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辰讲完这些话, 看向江小川红透的耳廓，满意地在上面轻轻亲吻一下，然后退开了。
两只虫不远不近地相对而立, 一时之间，都没有开口讲话。
莫辰其实无意做过火的事，经历过跨年夜那晚的事之后, 他变得收敛又克制。
现在讲出这些话，更多的是因为刚才洗漱完, 刚走出浴室就看到自己的小虫和一名抚慰师纠缠不清，那视觉冲击，多少激得他有些不满，哪怕知道这事肯定和江小川无关, 他也忍不住, 想要在言语上逗一逗自己的小虫。
现在言语上已然占了上风，莫辰自然是适时地放开了自己的小虫。
而在莫辰将江小川放开之后，江小回想刚才的场景，脑海中不合时宜地蹦出一个问题——为什么莫辰刚才付款的动作那么熟练，现在又对那些道具的用法这么了解……这样的熟练和了解，让江小川心底涌上一股不满情绪。
就这样, 两只虫各怀心思, 一时都不主动开口, 沉默便在两只虫之间持续蔓延。
“阿嚏！”
最终，打破这僵局的，是莫辰的一个喷嚏。
只是很轻的一个喷嚏，可在此时落针可闻的房间里, 显得很突兀。
这一下, 江小川和莫辰同时愣住。
感冒发烧这种日常生活中挺常见的小病, 如果是出现在临近发热期的雌虫身上，很可能会导致发热期提前或加重，而对于莫辰这种精神力暴动已经接近临界值的雌虫，更是非常危险的事。
这个常识，江小川以前不太懂，但现在在赵卓给他的注意事项里，了解得很清楚。
听到莫辰这一声喷嚏，江小川的心瞬间被揪住，脸上的红晕顷刻间退去，转而因为担忧而变得苍白。
“感冒了？”
江小川说着，上前捉住莫辰手臂。
莫辰自然也是知道感冒发烧这种事于他自己而言在现在这个时候是多危险的，他从江小川手中把自己的手臂抽出来，摇头，没什么底气地低声说：“没事，只是鼻子有些不舒服罢了。”
如果是放在以前，这样的说法，江小川或许还会买账，可就在不久前，在楼下，小助理刚说了几乎一模一样的话，江小川便很难再相信了。
保险起见，江小川这时立即把微虫账号调出来，沉声说：“我现在叫队医过来帮你看看。”
“——别！”
莫辰慌张捉住江小川手腕，另一只手将江小川调出来的对话框压下去，“不要叫队医，真的没事。”
一旦叫了队医，赵卓肯定会知道，让赵卓知道莫辰这个时候身体出问题，那明天的比赛莫辰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去现场了。
“帮我去拿点药和热水，我睡一觉，肯定没问题的，好吗？”
莫辰这时在江小川耳边低声说。
江小川抿着唇，仍旧在犹豫。
莫辰抬起手臂，圈住江小川的腰，想要在江小川脸颊上亲吻，想到刚才那个喷嚏，多少有些忌惮，最终只是弓着背，将头搁在江小川肩头，然后轻声说：“好不好啊，宝贝？”
莫辰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原本清脆的声线，此时透着说不出的粘腻。
这是……在对他撒娇吗？
意识到这一点，江小川呼吸倏然就变得很粗重，心底的一点底线迅速崩溃了，恨不能此时直接反手将莫辰抵在墙上亲吻。
很努力地将心底这疯狂的念头压下去之后，江小川忍不住在心里抱怨，莫辰实在很懂得怎样处理现在的情况——他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必定会换来江小川毫无原则的纵容，而江小川又非常不争气地被莫辰拿捏得死死的。
深吸一口气之后，江小川妥协地点头，说：“我去给你拿药。”
莫辰唇角勾起来，笑容里，透着计划得逞后的得意，更有知道自己被无条件偏爱后的满足，他没忍住，抬起头，在江小川头顶轻轻亲吻一下，这才将小虫松开。
