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涴重重闭上眼。

  久违地, 她想骂人。

  久旱渴水,他们曾经有过千百次最深的亲密。那些回忆在此刻,轻而易举被一门之隔的求饶声、热情的冲撞和老旧木门吱呀的震颤声勾起。

  他鼻息烫人,安涴艰难地侧开脸不肯看他。

  “不知道是谁, 玩的还挺野, 是吧。”

  他凑在她耳边很近, 说话间唇瓣开合仿佛无意蹭过她滚烫的耳尖,带着湿润的雾气。痒的她像轻颤的花枝。

  “听着像热恋期, 咱俩那时也……”

  话音微顿, 他似乎陷入回忆,在回味。在察觉到他浅吸口气要再开口时,安涴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用力攥住,不让他说。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轻笑着缓声道, “那时你不还特意制了一个骰子。”

  “咱们之前也不差吧?”

  轰。

  好不容易忘记,被她藏进棺材板埋进土里藏的最深的回忆轰隆隆地重新现世。

  安涴忍无可忍,掐他腰上的肉不让他再放什么厥词,他抬手按住她贴在腰侧的手, 然后肩膀一沉, 他将头埋进她的肩膀, 低笑出声。

  安涴浮躁的心脏瞬间安定下来。

  明明不远处还演着活春宫, 这一处墙壁狭窄的凹槽里却莫名气氛温柔。

  两人就这样藏在凹槽里依偎着等门外的野鸳鸯结束。

  梁束保持刚刚姿势没变, 弯着腰揽着人,虽然姿势不舒服, 但将人实实在在抱在怀里, 增大了接触面积。令他浑身舒畅。

  又过一会儿, 一阵激烈的震荡, 而后一切声音戛然而止。

  门外娇声又起,混着细细簌簌布料摩擦的声响,而后渐渐远去。

  两个人挤得近,他身上又热,这处小空间跟蒸笼一样。

  安涴浑身是汗,听人已经离开,忙推开他。梁束从善如流直起身子,松开握着她腰肢的手,往下勾住她的小手指。

  “怎么来这么早?”

  本来安涴要从二楼的楼梯口出去,可一想刚刚外面刚有一场激烈战斗,心里不得劲,脚步一转继续往楼上走。

  空旷的楼梯间里只有两人叠到一起的脚步声。莫名心安。

  “我想到片场看看。”

  梁束食指勾着她的小手指跟在她身后。安涴回眸扫他一眼。

  “我总觉得重逢床戏的床如果换一个会更好。”

  “换成什么样的?”梁束问。

  按照剧本,老宅是浓厚的中式风格。

  她觉得重逢的床戏太激烈不符合应朔人设,他是那样怜惜爱护女主。可如果不大开大合,又不合应朔被下药的逻辑。

  她觉得道具换成中式架子床更好。

  他失控扯下纱帘,半遮半掩地起伏。然后近景再拍出他痛哭的眼泪。

  复杂交错,效果更好。

  说话间两个人绕路走进片场应朔老宅的卧室。

  梁束站在门边思考片刻,觉得安涴说得有道理,深深看她一眼。意味不明的目光令她脸颊发烫。

  然后他拿出手机给魏导打电话。

  好久没接,一看才七点多,估计还没起。

  自动挂断后,梁束又重新打,直到第三通,终于打通。

  电话那边传来魏导焦躁的低吼:“梁束,你最好是有正事找我!”

  梁束左手拿着手机,瞥眼站在身旁的姑娘。右手食指指腹直痒,焦躁地来回摩挲,最终还是忍不住勾住她。指尖碰触,安涴侧眸疑惑看他。

  梁束将她手指攥住,收紧。安涴瞪他,梁束笑笑,正好魏导骂完,他就这样揪着她的手指说正事。

  真是说正事,魏玮可就不困了。

  想想觉得有道理,一口应了,“行,我让道具组去做准备。”

  “但是估计得两天才能到,那这两天戏份得串串。”

  反正魏导进组之前就要求演员不许轧戏,没戏时也要蹲剧组里以免脱离人物。所以对于他们来说三个半月的拍摄期,早拍晚拍并不着急。

  难得今天没事,挂断电话后梁束问安涴想去干嘛。

  要不要在怀城逛逛。

  安涴摇头,而是问他,“你觉得容钦这个人怎么样?”

