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周雨浓和沈昀舟一起吃过晚餐,去看了一场电影,从电影院出来后, 又到对面的电玩城抓娃娃。

  周雨浓在一台娃娃机里看中了一只毛绒绒的帝企鹅宝宝。

  她小时候也有一只差不多的,非常喜欢, 每天晚上都要抱着睡觉。

  后来, 被严思禾剪坏了,徐芝枝又另外给她买了一只。

  第二年, 当她满八岁,符合大部分南极游轮公司的最低年龄要求后, 周崇年就带她和周梁去了一趟南极,前往帝企鹅群栖息地, 让她见到了真正的帝企鹅宝宝。

  至今她还记得在那广袤无垠的冰原上, 一只只企鹅步履蹒跚,憨态可掬的样子,有两三只帝企鹅幼崽还好奇地走近她,歪着头看她,呆萌到让她不知所措。

  她当时闹着要抱一只回家养,周崇年跟她解释不可以,甚至不允许她接近,以及触摸帝企鹅宝宝, 她赌气,那一整天都没有跟周崇年说话。

  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事,周雨浓有点忍俊不禁, 隔着娃娃机的玻璃, 她指着里面那只帝企鹅宝宝, 说:“那只企鹅宝宝好可爱啊, 我要夹到它。”

  结果,一连投了十几个币都没夹到,她把位置让给身旁的男人:“沈昀舟,你来夹。”

  沈昀舟点点头:“好。”

  周雨浓:“你要是夹到了——”

  她的话音停顿,沈昀舟转眸看她。

  周雨浓抓着他的手臂,红唇抿出一丝笑意,轻声说:“我就马上叫你老公。”

  男人清冷的眼底渐渐泛起些许热意。

  他从来没有夹过娃娃,但刚才在一旁已经看会了。

  可惜会操作,不代表就能夹得到,这种由电路板控制的娃娃机,成功率被商家操控,能不能夹到娃娃跟技巧的关系不大,运气的占比会更大一些。

  显然,沈昀舟的运气也并不比周雨浓好多少,怎么也夹不出那只帝企鹅宝宝。

  “我给你买一只吧。”他抿了抿唇,对周雨浓说道。

  周雨浓摇头:“我不要买的,夹到的才有成就感。”

  沈昀舟:“那再来。”

  他准备继续兑换几十个币接着夹,周雨浓却挽住他的胳膊,嗓音轻柔:“夹不到就算了,我们回去吧,今天时间太晚了,我们改天再来玩。”

  “嗯。”

  离开时,沈昀舟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娃娃机。

  坐上车之后,周雨浓系好安全带,见驾驶座上的男人没有动,她转眸看了一眼,疑惑地问:“怎么了?”

  沈昀舟一只温热的手掌覆过来,抓住她的手:浓浓,去我家坐一会吗?”

  “干嘛呀?”周雨浓看着他,唇角浅浅勾笑,“你想看啊?”

  沈昀舟一怔,视线不由自主地下落,她今天穿着一件姜黄色的吊带背心,两指宽的肩带下,肌肤白皙如玉。

  胸前起伏的弧线圆润饱满。

  昨晚,她对着视频缓缓拉下前胸拉链,那片雪腻呼之欲出的画面在他脑子闪过。

  他的目光停顿半秒,马上掠开,嗓音莫名微哑:“不是。”

  “怎么不是?”周雨浓侧着身,直勾勾地盯着他,“你昨晚明明说了想看,我都录音了,有证据的。”

  沈昀舟:“录音?”

  “对啊,你说我不知道后果,自己怎么不小心一些呢?”周雨浓一双眼波潋滟的桃花眼似笑非笑,“昨晚的录音内容要是被传出去,沈昀舟,你恐怕会声誉扫地。”

  沈昀舟清晰的下颌线微微一绷。

  周雨浓观察着他的神色,“扑哧”一声,轻轻地笑了:“骗你的啦,我怎么可能会录音呢。”

  她说:“你其实也没说什么啊,我问你想不想看,你说想,别人又不知道你是想看我的胸,怕什么?”

