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涴闻言猛地侧眸看向他。
两厢对视, 一阵沉默。
安涴嘴唇嗫喏,最终抿了抿唇没说话。不过片刻,眼圈又红,她垂下眼。
梁束并没生气, 他轻轻拽她。
安涴怕弄疼他, 格外顺从。像朵云似的, 他动动手指,她就顺着力道坐在他身边。
“你是不是觉得我又因为你受伤了, 你心里难受?”
他看她一眼, 然后垂眸,一边说一边玩她的手指头。
“我觉得你总往自己身上揽错的毛病得改。”
“一切根源不是容宁吗?我和你都是受害者,跟你有什么关系?”
一听这话, 安涴眼睛一阵潮热。忍不住,撇开脸。
梁束看她, 碰了碰她哭肿的眼圈,小声嘟囔,“都肿了。”
默了默,又飞快瞥她一眼, 咽了咽喉咙。
“咱俩跟苦命鸳鸯似的, 这回终于见亮了, 你可别说因为别人的错不要我。”
“那我哭都没地方哭去。”
“我没不要你, ”
安涴终于忍不住, 抽噎着,想要开口继续说, 可突然情绪崩溃, 捂住脸痛哭出声。
她没不要他。
她只是觉得自己对他不够好。
三年前就不好。
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把他自己扔那。
他勇敢, 一往无前。而她怎么那样懦弱。
梁束也红了眼眶。
他重重闭眼, 又睁开,轻笑着拨开她散乱的发丝,“那我可得好好夸你。”
安涴泪眼朦胧,疑惑看他。
似乎在问夸她什么?
梁束凑近她,“夸你眼光好,没有放弃高大帅的男朋友。”
“……”
安涴泪意骤然止住,泪珠悬在睫毛上将坠未坠。
红了脸想推他,刚抬头又想起他身上都伤口,怕碰到,生生忍住。又羞又恼,雪白的小脸更灿若桃花。
一天都没怎么理他。
倒是温柔照料她。
梁束知道安涴心软自责的性子,也没打扰她。给她一天时间平复情绪。
不过她还是不放心他的伤口,心神不宁,等医生上班后就跑去医生办公室。
梁束仰靠着闭目养神。
尘埃落定,他终于松口气。
不过容宁为什么这么做,他还不清楚。
等他醒来时就没看到自己的手机,不知道是丢了还是被安涴收起来。
她没给他,他就没要。
只要她开心,许多事他都可以佯装不知退一步。
可惜这回老天爷没给他机会。
安涴前脚刚走,后脚病房门就被推开。
梁束闻声望过去,王希慷正带着两个警察站在门口,王希慷满脸凝重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突然遭场大罪,梁束要住院一周才能看情况出院。
安涴跟魏玮请假。
魏玮干净利落批了假,安涴有点不好意思,倒是魏玮感慨,“你们小两口回头去寺庙里求个平安福吧。”
住院第二天,梁束就开始起幺蛾子。
到晚上说什么都要擦洗身体。
安涴好说歹说,梁束也不听。
最后安涴生气了,“你到底闹什么?”
梁束才红着脸憋闷道,“你不旧伤嫌弃我身上有味道,才不跟我睡吗?”
受伤后一身血,虽然清理了还有有血腥味。更别提夏天天热。
安涴一言难尽,“我是怕碰到你的伤口。”
梁束一听立马挣扎要坐起来跟她讲道理,“你一个床,我一个床,中间有格挡你都不把床挪过来,安涴涴,你现在过于能狡辩!”
“……”
安涴红了脸,看他气的眼睛都红了半天憋出一句话,“我怕睡着之后忍不住骑你。”
他腹部本来就有刀口。
听到这话梁束一愣,“啊,这样。”
挠了挠后脑勺,“那,那不挨太近也没事。但是我今天说什么也要擦洗身体。”
两个人僵持不下,正好护士路过。
梁束扬声喊护士进来,直接就问。
“您好,我想问一下,我今天可以擦身清洗自己吗?”
