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都市异能>怪物(变态心理学)>第524章 致命的吸血伯爵(二十九)集中审讯(修)

晚上八点半,本来已经关灯的市局骤然灯火通明,十几辆警车拉响了警笛,闪烁着红蓝爆闪灯从郊区到市中心,沿途居住的市民好奇地朝外探头。

而与此同时的电视台,整个四楼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市政及省厅官员全都被困在四楼的大会议室里,不仅没有电,连信号也没有。

站在电视台外等着实施抓捕行动的负责人奇怪地看了一眼,只见四楼窗口站着一个什么人影,正居高临下看着下面的一切,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他边拿出无线电试图联系上四楼执勤的警员,边逆着人群疾步朝大门走去。

可还没走出两步,就被愤怒的人群拦住去路,挥舞着的手臂和难听的咒骂声让他不得不停下来,他烦躁地推了一下冲上来的记者,指着前面警告道:“退后,全部退后!!”

喝退了人群,负责人再次抬头去看,只见四楼整体陷入一片黑暗和死寂,刚才的人影早就消失不见了。

他的心咯噔一下。

……

……

舒墨站在窗户旁拉上了最后一幅窗帘,当外面的光彻底消失的时候,他恍惚之间听见了十几年前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他凭借着身形娇*小的特点,悄无声息钻进了那嘈杂的大堂臭不可闻的汗臭,空中飞舞的头发,刺耳的笑声,让人头晕目眩的灯光,他小小的心脏跳得飞快,汗流浃背地喘了口气,猖惶警惕着四下张望,悄悄跑到窗户前,踮起脚尖,因为哥哥说了不能让他们闻见烟的味道,必须关上窗户。

一开始他还不明白,为什么要把窗户关上了,还要锁住了,然后拿钉子钉上。直到最后他发现,原来是为了不让人从窗户里逃出去。

这是哥哥教会自己众多本领之一,也是他觉得很重要的一项抓捕猎物的时候,绝不留后路。

这里足足有十米高,任何人想要跳下去,都非死即伤。

那时候哥哥站在他身后,蔚蓝色的眼睛映着魄人的赤红色,他用手轻轻揉着他的头顶,指着外面燃烧成片的村庄:“你看,火焰真美。”

舒墨不动声色把窗帘拉开了一条缝隙,抬眼看了一眼窗户缝隙外的景色。不远处聚集黑压压的人群,人头攒动,看起来像狂躁的老鼠,充满戾气。路旁点缀的灯光照得四周灯火通明,这些科学发展而创造的人类文明,在黑暗中的城市里弄出交错明亮的灯带,然而并没有那一晚原始火光令人胆寒的美丽。

突然,他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也没看就直接接起来,就听见了容铮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准备好了吗?”

舒墨做了个深呼吸:“准备好了。”

但其实他还是有些忐忑,不安,下意识有些胆怯。

容铮听出他语气里的犹豫,难得的放柔了声音:“别怕,我就在你身边。”

舒墨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四下无人,真正的容铮现在在隔壁的监控室里,他还是忍不住扬了扬嘴角,十分满意这句实际上毫无用处的假话,成功让他身心愉悦,轻轻哼了一声,小声喊了他一声:“容铮。”

“嗯?”

“下周日,能不能和我打场篮球?”

“好啊,你想打多少场都可以。”

“真的?”

“嗯。”

“一言为定!”

“乖。”

这段话完全被公放在了隔壁的监控室里,调查组其他成员被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忌惮着容铮,忍着头皮发麻,装着什么都没听见。

坐在监控室里的几个老警察完全没搞懂什么情况,明明这个邀请打篮球的对话也没什么,怎么越听越奇怪,总感觉……总感觉有点暧*昧。

他们疑惑地朝容铮望去,只见容铮万年不变的冰块脸突然冰消雪融似的笑了下,末尾还柔情蜜意地说了个“乖”。

“……”

老警察沉默片刻,转头看向面色铁青的池剑:“你们调查组的同事相处,倒真是融洽啊。”

池剑:“……”

他尴尬地笑了笑,攥着拳头努力强忍着犯上殴打领导的冲动,咬牙切齿地点头:“呵呵,我们组里都是这样,关爱同志嘛,都是这样。”