  她说得直白,沈昀舟侧过脸,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浓浓,我不是为了那些荷尔蒙的原因,才想叫你去我家。”他看着她,认真地解释,“我只是想和你有一个完全不被干扰,安静的,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独处空间。”

  周雨浓:“这样啊,还以为你……”

  沈昀舟:“当然不是。”

  周雨浓微微一笑:“好啊,那去你家吧。”

  沈昀舟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系上安全带,启动车子。

  十分钟后,卡宴驶入兰庭。

  一进门,周雨浓就听到了一声细细的猫叫,她立刻唤道:“元宝。”

  元宝一瘸一拐地出现:“喵——”

  周雨浓蹲下来,摸摸它的脑袋:“元宝,挺久不见了,你还记得我吗?”

  元宝用脑袋拱着她的手心,喵呜一声。

  “还记得啊?”周雨浓眼睛弯弯,“你好乖哦。”

  沈昀舟站在一旁,眼睫半敛,看着她圆圆的头,头发蓬松又柔顺地披散在肩头,让他也忍不住想摸一摸。

  这样想着,他已经情不自禁地蹲下来,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周雨浓转眸看他,两人离得很近,四目相对,呼吸交缠。

  沈昀舟的气息倏而靠近,轻轻地亲上她的唇,说:“你也好乖。”

  他凝视着她,眸色很温柔,像盛着一片干净的月光。

  周雨浓的眼睫缓缓地眨了一下,没有说什么,抱着元宝起身,走向客厅沙发那边,在沙发坐下。

  沈昀舟跟过来,问:“还是喝温水吗?”

  周雨浓点头:“嗯。”

  在他转身去倒水的时候,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感觉有点热。

  很快,沈昀舟倒了一杯温水过来给她,在她身旁坐下。

  上次她来的时候,他们之间隔着一个抱枕的距离。

  这次,他紧挨着她,手臂从她身后横过,揽住她的肩,让她靠进他的怀里。

  沈昀舟突然觉得,这房子一个人住有些过于安静空旷了,而她在,就刚刚好。

  周雨浓慢慢地喝了几口水,把水杯放到茶几上,抬眸看他,两人的眼神对上,忍不住又湿漉漉地吻在了一起。

  元宝是一只猫,大概不太想吃狗粮,于是从周雨浓的膝上跳到地板上,不知道晃悠去了哪里。

  它离开后,周雨浓的双手渐渐攀上沈昀舟的肩膀,一边吻着,一边从他怀里起身,骑坐到了他的腿上。

  沈昀舟停下来,看着她,眼底隐约有些晦暗。

  周雨浓的一只手扶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把玩着衬衫领口的一颗纽扣,嗓音低低柔柔:“沈昀舟,我昨晚看到了,你的身材好好啊,让我当面欣赏一下嘛。”

  见男人不做声,她便直接松开了一颗。

  沈昀舟喉结微微一滚,没有阻拦。

  周雨浓得到纵容,肆无忌惮往下解的同时,问他:“沈昀舟,你是不是经常健身啊?”

  沈昀舟:“嗯。”

  “那以后也要一直保持这个习惯哦,我真的好爱你这副身材,好棒,让我好心动。”

  周雨浓只解到第四颗纽扣,望着那在衬衫下半遮半掩的肌肉线条,忽然失去了继续往下解的耐心。

  她的指尖没入他敞开的衣襟。

  指尖从他的胸膛上轻轻划过,密密麻麻的电流扩散。

  沈昀舟的身体微微一僵,咬着后牙,下颌线蓦地绷紧。

  她的指尖像带着一簇簇小火苗往下滑,在他的腹肌上流连,却用无辜的语气问:“沈昀舟,你们男人的体温都这么高的吗?好烫啊,像发烧了一样。”

  沈昀舟的眸光暗沉,额角隐隐有青筋浮现。

  “沈昀舟,你不仅肌肉线条性-感,连青筋都长得这么撩人。”

