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笙苦思冥想,他坐上迈凯伦的驾驶座,才终于恍然间明白。

  有没有可能是温肃柠既不喜欢又不讨厌?他对自己没有爱情的那种喜欢,但又不想失去一个很好的朋友,所以才用这种态度来保持现状?

  意识到这一点,牧云笙陷入到深深的沮丧当中。

  唉……如果是这样,那如今的现状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他已经有点忍不了了。

  暗恋果真是件非常非常辛苦的事。

  他真的很想从温肃柠身上得到更多反馈,眼神也好,语言也罢,只要别像现在这样,把他不高不低地吊在半空就行。

  他很想找人聊聊,但目前知道他对温肃柠心思的人,只有颜橙珂和牧柏岩。

  温肃柠是颜橙珂遗落在外的亲哥,颜橙珂还被蒙在鼓里,他如果让颜橙珂给他出谋划策,等之后颜橙珂知晓真相,可能会觉得后悔什么的。

  牧柏岩一直没表过态,牧云笙觉得他应该是会支持自己的,同样他也需要尽可能拉拢牧柏岩,以后父母知道他喜欢同性发火的时候,牧柏岩还能帮自己说两句。

  牧云笙打开和牧柏岩的聊天界面,他在输入框里打了两行字,删掉,重新打两行字,再删掉,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最后他放下手机。

  算了,不要问了。

  牧云笙,你已经这么大了,就不能自己坚定地做点决定吗?

  怎么突然就变成一个胆小鬼了呢?

  牧云笙躺在床上,用力揉了揉眉心。

  他仔细算了算,和温肃柠认识也有四个月了。

  之前他看到情侣相识三个月就结婚的新闻,还总觉得怎么会有人在婚姻大事上如此儿戏,事到如今他终于明白,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别说三个月了,让他三周去结婚都行。

  虽然他跟温肃柠都是男的,但如果温肃柠愿意,他们可以去德国结婚。

  等等,你都在胡思乱想什么啊!这都八字还没一撇呢好吗!

  牧云笙恼羞成怒地将枕头盖在脸上,试图将自己捂死。

  而温肃柠回到宿舍,略作洗漱就躺下准备休息。

  才刚刚开学,大家还没养成熬夜的习惯,为了明天的早课都睡得挺早。

  比较让温肃柠头疼的在于他对床的舍友会打呼噜,宿舍就这么大,带着耳塞也不能完全阻隔,他神经衰弱的情况还没彻底康复,对声音非常敏感,夜里偶尔会被吵醒。

  让温肃柠不得不思考,他以后干脆回租房休息算了。

  保持良好的休息对他来说非常重要,如今课业繁忙,还要想新文,脑力消耗巨大,必须得好好睡觉才醒。

  他默默培养睡意,不禁想到了湖边和牧云笙的触碰。

  温肃柠真的不是故意的。

  非要说的话,只能怪牧云笙的裤子口袋实在太深,以及他那处的占地面积有点惊人。

  温肃柠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好羞耻,最近他的身体逐渐恢复,也重新体会到了年轻人无法自控的生理性变化,成年男性每天自然起立5到10次都是正常现象。

  如果光凭理智就能够完美控制的话,男人也不会被叫做下半身生物了。

  更别说牧云笙身强力壮,精神充沛。

  不,不能想了。

  温肃柠打开企鹅,想看看班级群里有没有消息通知。

  班委在群里发了学校表白墙的账号,虽说叫做表白墙,但这个号还会发很多其它别的内容,诸如选课技巧,失物招领,租房组队,科研立项等等,只要是学校内部的事情,都可以投稿给表白墙。

  温肃柠两年前就加了这个号,他随手点进去,赫然看到最新一条的九宫格里,某张照片中亮眼的那抹绿色。

  [墙墙,求问这个绿头发帅哥,长得好像是混血啊,在哪个专业哪个年级?想知道有没有对象。匿死谢谢。]

  照片的背景在奶茶店,是他们中午饭后买奶茶的时候被抓拍的。

  牧云笙占据了画面中央,只要不是瞎子,任何一个看到照片的人都会第一时间将视线聚焦在他的身上。

  而牧云笙身边的自己当时正在和他说话,背对着镜头。

  评论区热闹非凡,搞得就好像其它几条投稿完全没人注意,大家都在讨论着绿头发帅哥,并且投稿发出也有两个小时了,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说出有关他的信息。

