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料到陆萱工作的第一天,共计花费八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
一条微博直接送俱乐部上了热搜。
战队经理给阮呦发消息的时候，粉丝量暴涨一万。
运营组的办公区域里，陆萱摇头晃脑敲打键盘,浑身上下散发着“我怎么这么有才”的得意与骄傲。
运营组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能说什么。
有什么办法！
对小公主而言,八十八万确实算不了什么。
春节后的运营活动有很多,发八十八万给粉丝的公司还是头一个。
RG战队官博下，转赞评特别多,所有注意力都在钱上。
【是不是打错了…88888个Q币？赶紧删博吧运营】
【我感觉不是发错。如果发错，应该很快会编辑微博,可现在过去半小时，什么动静都没有】
【！！本从小到大在雪仗中练就出来的雪人王者,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呜呜呜呜没下雪的城市没资格参加堆雪人比赛】
【哈哈哈没想到堆雪人也能赚钱】
【北方人狂喜,南方人哭泣；由此可见，南方与北方人的快乐一直都不相同（狗头】
…
RG俱乐部粉丝单方面宣布，在新年粉丝福利活动中，RG战队以一己之力拉高了粉丝活动的平均水准，不仅在电竞圈，还在各行各业引起了巨大轰动。
连娱乐圈明星粉丝都忍不住加入这场堆雪人比赛。
【哎，抠门的经纪公司新年活动抽十个粉丝送签名照和手办，电竞战队送八万八千八】
【哈哈哈我已经加了一个堆雪人比赛打假群,现在评论区好多网图，打假打假！】
【从没看过雪的南方人表示，我不能参与,其他人也别想浑水摸鱼,要惨大家一起惨（狗头保命】
【这算什么,撕伞？自己淋过雨,也要让别人尝尝不幸的滋味？】
【原本不想参与的南方人求一个打假群群号，兄弟姐妹们带我一个】
于是，一个半小时后，这场堆雪人比赛开始出现两个阵营。
专业打假者以及参赛者。
全民堆雪人狂欢正式开启，无论今年有没有堆过雪人，都能在这场活动中找到自己正确的位置。
陆萱堆雪人微博发布后的三个小时，RG俱乐部运营组被迫制作了一个详细版的“堆雪人比赛规则与注意事项”，还临时做了个H5，让大家上传到网上进行全网投票。
参赛时间三天，网友投票时间五天。
比赛越来越正式化。
战队运营组的人无奈的同时又忍不住欢喜。
类似上传照片给参与者一点奖励的活动，是每个微博运营都会做的粉丝福利之一。
但还没哪个有这效果。
没办法，陆萱给的实在太多。
RG战队运营组的人感觉天上白捡了一个大活宝，猖狂点说，这样下去官博粉丝破千万不是梦。
全网快乐之余，有一波人跑去感谢阮呦。
【顾家大小姐赛高！堆雪人比赛深得我心！】
【八万八千八百八十！我愿意现在出门忍受寒风堆个雪人】
【你们堆的雪人好有意思，我的雪人也要堆好看一点】
【阮呦，不愧是你，豪门圈里的财神爷，没事时候就爱给人发钱（什么时候我也能过上没事给人发钱的快乐生活】
【阮呦内心：钱是王八蛋，拿手里烫手，不花不行！】
……
阮呦收到战队经理的消息后，立马登录微博。
她的评论区果然已经沦陷。
阮呦逛了一会评论区，越看心里越觉得捡了个宝。
陆萱不应该待在她的战队里面。战队要的不是流量和粉丝，是成绩。
小公主更适合去养老公司或者“天天搞垮娱乐”公司，以陆萱的涨粉才能、这惊天的能力，她的养老公司和娱乐公司一年之内必将为全世界所知。
到时候，全世界都是她公司的粉丝（bushi
阮呦快乐完，点开微博澄清。
【@胖胖猫：不是我安排的喔，是运营者自己做的_(:з」∠)_】
