所在建筑,仅隔一段宽敞的梯阶。每年毕业季,常有毕业班图方便,穿着学士服站这里拍毕业照。

  两边的花坛里,种有腊梅与樱花。

  樱树枯枝黯然,浅黄腊梅正盛,深远幽香随寒风袭来,透着战胜寒冬的傲然清冷。

  季夜鸣缓步而上,长腿被材质讲究的西装裤包裹,脚步踩上梯阶,没有弹性的布料略绷,贲勃的腿部肌肉隔着内敛的黑色面料,令他看起来有种绅士的危险感。

  从大厅里出来的学生,目光无一不好奇地追随这位西装革履、气场强大的男人,不少女生惊艳脸红。

  男人带着银丝眼镜,神情平和,气质矜贵、优雅,好像电影里走出来的财阀贵族!太有魅力了。

  有女孩子犹豫踟蹰,最终还是挽着朋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这样的男人,单是看上去,就与她们不属同一世界,所以,连要联系方式都不敢。

  表演厅内,大部分观众留在原地不动,就想多欣赏一会儿飞天小姐姐的绝美神颜。

  有人正大光明地拿出手机偷拍,舞台上正在进行颁奖典礼,获奖的表演者站成一排,校领导与公司代表从两边台阶走上。

  今天汇演的第一,理所当然地属于沈别枝。无论是创意,还是舞蹈技术,甚至学校要求所要求积极向上的主题,她都当之无愧。

  奖杯与奖金,由校外公司代表给他们颁发,这场汇演也有他们的赞助。

  舞台灯光全开,明亮非常,将台上每个人的面容都照得清清楚楚。

  沈别枝已经换回自己的衣服,身着红色的外套,站在一排男女的中间,舞台妆卸掉,露出素净的小脸,仍旧明艳灵动,十分引人注目。

  大概因为上午的小插曲,给沈别枝颁奖的,是华染公司的代表。

  按理说,第一名,应该由寰球颁发。

  华染这次来的是位知性女人,头发松松挽起,笑起来温柔大方。

  对方将奖杯与红封包好的银行卡颁给沈别枝的时候,俯身凑近她,柔声低语:“过两天,应该会有人联系你。”

  毕竟她将视频带回公司,还要进行商讨,规划。

  沈别枝心跳忽地一重,她的机会来了。

  面上矜持地维持着礼貌微笑,浅眸纯粹温软,骄而不躁。

  华染代表对她印象不错,亲和笑着拍了拍她的肩。

  颁奖与合照结束,沈别枝一瘸一拐地从旁边的梯阶下台,她脚腕仍旧疼痛,走路控制不住地微跛。

  一起下台的女孩子善意地笑问:“需要我帮你吗?”

  沈别枝礼貌道谢,还未答应,梁婉彤飞奔上来,小心翼翼地搀扶她:“吱宝走慢点。”

  瞧她仿佛搀老佛爷般的姿势,沈别枝“噗呲”被逗笑:“你这样子,还以为我摔断腿了呢。”

  “呸呸呸!”梁婉彤瞪她,忍不住吐槽:“果然大美女都是不张嘴才最好看。”

  观众区,左侧靠墙的宽敞过道上,几群男生各自推搡,眼神时不时假装不经意地瞥过来,神情犹犹豫豫,脚步却慢吞吞地往前移。

  与沈别枝做了两年同学的陈星宇,自然也知道,汇演结束,必定会有不少被她一舞惊艳的学长或同级,凑上来哄骗纯情学妹。

  所以,他要赶在他们前面。

  沈别枝刚下舞台,陈星宇就跑过来,将一束向日葵捧到她面前。

  他用小狗一样黑亮的眼睛看着沈别枝,笑容阳光,一口为她高兴的语气:“别枝,恭喜你获奖!”

