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思若在医院观察了两天, 祈简一次也没来看过她,齐思若闲着无聊想去找祈简,出去的时候听见两个护士说祈简被警察带走关了两天。

  听着护士说上次医院死了人, 防卫局的人就去翻过祈简的办公室, 齐思若站在墙边,脚步往回蹭了蹭。

  晚上,靳止冉接齐思若出院, 回到家齐思若才知道外公把大哥二哥他们都赶了出去, 靳止冉问老爷子为什么, 老爷子也没给出什么正当的理由,只说奶奶年纪大了跟他们操心。

  可齐思若知道外婆一向最喜欢家里热热闹闹的, 之前都嫌他们回来的次数少, 怎么会嫌麻烦怕操心?

  第二天晚上,靳鸣佑回来拿东西, 齐思若低着头跟了上去,靳鸣佑转身差点撞到她:“小丫头你跟着我干什么?”

  齐思若伸手拽住他的衣角:“二哥, 我有点事想问你。”

  靳鸣佑抵着她的脑门让她抬起头:“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跟二哥说,看我不打死他!”

  齐思若抿着嘴, 眼圈里湿湿的。

  靳鸣佑愣了一下,“诶呦我的天, 你可别哭啊,一会老头以为我欺负你, 会打死我的。”

  齐思若抽了抽鼻子, 到底还是没忍住, 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了下来:“二哥, 简哥是不是想杀了我?”

  靳鸣佑一愣:“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齐思若不敢哭的太大声,抬起胳膊蹭了蹭眼泪:“不然外公为什么要把你们赶出去,是不是他知道是简哥给我下的毒,所以才让你们搬走?”

  靳鸣佑说:“我们搬出去是因为爷爷嫌我们烦,你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齐思若一边掉眼泪一边说:“可是那天三哥把我送回来之后,我只吃过简哥给我的蛋糕,之后吃的饭菜都跟其他人一样,为什么只有我会中毒?”

  靳鸣佑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齐思若说:“那天三嫂为了不让我碰那朵花,手都划破了,要是因为花的关系,中毒的也应该是三嫂,可为什么中毒的人是我?”

  靳鸣佑一直弄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心血来潮想把他们都赶出去,也想不明白那天在医院楼梯间老三为什么那么生气动手打祈简,但如果是因为齐思若,这些事似乎就可以解释了。

  靳鸣佑怕齐思若的哭声引来老爷子,把她拽进房间,关上门,他帮齐思若擦了擦眼泪:“别哭了,大姑娘了都。”

  齐思若一边哭一边说:“二哥我害怕,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让简哥讨厌我了?”

  “没有。”靳鸣佑气的天灵盖都快起火了,他安慰齐思若:“你没做错什么,你乖,别怕,明天我送你去学校,别乱想,好好考试。”

  靳鸣佑安慰了半天才让小姑娘停止了掉眼泪,他从大宅出来,靳鸣佑把车停在路边,一连抽了半盒的根烟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大晚上的,靳初曦接到靳鸣佑电话:“有事?”

  靳鸣佑嗓子都被烟熏哑了:“你跟老三早就知道若若中毒是谁干的对不对?”

  靳初曦愣了一下:“什么?”

  靳鸣佑没有重复:“爷爷也知道,他只是找了个借口把我们赶出去,其实是想让他离开大宅对吗?”

  靳初曦不知道这傻子怎么突然就开窍了:“谁跟你说的?”

  见靳初曦没有否认,靳鸣佑用力锤了一下方向盘:“老三那天打他也是因为这件事?”

  靳初曦:“你小点声喊。”

  “你让我怎么小点声?”靳鸣佑骂骂咧咧:“老子他妈这就去宰了那白眼狼!”

  “你别去添乱。”靳初曦说:“老三已经调了人过去,你不要去打草惊蛇。”

  靳鸣佑:“都他妈这样了还什么蛇不蛇的,若若差点被他害死!”

  ...

  靳鸣佑大半夜来找靳屹眠,进门就凶巴巴的把靳屹眠叫去了书房,还没等林药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靳初曦随后也来了。

  “大哥,二哥怎么了?”林药问。

  靳初曦说:“祈简的事他知道了,不知道从哪听来的,发疯呢。”

  林药皱着眉头往楼上看了一眼:“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靳初曦肯定道:“打不起来。”

  楼上,靳鸣佑朝着靳屹眠发了顿脾气,怪他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他,靳屹眠不像靳初曦会用嫌弃的话来回应他,他只是坐在那忙自己的事,甚至还在靳鸣佑的嚷嚷声中打了个电话。

  靳鸣佑看他这样就更来气了,“你能不能出个声?”