  周雨浓的指甲从他腹下那微微凸起的筋脉上刮过。

  沈昀舟气息一滞,滚烫的大掌蓦地按住了她的手,声线喑哑不已:“别闹了。”

  周雨浓感觉到什么,眉梢轻轻一挑,又换了个称呼,在他耳边用气音撩拨:“哥哥,我原来还以为,你全身上下就是嘴最硬呢,原来,不是啊。”

  沈昀舟的喉结重重地滚了滚,眼底一片暗光,大手忽地捏住她的下巴,用力地吻过去。

  这个吻和往常不同,少了几分温柔,炙热又强势,在她的唇舌间厮磨。

  同时,他的大手落在她的耳后,指腹不轻不重地摩-挲着。

  周雨浓被亲得浑身又酥又麻,根本招架不住,呼吸被他掠夺,几乎不能喘息,她呜咽着,本能地伸手推了推他。

  沈昀舟惩罚性地咬了一下她的唇瓣。

  让她这样撩他!

  两唇分开,周雨浓趴在他肩上平复呼吸和心跳,沈昀舟也有些喘,抱着她,大手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她的后背。

  半晌,周雨浓才抬头看着他,眼眸里氤氲的雾气未散,她微微嘟唇,语气有些嗔怪:“沈昀舟,我的口红都被你亲掉了,快帮我拿口红来补一下。”

  她的包就放在沙发旁,沈昀舟的手臂一伸,就把包给拿了过来。

  打开包,除了口红,他还看到了一枚薄薄的,四方形的包装袋。

  沈昀舟动作一顿,不由抬眸看了周雨浓一眼。

  周雨浓对上他的视线,眼睫一眨,若无其事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沈昀舟把她的口红拿出来,递给她。

  周雨浓却不接,撒娇:“我看不到,你帮我涂嘛。”

  沈昀舟打开口红,旋出半截玫瑰豆沙色的膏体,轻轻地往她的唇上涂抹。

  这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怕涂到唇线外,动作很是小心翼翼。

  她的唇形很漂亮,丰满水润,看起来很柔软,亲起来也是。

  涂着涂着,男人便有些禁不住诱惑,喉结一滚,又想吻过去,中途却被周雨浓拦住。

  两根纤指抵在他的唇上,周雨浓直勾勾地看着他:“沈昀舟,你爱不爱我?”

  沈昀舟毫不迟疑地回答:“爱”

  周雨浓不满意:“都没有主语。”

  男人温热的大掌地抚上她的脸颊,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嗓音深沉低缓:“浓浓,我爱你。”

  “我也是。”周雨浓轻轻地笑了,一双勾人的眼睛里泛着粼粼水波,“可是,爱一个人,不能光说不做啊。”

  沈昀舟一顿,与她的眼神交缠在一起,眼底涌上暗色。

  周雨浓双手搂着他的脖颈,抵着他的额头,浸过春水似的声音又柔又软:“沈昀舟,你到底爱不爱我?”

  沈昀舟眼底的那抹暗色聚了散,散了又聚,最终,嗓音哑得不像话:“我送你回家吧。”

  这时,一声闷雷在落地窗外轰然炸响,一场滂沱大雨紧随而至,雨点噼噼啪啪地打在玻璃上。

  周雨浓扭头看向窗外,微微一笑:“真巧,两次来你家都下大雨了呢。”

  她看着他:“沈昀舟,你看,老天爷都在替你挽留我。我今晚不回去了,好不好?”

  沈昀舟抱住她,手臂越收越紧,随后慢慢地松开,他捧住她的脸:“不要这么轻易就把自己交付给我。”

  周雨浓轻声:“我把心都给你了。”

  “我知道。”沈昀舟嗓音沉哑,“浓浓,答应我,再冷静一下。”

  虽然,他现在未必比她冷静。

  但在还没有摆平周梁之前,他不该这么轻率地要了她。

  周雨浓撒娇:“可我真的不想回去了嘛,我不睡你,睡客房,也不行吗?”

