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时网上有人提问, 最尴尬的抓包的什么体验。梁束觉得自己特别有发言权。但梁束此人最大优点就是心胸宽广。

  说好听是心胸宽广,再直白点就是在特定人物面前,脸皮极厚。

  安涴就是他的特定人物。

  于是梁束坦然弯唇,借着夜色悄悄转头将自己最完美的角度面对她。

  “没睡着?失眠了么?我去给你热杯牛奶?”

  说着手上动作没停, 牵过她的手, “要不然我给你按摩一下也行。”

  “我最近新学的按摩手法, 缓解疲惫。”

  安涴堪破一切的平静目光落在他脸上,让他摸不清喜怒, 梁束头皮发紧, 清了清嗓子强装镇定,手上微微用劲在她虎口上打圈地揉,“这个力度怎么样?”

  “我刚刚一直在想……”

  安涴突然出声, 目光落在梁束修长的指节上,其实天黑看不清, 只能瞧出他隐隐约约的动作。她思绪停顿一秒,继续低声说,“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像个弱小无辜的流浪小狗,在她门口呜咽着, 让她心软忍不住牵回家。然后就眼睁睁地看他趁她不注意, 变成了凶猛的狼王。

  还是特别会得寸进尺的。

  听到安涴吐槽, 梁束抿唇。

  这么说他, 他可就不乐意了。

  “我明明一直在坦坦荡荡地跟你打明牌。”

  “什么明牌?”

  可能是月光氤氲, 可能是夜色暧昧,也可能是她近在咫尺的香味激起了他潜藏的一切。

  梁束沉默, 垂着眼继续揉她的手。

  彼此的呼吸声像温柔的羽毛, 撞击着彼此的耳膜。

  在安涴忍不住想看看他浓密睫毛下潜藏了什么时, 他突然抬头。

  “你记不记得一开始我说, 不吃回头草?”

  安涴愣了一下,神情淡下来,点头。

  她当然记得,刚重逢后他言语不善,可是正经用这话激她好几次。

  正想着,就听他又说。

  “我也不是不能吃回头草”,他飞快瞥她一眼,“你喂我就行。”

  “……”

  安涴怔忪无语,还要她喂,还挺傲娇。

  安涴没好气轻笑一声,“我要不喂呢?”

  梁束小心翼翼看她,抿了抿唇,语气发虚,“那我采取自助餐形式,也不是不行。”

  说着漆黑的眼眸骤然亮起来,“我现在就是自助餐啊!”

  凭借自己的实力,自助登堂入室!

  “……”

  安涴被他气笑了。

  更别提他说话的时候在被窝底下的双腿不老实,像灰狼顽劣的尾巴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卷过她的腿。

  安涴踢他一脚,“你老实一点。”

  说着翻身背对他,“不然就继续睡地铺。”

  梁束眼睛唰的又亮了一度,毫不犹豫蹭过去贴着她后背,抬头,将下颚塞进她颈窝。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

  “那我们现在是?”

  问完,他心雀跃不已,砰砰跳的呀。像敲她心房的敲门声。

  “分享一张床的纯洁睡友。”

  她闷声说,嗓音有点远。

  安涴想,他有他要做的事,我有我要做的事。等我们都完事,再说这个。

  梁束想想,应下了。虽然有点委屈吧。但起码不是泡友。他可不喜欢那个。

  他还有股诡异的骄傲,他反正已经登堂入室,他不急。就算再有十个言桥过来,他也有信心把自己的窝守得严严实实。

  这样一想,心里好受点,等安涴呼吸平稳后,他也紧贴着她闭上双眼。

  翌日清晨,梁束醒来时安涴已不在。

  他赤脚下地寻了一圈,屋里没她踪影,开门往外看了一眼,走廊也没人。梁束揉揉凌乱的头发,转身一边拢住睡衣衣襟,一边往回走。

  “怎么扣子全开了。”

  他小声嘟囔,走过客厅准备回卧室换衣服时突然脚步顿住,余光里好像看到什么东西。扭头一看,一张白色房卡放置在木质茶几正中央。

  梁束突然无声笑笑,冷峻的眉眼明亮起来。

  不过转眸看到房卡旁边摆着他的钱包,他有些嫌弃地瞥了一眼。

  快速换好衣服洗漱之后,他将房卡揣进兜里,手拿着钱包下楼。

  酒店被《吞雾》剧组包下一半,六七点就开始热闹起来。

  安涴坐在化妆椅上,无语地捂住脸半晌没动。

  化妆师仰头干了一杯咖啡之后走过来看到女主角这副模样不由关切问道,“安老师怎么了?”