  靳屹眠说:“很晚了,你小点声,一会邻居该投诉了。”

  靳鸣佑喊累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这他妈是独栋的,你邻居有顺风耳吗?”

  靳鸣佑最烦跟他吵架,明明两个人面对面,却永远都是他一个人在出声。

  看到靳初曦和林药进来,靳鸣佑到了嘴边的脏话往回咽了咽,他还不想吓到林药,然而他却听到靳初曦说:“想说什么就说,小药早就知道了。”

  靳鸣佑:“......”合着全家就我不知道呗!

  医院这边,靳屹眠派了人贴身跟着祈简,不管祈简走到哪,他身后二十米的地方都有人在看着他,保证他不能跟任何人联系,也不能做任何事。

  之前祈简被警察带走调查了两天的事就在医院里传开了,现在他又被防卫局的人盯着,医院里流言纷纷。

  有关系跟祈简比较好的医生问他发生了什么,祈简都只是开玩笑的说“家里给我安排的保镖”。

  -

  梁瑞涵被抓已经一个星期了,李鹤没什么事干,被丹姐指使着打下手。

  拍摄现场,李鹤被打发去更衣室拿衣服,好几排衣服挂在那,李鹤找了半天才在最里面的架子上找到了他要拿的那件,拿了衣服还要拿配套的鞋,他蹲在地上找鞋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从外面进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朱怎么会突然发疯去杀梁瑞涵?那花不是当初你建议老朱用的吗,那些花真的有毒吗?”

  李鹤起身的动作一顿,他记得这个声音,是拍《禁忌之花》MV的导演,金泉!

  然而下一秒,更加熟悉的声音将李鹤定在了原地......

  “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李鹤脑袋嗡的一声——是,是齐麟。

  金泉说:“什么事谁知道,花的事吗?老朱就跟我说过,应该没别人了。”

  齐麟走到衣架前,李鹤下意识的缩起了身子,齐麟解开衣架上其中一件衣服上的腰带:“你确定没有其他人了?”

  金泉说:“应该没有了吧。”

  “那就好,”齐麟蓦的转身把腰带缠在金泉的脖子上,用力向后勒:“抱歉了金导,说实话我还挺喜欢你的拍摄风格的,可惜你偏要去打听那些你不该知道的事。”

  齐麟力气很大,金泉眼睛突出,挣扎没两下人就没气了。

  李鹤被衣服挡着,只听见金泉挣扎的声音,他害怕的死死的捂着嘴,直到齐麟把腰带重新挂回衣服上,还细心地帮衣服整理平整,李鹤浑身不寒而栗的感觉瞬间席卷到了头顶。

  听到齐麟走了出去,李鹤颤颤巍巍的拿出手机给林药发了条信息,颠三倒四的说了一些他听到的情况,具体内容他来不及检查,他太害怕了。

  他站起来不小心撞倒了身后的一架,他顾不上去扶,看着那瞪大了眼睛倒在那的金泉,两条腿都有点站不稳了。

  他贴着墙根把自己挪到门口时收到了林药的回复,问他在哪。

  李鹤点开定位的同时也打开门,一抬眼,就见齐麟站在门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李鹤:“!”

  齐麟挑了挑眉:“原来是你啊。”

  李鹤张了张嘴,嗓子却想被胶水粘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齐麟看了眼他抓着的手机,不急不慢的将手机抽了过来,看着上面发出去的内容和没有发出去的定位,齐麟遗憾道:“看来你是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

  李鹤强撑着自己,靠在身后的墙上:“齐,齐麟哥......”

