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闹声终于引来了其他人注意。

  隔壁的屋门打开,简珈齐睡眼惺忪地探出头来。

  他直播到四点钟才睡,到现在也才休息了五个小时,就被吵吵嚷嚷的声音闹醒,特别是其中有一道女声特别尖锐,似乎能直接透过耳膜穿进他脑子里去。

  简珈齐用被子蒙头躺了片刻,吵嚷声非但没消退反而变本加厉,他听着好像是隔壁温肃柠家传来的,就赶紧穿衣服起来,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结果眼前局面让简珈齐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人!

  他也闹不清究竟是什么情况,反正就忙着温肃柠身边的人拦住那对中年男女就是了。

  养母骂骂咧咧的声音绝对把一整栋楼的邻居都惊动了。

  好早警察的效率很快,看到身着制服的民警们,养父母彻底慌了。

  “你们不能抓我!我没犯任何事!”

  民警耐心道:“这位大姐,您先冷静,现在只是带您去派出所谈谈,到底有没有事不是你说就算数的。”

  “不行!你们不能抓我!”

  眼看越来越多邻居打开家门围观,温延越终于撑不住了。

  他流着眼泪,哭着道:“妈,您就过去吧!”

  “越越!你怎么也跟着变得没良心了!”养母的怒火瞬间转移到了她的新生儿子身上,“怪不得不愿意带我们来这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找到家里人?!”

  “不是的!妈我求你别说了!”

  就在这时,养父突然翻了个白眼,整个人一软,在民警的牵制下晕了过去。

  “他有心脏病!”养母大声喊着,她目露凶光,哪里还有之前过来旅游的悠闲劲儿,完全是个泼妇了,“他有心脏病!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所有人都是杀人凶手!”

  牧云笙当即就要上前一步通过手段让她闭嘴,结果被温肃柠伸手拦住了。

  “不用管。”他对牧云笙低声说,“全都交给警察就好。”

  温肃柠一手拽着牧云笙,一手拉着颜勋,率先下了楼。

  五分钟后,最强壮的那位民警率先背着昏倒的养父下楼,用最快速度前往医院,而骂骂咧咧的养母被三位民警围着,推进了警车里。

  温延越走在最后,他满脸泪水,站在单元门前的空地,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去哪里。

  温肃柠已经坐进了颜勋的车里,而温延越看到民警朝他招手,用力擦了把眼泪,走向警车。

  还没靠近,就听到里面母亲的骂骂咧咧。

  事情、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走进派出所时,养母还在色厉内荏地威胁着:“我对象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你们就是故意杀人,有你们好看!”

  民警完全无法和她沟通,只能过来询问颜勋和温肃柠。

  温肃柠把情况如实告知对方,当然,还有最重要的那一纸亲子鉴定书。

  “我要他们坐牢。”颜勋握着手机,尽量压制着语气当中的怒气,原本他还心存着些许侥幸,毕竟是主动买过去的孩子,也许温肃柠在养父母家的那些日子并没有太过凄惨。

  可那个疯婆子一样的女人用实际行动告诉颜勋,那都是他一厢情愿的美好幻想。

  连那个女人的亲生儿子都被吓得六神无主,一副缩头鹌鹑的模样,温肃柠怎么可能被好好对待!

  民警没想到其中还藏着一桩刑事案件,《刑法》第二百四十一条规定,收买被拐卖的妇女、儿童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一般情况下,如果孩子主动谅解,养父母是可以从轻处罚的,但看这家人的样子,肯定要能判多重判多重了。

  不过他们还得收集更多关于买卖儿童的证据,不能现在就贸然下定论。

  养母被带到空闲的调解室里,勒令冷静,面对派出所里的这么多警察,她终究没能坚持着蛮横下去,其实所有大声叫喊都只是为自己加油打气。

  看着目前情况,她眼中也浮现出几分恐惧。

  他们只是过来z市旅游的,谁能想到温肃柠竟然真的找回了家人,而且看起来还有权有势,他们就是普通平民小老百姓,怎么可能斗得过权贵?

  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

  养母简直后悔的要命,早知道就不让温延越带他们去找温肃柠了,既然都知道他是白眼狼,干嘛还非得过来这趟?

  而且越越爹到底是什么情况,现在还不清楚。

  养母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她赶紧拿出手机,给家里的亲戚打电话,试图商量出一个能顺利解决的对策。

  只要他们一口咬死温肃柠是当初自己在大街上捡来的,应该就没什么问题吧?