  我不睡你。

  沈昀舟侧过脸,缓缓吐出一口气,妥协:“行。”

  周雨浓笑了,从他身上起来,说:“那你去拿一件衬衫给我嘛,我要去洗澡了。”

  “嗯。”沈昀舟口干舌燥,顺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杯水,仰脖喝了一大口,突然意识到这是周雨浓刚喝剩下的。

  他看向她:“抱歉,我再去给你倒一杯。”

  “没关系的。”周雨浓唇角一弯,从他手里拿过杯子,喝掉剩下的一点水,“我们之间,不需要介意这种事。”

  沈昀舟眼神柔和,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起身去衣帽间,给她拿了一件白衬衫。

  他的睡衣对她来说,太过宽大,会不舒服,衬衫正好合适。

  沈昀舟失眠了,那缕幽幽的鸢尾香一直在他鼻尖下萦绕不去。

  辗转反侧间,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在黑暗中亮起,嗡嗡作响。

  现在时间是凌晨一点半,沈昀舟看着周雨浓打过来的视频电话,抿了抿唇,没有立即接通。

  深更半夜,视频电话。

  他根本无从预判,接通后,视频里是一副什么样的画面,或者,最后又会发展成什么样的画面。

  周雨浓说的没错,他的确是有点怕她。

  但他最后还是接通了。

  屏幕里映出周雨浓的脸,她的脸真的是漂亮极了,即便是卸了妆,五官也依旧清丽动人。

  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

  周雨浓靠着床头,头发乖巧地别在两侧耳后,嗓音软绵绵的:“沈昀舟,我饿了,睡不着。”

  沈昀舟莫名松了一口气:“我给你点外卖?”

  周雨浓:“你家里没什么吃的吗?”

  沈昀舟思索了一下,说:“应该有面条,你要吃吗?”

  周雨浓:“你下面给我吃吗?”

  沈昀舟微微一顿,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词:“我煮面给你吃。”

  周雨浓似乎并未意识到什么,眼睛弯弯:“好,那我要吃,谢谢你。”

  沈昀舟温声:“那你继续睡一会,我煮好了叫你。”

  周雨浓点点头:“嗯。”

  沈昀舟平时不在家吃饭,但厨房里会备着米、面,油盐酱醋等调料也一应俱全。

  他检查了一下面条和调味品的日期,看到都是新鲜的,于是挽起袖子,先把锅清洗一遍,然后注水,开火。

  火苗安静地舔着锅底,他转身去冰箱拿鸡蛋。

  冷不丁,瞥见周雨浓就站在厨房门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的,正一声不吭地看着他。

  他的那件白衬衫空荡荡地套在她身上,一双纤细笔直的腿白得如玉似雪。

  “怎么下来了?”沈昀舟看向她,眼底一片柔色,“才刚开始煮,没那么快好,你到沙发坐着等一会儿。”

  周雨浓没说话,也没有离开。

  沈昀舟走到冰箱前,打开,从里面拿出两个鸡蛋。

  他扭头看了一眼周雨浓:“没有肉类和蔬菜,只有鸡蛋,你将就一下。”

  周雨浓:“嗯,有鸡蛋也很不错。”

  锅里的水很快烧开了,咕噜咕噜,欢快地冒着泡。

  沈昀舟站在锅前,刚拆开一把面条,正要放进锅里,忽而,一双白嫩的手臂从身后环住他的腰,她的脸颊贴上他的背。

  “沈昀舟,我突然觉得好幸福,有人深更半夜还愿意起来为我煮面。”

  沈昀舟眼底浮起笑意,他没有动,任由她这样抱着。

  “浓浓,我愿意为你做——”

  突然,他的话音转变为一声清晰的闷哼,身体也随着一僵。

  他垂下眼眸,看着周雨浓的手,嗓音倏地沙哑:“浓浓……”

  周雨浓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沈昀舟却什么也没说,手背上的青筋明显凸起,因为用力,面条在他手里折断了一些,簌簌地掉落在灶台上。

  锅里的水沸腾着,翻滚着,面条却迟迟没有被放进去。

  男人的胸膛起伏着,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