  沈别枝垂眸,目光落到他手里配搭配尤加利叶的向日葵花束,少年长进不少,不再是毫无新意的红玫瑰。

  窄长的花瓣开得圆满、金黄色泽饱和度很高,很新鲜,像数个朝气蓬勃的小太阳,与捧着它们的少年挺搭。

  看得出来,他长进不少,不再是毫无新意的红玫瑰。

  沈别枝将心里纠结杂乱的繁思揉成一团,扔在看不见的黑暗角落。

  她没有犹豫,伸手接过花,弯唇:“谢谢。”

  梁婉彤高低起伏地“哦”一声,边朝她露出不怀好意的调笑,边退到旁边等她,将空间留给两人。

  那几群准备来要联系方式的男生,瞧这情形,就知道怎么回事。

  隐约听见,好几道混在嘈杂里的低声“操”。

  见她接受,陈星宇心脏怦怦跳,如鼓如雷,早已策划好的台词,积在喉咙酝酿。

  他有些口干舌燥:“别枝,我喜欢你,你可以——”

  他声音并不大,但紧张脸红的氛围说明一切。许多附近的同学都眼尖地看向这边,试图围观八卦。

  舞台上,还有全体学生会工作人员在大合照,可以遇见,这张照片好多同学都会滑稽地斜着眼睛。

  院领导与各公司代表在台下客气谈笑。

  正准在指导同学如何收拾器材的负责老师,无意瞥见沈别枝,下意识看她脚。

  已经穿上袜子,看不出情况。

  她疾步走过来,匆忙问沈别枝:“你的脚怎么样?待会儿记得医院看看。”

  这位一心只有舞蹈的老师没有想到,有人会在汇演刚结束就与第一名表白,更没听清陈星宇正在说什么。

  沈别枝抱着花,体贴说:“知道了,老师快去忙。”

  负责老师“嗯嗯”两声,交代她两句,又跑回去。

  “啊对了!”陈星宇一拍额头,想到女孩的脚伤,他原本酝酿成熟的氛围被拍散,当即在沈别枝面前半蹲下。

  他回头望她:“我背你去医院。”

  陈星宇穿着黑色冲锋衣,脊背宽阔,透着少年感的单薄,黑色的头发在灯光下闪闪反光,后脑勺短硬的发茬干净利落。

  沈别枝发现,她很喜欢以这样的角度,去看一个异性。

  她不喜欢仰视,不喜欢被束缚双手,更不喜欢被当做还债的物品、践踏她身为女性的尊严。

  沈别枝想。

  如果与其他男人谈恋爱、上l床,能被他厌弃,将她赶出季家,也算一种好事。

  毕竟她不认为,与一个喜欢、尊重自己,且对方身上有她钟爱的自由肆意的人做那些事,有多难以接受。

  当然,沈别枝知道,这里面多少含有赌的成分。

  但正常的恋爱关系与自由的自我安排对她诱惑更大,让她不想再动脑子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阴暗。

  瞧她一直没动作,陈星宇催促:“别枝,快上来,自己走过去会很疼。”

  梁婉彤靠在第一排桌子,津津有味地吃瓜。

  她认为沈别枝接过花,说明他们有戏。所以陈星宇要背沈别枝,她也没前去打扰。

  周围人来人往,几乎每个人都会扭头看一眼沈别枝,无一例外。

  沈别鸦羽般的眼睫轻微扇动,温声:“好。”

  她弯腰,伸出手,去触碰少年看起来还算可靠的肩膀。

  即使她知道,趴上少年的背,意味着她同意了什么。

  沈别枝冻红的指尖刚触碰到黑色的衣料,如无所不在的鬼魅般从容温和的男低音,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宽阔的表演厅——

  “别枝。”

  熟悉的声音化成灰沈别枝都认识,她下意识收回手,抬起头,豁然撞进男人深远幽邃的眼眸。

  她连刻意的惊喜都已装不出来,只余惊怕嗫嚅:“季叔叔。”