  以至于开始有同学怀疑牧云笙根本就不是本校的学生。

  温肃柠也就翻了翻评论,没凑这个热闹。

  不过这种情况倒也是勾起了他的好奇,温肃柠继续浏览表白墙的空间,结果猝不及防地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想知道这个白衬衣帅哥是谁,好像住在3号宿舍楼。]

  温肃柠想起来了,当时他正在和牧云笙往宿舍走,他偶然瞥见了有人在偷拍自己。

  相比被冒犯,温肃柠更觉得有趣。

  原来当代大学生们是这样的吗?

  从前的时代,在感情方面总是女方更羞涩,现在女孩子们也大胆起来,会勇敢地表达欣赏之情,主动去追求恋爱。

  评论区有人发出他在天文学院的消息,温肃柠随便看了看,就关掉手机。

  趁着舍友还没开始打呼噜,他抓紧时间培养睡意,在安静的时刻入眠。

  周二仍旧在繁忙的满课中度过,温肃柠的天文馆参观约在了晚上八点,和晚自习的时间冲突,他想都没想,决定翘掉晚自习。

  反正不去也不会影响到什么,顶多是会被学习委员记上一笔。

  温肃柠连包都没背,准时出现在了宿舍楼下,稍微等了几分钟,就看到牧云笙赶来的身影。

  “迟到两分钟。”牧云笙笑道,“去处理了一些公司的事情。”

  温肃柠:“选角?”

  牧云笙惊奇:“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温肃柠顿了顿,解释道,“剧本差不多也快改好,既然想要快点开拍,那肯定要开始选角了。”

  “咱预算有限,不能找那些知名演员,但是很多片酬要求不高的演员其实演技都特别好,只是一直没有资源罢了,我今天就面试了几个很不错的。”

  牧云笙笑道:“当然了,最后确定的时候肯定要让你一起去看,毕竟你是作者,更知道心目中的角色更贴近什么样子。”

  温肃柠想了想:“其实我不去也可以,既然都要拍成网络剧了,更多的决定权应该交给你这个导演才对,你按照自己的理解来就好,我已经把故事写完了,剩下的工作就由你来负责。”

  牧云笙眨眨眼,温肃柠的这番话让他升起一股奇异的感动。

  温肃柠一直都很摆得正位置,合同里写了他能参与编剧工作,就参与改编,其它不是他权限范围内的事情,一概不去插手。

  明明以他们两人的关系,无论温肃柠提什么要求,牧云笙都会尽力满足的。

  牧云笙:“那好,等我选好演员决定了再告诉你。”

  夜幕之下,两人聊着往山上走,天文台建造在山顶,以保证观测视野的清晰,温肃柠爬到半程有些气喘,不过也仅此而已。

  这些日子的健身让他体能好了不少,否则要是按照原来的身体状态,估计登高一百米就吃不消了。

  牧云笙专门带了他的小挎包,里面装着保温杯和葡萄糖溶液,装包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会不会有点太老妈子了,却还是把它拿了过来。