这两天医院里大家知道梁束住院,还是受了刀伤,整个都炸了。
梁束有作品,路人缘好,基本不是粉丝也对他毕竟有好感。毕竟谁都喜欢努力向上敢于拼搏的男人。
大家暗地里都非常关心梁束。
一开始是单纯的关心,后来发现贴身照顾梁束的人是他这部戏的现任搭档之后这股关心就开始掺杂了一点点八卦。
一堆人暗叹梁束终于铁树开花了!
另一边之前看过《麒麟》,是言桥和安涴的CP粉,那叫一个心碎太平洋。
尤其是他们发现,从媒体上看起来不近女色的梁大影帝特别黏人之后……
每次安涴出病房没一会儿后,门口准出现一道男人的身影。
跟望妻石一般,固执地等着。
大家都秉承着严肃端正的职业理念,私下好奇,从来没打扰他们。
但小护士没想到,她就路过,大瓜居然就啪嚓一下砸她面前了!
新鲜的瓜瓤啊,都飞她脸上啦!
虽然梁束刚入院两天,但是大家都隐隐摸清一些真相,知道他这次受伤不一般。
于是小护士赶紧看向安涴,果然看到大美人微蹙着秀眉,满脸不认同。
小护士吞了吞口水,压下紧张。
“一般得等拆线之后比较好,沾水怕感染。”
又飞快看眼大美人,继续劝道,“您再忍耐一下吧。”
梁束立刻眉头紧锁。
“擦擦也不行吗?我小心点不碰伤口?离得很远。”
小护士不解:“您再坚持几天不行吗?怎么这么着急?”
梁束恼怒,抬手指向安涴。
“她嫌弃我,恨不得离我八百米远。”
安涴:“……”
她没有。
这两天她是不敢碰他,他要亲亲她也拒绝了。
但那不是怕崩到伤口疼吗,绝对没有嫌弃他的意思。
察觉到小护士震惊的眼神,安涴耳朵红了。
恼怒瞪他,梁束不甘示弱,目光幽深与她对视。
小护士忍不住打圆场。
“如果保证能不碰伤口,简单擦擦也不是不行。”
“但是术后免疫力低,千万不能着凉啊。”
梁束这才顺了心,看向安涴,一副你看吧的神情。勾住她的小手指,晃了晃。
安涴无奈弯唇。
见没事了,小护士退出病房。
离开前又依依不舍地往后看了一眼。
大美人站在那里,明明是三次元,她周身却像打了柔光似的。晃得小护士心脏噗通噗通跳。比一身战损英武的梁束更勾人,一拐出病房,小护士就捂住发烫的脸颊呜呜呜的跑回护士站。
“呜呜呜姐姐好美好温柔。”
病房里。
梁束得了准话就开始准备折腾,跟安涴再三保证,“肯定不能着凉。”
安涴还是不放心,犹豫着没开口。
“那你帮我擦好吗?”
梁束黑眸闪过狡诘的光,“我老老实实的,你帮我擦。”
“你要擦哪就擦哪,我绝对没有二话。”
安涴:……
禁不住他磨。
下午安涴将房间里空调关上,又开了会窗将冷气散散。
然后才转身去卫生间,拿盆打满温热的水。
本来要在卫生间擦洗一下,但是他腹部的刀口,安涴担心他一直坐着会疼。所以准备到床边弄。
等她打好水出去时,梁束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病床外侧的帘子拉上,自己则乖巧躺在床上,见她过来,乌黑的凤眸亮晶晶的。
安涴抿紧唇瓣,拧干毛巾,在他身旁坐下。
把干毛巾放到手边,准备湿毛巾擦过后立刻用干毛巾将水渍擦干,杜绝一切有可能着凉的情况。
安涴不看他,温热的毛巾小心翼翼碰到他胸口没有伤口的地方,缓慢滑过。
梁束愣了一下,瞬间绷紧身体。
这两天她有点躲他,他只是想借机打破,没想到……
他心虚地低眸瞥了身下一眼,咬紧下颚。
安涴认认真真,拧眉擦拭他身上干涸的血迹。
生怕没拧干毛巾有水珠流下,根本顾不得想别的。
一边用湿毛巾,然后马上再用干毛巾擦一遍。
于是干毛巾总在低下垫着。
一直往下,擦到上面的两块腹肌时,梁束胸口剧烈伏动。安涴手一顿,抬眸紧张看他,“伤口疼了?”