那边池剑搜肠刮肚给突然不靠谱的容铮打掩护,这边会议室里听了半晌的舒墨忽然嘴角一抿,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本来紧绷的情绪被容铮这用心良苦的一打岔瞬间荡然无存。

容铮依旧面无表情,印证了那句“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市井名言,坦荡得让屋里几个人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内心过于龌龊,才会胡思乱想。

但不管这会儿见到了什么,就算是突然见到外星人袭击地球,也得沉下心,首先把眼前的事办了。

见舒墨神色放松下来,容铮便一本正经地打开话筒,重新把话题拉回到现场,简短有力道:“开始。”

室内温度适宜,除了没灯,一切还好,舒墨显然没有夜盲,对着摄像头点头打了个手势,从兜里把早就准备好的耳麦拿出来戴上,然后转过身缓缓朝会议室的尽头走去。

他边踱着缓慢的步伐,边目光扫过整个会议室角落里安装了两台摄像机,桌上放了话筒和电脑,投影仪和音响已经提前预备好,场中还站着六个人正在茫然地左顾右盼。

舒墨迅速地收敛了笑意,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在木质的桌板上,由远及近的敲击声让那六人分外紧张,在黑暗里拼命探头探脑。

舒墨抱着手臂冷眼旁观,嘴角噙着股道不明的冷笑,他没急着开口,悠闲地原地站定后,用指甲大力在桌上划了一下,一声令人牙酸的刺耳噪音倏地响起。

循声望过去的六人不可避免地哆嗦了一下,在黑暗中陡然停止了摩挲的动作,目光惊惧地同时聚焦到一处。

人的恐惧和不安大多来自于未知,突然停电陷入黑暗,瞬间就丧失了视觉,陡然响起的声音,只会让他们诚惶诚恐地胡思乱想。

谁没有害怕的东西呢?床底的怪物,衣柜里的小丑,黑暗里陡然响起的怪声,尽管知道有人装神弄鬼,但人的本能还是会感到恐惧。

舒墨玩味目光落在他们的脸上,好一会,大约是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嘴角慢慢冷了下来,带着夏夜的沉闷,面色终于恢复如常。

他冷冷注视片刻,清了清嗓子,突然大力拍了下巴掌:“各位!”

六人蓦地后退半步。

与此同时,只听“噼啪”两声电流撞击的声音,整间会议室的灯骤然亮起,灯火通明。

刚才还在黑暗中茫然惶恐的六人淬不及防被刺眼灯光晃了眼,朝后慌忙退了好几步,直到退到墙根,才勉强稳住心神,顶着强光缓缓地睁开眼。

省市各界的权威此刻汇聚一堂,除了大型会议,这种场景实在难得一见。

停电的瞬间,他们的确慌了神,那声不大不小的巨响,像极了爆炸声,联想到今晚R的预言,一时间都以为遇见了袭击。毕竟关于R和爆炸案的机密文件,只有眼前这些人知道,以他们的身份,作为袭击对象也有一定的道理。

可很快他们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在正常情况下,如果遇见爆炸事故或者突发事件,会立刻开始疏散撤离人群,尤其是他们这种身份,负责人一定会把他们安排在撤离的第一线。

还有一点,四楼除了执勤警察,其他都是省市领导。主要工作是现场坐镇,给群众重视的印象;也好在出事的时候,第一时间统筹规划想好策略。现在却把他们单独聚集在了一间会议室里,门锁还锁紧了,这是把他们当罪犯吗?

他们心神未定面面相觑片刻,从强光导致的泪眼婆娑中缓缓回过神来,目光聚集在前方的年轻人身上,刚才黑暗中他们看得不够真切,以为是疏散的警员,可现在一看才发现,这个人竟然只是个普通的年轻人。

这人未着警服,穿着淡蓝色的衬衣和牛仔裤,身材很单薄,头发有些长,尤其是刘海,厚重的遮住小半张脸,还戴着一副黑框的眼镜,让人根本看不清神色,只是他的下半张脸很白,鼻梁直挺,嘴唇特别红。

面对一群有气势的长辈领导,年轻人不躲也不闪,反而是挺直腰,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容,很温和地看向他们,说:“各位领导好,我叫做舒墨,是今天负责审讯的调查员。”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立刻炸开了锅。

审讯?