  梁束挑眉,锐利目光扫过她认真凝重的眉眼,而后低声问她,“怎么了?”

  “回车上说。”

  安涴也开车来的,梁束坚持坐他的车。

  与他并肩走出去,看到草草停在空地中央的灰色轿车,安涴挑眉,“原来这辆也是你的车。”

  别人是狡兔三窟,梁束是狡兔三车啊。

  从进组开始这辆车一直在停车场角落停着,也没见人开。每日进出都能看到,安涴还以为是酒店的僵尸车。

  梁束摸摸鼻尖,装作没听到。为她拉开副驾驶的门,待她坐定后绕到驾驶室,“怎么问容钦?”

  他们不着急回去,也就没开车。

  说话间梁束侧身不知从哪变出一个精致的保温袋递给她,“吃早饭了吗?没吃的话边吃边说。”

  安涴垂眼看着他的白玉骨节,再往下,他的指节轻轻勾着保温袋的拎带。

  “楚时卿给我带的早餐么?”

  梁束愣住,“啊?”

  忙道,“我早上没有碰到她。”

  “哦。”

  安涴伸手接过,放到腿上,又抬眸看他一副耐心等他开口说话的模样。

  梁束沉默,看眼保温袋,又看她。

  “我不饿,一会儿再吃。”

  安涴温声,“你先跟我说说容钦。”

  梁束内心警铃大作,浓墨剑眉皱起。

  “你怎么总问他?”

  从昨晚到现在都提几次了!

  “楚时卿跟你说什么了?”

  梁束又不傻,脑袋一转弯就知道大概怎么回事,虽然不知细节。

  “她回滨城遇到事了?跟容钦闹矛盾了?”

  “你最近跟容钦有联系吗?”

  静默片刻,梁束不着痕迹挪开眼,“没有。”

  话音微顿,怕她多想,忙补道,“我在剧组也没什么事,跟他平时不联系。”

  飞快睃她一眼,“我们关系没好到没事联系的地步。”

  “直播时你也没联系他吗?”

  这是安涴第一次提起那次直播,梁束搁在左腿上的手悄悄攥紧,思索再三还是决定说实话。

  “没有。”

  又是一阵沉默。

  梁束侧眸撞进她疑惑的目光里,定定与她对视。

  “还有什么想问我,你想知道我都告诉你。”

  “为什么直播没跟他说?他不是你的经纪人吗?”

  梁束嗤笑,“他不可能同意我直播。”

  “所以前一天热搜也没帮你压吗?”

  静默片刻,梁束闷声嗯了一声。

  车内冷气充足,簌簌冷风从出风口吹出来。

  安涴却觉得冷,指尖冰凉,按下车窗,暖风钻进来。她侧脸吹了会儿热风才道,“你回去,他们对你不好吗?”

  “连热搜都不帮你压吗。”

  何止没压,跟见了风的火苗似的,烧得越来越旺。

  她好像没想他回答,只是自己呢喃,如果不是梁束竖着耳朵聚精会神,在出风口的声响和窗外风声的掩盖下,他都听不到。

  他的身子绷的有些紧。随意放在大腿上的手指焦躁地来回摩挲。

  想让她问,又怕她问。

  她是为了谁的?

  为楚时卿,还是为他?

  从昨夜开始,他敏感地察觉到她态度的细微变化。

  有种近乡情怯的胆怯。

  安静等了一会儿,她没再开口,拧眉不知在想些什么。梁束也就没追问。

  两个人坐在车上,安涴安静吃完早餐,片场渐渐来人,热闹起来。

  连日光都是温柔的魏导,梁束不忍打破。

  床戏因为准备新道具往后挪,今天拍的日常。

  重逢后女主以男主女人的身份陪他应酬。

  安涴换上旗袍从小房间出来时,现场一阵抽气声。

  施玥小跑过去,目光微微往下闪光,“姐妹,束哥有福气啊。”

  安涴闻言飞快睃梁束一眼,目光碰触,跟被烫到似的又收回来。扯了扯施玥手臂,“别瞎说。”

  施玥觑她,“实事求是,我哪瞎说。”

  又颇同情地瞥眼梁束,亲密戏这么多,还挺伤身。不然让赵阔搞点海狗肾送给梁束补一补吧?这肥肉天天在嘴边光能闻不能吃多难受啊。

  这么香!