她自然不能抢小公主的功劳。
此话一出，粉丝们又沸腾了一次。
好家伙。
原来现在不止阮呦一个人爱撒钱，在她的带领下，公司所有员工都开始信奉“钱是王八蛋”（？
RG俱乐部的运营组敢出八十八万的运营活动，而且连老板都不知情。
壕，这公司真壕。
瞬间，全网所有运营人眼看RG俱乐部的微博时，带了一分羡慕与九分想跳槽的欲望。
每位运营者都有过计划大胆但预算不够的时候，想做个粉丝福利领导却抠抠搜搜，公司老板秉持着“又想马儿奔跑，又不给马儿吃草”的吝啬原则，粉丝福利能省就省。
现在看着RG，谁看了不说一声羡慕。
渐渐的，举办这场“堆雪人”比赛的运营者成了大家寻找的焦点人物，可惜网上没有她的踪迹，身份成谜。
找不到运营者的身份，网友们的注意力渐渐转移到“堆雪人”比赛本身。
最初大家惊叹于巨额奖金，关注焦点都在钱上，除了钱，看不了其他东西。
现在，巨额奖金的冲击基本缓冲完毕，再看RG官博时，网友们开始关注起内容本身。
陆萱发的“堆雪人”比赛微博里，放了顶豪八人团最后堆雪人的合照。
顾家庄园洋楼前的喷泉广场上，白雪皑皑间，每个人站在自己的雪人旁边，看镜头的眼眸里有光，笑容灿烂。
场面的温馨从屏幕里透了出来。
【最爱的八人团，他们一起过节一起堆雪人，想想都为他们快乐】
【而且每个人的雪人都很有特色诶！】
【哈哈哈江淮的雪人上都是钞票，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江淮对金钱的爱】
【建议出一个江淮雪人的娃娃或者周边同款，我必买！！】
【爱钱的人买江淮款雪人娃娃，追星人士买陆瑾的，拽姐买戚芷砚，这些我都懂，但笑得跟个傻叉的顾傅琛雪人是怎么回事？好呆！！】
【不是顾傅琛，是妹控阮琛琛，他看阮呦时笑得就是这么傻】
谈论雪人，谈论顶豪八人团，大家最终谈论的还是他们能在一起过节的温馨感觉。
【跟朋友们一起合住超快乐的，唉，可惜大家都有各自的方向，相聚很短，别离才更长久】
【呜呜呜其实看到他们的合照超级感动。他们的关系很纯粹，好得让人羡慕】
【希望大学毕业后还有机会跟室友一起吃喝打闹】
【一人血书求八人团做个雪人周边，我好想买，跟朋友们一人一个，希望友情能跟他们一样，地久天长~】
【出吧出吧，我想买】
【这就是闲暇生活里的小幸福呀~】
…
陆萱坐在电脑边，把大家的评论大致看了遍，瞟到雪人周边时，动了点小心思。
她把相关评论发给阮呦。
【陆萱：！怎么样！】
【胖胖猫：…我想想。】
之前顾傅琛给阮呦做过精致款的棉花娃娃，现在棉花娃娃还在顾傅琛的办公桌上摆着，小小一个很可爱。
挺有纪念意义，闲暇时做一个也无妨。
但阮呦现在没有心思处理这些。
她的重心都放在怎么解决顾闵上。
昨天下午她收到江黎的文件。
顾闵的竞争对手以及他合作伙伴的资料都详细一并发了过来。
阮呦将竞争对手的放在一边，重点关注顾闵的合作伙伴方泽启。
两人大一时认识，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在学校时表现优异，跟其他整天吃喝玩乐不干正事的富二代不同。
他们是想回国接手自家企业的。
在国外的每分每秒都是家族对他们的考验，他们必须在几年内做出一些成绩给家族看。
顾闵和方泽启合作创建一家影视公司，两人引进或投资的商业片赚了点钱，而后方泽启和顾闵又用这笔资金，创办了家投资管理公司。
从文件上看不出什么问题，阮呦找到方泽启的联系方式，开了变声器，尝试打了个电话没打通。
等了几分钟没有回复，阮呦用别的手机号给方泽启发了一条短信。
【我是老初，有事想和你谈。】
现在，杨耳、江黎都这么喊她。
初始用户四个字太不正规。
阮呦在今天早上，也就是微博事件发生当天的下午两点，总算收到方泽启的回复。