调查员?

这小子到底什么情况?

谁给他的胆子把他们关起来,其他人呢,都跑哪儿去了。

六人不明所以地面面相觑,浑身上下透着说不出的愤怒焦躁,几乎要暴躁地砸桌,离舒墨近的直接要冲上前质问,却被突如其来的一个声音制止了。

“那个,还有我……我是本场审讯的书记员。”角落里,一个声音幽幽地响起,刚还震怒的领导们看清那个人后,不约而同倒抽了一口冷气,这还不算个年轻人,这他*妈是个小孩,还是个外国小孩!

坐在角落,立着一台电的小孩煞有介事地敲击了两下键盘,十分正儿八经地做自我介绍:“我叫多米,国语还不太熟,麻烦大家不要用生僻字。”

“胡闹!”胡明海先出了声,作为刚上任的省公*安厅副厅长,他一眼就认出了两人,强忍着就要爆发的怒气,觑着四周人身份不好当场发作,只能端着领导的架子,警告地一伸手指,“容铮让你们来的?他也未免太嚣张了,就是他爹过来,想要调查我们,也得按照程序。先不说我们的身份,如果是审讯,那需要有拘捕证,证件在哪里?简直是瞎胡闹!还有,你们两个小孩简直不成体统,不说有没有成年,就连警服都没穿。舒墨,你的耳朵上还戴着耳钉!”

舒墨伸手捏了捏耳垂,在视线聚焦之下,他竟然毫不脸红,眼睛一弯,轻轻笑了起来:“胡厅说的没错,这算不上一次正式审讯,并不具备法律效应,内容我可以保证完全保密,而且你们必须接受,因为你们压根出不去……”

话还没说完,六人一片哗然这,这简直就是耍无赖嘛!

六个人无语地瞪了舒墨一眼,转身急冲冲地奔到大门前使劲扳了两下门把手,接着气急败坏,很显然,门被反锁了!

胡明海皱眉:“我们没时间和你们俩瞎胡闹,快把门打开,这事情就不追究了……”

“不行!”舒墨毫不客气打断他话,他抿了抿嘴,态度里透着不耐烦的倨傲,手掌撑着椅背微微朝前倾着上身,随即又冷冷一笑,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六人,用很轻的声音说,“今天这场审讯必须,也非常有必要,因为我要在你们中间找出R。”

会议室里六人一愣,即刻喧哗了起来。

“R?”公*安厅厅长赵厅长也在这里,他莫名奇妙看了舒墨一眼,仿佛听了一个很可笑的玩笑,指着自己问,“你说我们这些人里,有人是R?”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孩子,我们这群老头子,连电脑开个文档都要学个一两个月,你真的觉得有可能吗?”

“当然有可能,”舒墨长长停顿了一会,目光缓慢地依次扫过六个人的面孔,最后落在大门中间的监控摄像头上,才收回视线,他怕光似的半眯起眼睛,微微一笑:“R不是一个人,他是一个组织,一个有多重身份的组织,他的成员可能是才会用手机的初中学生,也有可能是家财万贯的商贾,更有可能……”他说完一顿,突然一下跳到桌上,在上面缓慢地迈着步子,边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人,边冷冷地说:“是一个位高权重的政客。”

六人倏地瞪大了眼睛。

在监控室的调查组成员都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其他原本提不起劲头的省厅领导们这时也不得不神情凝重起来。

他们本来一直在担心事后责任,觉得调查组是在瞎折腾,让两个毛头小子去审,肯定压不住眼前这群老油条,然而到了这图穷匕现的时刻,他们心也不由地跟着提了起来。

成功与否,在此一举了!

而场中的六个人脸色各一,有的不可置信,有的暴跳如雷,还有的干脆无动于衷,只是想马上离开,可怎么离开?