  安涴和梁束不知施玥所想,按照排练的位置占好位置。只听魏导喊开始,两人迅速进入状态。

  这场戏在酒吧包厢,梁束一人坐在深棕色的欧式沙发上,安涴袅袅走来。她刚要在他身旁坐下,他伸出手臂一把将人拽入怀里。

  安涴嬉笑着坐在他坚硬的腿上,双臂挽住他的脖颈。低眸缓缓向他靠近。

  握在她腰间的大手收紧……

  换完衣服出来,安涴想到梁束说一会儿让她坐他的车回去,犹豫片刻后还是往停车场走。

  结果刚绕过房车,就见余遇蹲在车边。

  “你怎么在这?”

  她下意识抬头看眼正午炙热的骄阳,“外面不热吗,怎么不在车上?”

  梁束不是吝啬的性子。

  以往他不在时,余遇在车上睡大觉都行。她还碰到过一次。

  目光交汇。

  余遇欲言又止,在看到安涴握住门把手拉开车门时,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立刻起身往外走,恨不得一步离车三米远,仿佛身后有狼在追。

  直到站在片场的小红楼下他才停住,做贼心虚似的左顾右盼。见没人注意那边才松口气。

  束哥应该冲完澡了……吧?

  梁束房车格局与传统房车稍有不同。

  他不喜淋浴间正对车门,特意将淋浴间定制在车尾。

  于是待安涴上车后听出他在干嘛要后退时已经晚了。

  在她转身那刻,淋浴间门吱呀一声敞开。

  浓烈的水汽碰触到车内冷气,撞出一团白色雾气,渐渐弥散。像仙子下凡周身缭绕的云雾。

  如果仙子能穿的这般少的话。

  梁束修长的手指缓慢将浴巾掖好,抬眸看向前面那道落荒而逃的背影,凤眸微眯。

  “右手疼。”

  无意低喃般,却有效止住了她仓促离去的脚步。

  梁束站立未动,水渍顺着肌肤往下,沿着瘦削的脚踝落地形成一片小水洼。

  “来都来了,劳烦安老师帮忙上个药。”

  这两天安涴戏多,他没忍心折腾她,自己在附近找了间小诊所将线拆了。只剩深红色的沟壑。

  “药在哪?”

  她背对着他闷声问。

  梁束笑笑,走到沙发前落座,随意指了指上面的柜子。然后才意识到她看不到,清淡开口,“柜子里。”

  安涴拿药,将碘伏纳入掌心时手指不自觉轻颤两下。

  紧张到手筋痉挛。心脏砰砰跳。

  转身扫去目光猛然呆住,忙瞥开,“你把上衣穿上。”

  脸颊浮上红霞。

  梁束摸了摸浴巾边缘若有所思,沉默一会儿后慢条斯理地拒绝了:“热。”

  他大敞四开地坐着,毫无顾忌。仿佛西装革履身着甚好,而不是仅有腰间那块摇摇欲坠的白色浴巾。

  安涴目光无处安放,只好盯着他右手上的伤痕。目之所及,大片白,晃的她眼晕。

  今天,此刻,她莫名有不好的预感。

  梁束安静地靠在那,幽深的眼神犹如实质,幻化出了然的勾爪,撕去她身上扰人的布料。

  刚刚那场戏拍得他可真热。

  她穿着旗袍身姿曼妙地在他身前,亲热地坐在他怀里,饱满的臀部挨着他。

  像盛夏的天,将他最后一丝理智蒸干净。

  梁束突然不想忍了。

  安涴眼观鼻鼻观心,坐在他对面不敢瞎看。

  垂下眼帘,“伸手。”