【你有什么事？】
【想跟你谈谈顾闵。】
方泽启沉默良久后，回：【阮呦让你来的？】
顾家大小姐阮呦在顾闵、闻橙订婚宴当天做的事已经传遍国内外，方泽启自顾闵回国后一直热切关注着他的动向，知道阮呦跟顾闵之间的矛盾很正常。
【算是。不过我有利于你的事情跟你谈。】
方泽启现在已经在风口浪尖上，顾闵的名誉彻底败坏，两人合作的投资公司、影视公司都受到影响，他算是这件事情里除顾闵、闻橙外影响最大的人。
对阮呦自然抱了一点埋怨。
【不谈】
方泽启拒绝得干脆利索。
阮呦料到会有这一遭，不紧不慢地敲字回他：【顾闵大势已去，你跟他的两家公司近几天风评大受影响，未来的影响还会更深远。】
【你觉得这是谁的责任？】方泽启气恼地问。
阮呦语气淡淡：【我？我觉得这是顾闵的责任。】
做了坏事，就要负责。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方泽启没有再回复阮呦，阮呦也不急。
等了半小时，慢吞吞地发了一条长消息过去。
【顾闵现在没有能力跟顾傅琛斗，跟博湛斗，只要他出现警察立马找上门。再跟他合作下去，你得不到半点利益。再说方家在国内形势一般般，想回国接手家业，跟阮呦、顾傅琛合作最快，顾闵那种地位的人，没有半点话语权，真正能帮你的人是阮呦。
她的态度全网都知道。她很讨厌顾闵，如果你能给她一点有价值的信息，让她看到你的价值，帮你只是几句话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如果顾闵倒了，公司就是你的。】
方泽启在最后一句话上停顿了五六。
不容置疑，初始用户的话对他有很大的诱惑力。
这次，他没有一味拒绝。
阮呦等了近十分钟才得到他的回复。
【让我想想】
顾闵的行为已经影响到公司的发展与未来。
方泽启其实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从顾闵那里收购股权，完全掌控公司的经营，以减少顾闵舆论带来的影响，要么在顾闵还没出现、舆论还没真正爆发之前，赶紧跑路。
方泽启现在手里没有阮呦想要的东西。
但他了解顾闵。
顾闵的野心与欲望已经无限膨胀，方泽启隐约知道顾闵犯错事的方向是什么，尽管顾闵处事足够小心谨慎，但一定会留有证据。
只不过方泽启现在没有。
想要跟阮呦合作，必须找出这项证据。
稍许，方泽启又收到了一条消息。
【顾闵有一家海外贸易公司，去年获利近八十亿，你知道吗？】
方泽启一愣。
这事他还真不知道。
【你在哪查到的？】
阮呦没有直接回复，只说：【我感觉你可以从这个方向查一查。】
回复完方泽启，阮呦点开微信，跟盛彤说了声谢谢。
【胖胖猫：辛苦，以后再想到什么，不管有用没用，尽管跟我说。】
十分钟前，盛彤发来了十几条消息，有一条说顾闵还有一家海外贸易公司，听说赚了八十亿。
阮呦在网上搜了一下。
关于公司的消息很少。
神秘得诡异。
所以她才让方泽启顺着这个方向查。
她办不到的事，接触不到的人，顾闵的好友方泽启可以做到。
确定方泽启会加入到她的阵营中，阮呦真正松了口气。
阮呦不想让顾闵一直影响自己的情绪，解决完他的事情出去骑了两圈脚踏车，让顾闵带给她的压抑情绪降到最低。
为此，她还特意上游戏跟复仇者联盟的其他人激情打了会架，情绪完全发泄后，阮呦收到了小公主陆萱的消息。
【小公主：耶耶耶耶我今天好开心】
【胖胖猫：怎么啦？】
【小公主：我觉得我工作起来好厉害，今天运营组又交给了我其他任务！】
还没等阮呦回答，陆萱已经开始撒娇了。
【小公主：他们让我管理队员直播，你要来围观吗？】
【小公主：不管不管，呦呦你必须来。】
【小公主：作为老板，你必须监督我，狠狠监督我！】
阮呦还是头一次见到让老板监督员工工作的打工人。
