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都市异能>怪物(变态心理学)>第117章 夜半门外婴啼声(八十三)执念

“领导,要反映的事情非常重要!”

“行了,我知道了,我不会走,不用强调那么多遍!赶紧说正事!”

灭门案全城皆知,聂建勋知道市局加班加点忙的是灭门案,他现在要反映的事情和灭门案没什么联系,他踌躇了半天,一直强调了他反映的这案子的重要性及影响的恶劣,生怕周鹏一个转身出门走了。

这些日子为了这群孩子的事情,他跑得昏头转向,就是为了查明自杀和纸条的真相,经过多方打听了解到实情的他,再也坐不住了,赶紧第一时间来市局找人。

“这案子我看过法医报告,孩子是自杀的,没问题。”周鹏揉了揉眉心,指着魏威去档案室调资料上来。

聂建勋听见自杀两字,忍不住缩了下脖子,他脑子里全是那天三个孩子躺在地上扭曲的面孔,这些日子他不断的做着噩梦,孩子们追着他问为什么不救他们。

那一张张苍白破碎的脸不断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他全身紧绷,把脸埋在手掌间,看起来颇有几分无力。

他心里有个解不开抛不掉的心结,这个心结从小小的一个疙瘩慢慢变大,渐渐的成了一个巨大的肉瘤,死死的扒着他的心脏。

“的确是自杀。”聂建勋叹息着说出口,紧接着猛地抬起头,两只手死死地拽紧拳头,“不过……孩子们是被逼死的。”

魏威往外走的脚步倏地停住,那句话说出口他就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不该去找资料。显然聂建勋也认定案子是自杀无疑,不是谋杀,就和他们没多大关系。

白炽灯灯光白惨惨的,映着聂建勋的脸色也异常的苍白。这时候他们才看清了,眼前的小伙子两只眼睛下是深深的青痕。

他仰起头无力瘫倒在沙发里,将自己整个身子陷了进去,就像是陷入了无底的深渊,四周是不见天日的黑暗,就算是明亮的灯光,也让他生不起半点安全的感觉。

记忆回到了一个月前,他刚被金所长训了一顿,心情不大好,厚厚的外衫下全是大大小小的青痕,红的紫的,光是看着就觉得疼。好在聂建勋皮糙肉厚,就是遭受了多日的毒打,也都是些不会伤及性命的皮外伤。

那天天气还不错,不少刚下课的学生心情颇好的聚集在派出所前的大树下,聂建勋记得,那天好像是什么节日。孩子们和他打成了一片,毫无城府告诉他到了晚上他们还要举办节日派对,很多小女孩都心中带着无限的怅惘,幻想自己变成小公主,等待着他们的白马王子。

大树上全是红彤彤的许愿袋,孩子们嬉嬉闹闹的写下愿望,然后放进袋子里,最后比谁能扔得更高,派出所门口一片欢声笑语。

看着孩子们展颜的笑容,满心抑郁的聂建勋也渐渐被感染,忽然觉着,青春挺好的。

就在他心情不错的时候,忽然余光瞥见了一群男孩子正朝着他这边走过来,其中有个长得眉清目秀的男生特别打眼,唇红齿白雌雄难辨,只能从他穿着的校服看出他的性别。

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啊,这样的孩子应该会很受欢迎。

他当时勾着嘴角,笑着感叹青春,却不知道这就是那孩子的催命符,他明明应该发现,男孩抿紧的嘴,恐惧的眼神,和绷紧的身子。

回忆到这里,聂建勋一个大男人,忽然就哭了,他太过自责,深深地陷入这一切悲剧的结局,都是自己造成的想法里,无法自拔。

“都是我的错,是我疏忽害死了他,要是我早一点,早一点……”

魏威和周鹏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暗自咋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保持安静,等着聂建勋的下文。

聂建勋哭得像个孩子,说出的话也开始渐渐语无伦次,全是自责和对自己的咒骂,隐隐的有崩溃的迹象,就在周鹏担心他彻底崩溃的时候,聂建勋猛地抬起头,顶着一脸鼻涕眼泪,盯着周鹏的眼睛。