梁束撇开脸,摇头,“不疼。”
“真不疼?”
“真不疼。”
梁束不敢多说,她这认认真真照顾他,他这样,显得他……像个没长心的畜生。
梁束咬紧牙关,忍住。
可有些反应,不是他想忍就能忍的。
安涴擦到下腹,即使有干毛巾挡着,她低眸往下看的一瞬间也立刻察觉到不对劲。
不说视觉效果,就手腕内侧的感觉也无法忽视。
安涴:“……”
一言难尽地抬眸看向梁束。
“这个时候,你还想那些?”
“不是我故意想,”
梁束抬手遮住通红的俊脸,“……你碰我,我忍不住。”
空气凝固。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一阵死寂。
抵着手腕内侧的橡皮泥动了动。
安涴:……
下意识捏紧毛巾,手意识动了动。
立刻被他握住手腕,他硬质英俊的脸像红透的苹果,黑眸却如钩,有种强烈的反差。
梁束喉结滚动,往下瞄一眼,犹疑试探道,“要不然,如果你想的话……”
他在心里掂量着,在上面也不是不行?
念头一起,想起她腿内的擦伤,拧眉严肃否了自己的想法。
“还是不行。”
他皮糙肉厚倒没什么事,别给她弄疼了。
心思虽定,但橡皮泥还没冷静。
他艰涩道:“我自己来吧。”
别折磨他了。
静默,无声对视。
安涴恼怒瞪他。
梁束默然片刻:“我也没想到它对你这么敏感?”
“如果它冒犯到你了,我替它向你道歉。等我伤口好了,再让它表现。别生它气了,好吧?”
好一招祸水东引。
她气的是它吗?
不对。
被带跑偏了。
这人又开始口不语人言。
安涴瞪他一眼,从他掌心抽出自己的手,冷声道,“忍着。”
然后痛快利落加速擦身,无视他紧绷的身体。
没一会儿。
又被梁束捉住手腕,他气息不稳,“不行安涴涴,这样真不行。”
安涴:……
最后恰好容钦推门而入才打断这场“拉扯”。
看到拉起的帘子和晃动的人影后迟疑转身之际被梁束赶紧叫住。
有了容钦的帮助,这次一波三折的擦身才最终结束。
安涴安静观察会,见两人虽然一个嫌弃,一个冷淡,但气氛不如之前紧绷。料想梁束已经知道事情真相。
她犹豫片刻,是不是应该离开一会儿给两兄弟一点单独相处时间?
没想到她刚一动,床边的两个男人非常默契的立时看过来。
梁束蹙眉,“惊疑”不定,神情生动地表示怕她离开。
容钦居然也是,虽然没说话,神色一如往常平淡,可安涴居然看懂了。
“……”
只好又坐回原处。
两个男人顿了顿,各自扭头,挪回视线,结果碰到一起。
梁束嫌弃的低声噫了一声。
容钦微顿,眸色语气都凉,“那就别擦。”
梁束立刻肃神,飞快瞥安涴一眼,见她没有异色才瞪容钦一眼,面色不善呛他。
“你这是戴罪立功知道吗?之前管你因为什么,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不知道吗你?”