  进组这段时间,剧组工作人员都很喜欢安涴。

  也是魏导带的好,《吞雾》剧组气氛好,没有半点浮夸气息。没有明星,没有大咖,大家就是各司其职,好好拍完这部戏。

  安涴眼瞅着咖位连升,前途无量,但对他们一如往常。而且安涴温和安静,说话轻声细语好商量,大家都愿意跟她说两句。

  安涴捂住脸,轻轻摇头。

  “没什么事。”

  话是这样说,脸却通红,桃花满面。

  化妆师见真没事,也就放下心。她也不好意思探听他人隐私。

  湿润的美妆蛋往脸上拍,安涴皮肤好,只上一层浅浅的粉底提亮就可以。结果因为她此时面若桃花,上一层薄粉后更显诱人。眼波流转,像被浇透的花,盛开得极为诱人。

  安涴羞恼攥紧拳头,不由又想起今晨醒来时的场面。

  她也不知自己现在怎么这么丧心病狂,怎么睡着睡着就把梁束给扒了呢?

  半梦半醒间,她清晰感知自己解开他的扣子,把他上半身摸得半处不剩。还好他睡得沉,居然没被她给弄醒。安涴这才急匆匆换好衣服,落荒而逃。

  心里又没底,玩上半身因为扣子开了倒好发现。裤子不好弄啊!她昨天梦里玩没玩橡皮泥?她也拿不准啊。

  害怕玩了被他调笑,再被“敲诈勒索”。

  又觉得委屈,要玩了她都不知道,连梦里都没有,那再被“勒索”,多冤呢。

  她自我反思了一下原因,觉得也不仅是她丧心病狂。

  觉得自己真是旷了太久,又隔三岔五就拍亲密戏,对象还是长在她心上的男人,处处都合她心意。她有点波动也正常。

  安涴就这样宽慰了自己,等化完底妆时已经冷静下来。

  她觉得今天跟梁束搭戏应该不会受影响。

  思绪乱跑,又想,他起来之后不会发现吧?

  想下今天拍的内容,不禁松口气,还好,今天的戏份都是正常,没什么亲密戏。

  正胡思乱想着,听到身后有人喊梁老师好。

  睫毛轻颤,她抬眸,在镜中看到他向这边走来,目光交汇时他弯了弯唇。安涴下意识想挪开眼躲下,但又怕此地无银三百两再打草惊蛇。可不能让他发现,他这人最会蹬鼻子上脸。

  安涴硬着头皮装作无事。

  余光瞥他,见他面色如常,眉梢眼尾没有得得瑟瑟的样,这才渐渐放下心。

  他应该是没发现。

  紧绷的后背终于放松,悬在嗓子的心脏终于落回肚子里,安涴往后靠到椅背上。

  刚舒坦喘口气,余光瞧见他递过来个东西,转过眼看到他正伸着手臂,手里拿着他的黑色钱包。

  安涴:“?”

  梁束往前递了递,理所应当道:“帮我拿着,我这放不下。”

  正在忙活的化妆师滞住,瞪大眼睛。飞快往后,跟震惊的同事对视。心里弹幕都要从眼睛里涌出来时,梁束下一句话在陡然安静的化妆间格外突兀。

  “我所有银行卡都在钱包里,丢了就不好了。”

  隐含意思就是这可是我全部家当。

  化妆师和其他人:!!!

  安涴:“……”

  她不想拿,可梁束坚持,并且又好脾气的往前递了递。安涴到底不忍心当众拂了他的面子,恼怒瞪他一眼,接过来。

  梁束笑了,心满意足,化妆时甚至愉快地哼起歌。大家仔细一听,是安涴为上部戏《麒麟》的主题曲。

  化完妆,安涴要走,梁束回眸看她一眼。

  “等我会,刚刚着急下来没给你买早饭。我让余遇去买了你爱吃的小馄饨,就在车上。”

  “……”

  顶着闪亮八卦的余光,好不容易熬到他化妆结束,安涴头也不回地走出化妆间。

  梁束跟在她身后,并不像之前寸步不离。在跨出化妆间时他突然转身,对屋里的工作人员们笑着拱了拱手。

  一切都在不言中。

  于是他们走后,不光化妆间炸了,《吞雾》的几个剧组群也同时炸裂。

  化妆师哆哆嗦嗦地捂住胸口,“咱们剧组怕是要爆了。”

  其他几个人猛跟着点头,更加好奇,“感觉梁老师对安老师太不一样了,看起来好像是安老师被吃的死死的,可我怎么觉得梁老师才是上赶子的那个?”