“那孩子,那晚被qiang奸了。”聂建勋哽咽着说出口,“准确的说,是被lun奸了。”

在他们震惊的眼神里,聂建勋说出了一段让人不敢相信的校园暴力。

谁也没想到,小小的年纪,却心生了恶魔。

“那晚上的具体情形,我并不清楚,只能从了解些旁支细节的孩子口中了解些情况。”

聂建勋从兜里拿出一叠照片放在桌上,然后又拿出手机,调出几段录音。

“我找了学校里,几个愿意帮忙的孩子才了解到了这些。”他指着照片,哽咽着介绍,“这男孩你们都知道,是王局的儿子,王迅。这个是学校高年级的一个算是社会青年的孩子,叫李牧,家里有点钱,成绩不好,成天在学校里混日子,读初三读了得有四年了,一直没毕业。”

“四年?”魏威错愕了下,看照片里李牧的照片,穿着打扮和周围的孩子格格不入,戴着耳钉,穿着破洞掉档牛仔裤,头发留的长发染成了红色,看这穿着打扮,应该是学的国外的一些唱歌组合。

“当时发现的bi孕套上的精斑,技术部那边传来的检测结果上显示,和收集到的李牧的DNA一致。”

如果按照初三的普遍年龄来算,复读了四年,李牧应该满十八了,是个完全拥有刑事责任的成年人,光凭这个证据就可以把他抓起来,但是看聂建勋哭丧着的脸就知道,这后面没那么简单。

“王迅呢?这小子怕是也插了一脚。”周鹏拿起桌上的照片晃了晃,“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王至宝那狗东西坏透了,这王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起几次见这王迅,远远地见着人就仰着鼻孔,王迅人长得也不错,学习也好,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好孩子,在周鹏心里却是个坏到心眼里的小孩,看着这孩子,隐隐就想起了一个人。

廖城嘉。

说起来,自己到底为什么那么讨厌廖城嘉,他也忘了,奇怪的地方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他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小声的跟他低喃,让他不要和廖城嘉走太近,这令人毛毛的错觉声音总是无声无息的出现,紧接着又莫名其妙消失掉。

每次见着廖城嘉,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又会冲了起来,让他不得不避开那人。

想到这里,忽然他觉得一阵发毛,忍不住拿眼角瞄魏威,魏威正低着头,认真查看每张照片,他看得很仔细,头几乎都要挨着照片了。他的手指短短的,指甲小小的一块像是孩子的手,肉乎乎的,可爱圆圆的手指上戴着枚银色素戒。

那戒指眼熟得很,周鹏思索了会儿,想起来,这是廖妈妈经常戴着的,有时候跟自家老妈聊天的时候,还笑着说是给儿媳妇的。

难不成,他们已经跟家里人公开了?

想到这,他忍不住蹙起眉,说不上来,就是心里堵着慌。

周鹏颇为烦躁地从兜里摸出烟盒,倒出一支烟,默默点上,吐出一道奶白色的烟圈,那白色的烟雾飘来飘去,飘到魏威微红的鼻头前,魏威上一秒还在认真看资料,下一秒跟着就咳嗽了起来,呛红了脸。

周鹏连忙把烟掐了,用手扇了扇风,有点懊悔,语气有点着急问:“没事吧。”

魏威咳了两声,眼泪花激了出来,他摇了摇头,正要开口,就见聂建勋一脸沉重地摇头。

“不对。”聂建勋拿开王迅的照片,把李牧的照片放在上面,“我听韩超室友说,王迅和韩超关系特别好。最开始找韩超麻烦的是这个叫李牧的孩子,王迅还为了韩超和李牧产生过矛盾。”

“不可能吧。”周鹏眼睛还看着魏威眼角挂着的眼泪花,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他手痒了痒,想伸手去抹掉,想着他就做了,伸手去抹了下,接着两人同时愣了下。

