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都市异能>怪物(变态心理学)>第263章 地底封印的残肢(五十五)孤身奋战(修)

“借过啊,借过!”舒墨正和容铮解释案情,吕傅勋转身提了个箱子冲了进来。

乱七八糟的文件档案卷宗全被一股脑倒在桌上。

几人一阵手忙脚乱,就像是搓麻将一样把把打乱的文件再一份份理好。

多米瞪着一桌子的文件,没好气地小声吐槽:“真是没事找事做,给我们增加没必要的工作量。”

吕傅勋丝毫没有从几人埋怨的眼神中领悟出什么,还顶着刀子一样的目光,潇洒来了个回转身,特不要脸的说:“继续啊,你们说你们的,当我们不存在就行。”

舒墨扶额,明明正常讨论工作,怎么说的像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正心里默默吐槽,一抬头正好和容铮来了个对视。两人明明什么也没做,忽然彼此红了脸,各自咳嗽一声,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别过脸研究屋内装修。

“唉,这么漂亮的女大学生失踪,真是可惜呀。”吕傅勋抽出被压在最底下那份文件,一张照片从文件里掉了出来。

正是刚舒墨给容铮看的照片,文件展开的瞬间,一个刺眼的血红印章就映入眼帘失踪。

蹲下身将照片捡起来,吕傅勋吹了下,见不着的灰尘跑了个没影。

他把眼镜取了下来,一双眼睛立刻小的可以聚光,可他眼神却好像很好似的,滔滔不绝地说:“小姑娘长得挺漂亮,鼻子是鼻子的,嘴是嘴,看起来也阳光,你们知道面相学吗?这姑娘模样一看就是个心善的。”

多米埋首在文件里,看着一个个汉字,只觉得眼冒金星。再加上一般文档式文件字符小,且颜色单一,密密麻麻就和一只只小蚂蚁一样,让多米痛苦不堪。绝望之际,他正巧听见肇事者在闲聊,忍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下意识地就吐槽:“谁长得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

那头吕傅勋重新把眼镜戴上,举起照片,多米正好回首和照片来了个对视。

照片上的女孩笑容腼腆,亲切,你要说惊艳吧,美吧,也就一般,但是这人就给人一种奇特的感觉,只要看上一眼就会觉得这人特别好。

“还真看着挺好的。”多米咂咂嘴,“挺可惜的。”

容铮板着脸瞪了他们两人一眼,伸手将照片夺了回来,拿在手里和文件夹好。打开文件夹,页面上贴了几张合照,合照色彩鲜艳,上面站着十几个青春洋溢的少男少女。合照的背景是一所学校,写着华融希望小学。

这张照片下面也是一张合照,地点没有变化,只是人变了。少男少女变成了一堆就腿一样高的小萝卜头,大脑袋小身子,不好意思地冲着镜头傻笑。

两张合照里,被他们可惜的女孩都在人群中央。和同学在一起的时候,她被簇拥在中间,笑得开怀。和小萝卜头们在一起的时候,她蹲下身子,和孩子们齐平,笑得温和。

多米抓抓头,看着第二张照片上女孩的笑颜,没由来的觉得心里一暖,这感觉奇怪,他没明白,就听见白冰的声音:“这女孩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有母性的光辉,啧啧,天生老师的料啊。”

“陈茜,重点大学大三学生,刚满二十岁,家里条件不错,父母都是公司职员。家庭和睦,三好学生,加上五好家庭,标准的将来人生赢家。”看了眼文件,吕傅勋对人家未来来了个规划。

人的外貌是个奇怪的东西,给人第一印象,往往是外貌在起作用。一个人长相温和,下意识会觉得这人和善,一个人长得尖嘴猴腮,下意识会觉得这人不好。

“这女孩是怎么失踪的?”终于有人想起来问关键问题,“之前那些失踪案警方不受理,多半是因为报案人员大多数家里是乡镇上的没权没势,也不懂法。他们瞎唬弄几句,就不了了之了。可这家人,半点不像好糊弄的啊!”

“可不是嘛。”白冰也纳闷了,“这孩子父母一看就特疼孩子,孩子失踪了,再怎么也得找吧?”

