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束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

  可痉.挛的肌肉, 潮水般涌来的灭.顶感觉都是真的。

  他刚要动,却随他挺.腰.起身的动作不可遏制地闷哼一声。藏在夜色里的凤眸赤红,耳朵脸颊脖颈也迅速被红.潮占领。

  他可三年没吃粮啊。

  她倒是敢啊!

  死死地盯着眼前那道窈窕的身影。

  窗帘拉得紧,房里几乎无光, 他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喘着粗.气将灭顶的情.潮压下去, 担忧地想碰一碰她。

  结果刚一抬手, 猛地失去平衡又重新躺回床上。

  他这才想起来他的双臂被桎梏起来。

  梁束:“……”

  这时,她好像察觉到他的动作, 低笑一声。

  梁束霎时顿住, 意识到她就是故意的!立刻喉咙发紧,咬牙切齿。静默片刻,又认命般瘫平。

  回手用手指摸摸丝绒手镯, 似曾相识的手感。

  此刻梁束感情很复杂。

  出神一瞬,突然他扬起头, 喉结快速滚动,微启的嘴唇溢出一丝闷声。

  钝刀子真磨人啊。

  一道一道,将他身上磨满伤口。

  不上不下的。

  他忍不住顶.撞。

  然后就毫不留情地被拍了一下。

  梁束:“……”

  这么一折腾,他也彻底醒了。

  黑眸里翻腾着幽暗的光, 他像个贞洁烈夫般抿紧嘴唇, 不发出一丝声响。

  果然没一会儿, 安涴玩累了, 摔回床上歇了一会儿就下床去卫生间再洗漱。

  走前到门口回头看一眼床上平躺的男人和不冷静的橡皮泥。

  安涴冲动过后, 心虚地捋耳边碎发,清咳一声, “你先睡吧。”

  黑暗中传来梁束幽幽的嗓音, “安老师觉得我这样还睡得着吗?”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 梁束突然轻笑。

  他没想到几年钱为了哄她才沉住的气, 现在倒派上了用场。

  梁束反手熟练从毛茸茸的手镯中挣脱,解放左手,又弄开右手。他目光幽深地看眼门口。然后下床在床侧地板上快速做了几个俯卧撑。

  听到卫生间门响,他快速躺回床上,抬起双臂保持向上的姿势。

  等待一无所知的猎物登场。

  她玩够了,该他反扑了。

  安涴摸黑回到床边,躺好。

  然后就转身想帮他把手镯解开,毕竟这样睡着不好受。但是她留了一手,解开前先瞄了一眼橡皮泥,见已冷静才放下心。

  结果刚碰触到他空荡荡的手腕身形一滞,连忙掀开薄被刚要跑就被坚实的手臂揽住腰,一个用力就将她抓了回来。

  然后就听到他在她耳边意味不明地低笑一声,安涴霎时头皮发麻,浑身毛孔炸裂。

  天黑,她看不清。

  但她被调转抵在床面,风在耳边拂过。冷风从张开的毛孔里钻进去,安涴后脊发紧,形势瞬间颠倒。

  安涴没想到他居然挣脱开,她本想着等他睡着后再悄悄解开!

  “真是给你惯得不成样子”,男人俯身在她耳边呢喃,“真以为哥解不开?”

  安涴瞪大眼睛:“可是以前?!”

  这是他俩以前的物件啊,以前百试百灵呢!

  “所以之前都是我惯的嘛。”

  他坏心眼的用唇.瓣极其缓慢地擦过她的耳廓,碰触上面每一根细小可爱的容貌。痒的安涴缩起脖子,可他不让,大掌桎梏着她的脸颊。

  “真是不好意思呢安涴涴,之前没解,让你误会了哥的实力。”

  安涴涴是什么鬼!

  梁束第一次这样叫她,本来因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回可好,被他麻的又起一层。

  她想挣开,用力到哼出声,也没撼动他半分。

  耳边传来他的低笑声,“今天可不让着你了。”

  “谁让你刚刚玩的那么开心。”

  安涴炸毛:“那不是你先的!”

  梁束疑惑:“我先什么了?”

  安涴侧过通红发热的脸颊,简短提示他,“在浴室。”

  梁束闻言回想:“原来你以为那是啊,早知我不忍了。”

  嗓音隐有悔恨。

  安涴:“!!!”

  身体里焦躁的水汽被他炙热的体温烘烤出来,在皮肤上结出一层细密的水珠。愈发不耐,她开始踢他。

  小猫劲,跟挠痒痒似的。

  “还紧张吗?”

  听到这话,她动作猛地停住。

  紧接着就听到梁束感叹,“以前咱俩还专门为这事制了骰子,现在倒害羞了?”

  安涴:“……”

  总算体会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怎么感觉了。

  梁束到底是变了,他之前虽然骚话连篇,但不这样,早扑上来了。

  现在倒好,会忍了,叭叭叭说个不停在这给她钝刀子剌肉。

  “重逢第一次,照顾你,来点低强度的。”梁束还跟她卖乖,“我是不是很贴心呀?”

  “你闭嘴吧!”

  好吧,梁束遗憾耸肩。不让说那就不说了。

  梁束友善地,不辞辛劳地带安涴开始爬山。

  一开始安涴以为他们爬的是泰山,泰山虽雄奇,但开发的早,都是石阶,一步一级还算和缓。安涴眉心微蹙,艰难适应。

  毕竟她好久没爬山。

  泰山过南天门后地势已平缓,按理来说她能缓口气。

  突然!景物骤变,眼前蒙雾消散,伫立在她面前的居然变成华山。

  华山啊。

  山势陡峭,壁立千仞,被成为天下奇险第一山。

  奇险第一山啊!

