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剪完的大概还有五分钟。”牧云笙道,注意到温肃柠盯着目录的视线,他赶紧辩解道:“不是,里面是真的学习资料!”

  牧云笙直接点开文件夹,一连串标注了名称和第几季第几集的英美剧出现,全是被国内禁播的片子,基本都带有血腥,悬疑,恐怖的标签。

  “咳,放心吧,没什么不能看的。”牧云笙小声道。

  温肃柠嗯了一声,将耳机摘下,还给牧云笙,牧云笙拿在手中,清晰感受到未散的体温。

  “拍得很好,我都不敢相信这是你第一次尝试着拍摄。”

  “是吗。”牧云笙嘿嘿笑了起来,他的脸这下子是真变热了,“主要也是时间比较短,要是充裕的话,我多琢磨琢磨,效果可能会更好。”

  温肃柠:“所有这些都是你自己操办的吗?”

  “嗯,为了好好研究镜头语言,我专门把经典的恐怖片全都分析过一边,还有很多恐怖游戏的视频,也都作为素材学习了。”

  牧云笙说起来,还有点想笑:“搞得我一连做了好几个晚上的噩梦,什么大逃杀什么闹鬼的村子,每天早上睡醒都像逃命出来。”

  温肃柠失笑,他不是专业人士,也提不出什么建议,只能站在观众的角度上,夸牧云笙拍得非常好,起码是比他这个编剧最开始想象的画面还要精彩。

  牧云笙脸上越来越热,甚至后背都出了一层薄汗。

  从小到大,他收到的真心夸奖很少,有的话顶多也是“长得好帅”这种类型。

  家里有牧柏岩这样一个出色的哥哥,无论牧云笙做什么,都会不可避免地被拿来比较,别说夸赞了,光是一句“做的不错”他都很难得到。

  作为他老师的平南导演也因为害怕牧云笙会飘,教学时比较克制,起码不会像温肃柠现在这般,说“第一次尝试就这么精彩,以后深入学习之后感觉在电影院看到你的作品也只是时间问题”。

  牧云笙听着温肃柠毫不吝啬的夸赞,甚至都感觉身体很轻,仿佛下一秒就要飘起来了。

  原来……他也是拥有内在和才华的。

  上菜的侍应生勉强将牧云笙拉回了现实,牧云笙这时才恍然意识到,他激动中整个人都快蹭到温肃柠身上了。

  甚至都能清晰看到少年脸上细细的绒毛。

  牧云笙:……!!!

  温肃柠针对侍应生说着谢谢呢,只听嗖的一声,等到扭过头去,发现旁边人不见了。

  牧云笙火速重新出现在了温肃柠对面。

  他咬着吸管狂喝了几口奶茶,掩盖住自己的异样表现,佯装淡定地对投来讶然视线的温肃柠道:“正好该吃饭了。”

  温肃柠只当牧云笙是真饿了。

  点好的菜接连上桌,牧云笙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控制着自己吃饭的速度,省得一不留神再把温肃柠吃破产。

  两人聊着天,牧云笙问起温肃柠的近况,得知他胸前的伤口基本上已经不会再痛了。

  “最近休息得也还可以,我打算更过一阵完全康复之后就开始运动,现在身体实在太弱了,经常会精力不够,工作的时候老是觉得很累。”

  “打算练什么?感觉你可能不太适合跑步,毕竟心肺功能暂时还没完全恢复。”

  “到时候再说吧。”温肃柠还没做好决定,“最近在尝试打八段锦,先稍微提升一下体质再说。”

  对面少年吃得斯文,他嘴唇被乌鸡汤的热气蒸得红润,正将一块肠粉送入口中,牧云笙嘴里嚼着金钱肚,突然也很想尝尝肠粉是什么味道。

  但盘子里就剩下最后一块了,牧云笙也就没夹,留给温肃柠。他发现温肃柠是真爱吃这东西,一盘全都被少年独自吃光了。

  等下次请温肃柠吃饭的时候,可以多点几个不同口味的。

  牧云笙想着要不拍张照片发个朋友圈,但他随后琢磨了片刻,还是算了。

  自己犯不着和肖逸海赌气。

  ……等等,他为什么会觉得是跟肖逸海赌气呢?