  “你才发现?”

  “你们说,上次直播时梁老师说的很爱的那个女朋友会不会就是……”

  “卧槽……”

  “卧槽!”

  众人觉得自己堪破真相,一时间化妆间陡然安静,然后瞬间叽叽喳喳。

  安涴对化妆间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但她又不傻,大概能想象到。

  于是上梁束的保姆车后,没理他,坐下吃完鸡汤小馄饨之后就闭目养神,不搭理梁束。梁束也不恼,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把人逼急了倒不美。

  于是他乖巧坐在她身边,长腿往下碰到对面沙发边缘,头一歪靠在她肩膀上,也学着她的样子闭上眼。

  安涴眉心跳了跳,最终咬牙没理他。

  这时要理他,他准蹬鼻子上脸。

  余遇开车很稳,很快到剧组。

  两个人先后下车,上午他们没有对手戏,各自忙碌。

  中午余遇依旧抱着饭盒在片场门口等安涴,等安涴出来连忙将饭盒递给她。

  自从上次安涴去梁束房车一起吃午饭之后,这个习惯就被他强势保留下来。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余遇守在这。

  一上午时间冲刷,羞恼的情绪已经消失差不多。

  安涴接过饭盒,笑眯眯地对余遇道谢。

  余遇脸腾的涨红,连忙摆手说没事,“我去找王哥和柳白吃饭去啦。”

  挠挠后脑勺,头也不回地跑了。

  安涴没着急过去,先是找了处没人的空地给王哥打了通电话。

  安涴:“时间定了吗?”

  王哥沉默片刻:“这么着急?”

  安涴:“当然,他跟楚氏的官司到什么程度了?时间不等人啊王哥。”

  王哥:“……那我尽快安排。”

  安涴:“这件事,我希望只有你和我知道。”

  王哥:“……”

  挂断电话,安涴眺望苍翠的山林。

  低眸将要提步时,远处有人对她摆手,眯眼一看是言桥,她也笑着对他摆摆手。

  言桥可能有急事,对她做了个手势示意要出去,又对她摆手再见。

  目送言桥离开,安涴不知为何突然想到在酒店里萎靡不振的楚时卿,不由叹口气。

  容钦心真狠,抽掉楚时卿半条命。

  谁能想到三年前容钦曾经不遗余力帮过她一次呢?

  这个人她看不透,说不清。

  正想着,不远处的白色保姆车,高大的男人踏下车,立在车门那双臂抱胸。

  即使隔得远,安涴从他的姿态都能想象出他面色不善的模样。

  她突然觉得梁束招人喜爱的很。

  顶着他如有实质的目光,她脚步轻快走过去。毫不客气撞开他,上保姆车将饭盒放到桌子上。

  梁束跟在她后面,“今天怎么不在外面吃?”

  安涴没好气瞪他一眼,他还好意思说。今天他在化妆间起的幺蛾子,一上午工作人员们探究好气八卦的眼神都快把她穿成筛子了!

  她可以无声纵容他像小狗一样围着她划地盘,但是没有兴趣让别人围观。

  “外面太热,吹吹冷风。”

  梁束闻言有点纠结,“可你生理期快来了吧?”

  安涴扭头看他。

  梁束小声道:“吹太冷,你肚子疼。”

  微顿又说,“昨天晚上你手脚都很凉。”

  安涴:“?”

