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周，周婺发现蒋东很奇怪，工作效率极低，他让他送文件，打电话联系合作商等诸如此类的小事，他都能犯错。
这天中午，他和沈书梨打完视频，实在是忍不住了，打了内线电话让他进来。
敲门进来后，蒋东自觉的低着脑袋，认错态度诚恳，“老板，抱歉，是我的错。”
闻言，周婺没给他好脸色。
“我让你定束绿玫瑰到浅巷，你倒是会挑，直接送成了红玫瑰，蒋东，你这段时间到底心不在蔫什么？”
听到周婺微沉的声音，蒋东几乎不敢抬头，只是一个劲的道歉。
周婺不想听他的道歉，直接皱眉打断，“蒋东，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在他说完这话后，蒋东一脸惊讶的抬头，“老板，你怎么知道？”
“什么事？”周婺低头签了份文件。
签完字后，合上放到一边，看在蒋东在他追妻道路上有过贡献，他难得体恤员工。
懒散的挑了挑眉，“说说看。”
事情在心底憋了这么久，他也一直没找人说过，这会儿周婺主动问及，他自然是乐得向他说自己的苦恼。
他拉开椅子坐到他对面，浑身提不起什么劲，“我女朋友要和我闹分手。”
听到这话，周婺往后仰的动作顿住。
嗯？是他听错了吗？
蒋东女朋友要和他闹分手？
他们俩不是谈了十年的恋爱？
这要是搁在以前，他多少得损两句，可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和沈书梨柳暗花明又一村，更何况他也是快要做爹的人了，所以这会儿还是很祥和的询问安慰。
“你先别太难过。”他看清他浅眸里的悲痛忧伤，开始打听，“你们感情不是很好？西郊竣工的那几栋楼，我不是还让你俩去看了，这都准备婚房了，她闹分手？”
说着，他怀疑的看着蒋东，内心活动丰富，确定不是你小子做了错事？
毕竟人家姑娘和他处了十年，这十年最好的青春都给了他，人家图啥，图他傻？
就在他脑补着，蒋东开始把事情一件一件说出来，“就是一周前，她突然和我说要去国外，还说要我跟着她一起去。”
“国外？”
“她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跟着她一起出国，要么我们两个人一刀两断。”
很显然，一刀两断的意思是分手。
只是周婺不解，“那你为什么不跟着她出国？两者选一，你用不着分手。”
这道选择题于别人来说，自然是好做得很的，但对于蒋东来说，却是死路一条。
他叹了一口气，“老板，你不懂我们这种平民百姓的家庭，我要是跟着小曼出国，我爸妈和我姐是头一个不愿意的。”
随着他话说到这，周婺没忍住皱了皱眉，“你们出国又不是不回来。”
他无意间的一句话，让蒋东心劈成两半，大男人说话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双手无可奈何的抱住脑袋，“小曼父母已经到国外去了，我听小曼那意思是，她这次出国，可能得要十年不回来。”
周婺本来是在习惯性转笔玩的，结果听到他这话，笔啪嗒一声响，直接掉在桌面。
“十年？”
确定是十年？
蒋东这谈恋爱怎么回事？
怎么老是和十逃不掉？
十年好不容易快修成正果了，结果这转眼又要来一个十年，这谁遭得住。
周婺把笔扔到笔筒里，喉结不太自然的滚了两滚，“那你是怎么想的？”
这件事情已经困扰蒋东一个礼拜了。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小曼给的期限，他现在半点自己的主见都没有，整个人很慌乱，一脸憔悴的抬头看着周婺。
恨不得抓住他的手，言语恳切，“老板，我真的没办法了，你给我支个招吧！”
他现在不要房子了，他要小曼，他只要小曼。
这样的蒋东，还真是周婺第一回见，平时他虽然表现得也并不是那么靠谱，可在感情上支招还是挺有用的。
现在轮到他来求助自己，这反倒是叫周婺不知所措，他动了动嘴皮子。
“我给你支什么招？”
这是他们情侣间的事，如果蒋东真舍不得他对象，那便会处理好家庭和对象。
总之，只有两种选择。
要么去，要么不去。
见周婺这般冷淡，蒋东像被放完气的气球，半点劲都提不起来，大男人说掉眼泪就掉眼泪，周婺扫到红木桌上有泪珠时，轻啧了声，“你他妈是不是男人？”
“哭能解决什么问题？你要是真舍不得你对象，就该和她商量好，你家里面的工作你要做好，你对象有什么非要出国的理由，你先去问清楚，就这么点事，你哭什么？”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还是把一包抽纸丢到蒋东面前了。
蒋东见好就收，赶忙抽出两张纸把眼泪擦干，其实他也不想哭，只是真的没办法了，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小曼的工作特殊，她去国外工作都是签了保密合同的，就算他作为她最亲密的人，她也不会对他透露半分信息。
这次她要出国，其实他就明里暗里问了，可她给的回答只有一个，要么跟她一起走，要么两人到此结束，相望于江湖。
蒋东又抽了两张纸擦鼻涕，很重的一声响，周婺瞧见他脸和脖子都红了。
嫌弃的别开眼，话也是不留情，“得亏我儿子没在这，不然被你吓死。”
蒋东：“……”
不带你这么炫儿子的！
现在沈书梨怀孕五个月了，小乖的性格也揭晓了，周婺现在逢人就炫。
蒋东最初就被周婺在面前炫过，他以为他只会炫那么一回，谁知道他居然会这么不眠不休，这会儿他马上要沦为单身狗了，他居然还是这么不留情。
好家伙，这果然是他认识的老板。
擦完鼻涕后，他舒爽了不少，但心还是揪着发疼，眼睛里蒙着一层泪光。
“老板，小曼出国是科学院签了合同的，她出去是为了工作，是为了造福人类，她这是要去完成自己的梦想，我不能阻止她的。”他神色变得黯淡起来。
手绕两下脑袋，“我不能阻止她，同样我也不能跟着她去。”
瞧见他这般颓废，周婺一针见血问：
“你是不能还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