周鹏的手顿时就像被烫着一样,迅速地收了回来,不等魏威从错愕中反应过来,便清了下嗓子,把王迅的照片和李牧的照片放在跟前看了眼。

不得不说,李牧这小子长得和王迅一比,差远了,加上他那不伦不类的扮相,哪个小姑娘眼瞎了才会看上他。

周鹏瞧着照片摸了摸下巴,总觉得这王迅就是个笑面狐狸,看着温良,实际上心是黢黑的。而韩超光看他死的时候照片,两条腿歪扭在一起,脑浆撒了一地,却不掩盖他那张漂亮的脸蛋,他的眼神哀哀地看着人群,不知道看着谁,全然是绝望。

韩超生前的照片看了眼,不由地心里叹息红颜薄命,和他站在一起拍照的女孩们,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难怪这群小兔崽子起了那样变态的心思。

周鹏觉着不可思议,他们小时候,就没人敢想着别人的pi股眼子,这多半是吃枪子的事情。

两人面面相觑,从学生们那里了解到的事实真相和之前他们推测的完全两码子事情。

魏威插了一句:“莫非两人是好友,可是韩超死的时候,王迅可是一眼都不愿意瞧上一眼。”

回忆起王迅那小子那天的表情神态,活脱脱的跟自己没关系,好像死的人只是一个电视上报纸上一个陌生的名字符号一样,甚至还有些蔑视。

聂建勋也有些拿不准:“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真不清楚。”

周鹏拿起资料,和录音带听了会儿,根据那帮小孩子的描述,王迅和韩超两个人平日里说说笑笑的,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好伙伴。

韩超家庭情况不太好,父母都是残疾人,靠着低保生活,本来应该有贫困学生助学金的,但是学校有时候就是那么操蛋。

班主任的亲戚孩子也在他们班上,那亲戚家虽然早就在城市里买了房车,一个是为了国家每年给的几千元扶助金,一个是为了孩子考试加分,户口还是在省里重点贫困村。凭着特困村的户口证明,这亲戚孩子就算小小年纪已经有了手机电脑,却还是拿了贫困学生助学金。

韩超交了学费,便没了生活费,差点因此退了学。

王迅是班里的班干部,了解了韩超的情况,凭着一腔热血,就把韩超的生活全给承包了,吃穿用行,全是花的王迅的钱。有段时间韩超生病了,还把王迅急坏了,两人住的不是同一栋宿舍,王迅还专门找了韩超的室友换了宿舍,就为了照顾韩超。

看到这里,事情进展好像和他们了解的不太一样。

王迅完全不像是个坏学生,而是一个真如学校所言,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

“那老师,不是说王迅一直欺负韩超,这怎么听起来,两人关系好得不得了呢?”魏威翻开刘老师的笔录,上面全是描写的王迅的负面消息。

聂建勋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有些疲倦无奈地扶了扶额头,翻出一本病例报告:“我找专家找刘老师谈过话,她的确心理上有些疾病,当时刘老师的学生也说,刘老师有妄想症,经常课堂上传输什么,他们一直被国家安全部门监视着的消息,所以才被学校给辞退。”

周鹏感叹:“我看这刘老师疯疯癫癫的,她说的话肯定不可信。”

他们前些日子,在电话里找刘老师了解过情况,她前后话总是相互矛盾,一旦对她的话产生质疑,她立刻就变得激动起来大喊大叫,语无伦次地打断所有的质问,并且反复问他们,是不是和学校一伙的,到最后,干脆怀疑来了解情况的警察是被有关部门派来的,别有所图,拒绝和他们沟通。

聂建勋又补充:“我们查了刘老师家的监控录像,她家所谓的红漆都是她自己泼的。我们怀疑她的精神状况已经到了非常不稳定还有危险的地步,甚至她已经开始肢解周围的流浪小动物……我来之前已经把所有情况及资料,通知了市里的权威精神病护理中心,明早上就应该有医护人员上门去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