  温延越坐在派出所大厅的长椅上,他站起身,又坐下,再站起身,最终又坐下。

  他想去找母亲,可是又害怕绝对会到来的哭诉和责骂。

  他最害怕的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完全占据道德和法律制高点的哥哥,还有生他养他的父母,无论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z市分管辖区的派出所非常忙,警察们每时每秒都在处理很多事情。

  他坐在长椅上,倒是暂时也无人关注。

  过了许久,温延越终于鼓起勇气,现在这个时候,爸爸被送去医院还不知道情况如何,妈妈一个人肯定六神无主,他应该去安慰安慰她,最起码待在身边也行。

  他刚站起身,就看到年轻少女急匆匆地走进派出所。

  她也就十八九岁的模样,没有化妆,带着黑框眼镜,柔顺的长发披着,满脸愤怒神色,似乎有些面熟,温延越下意识地脚步一顿,多看了几眼。

  少女在接警台询问时,温延越总算想到为什么会觉得眼熟了,对方竟然是不久前热播的《御前小厨娘》的女主演!妈妈很喜欢这部电视剧,温延越考完试也跟着看过几集,看演员表,知道主演叫颜橙珂。

  只是现在温延越没工夫在意什么明星不明星的,他正询问着警察母亲被关在哪个房间里,衣领突然被人从身后揪住了。

  温延越仓促回头,颜橙珂怒火中烧的面容出现在他眼前,还没能温延越反应过来,对方就一把推在他胸口上,力道大的让他踉跄两步。

  “你们还有脸过来找他?!”

  颜橙珂死死盯着温延越,怒吼道,“你知道我们家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吗!你们害了我家里的所有人痛苦了二十年,害的我妈住了好几年精神病院,竟然还有脸闹?!”

  “哎哎哎,有话好好说,这里是派出所,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

  民警拉开颜橙珂,尽可能地让她冷静。

  颜橙珂冷笑一声:“你们就等着坐牢去吧!”

  温延越呆立在原地,坐牢两个字瞬间触动了他的神经,自从从温肃柠口中知道他是被买来的,温延越就查过很多相关的新闻,看的心里相当不是滋味,他知道,买卖人口都是要坐牢的。

  想到父母可能要蹲好几年的监狱,他瞬间慌了神,眼泪争先恐后地掉了出来。

  “你心疼你父母,谁来心疼我父母?”颜橙珂并不打算饶过他,还在旁边冷声道,“我哥,本来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大少爷,他应该住在有泳池和高尔夫球场的房子里,每天上学放学被豪车接送,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但是你们家对他做了什么?让他高中毕业就去打工,还要每个月汇那么多钱过去?他肺里长了那么大一个畸胎瘤,都严重到胸痛咳血了,才借钱动了手术。”

  “我就这么直说吧,我一定,一定要让你们家去坐牢!”

  温肃柠和颜勋这时和民警一起走出了问询室。

  看到他的身影,温延越就像是见到了救世主,他当即扑上去,哽咽地道:“哥,事情一定要变成这样吗?”

  接着他又看向颜勋,语无伦次地道:“叔叔求你放过我家吧,我上个月刚刚高考完,本来是想要来z市看看学校的,我、我真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温延越就要向颜勋跪下,被温肃柠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温肃柠神情平静,就是这样的平静,让温延越愈发害怕,他紧紧攥着温肃柠的手,听到他沉声道:“越越,如果他们坐牢,我会帮你付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

  温延越崩溃了。

  听到温肃柠这样说,他就知道已经彻底没了转机。

  温延越顷刻间嚎啕大哭起来,听得牧云笙心烦,都想要找点什么堵上他的嘴。

  “哥,我真的……”

  “难受吗?难受就对了,你现在就算再难受,也没有我们家人这些年来经受的十分之一!”

  颜橙珂大步来到这边,她直接扑进温肃柠怀里,抱着温肃柠,恨恨地对温延越道:“谁允许你叫他哥的,这是我的哥哥!”

  温肃柠抬手摸摸颜橙珂头发,明显感觉到她都气得发抖。

  颜勋低声在温肃柠耳边说了句,温肃柠点点头,道:“好,爸你去吧。”

  温肃柠丢失之后,颜家就立刻报了案,现在二十年过去,还需要一些相关证明,颜勋得回去拿一趟有关温肃柠的出生证明和种种证件。

  牧云笙被哭声吵得心烦,暂时走出派出所的门,站在外面透气。

  都是些什么破事啊。他都为温肃柠觉得委屈。

  好在如今有这么多人都站在温肃柠这一边,少年不再是孤身一人对抗命运。

  而且早处理也挺好,这事儿就像个定时炸弹,不知道哪天会突然爆发,现在给处理干净,等之后就可以身心放松的旅游去了。

  属于温延越的哭声逐渐平息,似乎是民警接到了同事来自医院的电话,说温延越的父亲只是情绪激动晕了过去,并没有大事。

  牧云笙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缓了片刻,正要回去陪同温肃柠一起面对,就看到温肃柠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双眼哭到红肿的温延越。

  “怎么?”他提防地看了温延越一眼,小声问道。

  温肃柠:“我带他去家里面一趟。”

  牧云笙立刻紧张起来:“什么?要我陪着吗?”