  观众席座位数不清有多少排,正中间是看台上最宽的一条过道。

  一级一级的台阶在视线里越来越窄,最后通向那扇夜色昏暗的大门,幽幽空洞得像一个邪恶吞噬的巨口,仿佛行走在其中的男人是从深暗地狱而来。

  此时季夜鸣正在中间的位置,脚步沉稳地徐徐迈下,面庞仍旧平和,银丝眼镜在灯光下有着冷冰冰的寒芒。

  他单手抱着绿叶葳蕤、花朵繁盛的茉莉花束,簇簇白花在他怀里生机勃勃,想来是从季家温室里折剪。

  季家庄园非常宽阔,花园里种有各种各样的花,经由优秀的园林设计师规划,可以保证花园里一年四季都有争奇斗艳。

  但唯独茉莉,哪里都能看见它的身影。

  庄园某处,还有一个漂亮的玻璃暖房,种的全是茉莉,每日专人照顾。

  冬天沈别枝的房间,每日插放的茉莉花,就来自这间温房。

  表演厅半球形穹顶,不同大小的灯如星般排列,设计感十足,足以媲美有些小城市的市级剧院。

  汇演结束,所有灯光都被打开,让室内比白昼更明亮。

  将男人的脸庞映照清晰,冷白俊郎,与他怀里清新的茉莉花对比起来,反差极大,又异样和谐。

  越过观众席大片乌泱泱的脑袋,季夜鸣目光沉静地将沈别枝钉在原地。

  令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高大挺拔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近。

  行走间,季夜鸣深邃的眉目间似有若隐若现的阴郁,压迫感以他为中心,悄无声息地四散在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冰冷的触角比他先一步触碰着沈别枝僵硬的身体。

  还在台下谈笑风生的校领导与公司代表,自然都认识他,但助他们爬上高位的警觉性将他们按在原地不动。

  沈妍雅看见他,神色骤变,眼里即狂热又敬畏,不敢随意去套近乎。

  即便她很想。

  颁奖典礼刚结束,除去后排无座的观众,其他基本都还坐在原地。他们大多数都在电视与杂志上见过这位气场非同一般的男人。

  成千上万只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沈别枝,震惊又八卦,看得她脸色煞白、心跳快要停止。

  陈星宇听她叫“叔叔”,天真地以为真是长辈,立即站起来。当他看见男人的面庞,瞬间惊愣住。

  别枝的叔叔,居然是季氏掌权人!

  突然感觉到重如一座山的压力,“Duang”地一下落到他背上。

  粘稠凝滞的空间里,时间被无限拉长,仿佛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男人才行至沈别枝面前。

  刚给人“侄女”表过白的陈星宇,像女婿见老丈人,规规矩矩立正站好。

  甚至礼貌尊敬地叫出:“叔叔好。”

  原本沉浸在忐忑里的沈别枝,听见这声憨憨的“叔叔”,嘴角控制不住往上翘,又很快强行压住。

  季夜鸣没有给年轻少年一丝眼神,他盯着沈别枝,向她伸出手。

  那指骨修长,如冷玉般硬,此刻在沈别枝眼里,不再温暖、可靠。

  或许是心虚,沈别枝下意识后退,忘记脚上有伤,疼痛令她冷不防一趔趄,手里的向日葵花束意外掉落。

  陈星宇刚伸手,沈别枝已经被男人抓住手臂,长指如钳,没将她抓疼,却刚好无法逃脱。

  她抬头,通透的眼睛湿莹莹、委屈地望他。

  终于找回在资本家手里生存的本能。

  陈星宇默默收回手,退开两步。

  嗯,在长辈面前,他需要矜持一点。

  对上那双欺骗性十足的可怜眼睛。

  季夜鸣缓步逼近,洁净黑亮的手工皮鞋刚好踩在一朵灿烂盛开的向日葵。

  窄长花瓣与嫩嫩细蕊可怜地被碾碎,溅起的花汁染脏了他昂贵的皮鞋。

  看起来像意外踩到,又像蓄意破坏。

  沈别枝愣愣看着,恍惚间,她以为那是自己的自由与尊严。

  季夜鸣垂眸,慢条斯理地将手中茉莉放进沈别枝手臂生硬的怀中,动作温柔、细致。

  但不容拒绝。

  茉莉花的浅香如有生命,无法拒绝地袭面而来。

  沈别枝定定望他,楚楚可怜的眼睛隐含倔强反逆。

  季夜鸣注视她,居高临下地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笑,宽和、从容,盛着看不透的深意。