门都被反锁了,从窗户跳出去,怕也是非死即伤。

“R在4月15日出现在公众视野,同时制造了那场声势浩大的直播,在全国打响了名声。当时我们都还不清楚这个R到底是什么,为了快速控制事态发展,先是动员了全国最优秀的警察队伍,随后聚集了所有能做特殊应对的专家学者,然而没有用,最后仍旧一败涂地。R仿佛有读心术,他分毫不差地在孙周兴的每一步计划下设下陷阱,居然能把所有人耍得团团转,像玩弄在鼓掌里。”舒墨鼻子轻轻哼了声,好似感到讽刺般撇了撇嘴,“从欲海市市政领导车被劫持,到直播平台被攻陷,再到R发出审判公告竟然引发六百公里外的省会城市淮赧市市中心爆发踩踏事故……包括第二天孙周兴前一脚走出公*安局,后一脚被劫持,最后因为一场爆炸而粉身碎骨,所有证人集体翻供,巨塔一般的达胜集团瞬间分崩离析。”

说到这,舒墨由衷地赞叹一声:“真是厉害,相当厉害,史无前例,警方每一步行动都在他精准的算计之下,甚至成为他计谋里的棋子。”

还不仅如此,这人精通炸药,制造出来的爆炸定时装备,以现有国内拆弹技术根本无法拆除。

“我觉得最可怕的是,R精通人性,他可以悄无声息通过网络了解你的为人。就算你不上网,可你的家人好友总有上网的,一旦有人发布你的信息,他就可以了解你到底是谁,是怎么样的人,有什么欲*望,有什么缺点……可以精准地掐住你的命脉,让你不得不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更有甚者,就在毫无察觉的情况,做一件遵循个人习惯的小事,就帮助了他的犯罪。这就是R,仿佛不是人类,是暗循人类行动规律和心理习惯的庞然大物,让人感到恐惧,同时情不自禁去膜拜。其实R是人,但不是一个人,它不过是个代号,实际上是由成百上千不知名人士组成的一个庞然大物,就如他真正的全称Rabble,乌合之众。”

刚刚还议论纷纷的会议室里骤然安静下来,神情凝重地看向舒墨。

“其实,我们和R接触的时间比415还要早,特殊案件调查组的第一起案例纪录片杀*人狂,在阁楼里意外发现的录像带上,每一卷都刻有一个很小的R字母,只是当时并未引起任何人注意。”

说到这里,室内的灯光暗了一半,一束光从投影仪射*出打在幕布上那是在特殊案件调查组经手的五起案件中,所有带有R记号的证物。

“我们特殊案件调查组起初创建初衷是侦破疑难案件。主要针对的是长期制造多起案件、破获难度大、有反侦察能力的连环杀*人犯。而R就给我们送来了五个丧心病狂的连环杀*人犯,并且由于这些案子,我们总会深入调查到一些本地的贪腐大案。

“由此可以肯定,R针对的并不是警方,而是扎根已久却羽*$西~整迟迟不能被拔出的贪腐官员。这也是为什么在415案里,R能成功和陆阳结盟,还策反两名在职警察因为在程序正义下,尽忠职守的警察无法审判本地腐烂锈蚀的官员,所以不得不选择和法外制裁者结盟,以自己的牺牲,换取真正的程序正义。”

这番话可以说是直指逆鳞,所有人心知肚明,但没有人敢说出来,监控室里好些个人瞠目结舌之余,显露了一丝尴尬,然而这会儿谁出声都有站队之嫌,于是都干脆选择闭嘴,面色不改地盯着监控。

“这些话说的什么,你的意思是,他们那些罪大恶极的罪犯才是有能力的,在追求正义,而我们这里的警察尽忠职守,却全是酒囊饭袋,连个罪犯都抓不住?”赵厅长已经快六旬,据说明年就要退了,宵衣旰食半辈子,头发白了大半,这会儿居然晚节不保被两个小孩审讯,被气得脸脖子全红了,“我就说你们特殊案件调查组该解散了,无组织无纪律,连思想都有问题!”

这番话在本来就一肚子火的领导中间,成功又加了把油,顿时让在场六人更加火冒三丈。被两个毛都没齐的小孩拘禁,这话要传出去,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舒墨无动于衷地抿了抿嘴,反而有些好奇反问:“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为什么生气,难不成,是因为我说中了才气急败坏吗?”

