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古代言情>被献给敌国疯批太子后>第100章 抱我干嘛

辛钤开始逐渐带燕泽玉出入翰林院,而非是将他独立留在长乐宫里。

日日与其相处的燕泽玉对男人对他态度上的变化十分敏感,也疑惑过,后来才想明白:

大抵是听到他那几句没什么安全感的牢骚,所以特地领他见幕僚,也教他协同办事。

辛钤在用实际行动让他了解他。

叫他安心。

说不触动是假的。

“太子殿下,今日后宫中传来消息,说是皇后娘娘昨夜摔了一跤伤到脸,如今咸福宫上上下下都封了起来,但风言风语颇多,私底下都说皇后娘娘那脸上的伤,看起来不是摔的……”

听见话题中出现‘皇后’的字眼,燕泽玉心念转动,浅浅抬眼望去,过了半刻又侧头看向辛钤。

男人在翰林院时不像在长乐宫那样放松,神色冷淡,威严厚重,听了这个匪夷所思的消息也没表露出什么别的情绪,淡淡道:“不像是摔的?”

“据说……像是被人揍了。眼眶淤青,侧面似有掌印。”那幕僚凝了半刻,继而道,“皇后乃一国之母,臣原本以为这消息不过道听途说之言,但暗线来报,确有此事,所以皇后的咸福宫才下令封锁。”

“眼眶淤青,侧面掌印?”辛钤看上去一点也不惊讶,玩味地将这句描述在唇边过了一遍,“宫中流言还说什么了?”

“似乎是说后宫之中有妖孽精怪,阴气过重,才引得皇后凤体有损……”

指腹扣在红木桌面的‘哒哒’声轻慢而频率节奏,燕泽玉盯着那指甲修剪干净,骨节分明的手瞧了好几眼,才听得男人开了口:

“二皇子最近在做什么?”

众人显然都没料到太子忽然换了个话茬,空气安静片刻,被太子安排着注意二皇子动向的人站了出来。

“回禀太子,二皇子近来与钦天监的秦监司走得很近。”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也都缓缓明白了太子的意思。

有人开口道:“皇后和二皇子想借此事惩治苏贵妃,众口铄金,三人成虎,就看可汗会如何处理了。”

“只是……皇后本就身染病疾,何必再‘眼眶淤青,侧面掌印’……若不是皇后自导自演,那这后宫里还有谁能有这个本事呢?”

夜潜入守卫森严的后宫,还要在掌掴皇后之后全身而退,叫人抓不住把柄……那幕后之人怕也不是个善茬。

这是众人心底一致的想法。

但辛钤却并未再此事上多言,反倒询问其钦天监中各个监司官的背景。

燕泽玉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细枝末节处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视掉,狐疑地瞥了眼辛钤平淡无波的脸,又觉得大抵是自己多疑。

回宫的路上燕泽玉余光扫了好几眼一旁的金戈。

他记得上次从皇后的咸福宫出来时,金戈问他有没有被皇后为难,他笑着回了句:‘免不了为难,怎么,你还能替我打皇后一顿?’

现下,皇后当真被人打了……

金戈的身手如何他并不太清楚,也不知是否有能力在揍了皇后之后全身而退。

对方看上去也不是擅作主张的人。

他的目光游弋到牵着自己手的辛钤身上,心底已有猜测。

男人有所觉察,眉眼氲出一抹淡笑,与其在翰林院时严酷肃穆的样子大相径庭。

“怎么,有话想说?”

“嗯。”燕泽玉点点头,盯着脚下的青石板路,余光却注意着身边人的动作,“你说,打了皇后的人到底是谁?”

辛钤手下的人肯定有本事在后宫之中来如影去如飞。

他记得辛钤胸口那枚用红绳挂着的骨哨能召唤暗卫那些人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似乎是一直潜藏在身边的暗处,也不叫人察觉,身手个个都是顶好的。

“欺负了我们小玉的,自然要付出代价。”辛钤紧了紧握着他的手,这话算是承认。

燕泽玉来了兴趣,但宫道上虽是人少,可不排除有别人眼线的情况,他压着话头,直至回到长乐宫才问出口。

“怎么做到的?!当真是夜潜入殿,给了皇后一拳?!”