  唇角弧度如用尺子量过般,恰好斯文。

  蛰伏于平静水面下的凶恶水怪,伺机露出了头颅。

  季夜鸣俯身,倾在沈别枝耳畔,幽邃含笑的嗓音温柔低语:“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的名字,别枝还敢去招惹别人?

  清冽沉木香浓郁的温热气息趁机而入地钻进沈别枝耳蜗,带起麦芒针尖般的微疼电流。

  他连呼吸都带有攻击性。

  季夜鸣的话好像一道惊雷,将沈别枝劈得浑身僵硬,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迟钝地消化结束。

  柔软细指不由自主地抓紧茉莉花的冰凉枝干,指腹被枝干处理叶片留下的凸起硌得发白,却无痛感。

  他终于要戳破她的粉饰,将所有的虚与逗弄转为正大光明了吗?

  或许男人的气场过于强大,人声如潮的表演厅,声音渐少,直至鸦雀无声。

  连校领导与公司代表都站到角落,以免出声打扰。

  但这么多的目光,犹如实质,沈别枝有种当着全校人的面被扒光的屈辱感。

  神似琉璃盏般的浅褐色双眸里,时常用来迷惑人心的湿润,凝结成泪滴,被她顽强地憋在眼睑内,似落不落。

  眼眶都憋红,可怜得令人心疼。

  旁边的陈星宇欲言又止。

  他看得出来,气氛隐约古怪,但他健康的成长环境无法让他将“叔侄”联系在一起,只以为对方在生气。

  虽然长辈现在很生气,他仍旧犹犹豫豫地开口:“叔叔,别枝脚受伤了。”

  他叫得有些别扭,这“叔叔”过分年轻了些。

  沈别枝:“......”

  很好,这队友不要也罢。

  季夜鸣视线落到沈别枝被袜子包裹住的脚腕,眸底黑沉沉一片,仿佛此刻才发现她有受伤。

  下一刻,他就着俯身的姿势,手掌绕过她的背,倏地将她打横抱起。

  “季叔叔!”沈别枝冷不防惊呼,本能地搂住他脖颈。

  季夜鸣垫住膝弯的手体贴地压住裙摆,垂眸微笑:“将花拿好。”

  沈别枝看了眼自己怀里、快要掉下去的茉莉,只能腾出只手抱住。

  动作间,一朵开得圆满的重瓣白花被碰掉,落在地板。

  季夜鸣抱着她离开,双眸注视前方,脚下却如有眼睛,完美避开就落在他脚前一步的孤零零小白花。

  他脚步沉稳,高大的背影挺拔如松,好像怀中少女没什么重量。

  走过台前,又踏上正中间的梯阶过道,表演厅中数千双眼睛炯炯追随,火热得快要沈别枝的背透穿。

  大庭广众之下被男人公主抱着离场,沈别枝羞耻得脸颊通红,不得不屈辱低头,紧紧埋在男人怀中,企图逃避。

  如此贴近,她的呼吸间,仿佛都是男人好闻却带有压迫感的味道,闷得她快要窒息。

  六七点的时间,天色未全黑,天空乌蒙蒙,无一颗星星,沉压压的影响着人的情绪。

  等在门外的徐岩州,瞧他们出来,不敢多看,快步走在前面。

  夜色昏暗,路灯不明,身形伟岸的男人怀抱娇小的女孩稳步走来。

  马路上,时不时有同学投过来好奇打量的眼神。

  徐岩州小跑停在路边的黑色宾利旁,他拉开后座车门,低着头扶车门。

  冬夜冷风习习,将他们头顶的榕树叶吹得“哗啦”响,被枝叶繁盛的大树抛弃的枯叶,卷着圈扬洒飘落,萧瑟徐徐。

  季夜鸣抱着沈别枝坐进车里,徐岩州动作很轻地关上车门,连呼吸都放轻,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司机平稳地启动车子,同时升起车内隔板。