  梁束依言,将手臂放到桌面上。未干的水渍汇成细流划过他凸起的青筋。额前湿润的碎发也不时往下滴水。

  啪嗒,啪嗒。

  淋浴间里喷头无助地耷拉着,水珠撞地。

  角落里未被冲净的沐浴露泡沫散发着清幽的茉莉香,还夹杂着某种安涴熟悉又陌生的,极具冲击力的男性气息。

  安涴捏着碘伏夹的手顿住,对面那道视线像滚烫的烙铁,无法忽视。

  她不由后悔,早知刚刚就不来了。怪不得余遇蹲在车下。

  他们实在太熟悉,彼此心知肚明。

  她一眨眼,梁束就知道她要装一无所知。那他就有点不乐意了。

  将掩藏在桌下的长腿伸直,一左一右将她拢在中间。劲瘦的腿与她肌肤相贴,冰凉的水珠粘到她脚踝小腿上令她脊背发紧,余光瞥见他腰间松散的浴巾岌岌可危地波动着。

  安涴头皮发麻,悄悄咽了咽口水。

  梁束盯着她。

  柔软湿润的碘伏棉球擦过他的右手掌心,一阵痒。他垂眼,指尖蜷缩起来,擦过她的手腕内侧。她动作凝滞一瞬,梁束无声笑笑,坏心眼地又勾了勾她。

  果然下一秒她抬眼凶狠瞪他,恼怒极了。

  他往前倾身,右手一转拽住她手腕攥进掌心

  安涴没敢动。

  “包售后吗?”他突然问。

  “什么售后?”安涴疑惑,嗓音发紧。

  他握着她指尖,摁住。意有所指地低眸瞥一眼,“之前被你玩坏了,都去医院了,不管吗?”

  “我看我不提,安老师就真装不知道了。”

  低沉的话音拖长,听着有点可怜。

  “这来来回回的,就算是橡皮泥做的,也得有三分火气了吧?”

  轰。

  热血直冲脑门。瞬间腰热腿软。

  她慌乱要跑,可手被他紧攥着,桎梏着。她眼瞅着他站起来,白色浴巾随他动作扑簌落地。安涴猛地闭上眼。

  周围像有火,烧干氧气,令她窒息。

  无暇思考他怎么突然“兽性大发”,只想赶紧制止他。

  “窗户…有人…”

  她推他,可他身上滑不溜秋什么都没有,安涴根本无处下手!

  不仅没推动人,自己还被烫的更热。

  茉莉香袭来,强势侵占她的每一个毛孔。

  如果她是猫,现在已经炸毛成蓬松的蒲公英。

  梁束闻言好脾气低笑,“没人看到就行了?”

  说着俯身离她更近,胸膛擦着她的脸颊拿过遥控器,将车窗关上,又顺手将门锁上。

  “这回放心了?”

  嗙,遥控器被他随手扔回桌面,发出轻响。像催命的号角。

  “……”

  饶是浑身滚烫,安涴也忍不住想翻白眼。她身侧的出口被他紧紧堵住,她瞥开眼,咬牙切齿,“你到底要干嘛?”

  “不能只许你州官放火,不许我百姓点灯吧?”

  “我怎么放火了?!”

  “橡皮泥。”

  “……”

  诡异的安静。

  “你先把裤子穿上!”

  “不穿,我热。”

  “……”

  “好几年没正经见面,你要不要跟它打个招呼。”

  “梁束!”

  “好吧。”

  见她彻底炸毛,梁束满腹遗憾穿上长裤。在她趁机往外跑时又在外侧坐好堵住她。

  “你要这样,我可就不听话了。”

  紧绷的情绪如滔滔江水,安涴坚实的堤坝在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皲裂出几道缝隙。

  她蜷缩又羞耻,还有股破罐子破摔的无奈,“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梁束看她,目露幽光。

  “一起听人墙角,你今天还在我怀里乱蹭,你说我怎么了?”