多米在旁一脸醒悟:“哦,原来这就叫做做贼心虚。”

“你!你给我等着,等出去”

“不用等,你们现在就出不去!”舒墨冷笑一声,毫不畏惧回视在场气急败坏的领导们,微微眯起眼,一字一顿不客气地说,“不仅有大老虎,还有一抓一大把的小苍蝇。像欲海市这样天高皇帝远的小地方,基层官员肆无忌惮,他们彼此之间关系盘根错节,就像一张铺天盖地的毒网,让遭了罪的民众苦不堪言,不仅脏到骨子里,还吃人,吃老百姓的血和肉。还有的像慢性毒药,给普通民众罗织安全的幻想,可一旦这些人到了毒发的时候,他们就陷入了巨大的灾难,连个能帮自己说话的律师都找不到的巨大灾难。”

极少部分当权者的欢乐却是司法的悲哀,民众的悲哀。

“有那么一部分心怀正义的人坐不住了。他们不愿意同流合污,不甘心就此沦落。当R出现的时候,他们仿佛看见了光,那是司法之外的光不用遵循冗长又不确定的程序规则,不仅能把恶人的罪行暴露在公众眼中,同时案子也不会因为忌惮某些人的‘特殊原因’而到此为止。这语希。也就是为什么我说R就在现场,因为这次的未成年人杀警案太不寻常了,有人在故意引导舆论,想要引出案件背后涉及的真相,和R的手法如出一辙。然而遗憾的是,模仿的总归是模仿,拙劣的痕迹处处存在,这才让背后想要制裁的人在省内隐藏多年的大毒*枭许中山,以及他创建的恒通海运,也就是盘根在省内最大最深的贩*毒团伙,在R预告后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畏罪自杀!”

话语刚落,又再度引起一阵哗然。

“所以,”舒墨站直了身体,“今晚的审讯针对的就是拙劣的仿冒者R那个企图制造第二个415案的模仿犯!”

监控室外,容铮抱着手臂,忍不住抿起嘴角舒墨先把R将警方行动玩弄鼓掌之间的事实摆出来,挫了这群领导的锐气;然后坦然说出调查组和R的关系,证明自己完全有资格主导;再点出令省内警方蒙羞的直播案,剑锋直指贪腐渎职的问题;最后话锋一转,回归主题,点出今晚的主题R的模仿犯,就隐藏在六人之中。

与此同时,监控室内有一群人皱紧了眉,有个老警察颇为不满,可能是个直肠子,开口就说:“这怎么从头到尾都在夸罪犯,反而显得我们各个草包似的。说好的审讯,搞得跟个人演讲,怎么可能有人松口。要我说,直接挨个拉去审,总能审出来什么,让这两个小孩子来,玩过家家嘛……”

有人随口就顶了回去:“去去去,不懂别装懂,你觉得不好,现在让你进去,和那群领导拍个马屁吹个牛讨论祖国大好河山人人安居乐业!”

老警察脸色一沉,刚要怼回去,就被身后的人拉出,朝他使了一个眼色,又冲前面的监控努了努嘴,只看一眼,他就瞠目结舌地闭上了嘴监控里方才一直抗拒的几个领导,这时,都拉开了椅子,坐了下去这是愿意接受审讯了。

胡明海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挨个递了一圈后,抬头和舒墨对视了一眼后,把烟盒递给他:“抽吗?”

舒墨默不作声和他对视片刻,伸手拿过烟道了声谢,忽然像想起什么,笑着颠了颠手里的烟:“那天陆阳身上搜出的烟,好像也是这个牌子中华,他倒是逃亡生涯也过的挺滋润。”

胡明海略一低头,避开了他的目光,点燃了手中的烟轻轻吸了一口,下一刻,半眯着眼睛看向舒墨:“这么说,我是第一怀疑对象?”