  后座逼仄的空间里,寂静无声。空调温度适宜,却有冰冷的侵略气息悄无声息地蔓延。

  令沈别枝感到冷。

  她低着头,心不在焉地捏茉莉花叶子。

  静静地,认命地等待爆发。

  季夜鸣先是看了她的脚,袜子褪下,原本骨骼漂亮的秀气脚踝,此时略微红肿泛青,是血液循环被阻碍所造成。

  他坚硬的大拇指轻抚红肿,按上凸起的骨头,不紧不慢重力压。

  沈别枝被疼得呼吸颤抖,抹着口红的唇瓣溢出低哼,随即紧咬下唇。

  季夜鸣用湿巾优雅地擦手,声音低沉柔和:“不错,断不了。”

  沈别枝:“......”

  明知她带伤跳舞,还故意这样说,无端给她一种他希望她脚断掉的诡异错觉。

  她压下这种惊悚的想法,喉咙发紧,控制不住地吞咽。

  带有湿意的温凉指尖落到沈别枝脸颊,季夜鸣捏着她下颌,轻抬,迫使她对视他的眼睛。

  他的无名指与小指触碰着她脆弱的脖颈,时间漫长,不知道过了多久。

  季夜鸣忽然温柔开口:“今天若我没有出现,别枝是否就多了个男友?”

  本能令沈别枝想要狡辩,但干涩发紧的喉咙,无法吐出一个字。

  季夜鸣好像也没想听她回答,他从容移开视线,松散往后轻靠,闭目养神。

  沈别枝没有丝毫放松,因为他宽大的手掌正漫不经心地揉着她的肩,时轻时重,像撩拨更像惩罚。

  如悬在颈项上方的刀,迟迟未落,对死亡的畏惧被无限拉长。

  到了季家,夜幕已完全将季家庄园笼罩在一片漆黑中。

  金钱的灯光,亮如白昼。

  潮起潮落的咏唱,被海风从山脚送上来,又被季家养护的山林的力量吹散,像一首来自天边的自由之歌,无法听清。

  徐岩州拉开车门。

  季夜鸣抱着沈别枝下车,却将她放到地面。

  沈别枝受伤的脚兀一挨到地砖,疼痛感便袭上大脑。

  季夜鸣兀自迈开长腿走向大门,门内泄出的灯光,颀长的身影冷漠反常。

  沈别枝有自己的骨气,一声不吭,瘸着脚走回去。

  出来迎接的张姨不知所以,心疼地惊叹:“哎哟,别枝小姐脚怎么回事?”

  说着就要来搀扶。

  已经走进大厅的季夜鸣,将大衣与西装外套脱下,递给陈尧,边缓声开口:“让她自己走。”

  声音平淡漠然,不似平日里春风化雨般的温和。

  张姨欲言又止,但不敢忤逆他的意思,退到一边,心疼看着沈别枝慢吞吞走进屋。

  她实在不忍心,低声问:“别枝小姐又惹先生生气了?快去与先生撒撒娇,肯定就原谅你了。”

  沈别枝垂眼,纤长浓密的睫毛在脸颊投下一圈阴影。

  如果有这么简单,她早在路上就将人糊弄好了。

  季夜鸣低头翻折着衬衫衣袖,一边继续往前走,他头也没回:“拿着花,跟我来书房。”

  平缓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在老家状态太差了QAQ

  已改,改了一些小细节,建议看过的宝贝再看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