行吧。
小公主都这么吩咐了，她不敢不从。
RG战队晚上安排的直播活动是开年粉丝福利直播。
会有直播，纯粹是因为RG俱乐部的电竞队员没签直播合约，过年其他战队选手都在直播的时候，RG的粉丝只能眼巴巴看着，馋得不行。
大年初六，RG战队全体员工上班当天，运营小姐姐发了一个深夜话题，询问粉丝希望得到什么新年福利，一群人选的“五人直播”。
粉丝老爷们都这么要求了，运营组自然得安排上。
好说歹说终于说服五位队员。
这次是RG战队电竞队员首次直播五排游戏，高能满满，一天前官博就在微博预告过这件事，粉丝都知道。
直播七点开始，晚上六点半就有一大堆粉丝提前准备好吃的喝的，坐在屏幕前等队员五排了。
除了RG战队粉，弹幕上还有很多电竞圈里的其他战队粉丝、路人粉、吃瓜路人发言。
这些都是受早上陆萱八十八万福利影响过来围观的。
因为队员直播的时候会开镜头，有的时候俱乐部成员会从镜头前闪过，吃瓜群众们抱着“说不定八十八万运营小姐姐会从镜头前闪过”的想法，一个个都跑来围观运营神人。
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工作人员，才能壕气得做出八十八万的运营计划。
虽然不是她的钱，但是花了预算，她就要承受压力。
如果八十八万最后打水漂，这人显然要负起相关责任。
总而言之，能提出这项活动的人，绝非凡人！
六点四十五，即便选手们还没来，他们的直播间已经弹幕满满。
戚诺的最多。
一群人对着黑屏问：
【弟弟，快说说，八十八万是不是你的主意】
【盲猜只有乖巧弟弟会准时出现在直播间里】
RG战队的五位队员都不喜欢直播，这是电竞圈公认的事情。以前有直播合约的时候，选手们要么划水混时长，播放录屏；要么干脆不播。
把不想直播刻进骨子里。
不想直播不是不想打游戏，直播的时候弹幕多，节奏也多，有时候一个操作没到位，会受到很多谩骂与非议，打起游戏来非常不自在，而RG上个赛季成绩不佳，后来被阮呦买下后，受到了很多人的嘲讽，说他们被富婆看上，如果再打不好游戏就如何如何，话说得很不好听。
所以RG的队员们更喜欢关上直播私下打游戏，就算后来粉丝越来越多，骂声越来越小，他们的习惯依然没变。
RG运营组了解这点，六点五十等训练赛结束后，立刻去训练室喊他们。
没想到，从前一个个叛逆、只想水直播的人，已经乖乖坐在电脑前准备直播了。
听话得令人震惊。
运营小姐姐揉揉眼睛。
没错，还在。
他们真的在诶？？
七点，除戚诺外，另外四位选手的直播间同时开启。
女选手三九在直播间里说：“今天会播到十点。”
弹幕问她：【这次不耻辱下播了？】
打游戏时总会有一些输的让人烦躁的时刻，连输几把选手们心态崩盘，耻辱下播是常有的事，这件事在整个电竞圈都很平常。
【哈哈哈哈上次说播到十点才下播的古古，播到八点半，连跪五把直接癫疯耻辱下播了】
三九看到弹幕，沉沉叹了口气，余光不由自主地偷偷往陆萱的身上瞟。
六点四十五，小公主在训练赛结束的刹那敲响训练室的门，一本正经地严肃说：“要是被我发现你们直播迟到早退，没有播满就下播，你们就完蛋了！”
选手们：……
说出去谁能相信，电竞队员正被微博运营实习生威胁（？
选手们不敢反抗小公主，乖乖上线直播，非常听话。
三九头疼地揉了揉脸：“这次真的不会早退，绝对不会。”
她没这个胆子。
“姐妹们，就算这次我连跪十把，我也会疯癫着给你们播完，一分钟都不会提前，说十点必须十点下播，早一分钟都不行。”
其他三位选手说出了同样的话。
粉丝们一脸懵。
【你们受什么打击了，今天怎么这么听话】
【呃…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类似的弹幕在四个直播间出现。