“也不算。”舒墨不慌不忙,笑眯眯看他,“415直播案,胡副厅有不在场证明,同时又是受害人是当天被陆阳充当人质的领导之一。说起来这事挺骇人听闻,那段各位领导被生生推下悬崖的视频迅速地在全网铺开,网警根本删不过来,都要准备打辞职报告以谢罪,没想到胡副厅长福大命大,悬崖底下刚好有个视线死角的平台,正好把你们全救了。”

这番话等于讽刺了,实在太嚣张,太目中无人了,有好几个皱了眉,心中非常不满,可也没说什么,现在被困在这里的情况,也只能任人摆布。

“当时有那么多人,也不算运气全来自我,说不定我也是拖了别人的福。”胡明海面不改色,轻轻笑了一声,就收回视线,专注吸起手里的烟。

在一片腾云驾雾的二手烟中,舒墨手指轻轻敲在桌上,盯着六人的表情,微笑着问:“江洋的案子破获速度快得不正常,里面明明有多处疑点未查明,却着急着结案,仿佛迫不及待要给某些人一个交待。热点也快得不寻常,居然持续两个月,那群辞职边缘的网警也太不靠谱,连这点事都办不好。还有,省公*安厅突然决定和电视台合作,把一起未审定的案子带进节目组。难道真是为了蹭热度,连职业操守和规则都不要了?还是说,我们的这几位领导,当真无能到这种地步?”

他边说,边觑着对面的神色,又加了一句:“还是说,有些人就是为了在电视上翻案,才迫不及待选择在庭审当天开直播……余副队,你对我这个看法有什么想法?”

余宏军脸色微变,苦笑着摇了摇头,沉默半晌,才开了口:“是,我和几个朋友怀疑案子有问题,私底下做了调查……不过那时候我早就被要求参加节目。今天节目里你们也看到了我当年渎职,无意间泄露的话,不仅让无辜的人差点死了,还毁了他的事业。所以我对江洋这案子尤其上心,江洋的辩护律师是我同学,我俩找了些证据,还找到了周鹏帮忙。”

停顿了一下,余宏军姿态一下放得很低,他捏着手里的烟,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沉声说:“我承认,我还提前买了网络水*军,想要引导舆论没办法,415里的民众舆论,让我发现,有时候获取关注,才能更好的挖掘真相。可要说我是模仿R,那不算,我一没害人,二没私下制裁谁。”

说到这,他忽然想起什么,一拍桌子:“对了,那个自称R打来的电话,就在我参加节目的时候,众目睽睽之下,这样可以洗清我的嫌疑吧。”

正在埋头打字的多米冷不丁抬起头加了一句:“可R不是一个人,也可以多人相互配合,有个人在现场,那装作R的同伙再打来电话,不就更容易控制了吗?”

余宏军黑黝黝的脸颊倏地煞白。

舒墨尽收眼底,这时却话锋一转,看向另一位:“王亮,王大律师,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王亮拿着烟的手轻轻一抖,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冷冷地看向舒墨:“小舒警官,的确有这个可能,但你有证据吗?没证据,这些话都是空想。”

舒墨眉毛轻轻一扬,斜睨着王亮,沉默着打量了他半晌,扯开一边嘴角,微笑着说:“王律,果然三句话离不开证据,可如果我没有证据,以我个人身份,敢把你们六位领导拘禁在这里吗?你们也太高估我了。但审讯是讲求手段的,总不能让我一下就上证据,我现在把你们六位拘在这里,就是让你们交叉指认。”

他背往后一靠,好整以暇翻了翻手里的文件,然后“啪”的一下合上,盖在桌子上,问:“谁先来?”

王亮脸色一沉,脸色难看地抿紧了嘴唇,跌坐回椅子里。

一直沉默的曹部长倒抽了口冷气,他刚才偷偷用手机打了几个电话,试图联系上什么人,但一直没有信号,可停电之前,明明他还接过几个电话。

猛然间,他突然意识到今晚的审讯绝没有那么简单,他此时已经慌了,冷气充足的房间里,他却汗湿了领口。

他和这群经常和司法打交道的人不同,抵抗不住那么大的心理压力,很快弃械丢甲,迫不及待想把自己摘出去。

他踌躇了半根烟的时间,一颗心七上八下在胸腔里撞了四个周圈,越跳越厉害,才忐忑不安地主动开了口:“我只是个管宣传的,平时和刑侦半点关系不沾,也没有多大的觉悟,工作上不能说勤勤恳恳,倒也从没撂过摊子。这次江洋案子的宣传的确也过头,可上面的意思,我也只能遵从。实在要追究责任,我可以认,但不是我做的,我绝对不能背锅。当时开会提起要搞什么直播节目,我就第一个反对了,不信可以查,这种会议都是有视频备份的呀!”

