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霍宁远双手搭在桌子上一边给肖野转账，一边轻笑点头。
“看出来了，你是真不在乎这点钱。”
“那是。”肖野这边立刻拿出手机查收。
确认钱已到账，总算将心口这团浊气吐了出去。
“说吧，你想问我什么？”
他隔着屏幕指着霍宁远，谨慎摇头。
“你要问我慕宇轩是不是你亲生的话，这事我可不知道，劝你有钱的话还是拎着他去做个亲子鉴定比较稳妥。”
肖野话音刚落，就见霍宁远目光森凉的看着他。
感觉要不是隔着视频。
他现在就能开枪崩了他。
霍宁远气息压抑的隔着视频盯了肖野很久，才长出一口气道：“我想知道，绾绾生宇轩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他记得清楚。
那天，他赶进手术室，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大桶血水。
那都是绾绾的血。
所以他才相信绾绾说，孩子没了，而且从未怀疑过。
可如今孩子还在。
而且从掐算时间来看，他是早产，那绾绾保胎，是不是很辛苦，生他的时候，是不是……
霍宁远眼眶一红，已经不敢再想下去。
抬眸问肖野。
“她生宇轩的时候，是不是受了很多罪？”
“好像是受了很多罪。”
肖野禁着鼻子回答。
“她生孩子时我刚好有要事不在基地，但她保胎的时候我在，你也知道她那个跳脱性子，让她除了床就是轮椅的一呆就是几个月，人差点没疯了。”
“据说生的时候，也是从早上足足折腾到晚上，听说急了的时候，还让钟覃拿把加特林突突了你来着。”
“你等等。”肖野说到这抬手。
“我叫凯瑟琳来给你回话。”
他转身拨通内线，很快将凯瑟琳从办公室叫来回霍宁远的话。
凯瑟琳一来便对霍宁远道。
“夜歌这孩子本来就是靠宫口环扎手术才保住的，即便卧床，到孩子八个月的时候就已经熬不住了，羊水破了，但孩子体弱又没力气，她足足生了十几个小时，光输血就输了八百CC，好不容易生出来，人都累晕了。”
视频里，霍宁远脸色明显不好。
凯瑟琳看见了，但还是继续说道。
“到这还不算完，你那儿子，从一出生开始就死活不肯吃奶粉，夜歌没办法母乳喂养，被孩子吸裂，却因为孩子要吃，不得不每天都把结痂揭开继续喂。”
凯瑟琳叹气。
“你没看见，组织里的人也没看见，她那么坚强的一个人，好几次在我办公室上药都偷偷的哭，可药刚上去几个小时，又得洗掉继续奶孩子。”
凯瑟琳看着视频，眼见着霍宁远垂头，才轻声道。
“你和夜歌恩恩怨怨这么多年，她隐瞒你孩子是不对，但也为孩子吃了许多你替代不了的苦头，就别计较了。”
“嗯。”霍宁远低头应声，摸过遥控器切断视频。
肖野那边的屏幕，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你说说你。”肖野推她，猛吸两下鼻子。
“把夜歌说的那么惨，搞得我都想哭了。”
“不是说的惨，是本来就很惨。”凯瑟琳目光瞥向他。
“你们和夜歌关系再好，终究是一帮大老爷们，夜歌除了能在你们面前强颜欢笑还能怎么办？难道能把这些伤口给你们看？”
“也就只有我知道了。”凯瑟琳轻嗤一声双手环胸往门口。
却在走到门口那一刻突然后退两步，疑惑的转头问肖野。
“基地内部医院的护士说，你前两天趁我不在去我办公室翻东西了，我检查了一遍，没见少了什么。”
她皱眉问肖野：“所以你到底拿的什么？”
“哦。”肖野捏着纸巾擤鼻涕，瓮声瓮气的回凯瑟琳。
“那不前两天夜歌把霍宁远给办了，说是要避孕药，我看你不在，就从你抽屉里翻了给她了。”
“啊？”凯瑟琳惊了。
“怎么了？”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的肖野闻言攥着鼻涕纸也惊了。
四目相对。
两人都有些惊恐。
肖野问：“你‘啊？’什么？”
凯瑟琳猛吞一口口水。
“也……也没什么，就是那避孕药，是我一年多以前和那个叫郑冲的意外发生关系后买的，就……就放到现在的话，很有可能。”
凯瑟琳干笑。
“保质期就两年，买的时候如果已经出厂很久了的话，不排除有过期的可能。”
“……！！！”肖野惊恐的捧起鼻涕纸咬住边边。
“凯瑟琳。”他猛吞一口口水摇头。“大白天的，可不兴讲鬼故事的呀。”
这要是被夜歌知道了。
都够他在阎王殿来来回回走上九九八十一次的了。
“可我说的是实话。”凯瑟琳同情的问肖野。
“所以你拿药的时候，为什么不通知我一声？”
“你这话说的！”肖野拽开纸团，“呸！”一声吐掉粘在嘴唇上的卫生纸。
“我一个大老爷们！哪知道避孕药还有什么保质期！”
“再说再说。”他急的跳脚。
“再说你吃不完不会扔掉？留着搞收藏呢？咋！这玩意搁久了还会升值？百年女儿红？越老越香？”
肖野这话连敲带打的，顿时将凯瑟琳惹急了指着他的鼻子。
“我劝你给我好好说话，不然我现在就把这件事打电话告诉夜歌！”
“别别别！”肖野吓得赶紧上前拦住她，急的开口就叫她“姑奶奶。”
“姑奶奶，就夜歌那个脾气，这事可不兴说啊！她要是知道了，非弄死我不可。”
肖野抬手，下定决心。
“这事，这事咱就当谁也不知道。”
他喃喃安慰自己。
“那药也未必过期了，再说，再说就算过期了，我就不信那霍宁远能厉害到弹无虚发，再不济，再不济这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就算夜歌真中奖了，只要咱们不撒口，她也怀疑不到咱们头上。”
“就这么定了！”肖野猛拍凯瑟琳肩膀。
“你守口如瓶，我给你加奖金！西西里岛那个别墅你不是喜欢很久了吗？”
肖野大手一挥。
“送你！拿去！”
反正霍宁远今天刚赔给他一千多万，也算意外之喜。
别墅？
凯瑟琳抿嘴，重重点头。
“成交！”
这药拿的好啊，这药拿的可太好了。
霍家书房里。
霍宁远沉默良久。
等他再抬头，脸上都是泪。
他就知道，一定艰难。
他当然气。
气她的隐瞒，可不是为了孩子，而是……
为什么，为什么那种情况下不让他陪在她身边，他多想陪在她身边。
“慕绾绾，你这个坏女人。”
霍宁远眼泪吧嗒一下又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