  万一温肃柠爬山中途再低血糖了呢?不就能正好用上。

  两人半山腰休息了五分钟,终于在八点半成功登顶。

  天文台每个月对外开放的时间有限,成功预约的学生们接连赶来。

  温肃柠走进天文台,这是他第一次过来,以游客的身份,但在接下来的学习中,天文学院的学生们会在此处上观测课。

  天文台的下面几层用于参观和科普,场馆内的冷色光线昏暗,营造出深邃宇宙的气氛。

  温肃柠和牧云笙边走边看,一些基础的科普两人都懂,最后便直奔观星台。

  使用望远镜观测要排队,好在他们卡着点过来,算是第一批进来的学生。

  作为z市唯一的天文台,馆内的射电望远镜当然不对外开放,光学望远镜也都用于科研可教学,参观者可以使用几台太阳望远镜和私人望远镜。

  既然都来了,肯定想用望远镜试试看。

  温肃柠和牧云笙开始排队,他们这一台望远镜前面只有三个人,工作人员在侧旁指导,协助参观者进行观测。

  很快就到了温肃柠,他站在精密的观测仪器前,在指引下操纵着望远镜的旋钮,将双眼凑到目镜处。

  圆形的黑色视野边缘,有一抹灰色的弧,温肃柠通过旋钮移动望远镜,将那颗灰白色的星球移动到视野中央。

  土星总体呈现出灰白色,掺杂着些许棕,中间有一条相当明显的土黄色条纹,身上还有个标志性的大红斑。

  木星是太阳系中最大的行星,同样也是月球,金星之后,在夜空平均亮度排名第三的星球。它在五行属木,是道教中的福星,占星学里的祭主仙人,是启发灵性的上师。

  它是一颗气态星球,极区大气层自转时间要比赤道地区长五分钟,看起来就像是整颗星球被分为三块,进行不同的转动。

  这台供游客参观的望远镜精度不太高,星球轮廓有些许模糊,却仍旧迷人。

  在人们头顶之上,有着无法计数的,各不相同的天体正在运行。

  这也给了人们巨大的希望——浩渺宇宙中有数以万亿和地球相似的星球,就算几率再低,也一定会有星球和地球一样,能够孕育生命。

  但温肃柠觉得,这是种概率谬误,就像是地球上有几十亿人,却也没有任何两个人是相同的,更是存在着无穷无尽的冰晶,可没有两片雪花完全一样。

  为什么地球就不能是独一无二存在着生命的个体呢?

  他稍稍移开,将手机镜头对准目镜,拍摄了一张木星的照片,然后将位置让给旁边的牧云笙。

  未来自己将在这方观星台进行更多次观测,还是将更多参观的时间让给牧云笙。

  牧云笙凑近去看,嘴里发出惊讶的声音,他之前对天文方面没什么兴趣,在国外玩的很多次明明有机会去当地著名的天文馆,但都因为需要提前预约,嫌麻烦没去。

  如果不是温肃柠要来,这一次他也不会过来参观。天上的东西再怎么搞也跟他们地上的人关系不大,有那时间不如多看点小说,打打游戏什么的。

  结果今天一看,还蛮有意思的,牧云笙意识到之前他的想法出了很大问题。

  天体如何运行对绝大对数人来说,确实毫无关系。可亲眼去看宇宙的浩渺,感受它的壮阔和静谧,能带来无尽思绪。就像电影,看不看电影完全不会影响一个人的吃喝拉撒,但很多人为什么喜欢看?不就是想获得一些精神上的滋养吗?

  时间差不多了,工作人员提醒牧云笙该到下一位参观者观测,牧云笙让望远镜的位置,和温肃柠共同看向天边。

  以人类的肉眼,什么都看不见。

  展板上写着科普文字,木星是太阳系中最早出现的行星,它和太阳同时诞生,距今已46亿年。

  而未来,它大概也会和太阳一起死亡。

  万事万物都逃不过最终衰败的结局,星球当然也会死亡。

  它们从诞生伊始,在宇宙中度过漫长的数亿年时光,一步步走向坍缩的结局。

  如果有星灵这种智慧存在,它们大概并不会恐惧死亡吧,因为它们的寿命已经足够漫长,漫长到足以坦然接受一切。

  可人啊,只活短短七八十年,如果运气好了能达到九十高龄,运气不好说不定明天出门就被车撞死了。

  他二十三岁了,已经度过生命的四分之一。

  既然时间和生命如此宝贵,他究竟在犹豫些什么呢?

  牧云笙深吸口气,他拉着还在仰望夜空的温肃柠,快步走到无人的偏僻角落。

  温肃柠:“?”

  牧云笙凝视着面前的乌黑双眸,鼓足勇气,终于得以发出音节:“我——”

  啊啊啊啊该死的为什么他竟然会觉得如此羞耻?

  他应该说什么?是我喜欢你,还是我能和你在一起吗?

  或者更浪漫一点,说我的心已经让你住了很久了,现在你想要个产权证吗?

  但是这样也太傻了吧!温肃柠肯定会笑他的!

  牧云笙不想让自己的告白变成一场笑话。

  语言在这一刻苍白无力,在小说电影里看到过的浪漫话语,牧云笙愣是半个字儿都说不出来,所有的调情和深撩,他都在想是不是会显得很油腻。

  一时间他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急得脸都红了。

  温肃柠:“?”