赵厅长还算镇定,毕竟在省公*安厅坐镇多年,刚才质问表明了态度,现在就该点明立场。

他略一挥手,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清了下嗓子:“我倒是愿意配合,毕竟心里没鬼,也不怕半夜敲门,我不知道该怎么自证,毕竟你不愿意拿出所谓的证据,但我可以很肯定的保证,我绝对不是什么R,更别说模仿他。要知道,每次他折腾出来动静,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我,我恨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还去模仿崇拜他。”

他鄙夷地一撇嘴,指着余宏军:“反而是余宏军,有这种可能。”

余宏军一愣,慌了:“什么,赵厅长,怎么又我有可能了?”

赵厅长手指间夹了根烟,似笑非笑地点了点他:“我一直想不明白,你是代表警方的身份参与的节目,但说话却时时向着罪犯,而且刚才你也承认,江洋的律师是你找的,你也私下调查过,还联系了网络水*军操控舆论,坦诚在415里看到了舆论的力量,才想到这个说法。”

赵厅长冷笑一声,不客气地说:“要说谁想崇拜R的力量,你余宏军绝对逃不了。”

“可江洋案的确有问题,这案子是冤案,是专案组调查出了错,总不能让我也跟着装糊涂!”余宏军愤愤然地咬着牙,可是忌惮身份,不能过于激烈,只能转头看向舒墨,坦诚道:“小舒,我们也合作过那么多案子了,你也知道,我平时队里就管管宣传和报告,没有什么大成就,说话也没份量。专案组的成员全是精心挑选的精英,我实在没什么话语权,我还给组长提过问题,说是江洋在监控里消失的太蹊跷了,可谁听啊?”

他无可奈何叹了口气:“还不是上面的领导想着415影响太恶劣,正好利用当天杀警案挽回面子,要求从快处理。还有网上的宣传,一直在塑造江洋罪大恶极的形象,宣扬警察身份的不易和可怜,而415直播案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一个关键词都打不出去,要不是领导授意,谁相信这事能在眼皮子底下蹦哒那么久?”

赵厅长和曹部长倏地一愣,这余宏军四两拨千斤,居然又把怀疑丢在了他们身上,顿时炸起一片。

突然,不知道是谁反应过来,声音颤*抖着说:“这里,这里不就是和415直播一样了吗?”

话语刚落,本来还嘈杂的室内,忽然鸦雀无声,所有人狐疑地看向舒墨和多米。

紧接着,如遭雷击,所有人脸色苍白,颓然地僵坐在椅子上。

六个人,被困在一个房间,有个擅长黑客的小子,还有个人来审讯他们,眼前还有摄像机……不就和两个月前的直播审讯一模一样吗?

难不成,难不成,他们现在也在被直播?

所谓的八点,其实就他们?

瞠目结舌地看向前面,只见舒墨扯开一边嘴角,露出个狡黠的笑容,紧接着,干脆利落地承认:“是的,我们就是真正的R!”

“司法体系管不到的,由我们来管,程序上无法实现的,那就由我私设刑堂。”舒墨掷地有声,单薄的身体忽然散发巨大的气势,让人不敢小视,“R的确是个组织,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只是其中的两个人,多米帮我黑进网络,我选择审判对象。4月15日,我们本来设下了一个连环套,在石碑广场安排了一场戏,可以快速又直接地把许中山一波人引入警方视线,再由特殊案件调查组进行调查,顺藤摸瓜牵出他们隐藏在警察队伍里的蛀虫。”

舒墨狠狠地一咬牙,目光依次扫过六人愤怒地说:“可有人偏偏自作主张,居然搞出了杀警察诬陷高中生的戏码,不仅牺牲了两个无辜的人,还把时间推迟到两个月后。而今天,居然还猖狂地打着我们的名号拨打热线。这简直就是对我们的侮*辱,我今天必须找出这个模仿的人,否则,你们六个人今天都出不去!”

作者有话说:监控室里众人:这位童鞋,你的戏过了。

多米(兴奋ing):什么,除了书记员,我还有隐藏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