容钦一言难尽,想反驳你俩又没结婚。
但之前的事到底是他理亏,容钦只嘴唇动动,不作声了。
梁束看容钦吃瘪,沉郁的心情散了大半。
容钦低眼没再看他,动作很快,没安涴温柔,但依旧很小心避过他的伤口。
梁束目光掠过容钦五官,抿住嘴唇。
怎么也没觉得他俩长得像啊?
居然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弟,这种感觉很奇怪。
之前雷声大雨点小的解约倒是说得通了。
梁束又看容钦一眼,就是不知道容钦什么时候知道的?
容钦就是过来看看梁束,平直地告诉他关于容宁那边的现状。
人都抓起来了,楚雄也没出面作保。
一切都会依法判决。
梁束了然。
两个人就没话再聊,容钦在病床边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走时,安涴收到梁束的眼神,起身朝容钦颔首,“我送你。”
梁束点头。
到门外,病房门轻阖。
容钦止步,扫视周围见没人,才低声开口,“前两天梁束问我,知不知道你为什么总做噩梦。”
其实梁束问容钦这个问题就很奇怪,毕竟梁束才是安涴的枕边人。
但他既然开口,就是在暗示。
“他应该查到了什么,或者有所怀疑。”
容钦抿唇,又道,“我想应该征求你的意见,毕竟你是当事人。要不要告诉他你自己决定,但是我要提前知会你一件事情。”
安涴抬眸看向容钦。
不知怎么,心头发紧。
“你知道之前骚扰你的那个男人是被举报,然后被抓的吧?”
安涴瞪大眼,不知容钦怎么提起这个?
容钦默然一瞬。
他真的不擅长直白地说这些东西。
浅吸一口气才继续说,“其实是梁束,是他报警,又暗中帮忙打通关系获得许多证人证据,没人敢保,那个人才被抓的。”
听到这句话,安涴怔忪。
说不清什么感觉,一阵情感从心底激涌到喉咙,酸涩的堵在那里。
她静静消化了一会儿这句话。
过了半晌才问,“他怎么会?”
虽然话语未尽,但是容钦轻易知晓她的意思。
梁束怎么会突然多管闲事?
他怎么会碰到?
怎么这么巧?
容钦越过她的肩膀,看向病房里坐在床上往这边紧张眺望的男人。沉默着,似乎有点纠结要不要再往下说,又往里看一眼,碰到梁束的眼神,容钦才低声道,“因为我觉得,如果之后他知道这件事,会悔恨没有亲手为你报仇。”
走之前,容钦又说了一句话,让安涴半晌没反应过来。
“他不知道那个人伤害过你。”
回到病房后,安涴坐回沙发上,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安静的让梁束有点紧张。
他前两天问容钦知不知道安涴之前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容钦沉默过后只说,要先征求她的意见,如果可以,她会主动告诉你。
今天容钦离开时在门口肯定说的就是这事,梁束心跟长草了似的。
之前他让人查过,但是线索断了。他没有头绪。
半晌后,安涴突然开口。
“你还记得……吗?”
安涴艰难说出那个坏人的名字。
梁束先是讶异看她一眼,愣了两秒,不知想到什么,面色瞬时沉下去。
腾的起身,“他怎么了?之前他对你做坏事了?”
浓眉凛然,攥紧拳头,浑身紧绷如出鞘的利剑。
像是随时要往外冲。
安涴没说话,只安静地仰头望着他。
可她眼前起了一层水雾。
霎时间,梁束什么都懂了。
脑海里浮现出他当时撞破那人骚扰小姑娘的画面,梁束呼吸不由一滞。眼神落在安涴身上,瞳孔颤抖。
咬紧下颚,深吸一口气,要将涌起的潮热压下去。
可是没成功,他的眼睛还是红了。
嘴唇微张,可要说话时,喉咙被千万颗沙砾哽住根本无法出声。
想起她做噩梦时绝望地喊他的名字。
他当时不在,他不知道,他没能保护她,然后呢?
然后怎么了?