  若泰山还能慢悠悠走上去,爬华山是真爬,手脚并用。有些路段因为过于刺激颠簸还要系保险绳。

  安涴一把按住梁束,咽咽口水,难得服软,软声喊他的名字。

  可惜这时越喊他名字越火上浇油。

  今天这华山,梁束是爬定了!

  “……”

  安涴浑身是汗,仿佛日光过盛,照得她喉咙干涩无处躲藏。只能扬着头眯起眼任汗珠从额头流下,滑过她潮红的肌肤。

  不仅有她的,还有罪魁祸首的。

  华南可真险。

  不知多久,二人都气喘吁吁。

  可梁束仿佛不知疲惫,一把又攥住她细软的腰肢,托着她帮她催促她不许放弃。

  “善始善终。”

  他劝解她。

  安涴浑身发.软,恨不得回头咬他一口。

  爬行华山上下一趟需要大概十个小时。

  梁束真是个说到做到的狗东西,断断续续,真将这十小时续上了。

  最后历经颠.簸,安涴终于站上山巅,看到远处的云海和电劈石击的闪电。

  划破夜空,耀眼至极,下一秒直砸到安涴头上。

  她晃了晃身子,终于疲惫不堪,闭眼晕倒。

  雨团凝结,雨.露过下。

  湿.润干.涩许久的华山山顶。

  山顶峭壁旁的尖尖都发黄的野草雀跃地摆摆身子。

  梁束疼惜地吻了吻她哭红的眼角,低眸认真看她,眼底是似水柔情。是曾经他试镜过感情戏却怎么都拍不出的眼神。

  他捋开她鬓角湿润的发丝,不是被雨水,不是被温泉,不是被淋浴的水沾湿。是他的努力。

  梁束眼里含着深浓的笑意用指腹顺过它们,别到她耳后。

  “辛苦你啦。”

  “宝贝怎么这么棒。”

  “你知道史莱姆吗?橡皮泥快被泡成史莱姆了。”

  闭眸休息的安涴忍无可忍,给他一肘。

  “好啦好啦,那我不说了。”

  梁束自诩正人君子,还不至于沾沾自喜。

  赤脚下地,去卫生间拿湿毛巾帮她清理。

  她一直不动,好像睡着了。梁束就假装她睡着了吧。

  再也没有比他更善解人意,更大度的男人。

  伺候完她,梁束浑身是汗,又冲了澡,回卧室瞥见客厅落地窗窗帘缝隙露出的朝阳清辉。

  他忍不住感叹,“我也很棒啊。”

  天都亮了。

  在她身旁小心躺下,他这回光明坦荡地伸出手臂将她揽入怀里。

  她睡得沉,只浅浅嘤.咛一声,梁束笑笑,低头蹭蹭她柔软温润的脸颊,像大狗蹭小猫那样。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心满意足。

  梁束真的太高兴了。

  他抬臂遮住赤红的双眸。

  卧室里安安静静。

  泪水从眼角无声滑落。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着,呼吸声越来越重。怕吵醒她,梁束飞快抹把眼睛,张开嘴小声吸气,又小心吐气。

  右手紧握成拳,指甲硌着掌心刚好的划痕。新肉敏感,微痒微疼。

  他想到最初她一次次的排斥,让他受不了,捏碎酒杯。现在伤口愈合,他们也和好。

  酸涩与喜悦交织在一起,梁束撇开脸,重重闭上眼。

  气息愈发不稳,他深吸气时开始颤抖。

  太没出息了。

  他在心中嘲笑自己。

  她累得睡着,再吵醒她,那他可真是个畜生了。

  梁束小心要撤走揽着她的左臂,他想去客厅冷静一下,或者去卫生间将脸埋进冰冷的水池里。

  他觉得语言无法概况他现在的心情。

  他甚至说不清现在心里是喜悦更多还是酸涩更多,他既高兴又难过,两种感情拉扯着他,他要受不了了。

  最后抽出手臂时没控制好力道,他连忙回头看一眼,见她双眸还安稳闭着,这才快步拐进卫生间。

  他的脚先与他的大脑为他选好了地方。

  他从善如流。

  将阀门旋到最左面,放满冷水,将脸埋进去。

  在谁都看不到的地方,梁束不再控制自己,将自己藏进冰水里,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温热的水珠争先恐后从眼角溢出,无声无息汇入水池。他安静发泄自己无处躲藏的情绪。

  过了许久,在他要喘不上气时他才起身,带起一阵哗啦水声。

  面色因冷水变得苍白,显得他凤眸更红。他狠抹把脸,转身要回卧室,刚转身就愣住。

  安涴站在门口温柔地凝视着他,不知看了多久。

  趁他怔忪时,她走到他面前,踮起脚揽住他的脖颈,将脸颊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梁束垂在身侧的手臂只因出神慢了一秒,立刻抱住她。

  察觉到安涴手臂用力,梁束顺从她的力道低头,然后就被她轻柔吻住眼角。

  刚变凉的眼角瞬间又潮热起来,梁束重重闭上眼,咽下喉咙。紧绷着身体不敢动。

  下一秒她双脚落地,温柔的唇瓣又落在他锁骨窝的那颗红痣上。

  轻轻一触即分,安涴抬眸看他,没问他为什么在卫生间,没问他为什么双眼那样红。她只是低声跟他说,“好累啊,我们一起回去睡觉好吗?”

  作者有话说:

  束哥哭哭。

  下章预告:“他都动不了,可不会我这么会伺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