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这个称呼, 放在亲情中,代表着不可割断的血缘。

  而放在一段暧昧关系里,则夹带着几分撩拨的成分。

  女人叫男人“哥哥”, 和男人叫女人“宝贝”有异曲同工之妙。

  男人们普遍对这个称呼很受用。

  见沈昀舟不说话,周雨浓伸手过来, 轻轻地扯了一下他衬衫的袖子, 声调又软又柔:“可不可以嘛?”

  又在撒娇,可有人偏偏很吃她这一套, 百试不爽。

  沈昀舟喉结微动,低声说:“随你。”

  “你怎么什么都随我?”周雨浓浅浅地勾唇, 眼下两道漂亮的卧蚕越发明显。

  “这么宠我吗?”她含笑问道。

  沈昀舟不接话。

  周雨浓扯着他衣袖的动作,悄然地改为抓着他的手臂, 隔着一层奢贵的衬衫, 掌心轻压在他温热结实的肌肉上。

  她眼含春水地望住他,有点娇嗔:“那我让你做我男朋友,你怎么不说随我?”

  沈昀舟的目光往她那只手掠了一眼,没有拂开,也没有立即出声。

  这种情况要是放在之前,她早就已经被赶下车了。

  到底是从时候开始,他默许了她的一点点过界,最后纵容到这种程度了。

  与她对视片刻, 他的目光移开,语气不带情绪:“周小姐,得寸进尺也要有个度。”

  周雨浓轻轻地笑了一下, 眼睛弯起好看的弧度。

  “知道啦, 那就今天先得寸, 明天再进尺。”她松开手, 笑盈盈地看着他,“是这个意思吗?哥哥。”

  最后那两个字被她叫得绵软娇甜,尾音延长,落在男人的耳朵里,仿佛化为一根缠绕着鸢尾香气的纤细手指,从他的脊背上划过,不可控地泛起一阵酥麻。

  沈昀舟下颌线蓦地有些绷紧,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她。

  马场位于京市西郊,距离市中心大概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慢慢的,车窗外的景物从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过渡成青山绿野,视野开阔。

  期间,沈昀舟的手机有几个电话打进来,他都没有接,最后干脆直接关机了。

  周雨浓不由看了他一眼,轻声问:“是因为我在,所以不方便接吗?”

  沈昀舟淡声:“不是。”

  老宅那边打来的,无非是为了昨天他澄清订婚的事,老爷子知道后大发雷霆,让他回老宅一趟。

  他不予理会,沈明谦和向涓又相继打过来。

  现在他这边一关机,可以想象得到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画面了。

  周雨浓微微一笑,没有再多问,低头回复微信消息。

  黑色的SUV在郊外的公路上疾驰。

  沈昀舟靠着舒适的真皮座椅,修长的双腿交叠着,一只大手随意地搭在膝上,另一只落在身侧。

  他的目光投向车窗外,看着不断倒退的景色,思绪有点放空。

  突然,身侧那只手的小指传来似有若无的触感,引起一点麻痒。

  沈昀舟垂眸看去,入目的是一只女人的手,白皙细嫩,玉指纤纤,和他的手贴得很近。

  刚才,就是这只手的小指碰到了他。

  沈昀舟看了周雨浓一眼,只见她正专注地看着车窗外,仿佛刚才的那一下触碰,只是无意。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同时将手往自己这边挪了一些,和周雨浓的手拉开距离。

  只是过了一会儿,那轻微的触感再次传来。

  沈昀舟看向车窗外的目光微微一动,没有回眸,大手停留在原位。

  见他没有反应,对方的手指贴过来,蹭上他的尾指,轻轻地摩挲了两下,带着一些试探的意思。

  麻痒的感觉从两人接触的地方蔓延开,像蚂蚁爬过,钻进血管里,一点点地啃噬他的心脏。

  可男人仍然看着车窗外,骨节明晰的大手纹丝不动,仿佛没有知觉的雕塑一般。

  似乎是得到他的纵容,她肆无忌惮地勾住了他的尾指。

  沈昀舟无动于衷,任由她勾缠。

  过了片刻,她得寸进尺,松开他的尾指,慢慢地摸上他筋骨分明的手背。

  温软的触感,像是细微的电流通过,沈昀舟的手隐约颤了一下。

  搭放在膝上的那只手缓缓地蜷握,干净的手背上青筋凸显。

  她仍不知足。

  柔若无骨的手又灵活地钻到他的大手下方,手指轻而易举地滑进他的指缝里,扣住他修长的手指。

  两人的掌心再次亲密地紧贴在一起。

  熟悉的悸动袭来,沈昀舟下颌线绷紧,缓缓地闭了一下眼睛。

  两人的目光自始至终都看向车窗外,没有出声,两只手却像恋人一样掌心相贴,十指紧扣。

  暧昧的空气在无声无息地流动着。

  “沈总,前方修路,要稍微绕一点远路。”闻韬的声音突然从前排传来。

  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暧昧的氛围瞬间被搅散。

  沈昀舟被扣住的手指微微一动,如梦初醒般,一下子挣开,抽回手。

  他侧过脸,抬手松开衬衫领口的一颗纽扣,半晌,才平静地“嗯”了一声。

  余下的路程,沈昀舟没有往周雨浓这边看一眼,周雨浓也默契地没有再去勾他。

  一个多小时后,到达位于西郊的一个私人马场。

  这个马场的场地很大,毗邻国家森林公园,有沙场,草地场,还可以野骑。

  马场有正规资质,可以承办马术考级和比赛。

  每天都有学员来这里进行训练,由于沈昀舟要来,所以马场今天暂停对外开放。

  周雨浓先去更衣室换上了马术服,白色的紧身马裤,黑色的上衣,衬得她又美又飒。

  这是她自己带来的马术服,量身定做,柔软服帖,恰到好处的剪裁,清晰地勾勒出她绰约的身材。

  该纤细的地方收束得不盈一握,该饱满的地方春山起伏。

  双腿笔直修长,臀部曲线如蜜桃。

  换好衣服后,周雨浓由工作人员带去马厩里挑马。

  在工作人员的介绍下,她挑了一匹性情温顺的马,拥有奶油色的被毛,嵌着金色,鬃毛和尾巴则呈银白,很美貌的帕罗米诺色。

  “它叫什么名字?”周雨浓问道。

  工作人员:“Lucky.”