  牧云笙的大脑陷入了一瞬间的宕机,肖逸海是温肃柠的万恶资本家老板,而自己帮过温肃柠一些忙的朋友,怎么说他都不该产生那样的想法吧?

  这时温肃柠要的点心被端了上来,一盘四枚不同口味,卖相精致。

  牧云笙看到隔壁的母女也要了这份点心,母女俩你一口我一口地分享着,相当亲密。

  其实他和温肃柠也可以共同分享,这样就可以每种味道都尝到了。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温肃柠咬过一口,再将松软糕点送到他嘴边的情形,两人小心避开对方咬过的地方,但吃到最后,总得有人负责最后一口。

  嗯……虽然他不介意,但温肃柠可能会不愿意吧。

  牧云笙正要问温肃柠想吃哪个,让他先挑,就看到对面的少年挥手叫了侍应生。

  “能帮忙切一下吗,谢谢。”

  牧云笙:“…………”

  淦!他是脑子秀逗了吗,怎么会傻成这样啊!

  侍应生很快拿刀过来,将四块点心均分成两半,温肃柠见牧云笙愣着,催促道:“尝尝看,卖相挺不错的。”

  “哦。”牧云笙拿起一块红豆馅的点心,整个吞进嘴里,等到他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咽了。

  温肃柠咬了一小口,慢慢咀嚼着,品尝味道。

  怪不得这么瘦,吃饭好细腻啊,要是有一天温肃柠能像他这么狼吞虎咽,肯定会增重不少。

  牧云笙想着,伸手去拿第二块点心,等到他四块全都吃光了,温肃柠还在吃第二块。

  此时少年吞咽的动作明显变得困难,他喝了口汤,才将嘴里的食物送下去。

  “我吃饱了。”

  牧云笙:“啊?”

  他早就见识过温肃柠的饭量,但那时候牧云笙觉得是他还在医院,胃口不好。

  怎么现在都过去一周,还吃这么少。

  牧云笙劝道:“再吃点呗?”

  温肃柠摇头:“不了,吃多了我怕会吐。”

  “那好吧。”牧云笙装模作样叹了口气,“看来剩下的都得被我解决掉了,这下可真是你请我吃饭。”

  温肃柠安静地坐在卡座里,下巴抵在手背上,看牧云笙以风卷残云的速度消灭桌上食物。

  眼前青年的举手投足都展现出青春与活力,热情又坦荡,跟他“阴暗柠檬”的网名完全不符。

  温肃柠很喜欢和牧云笙相处,可以全副身心地放松下来,牧云笙足够单纯,所有的算计和小心思,都同他绝缘。

  牧云笙很快吃完,抽出张纸擦嘴,奶茶早就被他中途喝光,他揉着鼓囊囊的肚子,心满意足。

  “走吧。”温肃柠站起身,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才注意到有一条未读短信,下午四点半发来,让去菜鸟驿站取快递。

  他打开淘宝的待收货,发现是人体工学椅到了,温肃柠惊讶于如此迅速的物流速度,毕竟昨天早上他才下单。

  然后他一看物流信息,同省发货,怪不得。

  “走。”牧云笙伸了个懒腰,“哎,吃得都有点犯困了。”

  温肃柠估计着椅子的重量,决定求助:“能帮我拿个快递吗?箱子可能会有点重。”

  牧云笙一口答应:“好啊。”

  两人来到地下车库,温肃柠注意到牧云笙换了辆更加低调的黑车。

  温肃柠坐上副驾驶,相较于低调的外表,这辆车的内饰同样豪华,坐着甚至比跑车还要舒服许多。

  陪温肃柠看房那天牧云笙去过两遍温肃柠目前的住处,驾轻就熟地到达小区附近,他在温肃柠的指引下来到菜鸟驿站,将硕大无比的包裹搬到后备箱。

  箱子蛮沉的,要是只有温肃柠一个人还真搞不来。

  牧云笙开车到温肃柠家楼下,将快递径直搬上四楼,他站在温肃柠身后,看他拿出钥匙开门。

  看牧云笙将箱子放在客厅,发出一声沉重声响,温肃柠问:“沉吗?”