  他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牧云笙突然着急忙慌地把他拉过来,一副欲言又止又急得要命的样子。

  温肃柠张了张嘴,试探着问:“你怎么了?”

  牧云笙的注意力顷刻间被那双唇吸引,温肃柠经过这阵子的修养,已经彻底摆脱了当初的虚弱苍白,嘴唇也有了血色,流露出润泽的粉。

  牧云笙无数次用目光描摹,又在独自时偷偷幻想,甚至能记住那些浅淡的唇纹。

  算了,大不了被扇一耳光。

  他握着温肃柠手腕的右手不曾松开,左手按住少年肩膀,微偏着低下头,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肖想过无数次的唇。

  所有喧嚣四散着崩裂,纠结和畏缩烟消云散,在这一刻化作决断的坚定。

  唇上突如其来的柔软触感把温肃柠吓到了。

  他本能地向后撤了一小步,想要躲开,可牧云笙抓住他肩膀和手腕的手将他牢牢禁锢在原地,难以挣脱。

  不,并非无处可逃,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用力偏头,让落在唇上的吻只能印在脸颊或颈侧。

  可温肃柠犹豫了。

  牧云笙的吻非常非常生疏,只是单纯的贴在他的唇上,在观星台的一隅两人靠地这样近,温肃柠却无从感受到牧云笙的呼吸。

  他在憋气。

  亲吻,是什么感觉呢?

  说实话没什么感觉,唇被另一个人触碰好像和碰倒自己的手背区别不大。

  但为什么自己也在下意识放缓呼吸,浑身都紧绷起来了呢?

  甚至手脚都因为心率提速而些微发麻。

  温肃柠有点惊讶。

  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要突发低血糖,毕竟牧云笙除了贴着,其它啥也没做。

  甚至那只攥着他腕子的手还在抖。

  怪不得刚才牧云笙表现的那么紧张,原来是在想坏事。

  讨厌吗,倒也不是。

  温肃柠没法准确形容出他现在的心情,非要说的话,更像是某种尘埃落定的叹息。

  他之前就察觉到了牧云笙对他的隐约心思,那么拙劣的掩饰怎么能瞒住他呢?

  只是温肃柠很满意当时的相处方式,也不想失去牧云笙这个朋友。

  如今到了他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牧云笙似乎石化在这个姿势了,温肃柠甚至都来得及把呼吸调整成正常程度,他能嗅到牧云笙身上有股浅浅的香气,味道他很熟悉。

  温肃柠仔细在记忆中寻找,终于想起来了,那是强生婴儿面霜的味道。

  牧云笙平时洗完脸就涂这个保湿。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点突然戳中了他的笑点。

  还是说牧云笙青涩笨拙的样子本来就让他莞尔。

  温肃柠唇角忍不住颤了下,就是这微小的变化,似乎提醒了牧云笙,让他的大脑终于从宇宙爆炸世界毁灭黑洞碰撞恐龙灭绝位面战争的轰轰烈烈中勉强找回了理智。

  他慌忙抬头,结束了自己的初吻。

  温肃柠……温肃柠的反应挺平静的。

  就显得牧云笙好像才是突然被强吻的那个。

  只是这时牧云笙骤然意识到,现在好像才是考验的真正开始。

  温肃柠望着他,眉头似乎微微蹙着,少年探寻的复杂目光让人无处可藏。

  那双被他亲吻的唇正微微抿着,如同摆出防备姿态,以防被再度偷袭。

  牧云笙知道,他需要给温肃柠一个解释。

  亲都亲完了,而且还没挨耳光,当然是件好事,说明温肃柠其实并不反感他的这个吻。

  在心中积郁了许久的感情,也终于能趁着这个时候,尽数吐露出来了。

  牧云笙深吸口气。

  然后,他说出了这句让他后悔一辈子的话:

  “你嘴有点干,我给你润润。”

  声音传入耳中,意识到自己究竟都说了什么,牧云笙瞳眸猛然一缩。

  他当即抬起手来,给了口不择言的自己一记耳光。

  啊啊啊啊翠果给我撕烂他的嘴!