“失踪案一般情况来说,成年人要失踪二十四小时,就可以报警要求警方出警力去寻找。可是在这地方,实际情况却是一般人去报失踪,警方要么推脱,要么就算立案,也就是给份报警回执单,接下来如果警力不够,案件立案和没立案也没什么区别,失踪的人依旧找不回来,最后整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舒墨把文件又翻了页,上面是个立案后又被撤案的记录,中间间隔不到四十八小时,“看这份撤案记录,有监护人签名。”

“撤案了啊,小墨,你行不行啊,这没准不算是失踪案。”多米大呼小叫。

容铮当即横了一眼过去,眼神犀利,犹如冰刀,见血封喉。多米连忙往后一仰,本来还想皮,结果发现容铮的目光越过他,直接投向桌角的报销单。报销单后面双面胶贴着厚厚一叠发票,像世人展示他沉甸甸一面。多米捂着干瘪的小兜,嗷呜一声,安静如鸡了。

吕傅勋拍了下多米后脑瓜,满是老茧的手指敲了敲桌上那堆乱七八糟的文件:“少贫,多做事。”

多米怒目回眸:“少打我脑袋,教授说了,聪明的脑瓜子敲不得!”

“你记错了,是聪明的脑袋不长毛。”欺负得孩子咬牙切齿上窜下跳,油腻的中年男人才满意地回过头望向舒墨:“黄医生不像是会把没弄清事情来龙去脉,就把失踪这帽子安在人家优秀女青年身上的人。”

白冰也奇怪:“这里面的失踪案例我都看过,除了这份,其他的失踪案例监护人都按了红手印签了名,证明案件的真实性。以前面证据而言,黄医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多米闻言,傻乎乎点头。

吕傅勋翻了翻文件,说不上来,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毕竟是队伍里最有经验的人当即猜测这里面有问题,想了想他眯起眼睛看向舒墨:“看样子,你是清楚这件事情到底怎么一回事了?”

“这里面事情其实我也是听她描述过,具体发生了什么,其实也还是一知半解,需要大家和我一起思考。这也是今天把这件事情摊开讲的原因。”舒墨也不隐瞒,干脆回答。

文件拿回手中,翻了翻,小心翼翼从里面摸出一张轻薄的纸片,多米伸长脑袋去看舒墨手里捏着的小纸片,是一张标着日期:2012年9月12日,从淮赧市去往欲海市的汽车票。

抓住对方把柄的时候,一般人会下意识地放松警惕。

似乎是掐准了黄医生爱子心切,这群人也就没瞎功夫搭理她。也有可能觉得,没有哪吒的本事,翻不了那东海龙宫。毕竟人失踪了,总比人死了强。

黄媛成了一条活绳,一头拴住了黄敏的脖子,一头揪着那群人的命脉。

舒墨把车票放桌上,让大家都能看见:“你们可以翻开看看,每份失踪档案后面都附有一张这样的车票。”

随意拿出一份文件,在各形各色下的手写字下,除了鲜红的指纹印,就是一张小小的车票。厚厚的一叠文件,小小的纸片,承载着奔波人的汗水。

吕傅勋唏嘘一阵,掏出烟盒抽出根烟点上,怅惘道:“真是辛苦她了。”

白冰暗自悲叹,摇了摇头。

池剑皱眉不语,低头深思。

容铮抬头望向窗外,似乎要透过不停晃动的枝叶,看出些什么东西。

多米则是抽噎着瘪嘴,闷闷地说,想吃黄医生做的花饼。他也就是随口说说,谁知一说出口,周围空气更加凝重了。

“听你这么说,黄医生一定很开心,她一向喜欢做甜食,可惜我不太爱吃。”舒墨叹了口气,声音变得沙哑。

一遍遍翻开文件,总能看见那一小张轻薄的纸片,白冰忽然有些伤感,眼睛渐渐地模糊起来:“我多希望看不见这些东西,我们该做的,却没做,反而让她受了这么大的苦……她……一定怨我们吧。”

和白冰一样,他们都握紧了拳头,情绪一下低沉开来,所有人屏住了呼吸,觉得一时间屋内的氧气让人抽走,喘不上气来。

“没有。”舒墨抬起头,“她感谢你们。”