梁束想抓住她的手,又不敢。
被浓烈的愧疚席卷。
他没保护好她。
当初十六七岁,她把他从晦涩黑暗里拉出来时,他信誓旦旦说要保护她。
然后呢。
然后他被容宁蒙蔽,以为与亲人重逢,他们逼她离开,让她受委屈。
一切细微的线索在这一刻突然穿成一串,清晰明了起来。
他们当初吵完架,她虽然生气撂了狠话离开,但还是给他发了信息。
被容钦删了。
这时,或前或后,她遇到坏人。
因为什么理由,下定决心离开他。
是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她。
才造成后来的事情。
梁束如遭雷击,怔在原地。
他猛地转身,背对她,肩膀轻颤着。下一秒立刻走进床边的挡帘后面,他抬起手臂好像想把帘子拉上,可还没碰到,又将手放下。
“我缓一会儿安涴涴。”
他闷声说道。
安涴没给他这一会儿自我厌弃的时间,上前轻轻从他身后抱住他,脸颊贴着他坚实的脊背。
“没出事,容钦第一时间救了我。”
“也把监控删掉了。”
梁束身体僵住。
梁束重重闭上眼,缓缓转身抱住她。
“对不起”,弯腰将脸塞进她的颈窝,“都是我不好。”
气息有些粗,他微微哽咽着,嘶哑说道。
湿润的水珠顺着她颈侧肌肤蜿蜒落下。
安涴抬起的手在半空顿了一瞬,又拍拍他,“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做的坏事。”
“你抓住了他,不是很好吗,也是替我报仇了。”
安涴知道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在他听来应该都是不痛不痒的安慰。
于是她转念直接转移话题,“容钦刚刚没有说,你是怎么碰到那个人的?”
梁束闻言闭上眼静了静,才直起身子,知道她是不想再谈这件事。于是拉过她的手坐在床边,顺着她的话语开始回忆那天的事情。
其实距离那晚那样久,他已经有点记不清具体是在哪,又为什么去那。
但是他记得那时他因为和安涴分手,又找不到她心情不好,窝在家里喝闷酒,哪都不想去。
是容钦开门,拉开窗帘,不由分说将他拎出去。
容钦当时只说了一句话,“如果今晚你不去,会后悔。”
梁束当时不以为意,含着醉意嗤笑,“能多后悔?”
容钦意味深长看他:“悔恨终生。”
也许终生这两个字让梁束一凛,也许是他的眼神,梁束迷迷糊糊真跟容钦走了。
然后很巧,刚进那个酒店,容钦莫名其妙带他走楼梯间,梁束以为大概他浑身酒气影响不好,也没说什么。
没想到还没到饭局的包房就遇到那位前辈将一个年轻姑娘堵在墙角,上下其手。
梁束一愣,恍惚间觉得那个年轻姑娘看起来居然像他的安涴,他立刻冲过去。
剩下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
梁束这时才反应过来,那时容钦是故意引他去的。
安涴也才懂容钦那句——“因为我觉得,如果之后他知道这件事,会悔恨没有亲手为你报仇。”
是什么意思。
良久,梁束红着眼轻嗤道,“他以为自己是诸葛亮吗,算无遗策。”
话落,握住她的手,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来回揉她的手指。等到他垂眸看到她手指都红了时才顿住,哑声问她,“之前是因为这个才一次次推开我的吗?”
他抬起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亲,“我们今天彼此坦诚相待好不好?你跟我说说,你心里到底有什么顾虑。”
安涴凝望着他。
“你还记得我们十七岁时,我在山上喊的那句话吗?”
安涴记得,他那时傻乎乎又孤注一掷地大喊——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娶她,跟她组成一个家。
“我现在的愿望依然是这个”,梁束俯身又碰碰她的鼻尖,“你告诉我你的顾虑,我告诉你我的秘密好不好?”
“我先告诉你第一个,其实在魏导工作室电梯里碰到的那回,不是分开后我见你的第一面。”
不是第一面?
安涴抬眸,猛地看他。
“那第一面是什么时候?”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