  温肃柠终于忍不住,被他的一系列举动逗笑了。

  牧云笙的脸上更热,准确来说,是全身都要沸腾。

  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鲜明地意识到,原来他这么笨手笨脚,连个表白都能搞成啼笑皆非的模样。

  “别笑了。”牧云笙弱弱地小声道,“我喜欢你。”

  终于听到这具决定性的话,温肃柠都替牧云笙松了口气。

  他轻轻嗯了一声,当做回应。

  牧云笙:“…………”

  嗯?然后呢?温肃柠就“嗯”了一声?除此之外就没什么想说的了吗?

  他急了。

  牧云笙张了张嘴,小声问道:“然后呢?”

  温肃柠轻声道:“我没有意见,你喜欢是你的事情,某种程度上来说,和我无关。”

  和他……无关?

  牧云笙听到温肃柠的回应,原本疯狂蹦跳的心宛若被扔进零下四十度的西伯利亚,直接冻结在原地,整个人都凉了。

  温肃柠思考着,揣摩着,说出了后半句:“但非要说的话,我现在也没觉得讨厌你。”

  心情从悲戚变为雀跃原来只需要不到半秒。

  牧云笙睁大他茶色的眼眸,有这么一瞬间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理解能力。

  温肃柠这么说,是可以接受的意思吗?

  他的心顷刻间被勇气填满,低声急促道:“那就给我一次试试看的机会。”

  温肃柠只是笑了笑,但牧云笙却从这个笑容中,读出了别样的意味。

  ——我不是一直都在给你尝试的机会吗?

  牧云笙的眼神太过惊喜和灼热,让温肃柠的视线稍稍偏向侧旁,不去同他对视,越过青年的肩膀,他看到——

  唔。

  双唇又再一次被碰到。

  只是这一回,要更加惊喜和笃定。

  温肃柠注意到已经有人在看这边了,他抬起手,食指点在牧云笙额头,用力向前,把他推开些许。

  然后他反手握住牧云笙的手,神态自若地牵着他离开。

  牧云笙只觉自己浑身细胞都在欢欣鼓舞地蹦跳,满脑子里就只剩下了温肃柠,完全没注意周围是什么情况。

  温肃柠一路牵着他来到观星台的休息处,甩开了方才的视线。

  刚刚坐好,牧云笙就又要蹭上来,温肃柠用手挡住,无奈叹息道:“能干点别的吗。”

  牧云笙停下了靠近的脑袋,他思考两秒钟,抬起温肃柠的手,将少年的指节贴在自己的唇上。

  他,要开始追温肃柠了!

  这一认知让牧云笙兴奋异常,因为直觉告诉他,以温肃柠的性格如果不喜欢会直截了当的坚定拒绝,既然他愿意给自己机会,就代表其实也是有那么一点点意思的。

  这已经算是成功了一半了!

  牧云笙完全无法克制住自己胡乱上扬的唇角,他觉得自己一直这副反应实在太不稳重了,必须得在温肃柠面前表现出自己可靠的一面才行。

  于是牧云笙强定心神,掏出来手机试图看点什么平复情绪。

  这会儿功夫微信有人给他发来消息,牧云笙点进去一看,愣了。

  “美国九百年前有个小女孩被虐杀身亡,她的怨气久久不散,诅咒任何一条看到这句话的人失去挚爱,如果你想要破解诅咒,请将这条消息转发给三个朋友。”

  牧云笙把整段话念出来,读到最后直接气笑了。

  “这他大爷的美国历史还没到三百年,给我整这东西,印第安小女孩的冤魂是吧,那应该找美国人去啊关我屁事,这哪个大傻逼转给我的?”

  温肃柠闻言,也好奇地凑过来看他手机屏幕。

  看牧云笙给发信息者的备注,是公司里的某个人,牧云笙的老朋友。

  牧云笙双手拇指如飞,飞快地打出一段痛骂回复过去。

  这下心情平复了挺多。

  牧云笙觉得自己冷静下来了。

  反应过来方才都做了什么,牧云笙不禁懊恼。

  温肃柠只是允许他去追,自己怎么上来就一个劲儿地想亲人家呢?

  不过追人的话,他都需要做些什么?

  牧云笙脑子里只有一些很模糊的想法,电影他俩不知道在一块儿看过多少了,逛街的话温肃柠好像不太喜欢,倒是可以经常约着去餐厅吃个饭什么的。

  等等,他俩现在过来天文馆,不就是约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