见莫辰吃了药，乖乖躺下休息了，江小川这才走到旁边去，把床头那台高精密度的信息素和精神力检测仪打开。
如果莫辰真的感冒甚至发烧了，而且因此影响到了发热期，那这台检测仪必定会给出反馈，仪表盘上面那条指示灯会从绿色变成红色。
江小川决定密切关注着这台仪器的监测结果，一有问题，立即联系队医过来。
嗞嗞。
这时，手环上传来振动声，江小川将微虫账号调出来，看到赵卓发过来的消息。
[卓：小川，休息了吗？]
[卓：你还在莫辰房间吗？他情况怎么样？]
[卓：我和小助理好像都感冒了，情况不太好，保险起见，我还是让队医去你们那做个检查吧]
赵卓发这些消息的时候，刚喝完药，正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他回到宾馆之后就开始觉得喉咙痛，立即预感到情况不妙，着急忙慌地，一边联系小助理，一边请队医到自己这边来帮忙看看。
果然，检查结果显示，赵卓中招了。
赵卓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给莫辰发了消息，问他情况怎么样，没有收到莫辰的回复，无奈只好给江小川发了消息，期间不忘在一队群里嘱咐所有队员都注意身体。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队医不在队员们所在的会所住，要赶过去还要挺久，这样折腾一趟，哪怕队员们本来没事，可能也会因为休息不好，影响到第二天的比赛，所以赵卓思来想去，仍旧拿不定主意是否派医生过去，最终只能先发消息了解一下莫辰的情况，把最坏的情况排除了。
江小川看着赵卓的消息，犹豫了一会，最终没有将莫辰可能感冒的事讲出去。
一方面，他答应了莫辰不告诉赵卓在先，另一方面，刚才过来送检测仪的那个雄虫精神力抚慰师，江小川猜测应该和赵卓多少有些关系的，这让江小川现在不太愿意把莫辰的事再向赵卓和盘托出了，他担心讲出来，赵卓说不定又要再派一些奇奇怪怪的虫过来。
所以，江小川斟酌一番，然后回：
[川：卓哥，队长没什么事，已经休息了]
[川：不用派医生过来，我会一直守着他的]
消息发出去，过了一会，赵卓回复过来：
[卓：好，辛苦了，小川]
[卓：你自己也要注意休息，注意防护]
[卓：让会所那边送的高精密度信息素和精神力检测仪送过去了吗？]
[卓：送过去的话，你记得一直保持开启状态，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我]
看到赵卓的消息，江小川怔了一瞬，旁敲侧击地发消息过去：
[川：检测仪送过来了，已经打开了，仪表显示一切正常]
[川：那个精神力抚慰师……已经付了钱让他直接走了]
这次，消息发完，对面没再回复过来，等了一阵，赵卓直接打电话过来：
“……什么精神力抚慰师？！”
赵卓劈头问了一句，声音里充满困惑。
江小川把刚才的事简单给他讲了，电话那一头沉默了挺久，然后长叹口气。
“我没有派精神力抚慰师过去，”赵卓肃声说，“应该是会所弄错了，你安心休息，这事我来处理。”
挂断电话，赵卓立即给李伟打了电话过去。
李伟是个夜生活很丰富的虫，赵卓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正在 Pub 玩得嗨，看到来电显示，走去角落里，朝着电话那一头扯着嗓门高声喊：“赵老弟，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赵卓开门见山地问：“你送了抚慰师去莫辰那边？！”
听赵卓那质问的语气，李伟愣怔片刻，然后说：“对啊，不是你说需要？怎么了，不满意？”
“我什么时候说需要了？”赵卓眉头皱得很深。