  “这点重量轻轻松松。”牧云笙直起腰来,“我在片场搬得东西比这沉多了。”

  相较于第一次过来,房子里多了不少生活气息,但客厅仍旧挺空,温肃柠平日里主要都在卧室活动。

  温肃柠正要去找剪刀,就看到牧云笙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他拨弄了下棕色挂件,尖锐刀锋便从中弹出,两下就拆开了快递箱。

  温肃柠蹲在旁边,帮着牧云笙一样样把椅子的零件拿出来。

  他看过两遍图纸,差不多弄懂了,将图纸递给牧云笙,开始动手组装。

  牧云笙将把手对准,低头研究着打孔:“小螺丝。”

  温肃柠把零件找出来,放进牧云笙掌心。

  两个人合力,很快就将椅子安装好了,牧云笙在上面坐了下确定稳定性,将其一路推到卧室。

  “好了,你试试角度什么的,有不舒服的地方好再调。”

  温肃柠体验着花了大价钱购买的人体工学椅,而牧云笙终于清闲下来,坐在床边,温肃柠的床被他收拾地很干净,被褥柔软,完全看不出最开始一张旧床垫的模样。

  温肃柠靠在椅背上,长时间坐着工作最容易承受压力的腰部被柔软腰垫拖住,保证脊柱处在正确的中立位,脑袋靠在头枕上能尽可能避免脖子前倾的情况,弹力网布通风透气,省得夏天会被热死。

  他面对着电脑,尝试着打了几个字,双手的手肘也能得到一定的支撑,相较于房东留下的塑料座椅,确实舒服太多了。

  温肃柠扭头,正要对牧云笙说都合适,却发现青年正仰面躺在他的床上,已然睡着了。

  牧云笙双臂摊开,大腿搁在床边,脚还踩在地面上,显然是从坐姿躺下,然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的。

  他脑袋微微侧向一边,红发散落在浅色床单上,眉弓到鼻梁再到微微张着的唇,优越到极致的线条让温肃柠想到美术馆里的雕塑,但又更加柔和。

  牧云笙的表情完全放空,睡得相当沉,温肃柠还是头一回看到他如此安静。

  甚至说温肃柠站起来,走到床边俯身观察,身体遮挡住头顶灯光投下一片将他笼罩的阴影,牧云笙也没醒。

  温肃柠坐在椅子上体验顶多也就过了一分半钟,牧云笙真是困极了。

  这些天他一大早就去片场工作,晚上披星戴月的回家还要忙着和朋友一起剪片子,之前更是因为看多恐怖电影做噩梦,估计好久都没睡饱觉了。

  温肃柠关上卧室的灯,在黑暗中重新坐回椅子上,他总感觉牧云笙以这个姿势睡醒来可能会腰疼,但很快就打消了疑虑。

  牧云笙觉得不舒服应该会翻身,不用管,如果现在碰他,说不定会把人弄醒。

  周围安静,能够隐隐听到一墙之隔的话音,自从那天温肃柠找完主播邻居,邻居就自动在晚上十一点之后放低音量了。

  温肃柠打开昨天新买的码字软件,好友栏里只有鱼鱼和小黑两人,都在线写着。

  右下角弹出提醒,显示小黑对他发起了pk,2000字的目标率先写完者可以获得虚拟金币的奖励。

  温肃柠收起思绪,开始写答应好的月票加更。

  .

  牧云笙在狭窄的通风管道里爬行。

  他不记得自己已经爬了多久,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出现在其中,他只知道正有某种恐怖的存在正在身后追逐,他必须拼尽全力,才能不被抓到。

  前方的转角投出风扇转动的阴影,前路完全处在视线的盲区中,牧云笙听到叮叮当当,噼里啪啦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似乎像有什么东西砸在通风管道的铁皮上。

  伴随着难以言喻的喊叫声。

  他只能努力爬得更快,转角近在咫尺,而他完全无法事先窥探到前方状况,只能怀揣着也许会遇见鬼探头的警惕,迅速转头。

  还好,前方仍旧是空荡管道。

  牧云笙顾不得松口气,就感觉脚下猛然一空。

  他惨叫着坠落下去,掉进永无止境的黑暗,而那只怪物,正狞笑着等待他。

  “啊啊啊——!”