  “没事,放心吧,只是去说一些事情。”温肃柠轻轻抱了牧云笙一下。

  牧云笙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轻声道:“相信我。”

  牧云笙立刻反手将温肃柠紧紧抱住。

  他明白那个拥抱,是温肃柠想要从他身上汲取一些力量。

  “有什么事随时叫我。”牧云笙低声道。

  “嗯。”温肃柠闭上眼,深吸口气。

  他一直都是个非常独立自强的人,从前孤身一人面对那么多艰难困苦,也从来没有过主动产生的脆弱情绪。

  如今也是一样,但他却能从牧云笙身上,感受到额外的支持和力量。

  温肃柠寒假期间直接考出来了驾照,颜勋说要给他买辆车,但他没要,平时他用公共交通就行,实在没必要再多找停车位的麻烦。

  “车借我开一下。”

  牧云笙立刻把车钥匙给温肃柠。

  温延越人生当中第一次坐上了两百万的梅赛德斯奔驰,但他完全没心思注意车里的情况,温肃柠递给他一包抽纸,提醒他把安全带系好。

  温肃柠启动车子,前往颜家主宅。

  他专门问过颜勋,得知姚吉薇去工作了,家里现在没人。

  路上谁也没有说话,车内只有温延越止不住的抽泣声,他确实已经成年了,但也只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年,他之前的人生中唯一擅长的事情只有学习。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如果遇见这种问题,应该怎么做。

  其实温延越去年从z市回去之后,就有想过如果有朝一日温肃柠真的找到亲生父母,情况会如何。

  但他怎么也没料到这一天会发生得如此之快,而且这样猝不及防,并且明明可能是还有回旋余地的局面,被父母直接搞成了覆水难收的情况。

  如果爸爸妈妈真的坐牢了,他要怎么办?

  光是想想,温延越就恐惧异常。

  温肃柠一言不发,很快就带着温延越来到了颜家主宅、

  奔驰在别墅前停下,看到眼前的这幢房子,饶是温延越正处在难言的惊恐和悲痛中,仍忍不住呆了呆。

  “进来吧。”温肃柠用指纹打开家门,对他道。

  温延越相当局促,他打量着宽敞客厅中装潢,光是一个客厅,就比他家整个房子都要大,其中的装修更是他只有在电视剧里才见过的。

  哥哥的亲生父母家,竟然这么阔绰吗?

  怪不得,怪不得颜橙珂刚刚会那样说。

  “我是去年年底偶然找到亲生父母的。”温肃柠对他道,“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家是z市有名的商贾世家,其下企业横跨各大领域。”

  “刚刚那个女孩是我妹妹,去年刚高考完,比你年长一岁。”

  温肃柠带着温延越从前厅走到后院,看到硕大的泳池和高尔夫球场,温延越震惊了。

  要知道z市的地价可是寸土寸金,能在家里建泳池和高尔夫球场,到底有多阔绰才能做到?!

  温肃柠带着温延越一路参观,到了二楼,他领着温延越进了自己房间:

  “这个房间之前是我的儿童房,后来我妈想象着我会喜欢什么样的风格,把它改成了我的卧室,这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她在二十多年来慢慢添置的。”

  听到温肃柠说起亲生母亲,温延越想到方才在派出所里,颜橙珂的质问吼叫。

  她说她母亲住了好几年精神病院。

  温延越面色发白,他能清楚在这个房间里,感受到属于一个母亲的心意。

  终于,温延越忍不住问道:“你妈妈她……还好吗?”

  “自从我回来之后,她好了很多很多,脸上也开始出现笑容了。”

  温肃柠轻声道:“你知道我妹妹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吗?因为我被拐走之后,母亲把所有的悔恨和担忧全都倾注到了她的身上,一直到十六岁,她都不被允许离开家人的视线范围内。”

  温肃柠顿了顿,问:“还记得啾啾吗?”