  他捏着她小手指的指尖,“你这是管杀不管埋。”

  他敏感地察觉到她对他态度不同以往,他想试试。

  于是攥住她的指尖,顺着肌肉纹理,往下。一路往下的动作在腰间蓦地止住。他紧盯着她。

  安涴抬眼,上车后第一次直直看他。

  余遇蹲在墙角咬着烟,遥遥瞧着白色保姆车。有人路过跟他打招呼他猛地一凛,哼哼哈哈糊弄过去,等人都走了才敢再往那边看。

  心惊胆颤半天也没见车摇起来呀,余遇霎时从被发现的刺激紧张变成了深浓的忧虑。

  梁老师,不能真不行了吧?

  可要没那啥,窗帘都关了,这么长时间没下来俩人是干啥呢?

  余遇百思不得其解。

  车里,骤然升温。

  谁都没动。

  他甚至像掖浴巾一样把她的指尖掖进裤缝里之后就松开手,向后瘫坐在沙发上跟她诉苦。

  “你看我都瘦了。”

  腰线都不合身,她都能将手塞进去了呢。

  安涴眼皮直跳,脑子一时抽搐顺着他的话尾顺下去问,“怎么瘦了?”

  梁束舔舔唇瓣,蓦地笑了,“饿的。”

  “……”

  长久的沉默。她的指尖开始湿润,不知是谁的汗。默了默将手抽出来,尖利的指甲不经意碰到,他身子猛地震颤弯下腰,同时听他闷哼一声。

  将要自由的手又被他一把按住。

  安涴不敢动。

  耳边是他沉闷压抑的呼吸声,她悄悄侧眸看一眼,看到有汗珠顺着他漆黑的鬓角流下,缓缓划过紧致的下颚线,滴到身上肌理分明的肌肉上,然后再往下,越过陡峭的“山坡”,最终隐没于裤线神秘幽暗里。

  安涴收回目光,抿了抿发紧的嘴唇。

  其实她最喜欢他的下颚线,这是她的秘密。

  她喜欢看它克制紧绷最后一败涂地的放纵。

  她微微出神,藏在记忆里的每一幕此起彼伏地在眼前浮现。血液直往下冲,一阵酸涩湿润,她蜷了蜷指尖。

  不经意擦过他紧绷的腰腹。

  霎时间,他急速的动作带起一阵风。眼前景物翻转,一阵失重感袭来。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他放在膝上。

  跟下午戏里那一幕有点相似,又非常不同。她双腿岔开坐在他怀里,一点没有戏里的美感。像单纯的拥抱。

  不过触觉上不大单纯。腿上触感极强,安涴没动,就这样垂眸看他。

  梁束微仰着头,目光交汇。

  完美的下颚线在昏暗的车厢更加诱人,安涴略略出神。

  然后腰间嫩肉就被人掐了一把。

  “溜号?想什么呢?”

  他不满,但开口已变成喑哑的气声。好像他身体里的水分已经被烤干。

  安涴看他。

  没出声。

  她在想以往每次,他肆意放松时,用力顶撞时,顺着下颚流下的汗滴格外迷人

  她在想,她突然很怀念,想再看看。

  目光往下,定在他微张的唇瓣上。

  谁都不知道梁束看起来冷,其实他嘴唇特别热情好亲,温热柔软,亲起来温柔软糯,还勾人。

  他看起来特别硬汉桀骜,其实亲起来不是。他服务意识特别好。

  思绪飘远,野火燎原。

  睫毛像敏感的害羞草轻颤两下,安涴缓缓抬起手臂揽住他的脖颈。

  梁束身体猛地一颤,幽潭似的眼眸更黑,他顺着她的力道缓缓往前,贴近她。

  仰头寻她精致的下颚,停住。距离极近又没碰上,只是开口唇瓣张合时会若有似无擦过她。

  他将她罩在怀里,双臂撑在她身侧。扫过她脸颊上竖起的绒毛,颤栗的毛孔,目光缓缓滑过她脸上的每一处最后停在她殷红的唇瓣上,

  “跟我说实话,这三年,想没想我?”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