辛钤睨了眼有点兴奋的小家伙,吹哨唤了那日揽下任务的暗卫出来。

“说说那日是怎么执行任务的。”

这回召出来的暗卫是个生面孔,即便是出现在白日烛灯中也存在感趋近于无,辛钤的话让他看起来有些局促,张口多次才磕磕巴巴描述起来。

“主上说打人要打脸,下属就先、先往皇后娘娘左眼处打了一拳,把人打蒙了,然后照着右脸扇了几个巴掌。皇后娘娘像是这才反应过来,开始叫唤,属下便翻窗离开了。”

辛钤待暗卫说完了话,又看向他,眉峰微挑,似乎是在问他满不满意。

没忍住唇边笑意,燕泽玉轻缓地眨眨眼。

男人挥手让暗卫退下,将骨哨重新收回衣襟领口内。

“你的哨子,是用什么骨头做的呀?”燕泽玉好奇询问道。

看上去不像是普通牲畜的骨头,更类似于象牙质地。

莹润的灰白色,紧实而没有疏松的孔洞,打磨得滑顺,像是玉器。

本以为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可辛钤却没有很快给出答案。

凝了半晌,那双菱形狭长的凤眼微垂,男人淡淡道:

“我的骨头。”

燕泽玉有一瞬间并没有反应过来。

辛钤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脑海中回寰着‘我的骨头’。

空气安静了半晌。

“你、你的骨头……?”声音中夹杂着不可置信。

燕泽玉将男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目光一寸寸下移,不放过任何。

似乎,没有什么地方残缺。

下一秒,他想起幽暗烛光下男人赤。裸胸膛上无数或深或浅的伤疤。

那道看上去伤得最重、刻得最深的疤痕,是从左至右贯穿的胸廓的伤。

大抵是他凝视辛钤胸膛的视线直白得彻底,男人牵起他的手。

被辛钤涔凉的手握着,他的手轻轻覆在对方左胸口。

扑通、扑通。

心跳震动的频率分外清晰。

原本平缓稳定的心跳频率在他的手靠近后逐渐加快,显出些急躁来。

辛钤面上仍旧是风轻云淡,清冽如水的模样,倒是心脏跳动的节奏将他本人不平静的内心暴露彻底。

男人牵着他的手缓缓下滑,来到左胸腔下肋骨的地方。

“是取的这里的骨头。”他听见男人一字一句说道。

瞳孔骤然紧缩,燕泽玉一瞬不瞬盯着自己轻覆在男人肋骨处的手,怔愣半晌,才猛然抬头对上男人的眼睛。

那是一双无波无澜的漆黑眼睛,是包容的大海。辛钤似乎对于取骨一事并不放在心上。

可燕泽玉的心不受控制地泛起疼痛。

针扎似的,尖锐而窒息。

他想起那道横亘在胸膛上的、狰狞的、贯穿的伤疤。

像是被烫到,他猛然缩回了手。

但半刻之后又重新放了回去。

轻轻地。

隔着衣服与紧实的肌肉,他摸不到那节消失的肋骨,但却能够想象到割开皮肉敲断骨头再取出来的血红场景。

“疼吗?”他想,自己问了个傻话。

辛钤目光有些深远,似乎是想起什么。

取骨制哨的风俗是辛萨远古时期流传下来的,是挑选继承人的规则,但能在取骨之后存活下来的继承人实在稀少,这项风俗便日渐被人们遗忘。

当时正值可汗谋立继承人的时候,他与二皇子之间的竞争最为激烈。

二皇子有皇后支持,身后势力不容小觑。

辛钤当时虽战功赫赫,但也不能保证自己真的能成为继承人。

他其实并不稀罕可汗继承人的身份,但他需要更多的势力来支撑自己的谋划,他需要更加强大。

在可汗下旨的前一日,他在议事的王帐前亲手划开了自己胸口……

血淋淋的肋骨终究是被他取了出来,但他晕了过去。

醒来已是第三天的下午。

年少的金戈见他睁眼,第一句便是:“太子殿下,成了。”

辛钤不愿去回想年少时候的事情,但对于那天却记得很清楚。

那日是个阴天。

腰际传来束缚感,怀中似乎钻进来什么热乎乎的东西。

辛钤回了神。

“抱我这么紧干嘛?”辛钤失笑着吻了吻小家伙的头顶,安抚似的。

“现在不疼了。”

作者有话说:

可恶 是什么美强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