然后——
三九和另外三位选手，齐齐眨眼，眼皮上下摆动速度之快，令人震惊。
【？？？？】
【谁绑架你们…】
【发生什么事了，我晚来两分钟怎么看不懂。】
【你们眼睛怎么了…】
“都好好直播。”
直播间里，蓦然传出来一道肃穆的女声。
三九立马双手握紧手机，如幼儿园里被老师命令坐好的乖巧宝宝，认真直播，不敢跟别人交头接耳。
【谁这么牛，能把你们管得死死的】
【声音好熟悉，好像是阮呦】
【不是，阮呦声音有点甜糯】
粉丝们猜测神秘人士身份时，队员三九偷偷抬眸看了眼电脑后方的陆萱，又迅速缩了回来，小心翼翼地说：“这是我们新来的运营小姐姐。”
【不会是八十八万那个吧？】
“是她。”三九悄咪咪打小报告。
【原来是给我送钱的小姐姐，粉了！】
【从前叛逆嚣张、能不直播就不直播的人怂得缩着肩膀坐在电脑前，不得不说，看到这一幕我好快乐】
【看你们以后还怎么嚣张不直播（狗头叼花】
阮呦也在直播间，笑着给三九和另外三位队员送了点礼物。
小公主气势十足，别人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她是“实习生上任九把火”，职位比谁都低，气势比谁都足。
大家都顺着她，有宠她的意味在，阮呦作为陆萱的好朋友，自然要感谢感谢他们。
弹幕刷了一遍“老板好”、“阮呦也来围观运营小姐姐”之类的话。
阮呦笑着跑到戚诺直播间。
他还没开播。
四个人等戚诺很久了，训练赛结束后他出去打了个电话，迟迟未归。
陆萱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这可是运营组交给她的任务。
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在考验她工作能力的关键时刻，臭弟弟不支持她的工作，反而迟到！
在众人的等待中，戚诺收好手机从外面走过来。
五位选手坐在一排直播，戚诺的位置在最里面，去自己的位置要经过另外四位队员的身后，现在他们的直播间已经开启，戚诺走过去的身影便出现在各直播间里。
陆萱秀眉紧拧，化作河豚气鼓鼓地站在原地，视线紧盯着戚诺。
戚诺感受到灼热目光袭来，不安地往旁边看了看，对上陆萱的目光脚步一滞。
他怔愣几秒后再度迈开步伐往前走。
应该…没什么事吧。
戚诺犹豫地想，训练赛结束后他忽然记起今晚要跟爷爷打电话，没想到聊着聊久了。
才走两步，戚诺脑海中浮现出陆萱不善又气恼的眼神，脚步再一次停下。
他没注意三九亮起的直播间，思绪都在陆萱那。
戚诺抿了抿唇角，侧头认真看着陆萱解释：“我去打了个电话。”
——不是故意迟到的。
说完，他自我认可地继续往前走。
可那道目光依然在他身上停留。
难道他解释得没有说服力？
打电话似乎确实不能成为迟到的理由。
戚诺脚步蓦地停下，小心翼翼地补充：“给我爷爷打电话。”
看一眼陆萱走一步：“不小心聊太久，下次不会。”
戚诺保持两步一侧头的状态，好不容易走到他的电脑前，拉好电竞椅坐下去前，他妥协般地挠了挠头：“对不起，下次一定支持你的工作。”
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懊悔。
陆萱满意地收回目光。
其他人可以迟到早退、不支持她的工作，但是戚诺可不行。
他可是她的朋友，她的守护天使耶~
直播间里粉丝们懵了。
【戚家小公子都要听运营小姐姐的话？】
【啊啊啊戚诺刚才一边走一边往前看的模样好戳我，像被女朋友抓包的不听话小奶狗（我在胡言乱语别理我】
【确实有点感觉呜呜呜，但是电子竞技，没有爱情！】
【是谁啊是谁啊，求求来个人告诉我对方是谁，弟弟莫名宠溺！！】
【有人录屏刚才小姐姐说话的一段，反复听了十几遍，最后发现是陆萱】