  “Hi,Lucky,你长得真漂亮。”周雨浓轻轻地抚摸着马的鬃毛,和它打了个招呼,“我不太会骑,今天要请你多多关照一下啦。”

  然后,抓住缰绳,一只脚踏进马蹬,利落地翻身上马。

  见状,工作人员微微一笑:“您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不会骑。”

  周雨浓谦虚:“以前学过一点。”

  她骑着Lucky,由工作人员牵引着,走到室外的场地。

  不远处是一片广阔的草场,沈昀舟跨坐在一匹体型高大的纯血马上。

  这是一匹从英国纯血马拍卖会上,以折合人民币六千八百万的高价拍下的纯血马。

  马匹通体毛色乌黑,光泽油亮,每一寸肌肉和骨骼都透着矫健的美感,昂着头颅,威风凛凛。

  而跨坐在马背上的男人,修长有力的双腿被包裹在黑色长裤和马靴里,戴着一副白手套,执着黑色的皮革缰绳,眉眼清冷,姿态优雅矜贵,像极了英剧里的贵族绅士。

  周雨浓眉梢不着痕迹地挑了一下,抓着缰绳,轻轻一夹马腹,朝沈昀舟走近。

  沈昀舟的目光看过来。

  周雨浓停在他面前,松开一边缰绳,把手按在胸口上,说:“沈昀舟,我现在的心跳有点快。”

  “怎么了?”沈昀舟问,“害怕?”

  周雨浓摇头,直直地看着他,一抹笑容绽在唇边:“因为我小时候看童话故事书时,曾经幻想过的白马王子,此时此刻就出现在我面前。”

  她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这里,控制不住地怦怦乱跳。”

  沈昀舟:“……”

  他目光沉静地看着她。

  她束着高马尾,露出线条纤长优美的颈脖,白皙肌肤在阳光下细腻无瑕,嫩得出水,仿佛轻轻一掐,就会留下令人心动的指痕。

  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弥漫着笑意,琥珀色的眼珠,像是蜜糖一样的诱饵,引人坠入陷阱。

  沈昀舟抿了抿唇,一言不发,握着缰绳调转方向,有力的双腿一夹马腹,黑色的骏马便开始在草场上飞奔起来。

  纯血马不愧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乘骑马品种,身姿矫健,反应极快,它充满野性,却又完全臣服于马背上的那个男人,在他的掌控下,跨越过一道道栏杆,风采不凡。

  周雨浓的目光追随着沈昀舟在草场上驰骋的身影,轻声对座下的马说:“Lucky,有点帅啊,是不是。”

  Lucky兴奋地踏动前蹄,跃跃欲试,似乎想要和纯血马一争高下。

  周雨浓笑了笑,双腿一夹马腹,让Lucky也跑动起来。

  但沈昀舟那种风驰电掣的速度是她不敢尝试的,她只能控制着Lucky,在马场上慢跑了一圈,回到休息区。

  湛蓝的天幕上漂浮着几缕白云,大片大片的草地在视野里延伸,白桦林点缀在马场旁,几匹骏马在草场上悠闲地踱步。

  风景如画。

  周雨浓和沈昀舟坐在休息区,工作人员送上一些吃的,喝的。

  午后微风阵阵,周雨浓惬意地靠在一张躺椅上,用吸管喝着一杯橙汁,她看向正在远处吃草的纯血马,问道:“沈昀舟,你的那匹马好帅啊,叫什么名字?”

  沈昀舟坐在她旁边,和她的目光看向同一处,回答说:“Caesar.”

  凯撒,西方帝王的名字。

  周雨浓面露赞赏之色,说:“太会取名字了,你的马的确很有帝王范,Caesar这个名,跟它简直就是绝配。”

  沈昀舟看了她一眼,声色淡淡:“是吗。”

  “当然。”周雨浓点点头,她坐直身体,看着旁边的男人,“沈昀舟,可以让我骑一下Caesar吗?”

  她唇边带着微笑,问得很有礼貌,沈昀舟却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不行。”

  周雨浓嘟唇:“小气,骑你的马而已。”

  她看着他,声音忽地放得很轻,语气有些意味不明:“又不是要骑你。”

  沈昀舟皱眉。

  周雨浓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

  他已经摘掉了手套,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桌面上,腕骨干净利落,手臂上青筋明晰,伴随着结实有力的肌肉线条,莫名性感。

  周雨浓抓着他的手臂,撒娇:“骑一下,好不好嘛?”

  她的手柔软细腻,贴在他的手臂上,有一种舒服熨帖感,沈昀舟面无表情地把手抽回,说:“Caesar认主,除了我,它不让任何人骑。”

  “这样啊……”周雨浓眉梢轻轻一扬,“那你陪我一起骑不就行了?”

  沈昀舟一顿。

  “沈昀舟,让我骑一下嘛。”周雨浓看着他,声音轻轻的,眼神软得像旖旎的春水,“我想骑,特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