  牧云笙垂死病中惊坐起般惊叫着醒来,正对上温肃柠诧异的双眸。

  少年正坐在电脑前,双手放在键盘上,屏幕的蓝光照亮他错愕的面庞,而自己正双手撑着床铺,保持着一种半仰半坐的姿势。

  周围环境有些陌生,牧云笙愣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这是温肃柠家。

  他给温肃柠拿完快递装好了椅子,就在他床上坐了会儿,怎么睡着了呢?

  牧云笙刚睡醒,还有点懵懵的,他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缓神,噩梦带来的恐惧感还萦绕在心头,正随着梦境的模糊慢慢消退。

  温肃柠起身倒了杯水,递到牧云笙手边,轻声问道:“做噩梦了吗?”

  “嗯。”牧云笙含混地应了声,他接过温水一饮而尽,有点尴尬地摸摸鼻子,“我没说什么奇怪的梦话吧?”

  温肃柠:“说了。”

  牧云笙瞪大双眼:“啊?!”

  温肃柠:“不过我听不懂内容,不像中文。”

  牧云笙很庆幸现在熄着灯,能够稍微掩盖他通红的脸色:“……可能是德语吧。”

  温肃柠:“你是混的德国血统?”

  牧云笙:“也不算吧,我外公是德国国籍,但他父母是挪威人和西班牙人,我小时候在外公那边住过几年,现在不怎么说了,也还稍微记得。”

  和温肃柠聊着,牧云笙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热度正在消退,直到这时候,温肃柠才去把灯打开,周围重新明亮。

  牧云笙突然意识到,温肃柠刚才是故意没开灯的,留给自己从羞赧中缓过来的时间。

  他眨了眨眼,重新适应屋内的明亮,听见隔壁传来吵闹声响。

  噩梦里叮铃哐啷和呼喊声响,应该就源自于温肃柠敲打键盘和隔壁噪音。

  “你邻居好吵啊。”牧云笙道,“会影响你工作休息吗?”

  温肃柠:“还好,到十一点就没声了,他是做主播的,我搬过来第一天听他播到凌晨三四点,就去找了他一趟,也说好到睡觉的时间会安静了。”

  “那就好。”牧云笙伸了个懒腰,补了一觉是真舒服啊,虽然也还是做了噩梦。

  他站起身来,将被自己睡皱了的床单重新铺展平整:“睡了你的床没关系吧?”

  “要是有事的话,你刚才睡着的时候我就该把你从床上踹下来了。”温肃柠微笑道,“多谢了,要不是你帮忙,我自己还真不好把椅子弄上来。”

  “客气。”牧云笙休息好了,整个人神清气爽,他朝着门厅走去,道,“那我就走了啊,时间也不早了。”

  “好。”

  见温肃柠要送他,牧云笙伸手轻轻按着他肩头,把人推回门内:“不用送,还得换鞋,怪麻烦的。”

  他走下楼梯,扭身朝温肃柠挥手:“早点睡,拜。”

  温肃柠目送牧云笙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听他轻快的脚步声抵达一楼,才关门回去。

  吃了顿好饭,新椅子还舒服,晚上温肃柠的状态相当不错,他写到十一点,成功弄出来了一章加更,作为月票回馈发了出去。

  然后收拾收拾准备休息。

  温肃柠脱掉T恤,放进洗衣机准备明天再洗,他赤着上身站在镜子前,镜中少年苍白而清瘦,胸口左侧靠近心脏的位置,手术留下的创口变成粉紫色疤痕,由美容线串联起来。

  再过上一段时间,线就会被吸收掉。

  温肃柠摸了摸伤疤,如果不是做幅度太大的动作,几乎不会感觉到疼痛了,但取而代之的痒似乎要更难忍受一些。

  而随着畸胎瘤的摘除,他再也没咳嗽过,胸闷和气短的症状也在消失。

  和最开始在别墅盥洗池前的第一眼相比,他整个人气色好了太多太多,虽然还是因为瘦弱稍显苍白,但起码眼角眉梢不再明显带着病气了。

  温肃柠转过身,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打湿柔软黑发,流过脖颈和肩头,勾勒出腰背的曲线,再打着旋地没入下水口。