【？？？？陆萱？？小公主跑到阮呦的电竞战队打工？】
【阮呦阮呦，世界最牛！】
【小公主都能来RG战队打工，阮呦，你实话实话，这个世界你请不到的人吗？】
陆萱身份被公布后带来了两重震惊。
有人跑到阮呦的微博里感叹她的牛掰，也惊叹于她跟顶豪成员们关系之好。
怎么说呢。
戚家小公子和陆萱小公主能跑到她的战队，绝对有她的原因在，两人能为战队带来巨大的知名度与讨论度，算是战队无形的财富。
同一时刻，有人在字幕站上开始制作戚诺和陆萱的拉郎CP向视频。
《小公主，你有你的小奶狗！！》、《小奶狗一直在你身后》等视频播放量当晚破百万，除了当事人，八位顶豪成员之间都分享过了。
原本觉得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在网友们的神剪辑下还真品出了一点味道。
连一向不跟他们说话的闻桔熹，都忍不住好奇问了阮呦一句：【他们俩真在一起了？】
阮呦：…
【没有呢。】
行。
现在豪门里，小公子和小公主的CP头子渐渐有增多的趋势。
陆瑾又痛心又开心。
痛心是小公主把戚诺这个好好的白菜给拱了，开心是因为小公主终于不会再被渣男欺骗。
基于这点，陆瑾立马成为戚诺和陆萱的头号CP粉，甚至想给他们俩建个CP超话。
戚芷砚看到后沉默良久，无奈关上，当做没看见的模样。
阮呦这三天看了很多两人的视频剪辑，去RG战队的次数明显增多。
大家都瞒着当事人，没让他们看视频网站上爆火的视频。
除此之外，阮呦的生活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警察找到了顾闵的藏身地点。
顾闵被抓当天，网上热搜不断。
大伯母已经从医院回来，期间来了五次顾家，每次都是阮柳毓和顾佑迁招待的。
大伯母和大伯母听说“毁了”顾闵一辈子的盛彤住在这里，气得五官扭曲，大伯母一改往常得体模样，声嘶力竭地让老管家把盛彤赶出去。
阮呦都无语了。
什么叫做毁了顾闵？
难道不是顾闵毁了盛彤？
结果被请出去的人是他们俩。
顾佑迁和阮柳毓的态度非常鲜明。当初是顾闵不念旧情，企图通过联姻壮大自己的事业，还想借此动摇顾傅琛在博湛的地位。
大家都是亲戚没错，但顾佑迁很清醒。
他的生活里除了女儿、儿子老婆，再装不下别人，哥哥和侄子虽然重要，但他们倘若想影响儿子的地位，还让女儿不开心，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孰轻孰重，顾佑迁拎得很清。
两人知道阮呦很讨厌顾闵。女儿把盛彤保护得很好，就是存了防备顾闵的心思，现在无论大伯母是骂他们六亲不认还是其他，两人的态度都不会有丝毫改变。
找到女儿的那一刻，阮柳毓和顾佑迁已经许下承诺。这一辈子，没有什么比女儿、儿子的快乐更重要。
大伯母第五次来时，找准机会冲上七楼把阮呦骂了顿。
管家来拦时，大伯母已经到阮呦面前，声嘶力竭地质问：“顾闵是你堂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阮呦想笑。
先不说小说里的事。
如今顾闵做错了事，他就应当付出代价。
阮呦语气淡淡：“我对他做得还不止这些。最后，我没有堂哥，我只有一个哥哥。”
阮柳毓五官紧拧神色匆匆赶上来时，保镖和管家正把大伯母“请”出电梯外。
等大伯母离开，世界安静下来。
阮柳毓听到了阮呦的话，没有多问。
她始终相信呦呦。
“如果有拿不定的地方，可以找我和哥哥。”阮柳毓皱眉：“处理顾闵的事也用不着让自己这么累。”
阮呦摇头。
她一点都不累。
顾闵被临时拘留，案件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盛彤去了好几次警局，网上的议论纷纷。