  这对温延越来说,是个久远的名字,但是他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啾啾是他初一时养过的一只鹌鹑。

  他在市场上看到了小鹌鹑,买了两只回家,最开始那周只活下来了一只。

  温延越给那只鹌鹑起名叫啾啾,啾啾一天天的长大,很快就到了巴掌大小,家里陪伴了温延越半年。

  某天晚上,温延越用双手捧着啾啾玩,他想要试试那样孱弱的小翅膀能不能成功飞起来,于是他弯着腰,双手放在离地面不过四十厘米的位置,向前助推想要给一个滑翔的力。

  啾啾张开双翼,确实歪歪扭扭地滑翔起来。

  但下一秒伴随着“咚”的一声,它一头撞在了门板上。

  鹌鹑的脖子当场就扭曲了,但它还没有死,温延越吓得大哭,把全家人都引了过来。

  发现鹌鹑已经不能动弹之后,父母说估计没救了,干脆直接埋了吧,但温延越不愿意,他抱着一丝希望,用塑料瓶接了温水给啾啾的身体取暖,把它放在铺了柔软绒布的鞋盒里,希望它能慢慢地好起来。

  但,回应温延越的,只有它胸口越来越微弱的起伏,以及抽搐中逐渐变凉的身体。

  “它很痛苦。”那时候的温肃柠不忍地对温延越道,“既然已经活不了了,也许可以快点结束它的痛苦。”

  “不行,说不定明天会好呢?”温延越不愿意,他仍然抱着可笑的希望,直到翌日清早,看到啾啾在濒死中挣扎一夜过后,僵硬的尸体。

  他难过得嚎啕大哭,因为是自己的失误和疏忽,害死了这只养了足有半年的鹌鹑。

  直到现在想起来,温延越还记得当初的愧疚。

  “当时你死了鹌鹑,都哭了两天。”

  温肃柠轻声道:“那么失去了孩子的母亲呢?每次看见别人家的孩子,她都会想到自己当时的疏忽,她反复责备自己为什么没有多注意一点,生活在无尽的悔恨当中,甚至精神都出了问题,从人人艳羡的豪门太太,变成精神病人。”

  温延越张了张嘴,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任何话语在此时此刻都那么苍白。

  理智上他完全能够理解温肃柠,能够理解这家人所有的愤怒和仇恨。

  可,可那是自己的爸爸妈妈啊!

  他们虽然经常有一些毛病,有事会独断专权,不愿意听他的想法和建议,但对他的爱毫不参假。

  难道,难道自己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坐牢吗?

  温延越的泪又默默地流了下来,他低着头,喉咙深处发出呜咽。

  “我大概能明白你的心情。”许久,温肃柠终于又道,“但他们犯法了,这一点毋庸置疑,既然错了错失,就要受罚。”

  “至于其它事情,你不用担心,还是那句话,如果你需要,我会帮你读完大学,毕竟这不是你的错。”

  温延越心里明白,哥哥到现在没有跟自己翻脸,还愿意帮他,已经是很善良的行为了。

  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多年来哥哥在自己家里,受到的也只有各种委屈,哥哥如果连带着恨他,也无可指摘。

  但偏偏就是温肃柠的好,让温延越更加难受。

  一方是给了他很多实用帮助,直到现在还愿意帮他的哥哥,另一方是生养他十八年的父母。

  温延越真的做不了选择。

  他真的选不了。

  似乎明白温延越在为难些什么,温肃柠道:“我不是让你在两者当中选一,因为你没得选,他们坐牢是必然的,我只是告诉你,可以提供一条还算可以的前路罢了。”

  温延越哭完了一包纸巾,等到眼睛都要肿的睁不开,又酸又涩之时,他总算缓过劲来了。

  现在这个时刻,他要坚强,他必须坚强,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最后,温延越沙哑着轻声问道:“我还能叫你哥吗?”

  温肃柠点头:“如果你愿意。”

  温延越深吸口气,哭泣带来的抽噎让他不受控制地颤抖,他尽可能地努力扯动唇角,露出个不怎么好看的微笑。

  “谢谢。”

  等到温延越情绪稍微好一些了,温肃柠让他喝了杯温水补充水分。

  温延越捧着精致的玻璃杯:“哥,我想回去。”

  温肃柠点头,他再度开车,两人重新回到派出所,走进战场中心。

  温延越直奔养母所在的调解室,看到温延越终于进来,原本六神无主的养母立刻站起身,她方才给家里的亲戚打过电话,可亲戚们一听他们在z市摊上事儿了,躲都躲不及,怎么可能帮她出谋划策。

  养母见状,彻底明白他们要出大事了。

  她死死抓住温延越的手,丝毫不见之前色厉内荏的模样,惊慌道:

  “越越!越越你可算来了,快帮妈妈想想办法,你可是要上名牌大学的,脑子好用,肯定知道要怎么办!”

  “妈。”看着母亲惊疑不定的面容,温延越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差点又要掉下来。

  他深吸口气,哽咽道:“妈,你们放心吧,我会认认真真上学,等着你们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如果疑惑柠柠的行为可以先别急,明天还会有发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