白冰红着眼睛别开脸,显然不信。吕傅勋端起一杯茶,茶杯悬在半空,丝毫未动。其余人也都沉着脸,不说话。

他们的目光都落在身旁的小箱子上上面是黄媛寄给黄敏的物体,从小小的纸鹤,到一缕属于孩童的胎发。

任何人听了那样的过往,再看到实物,都难免心里堵得慌,更别说他们关系如此密切。调查组这几人,最小的未成年,最大的已过半百。早已经见惯了各种各样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惨剧。而那些奇形怪状的尸块,却没有眼前这些温馨明快的物体触目惊心。

此刻每个人都在忍受着难以描述的煎熬。

“我说真的。”舒墨展开一抹诚恳的笑容,“她曾经绝望过,像是整个人深处永不见天日的黑暗里,没有一点希望。可有一天,深处困笼的她听说,有一群不畏强权一心只求真相和正义的人的时候,她笑了。

“那天她就站在市局门口,阳光很刺眼,她几乎睁不开眼,我走出市局,她拉住了我,她问我:听说你们抓了凌涛然,你们把凌氏集团那个大蛀虫扳倒了?

“然后她一直说谢谢,感谢我们能来,感谢我们让淮赧市变得更好了。”

舒墨转过头,一脸坚定地看向他们,就在所有人沉默的目光中,他突然深深地弯下了腰,朝所有人鞠躬。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能来淮赧市,谢谢你们加入特殊案件调查组。”

地狱不是恶魔在制造,而是人类自己一点点添砖加瓦,让他变得无比强大。人一旦拥有了恶意,那就变成了魔鬼。可是世界总是有黑白两面,黑的生出来,白色也随之变换。有黑夜,那就有白天,不要怕黑暗,总会有黎明。黄敏总是这样坚信着。

所以不要绝望,不要说对不起,说一句加油,我们一起努力。

舒墨眼睛明亮地闪烁着光芒,像是火苗,点燃了所有人眼中的那一簇火,火光渐渐变大,燃成一片。

所有人再次捏紧拳头,咬紧牙,心底暗暗发誓,他们一定要抓住罪犯,还这黑暗的城镇一个永不灭的太阳。

一鼓作气点燃了士气,舒墨趁热打铁开始说起案件。

“二零一二年,九月一日,这日子是所有学校的开学日,陈茜却没有去学校。陈茜的家长和学校领导从学生口中得知陈茜失踪的消息,当天赶往欲海市报警。正巧黄医生也在那趟车上,她按照惯例每个月月初,会到欲海市呆一段时间。这里是黄医生调查到的失踪人员地图。”他打开一张欲海市本地地图,地图上圈了十几个点,每个点都画上了红色箭头,箭头旁边有一排娟秀小字。

分别是失踪人名,失踪地点,失踪时间。

黄敏做了大量工作,每一个点对应的就是一次危险的旅程,一起惊心的案件,一个失踪的女人。隐姓埋名,用他人身份去探查,遭遇过闭门羹,听过令人心寒的事情。花费了整整六年,近七百张车票,三百多次来回旅途,终于最后她收集了这满满一桌子的失踪案例。

这些红点分布的密密麻麻,全部都呈带状集中在一个地区金河镇。

他们现在所在的兴旺村,还有神秘诡异的风鬼村都属于金河镇管辖,这个镇是整个欲海市里最大的一个镇。大部分没有立案的失踪案件,出警的都是金河镇附属的金河派出所。

吕傅勋回忆起来:“那几年乡镇派出所管理并不严格,基层民警法律知识极少,他们对于失踪案不大在意,在他们心里,只要不是杀人放火那就不是什么大事情。加上一般贫困乡镇教育水平低,父母都是采取打骂教育为主,每年偷偷跑出家跟人到外地打工,还有离家出走和人私奔的,太多了。”

“很多地方的公安机关为了提高自己的破案率,形成了一个潜规责,就是“不破不立”,就算当地发生的案件,公安机关先进行案件调查而不立案,如果说没什么有效证据和线索,案子比较难破,那就继续不立案,直到最后不了了之。可能就是这样,这些孩子的失踪就没有引起对方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