逼人打胎虽然违法，但以故意伤人罪判刑，顾闵三年就会出来，如果请个优秀点的律师，说不定还能判个缓刑。
最后什么事都没有。
顾闵一事里，受到的道德谴责更多。
他的名誉一朝尽毁，就算出来也没办法在商圈里重新站起来。
如大伯母所言，他的一生都毁了。
即便如此，阮呦依然没有停止跟方泽启的合作。
他毁得还不够彻底。
顾闵关在拘留所的第六天，她收到了方泽启的消息。
第七天，阮呦去警局见了顾闵一面。
她有问题想问他。
顾闵头发梳得干净整洁，优雅坐在她对面，见到阮呦时眼眸里带着无法遮掩的讥讽与愤怒，只不过稍纵即逝，眨眼的工夫又恢复到他平静优雅的一面。
他在这里非常强调整洁与优雅，力图通过这两点将他与其他关着的人区分开来。
恍如他还是顶豪家族顾家的成员，是豪门圈里备受人崇拜的豪门贵公子。
“我没有输。”顾闵坚持这一点。
律师说，最多一年他就可以出去。
他爸妈手上掌握了博湛的股权，出去后依然有大把钞票可以挥霍，他会过得比很多人好。
盛彤的事只是一次小小的挫折，这件事不可能击败他，也没人可以打败他。
阮呦只问了一个与顾闵说的话完全不相干的问题：“你知道我回家的消息吗？”
顾闵嘴角微扬，昂起脖颈同翩翩公子，说不出的优雅，一点也不在乎阮呦的询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想通过这点告诉阮呦——他没有输。
他只是暂时坐在这，不久之后就能过上跟从前一样的富裕生活。
阮呦皱眉：“我换个问题，在我回家的那天，你派人过来接过我吗？”
顾闵脖颈一僵，回过神后缓缓低头，依然保持阖眸的姿势，喉结紧张地滚了两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沉静。
但仔细听，可以听到他声音里微弱的紧绷感。
阮呦气息不定，胸口闷闷的。
来之前她预想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假想了一千次，听到后依然止不住的气愤。
也就是说，这一次，他依然派人过来过，只不过事情没有办妥。
差一点，她的家庭与世界就将陷入一场绝境中。
阮呦的沉默让顾闵莫名心慌，他抬眸，语气沉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会话到此结束，请你离开。”
阮呦起身走到门口，脚步很慢，慢得让人心慌。像布置好一切的围棋手慢条斯理等待猎物进入她陷进的那几秒。
时间缓慢得如同已经停滞，咚咚咚的脚步声在顾闵耳畔无限放大，回音与脚步声交叠在一起，像无声的猎手在黑暗中观察，找准时机将他撕碎。
他感觉阮呦知道了一切，又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真的。
顾闵被这缓慢折磨得恨不得当场离开时，阮呦脚步一滞，望着打开的房门，轻声问：“你刚才说你没有输？”
阮呦的声音轻得像悠悠飘落的羽毛。
“不，你输了。”
阮呦回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室内灯影昏暗。
阮呦站在光亮处。
顾闵处的光影很暗，他身子有一半隐在暗处，明暗间暗流涌动。
房间内安静得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阮呦声音格外平静：“你有一家海外贸易公司。这家公司虚假做空，非法转移资产十亿外币，这件事曝出来，你能不能在里面关一辈子？”
刹那间，顾闵唯一的光亮消失。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