  同一时间,香榭荫。

  夏敬云坐在画室里,放下了手中的雕刻刀,

  大理石原胚被他雕出了初始形状,隐约可见一个人的轮廓,但更多的细节部分,他还没想好。

  这两天夏敬云的脑子很乱很乱,有太多心绪纠缠。

  他本身就是高敏感的性格,一件事能翻来覆去在心里嚼半天,也正因如此,才拥有极高的艺术天赋和难得的灵气。

  先前他一直生活在轻松自在的环境中,高敏感是优势,而如今这种优势转化成了折磨,严重干扰了他的工作进程。

  问题当然是关于秦暮的。

  那晚之后,夏敬云翻来覆去想了很久,愈发确定那个给他留下众多字迹,不断进行暗示的神秘人,就是肖逸海。

  毕竟据秦暮所说,肖逸海是除他和家政阿姨外,唯一来过这栋房子的人。

  如果只是单纯来当告白流程的参谋,肖逸海为什么要专门在照片背面,留下一句“你好”?

  还通过各种手段进行暗示。

  直觉告诉夏敬云,秦暮和肖逸海之间,一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如果他想要探寻,就必须瞒着秦暮,从肖逸海下手。

  毕竟肖逸海的所作所为,全都是对他的暗示。

  对夏敬云而言,这并不是所谓的争风吃醋。

  他只是想要一个真相,一个或者让他释然,或者让他死心的真相。

  他摘下围裙,拂去身上的碎屑,下楼走进客厅。

  秦暮刚刚回来,现在他正处在事业的高速上升期,每天的事情都很多,夏敬云对生意场不太关注,但也在温存时听秦暮说过,他现在正努力和初云集团搭上关系。

  秦暮的表情放松,今天的工作应该挺顺利,夏敬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他来到秦暮身边,秦暮自然自然而然地摸过他的手,摩挲夏敬云手指上雕刻刀磨出的薄茧。

  家庭影院正播放着本月最火的连续剧,夏敬云依偎在秦暮怀里看了十多分钟,随口闲聊似的道:“对了,你那个来家里吃过饭的朋友是叫肖逸海吧。”

  “是。”

  夏敬云:“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个吧。”

  “要这个看什么?”秦暮低头看向夏敬云。

  夏敬云神态自若:“这不是快到你生日了么,我想和你朋友交流一下,看看送什么会比较好。”

  秦暮笑道:“把你自己送给我就已经足够了。”

  “这不应该是附带的礼物吗?”夏敬云眉眼温柔,他放软了语调,轻声问,“可以吗?”

  “可以。”秦暮摸过来手机,将肖逸海的微信推荐给夏敬云,“不过你可能没法从那小子嘴里问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就不劳您费心,准备好等着就行了。”

  夏敬云的心情好像因此变得不错,秦暮却皱了皱眉头。

  他本来不太想把肖逸海的联系方式给夏敬云,这两天夏敬云总是魂不守舍,还明里暗里向他探听了好几次肖逸海的情况。

  秦暮甚至都怀疑,夏敬云和肖逸海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毕竟肖逸海来的那天晚上,两人有过一段独处时间。

  但最后,他还是打消了疑虑。

  秦暮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

  毕竟就连作为替身的温肃柠,得知合约解除时直接晕倒咳血,离开时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而他用心去对待的夏敬云,肯定更加深陷于他的魅力中。

  自己已经褪去了当年青涩,是圈内公认的多金帅气,想要勾搭他的男男女女数不胜数,也算是同龄人当中的佼佼者了。

  比起这些,更让他心生烦躁的,反而在夏敬云本身。

  夏敬云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他会拒绝,反驳,讲道理,让秦暮真正意识到夏敬云不是温肃柠,并非他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的小玩意。

  爱情就是这样,需要双方多加交流,彼此让步达到契合共同维持关系,可就是这种状态,让秦暮感到几分疲惫。

  他很讨厌让步,生意场上如此,生活中也是如此。

  不过为了夏敬云,他愿意再忍耐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