  梁束:“你睡着之后,就……到我怀里了。”

  梁束怕安涴炸毛,措辞非常讲究。他吞了个音,她昨天睡着之后,冷得很快滚到他怀里瑟瑟发抖。

  梁束百般纠结,怕她冷想关掉空调。

  但又舍不得软香如玉主动靠过来的她。

  最后还是悄悄下床把空调关掉。

  来回折腾,这才睡晚了,后来睡得也格外沉。

  安涴昨天把人差点扒光本来就心虚。

  没有彻底和好,她还是想端着点要脸小仙女人设的。不说小仙女吧,起码别一上来就是饥渴的女色魔。

  不得不说安涴是有点子自我洗脑在身上的,这时她俨然忘记之前自己大肆玩橡皮泥的事。

  在两个人默契下,这个话题就被揭过。

  安涴没有将空调调低,梁束也没再说出去吃。

  吃饭时梁束自然给她夹菜,午餐都是她爱吃的菜,没一会儿她碗里堆满层层叠叠的肉山。安涴要给他夹回去,梁束立刻“贞洁烈夫”般护住碗。

  “你瘦,你多吃点。”

  “……”

  安静吃完午饭,安涴靠在车壁上昏昏欲睡。

  梁束洗完碗筷回来就见她像小猫似的头一点一点的,心都化了。走过去坐到她身旁,轻轻托住她脸颊,将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安涴睡意朦胧:“洗完碗了?”

  梁束嗯一声。

  安涴低声嘟囔句什么,但梁束没听清。他低头吻了吻她头顶。

  其实他付了工资,这些琐事他不用做。可是他想做,在他的车上,她在睡觉,他在洗碗,像平常的小夫妻一样,这种生活是他曾经憧憬过又惨烈破碎过的。

  等她睡熟之后,他轻轻抱起她走到车尾的双人大床边,将人放下。

  然后自己也躺了上去,在她旁边闭目养神。

  昏昏欲睡间,他好像做了清晰的梦,怀里的姑娘变成了调皮的八爪鱼,柔软的腕足扫过他衬衫上一颗一颗扣子,衣襟大开,然后探了进去。

  梁束惊醒,下一秒觉得不对劲。

  他低头一看,自己的衣襟真的松散打开,她的小手正无意识地抚过他鼓起的胸肌,然后往下,漫过整齐排列的腹肌。

  他猛吸一口气,痒得收腹。没想到这却给她行了方便。

  今天他没系腰带,收腹后,腰腹和裤子之间露出一道细窄的缝隙。

  缝隙虽小,但足够她手穿过。

  “嘶。”

  梁束猛吸口气,连忙伸手,只来得及捉住她的手腕。

  毛孔炸裂。

  血液汹涌向下流。

  一时走神,她的手像灵巧的泥鳅一样挣脱他微弱的桎梏,像泥鳅钻泥一样,钻得更深。

  梁束扬起下巴,睫毛无助地震颤。

  可她觉得空间受限,很不满意。

  手一翻,动作轻快熟练地解开扣子,拉下拉链。

  梁束太阳穴直跳,认命般地瘫在那里任她上下其手。

  半个小时后。

  安涴醒来,一脸餍足。

  她好像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鱼,游向深海,吃得肚子饱饱。

  她闭着眼不舍地回味梦中的滋味。

  睡了一会儿,姿势可能没变,后背有些发酸。安涴想伸个懒腰,刚要动就觉得不对劲,右手手臂一抬被卡住,居然没抬起来。

  下意识扭头,这才发现她身边有人。

  这不算什么。

  垂眸瞬间她扫过他大敞四开的衣襟和裤带猛然顿住,手指动了动,察觉到异样后她沉默了。

  重重闭上眼,“。”

  诡异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安静。

  哦不。

  并不安静,还有他粗重的呼吸声。

  突然,他轻笑一声。

  沉磁的笑声从胸腔而出,性感地震动着。蛊惑着她的耳膜。

  可她此刻一动不敢动。

  “安老师……”

  他低声喃喃喊她,意犹未尽。

  她硬着头皮僵硬抬眸,撞进梁束幽深猩红的凤眸里。

  “你玩得倒挺花。”

  低头往下,鼻尖擦过她,嗓音喑哑如沾满沙砾,“从哪学会的这么多花样?”

  要不是她一直呼吸平稳,双眼紧闭,连睫毛都没抖一下,他都以为她是故意的!

  故意恶劣地撩火。

  往下,鼻尖擦过她涨红的脸颊,紧抿的唇角。

  他整个人热得像燃烧的火焰,“你可是玩够了,玩死我了宝贝。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一想到温泉,泳衣,私人泡池,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明天也双更~嗷呜~举手手鼓掌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