  齐麟有些头疼:“看样子我是逃不掉了。”

  他计划了这么久,从拍摄《禁忌之花》到在出租车上装炸弹,再到让那些罗蠡花散播到市面,以及让老朱当着全网的面攻击梁瑞涵,他明明已经成功的把防卫局的目光都引开了,那么完美的计划,结果却还是功亏一篑。

  看着齐麟把手机上没有发出去的定位发了出去,李鹤一怔:“......齐麟哥。”

  齐麟发送完定完,把手机用力的往地上一扔,啪的一声,四分五裂。

  巨大的声响吓的李鹤死死的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就见齐麟那张完美无瑕又纯净的笑脸凑在他面前:“走吧小朋友,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们能不能把你从我手里救出去了。”

  -

  靳屹眠带着防卫队的人赶来,就看到齐麟挟持着李鹤,一根透明的针筒抵在李鹤的后颈上。

  齐麟笑着跟靳屹眠打招呼,“你好啊靳队。”

  别人或许不知道那针管里是什么,靳屹眠却知道,只要这一针打下去,就算他们把李鹤救下来,李鹤也活不下去了。

  齐麟挟持了李鹤这么久,周围的人该散的早就已经散了,靳屹眠的耳机里很快传来狙击手已经就位的声音。

  林药原本是坐在车里等,听到对讲机里传来靳屹眠说“情况紧急可随时击毙”的话,他把头伸出车外,看了一眼对面的视角,然后下了车。

  齐麟承认他是墨非,靳屹眠却看不太懂他的操作,如果他是墨非,他该第一时间逃走,而不是挟持人质站在这等他们来,这跟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靳屹眠:“放了他,你逃不掉了。”

  齐麟:“是啊,逃不掉了,所以拉个垫背的不好吗?”

  靳屹眠:“你到底想干什么?”

  齐麟笑的愈发放肆:“靳队想亲眼看看这药的功效是如何发挥的吗?让他变成一个听话的孩子,我只需要一秒......”

  林药赶到对面大楼的时候,正好听见狙击队的人在询问是否击毙。

  林药:“不能击毙。”

  戴洪亮回头,看到是林药,愣了一下。

  林药还记得他,他问戴洪亮:“打掉他手里的药剂有几成把握?”

  戴洪亮觉得他在说笑,先不说那针管太细,就说针管抵在人质脖子上的角度,这一枪下去,要么打死人质,要么打死犯人。

  戴洪亮说:“几率很小。”

  “几率很小就是还有几率,”林药又问了一遍:“你有几成把握?”

  戴洪亮根本没想过这种可能性,突然让他给出明确的数字,戴洪亮支吾了一下:“我......”

  林药没有时间等他考虑。

  戴洪亮手里的枪被夺走,林药霸占了他的位置,把枪口架在窗户上,端着枪从瞄准镜往下看。

  戴洪亮怔怔的看着他,林药拿着枪换了个窗口,调整好角度后,装了消音器的狙击枪突然发出一声微弱的闷响,戴洪亮蓦的看向窗外,就见挟持人质的那只针管被打碎......既没伤到人质,也没打死犯人。

  耳机里传来狙击队队长的声音:“谁开的枪?”

  他本想说他还没下命令为什么要开枪,但看到这一枪可以直接收队了,又忍不住添了句:“干的不错。”

  戴洪亮呆呆的看着窗外,直到林药收了枪叫了他一声,戴洪亮才回过神。

  戴洪亮接住林药抛过来的枪,茫然的看着林药......就这没有伤到目标之外一丝一毫的枪法,他们队里也就只有狄青敢有这个自信,其他人倒也不是做不到,只是不敢提前做这个保证。

  看着林药事前事后都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戴洪亮有些不可思议。

  收队的时候狙击队的队长又问了句:“刚才那枪是谁开的?戴洪亮,是不是你?”

  靳屹眠脚步停了停,也想知道刚才那没有经过指示的一枪是谁开的,结果却看见戴洪亮一脸麻木的看着他身后。

  靳屹眠顺着他的视线转过头,就看见林药撅着屁股正往车里钻,一边钻还一边跟付杰他们说“今天的任务可真简单,我还以为能看见什么奇观呢”。

  靳屹眠:“......”

  这深藏功与名的好习惯是从哪继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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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戴洪亮跟队里的人说是靳队家属开的那一枪,他们都不信,就靳队家属那小身板,看着还没一把狙击枪沉,他能扛起枪?

  戴洪亮想说,他不仅能扛起枪,他扛枪还贼他妈的帅,不是亲眼见过的人绝对没办法想象一个身材那么娇小的人扛起枪的样子能让人那般的畏惧,让人有种他天生就该扛着枪出入战场的错觉。

  回到防卫部,戴洪亮还想再看一眼在浑身闪着光芒的身影,结果却在人群中看到被靳屹眠牵着手,小鸟依人一样挨在他们靳队胳膊上,浑身上下看不出一丁点危险性的林药。

  戴洪亮:“......”

  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人格的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