李伟越发不解了，“我早先问你需不需要，你说先等等，再后来你让我帮忙弄台检测仪过去……”
李伟话说到一半，恍然大悟一般，拖长尾音“哦”一声，“你要我弄过去的不会是那种正经的检测仪吧？哎哟，嗐，我以为你要带特殊服务的那种检测仪呢！误会，都是误会！那抚慰师过去了吗？没去我现在就去取消订单。”
赵卓抬手捂住脸，觉得心很累，怪只怪他自己偏偏这个时候感冒，折腾了一晚上没顾得上管李伟这边，结果闹了这么一出误会。
“不用，那虫已经走了，”赵卓把情况简单给李伟说了，又再三嘱咐：“别再弄这些东西了，真的，让他们好好休息安心打比赛吧。”
李伟连声向赵卓道歉，又不停地讲着保证不再捅娄子的话。
*
另一边，江小川抱着莫辰睡到半夜，被怀里的虫身上散发的热度给惊醒。
莫辰，开始发热了。
江小川吓得慌张从床上起来，一边给莫辰量体温，一边说：“我去联系队医。”
莫辰抬手攥住他手腕，不让他去，“太晚了，别折腾了，就是有点低热，没事的。”
江小川看一眼温度计，37.1度，不算很高，可莫辰平时体温偏低，这个温度对他来说已经算低烧了。
在这个节骨眼发烧，对莫辰这样的雌虫来说，是很危险的事。
江小川眉头拧住，还想坚持叫医生，猜到江小川的想法，莫辰这时祭出杀手锏：“我现在这个情况，让赵卓知道了，他很可能顺势就让精神力抚慰师过来帮我缓解发热的症状了，你真的想这样吗？”
而莫辰的这句“精神力抚慰师”，一下点醒了江小川。
他刚才因为莫辰的低烧而变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慌乱到毫无章法，这一刻，才恍然想起来，莫辰此时的低热，是因为临近发热期感冒了才出现的，那实际上最能帮到莫辰的，不是医生，而是和莫辰的精神力匹配度很高的江小川。
想通了这一层，江小川便再不急着找医生了，他看一眼床头的信息素及精神力检测仪，视线从那检测仪边上的悬屏，挪到床头柜上那瓶绿色的凝胶上。
“Mo，”江小川最后看向莫辰，“刚才你说想玩的游戏，我们现在继续，可以吗？”
莫辰因为低热，平时白皙的脸颊上，此时透出两团若隐若现的红晕，一双漆黑的眼瞳也不似平时那样清澈透亮，带上了一些迷离神色。
听到江小川问出这个问题，顷刻间，莫辰猜到了他的用意。
莫辰唇角微微勾起一些，轻声回应：“好。”
江小川虽然可以大致猜到身后那清水混凝土墙壁的用处，可具体怎么用，他实在没有研究过。
Christian 推过来的那台信息素及精神力检测仪，显然不是一台普通的监测仪器，是专门为某些特殊场合设计的，所以刚才 Christian 才能那么熟练地从仪器旁边的置物暗格里拿出那支凝胶，所以在拿出凝胶之前，他才会特意将仪器旁边的悬屏调出来。
而此时那悬屏上展示的画面，让江小川确信，那里面，有他想要的答案。
所以江小川走去那检测仪边上，蹲下来，认真地将悬屏拉到自己面前，抬手拨动屏幕。
随着他的动作，画面立即切换，进入一段视频中。
视频里，一名衣着打扮和 Christian 非常相似的雄虫，缓步走向一面墙边，那墙边的床上，此时跪着一只浑身赤裸的雌虫……
江小川带着研究精神，认真地将那一整段视频看完。
视频里的画面，配合着现场收录的雌虫间或漏出的低喘声，让江小川的脸颊烧得越来越烫。
待到视频结束，江小川再抬头时，发现莫辰正靠在床边，脸上挂着浅笑，认真观察江小川的神情。
“学会了吗？”
莫辰轻声问。
莫辰用了“学”这个字，既是默许，也是笃定地认为，江小川接下来会把那视频里的内容，现学现用，用在他身上。
而江小川只是想到这个念头，只是单纯地把视频里的雌虫替换成莫辰，把那雄虫代入成自己，已经足以让心跳变得急促有力，浑身开始燥热，血液也不安地翻涌着。
江小川有些僵硬地点点头，将悬屏推开，然后起身走到床头柜边上，将那瓶未拆封的绿色的凝胶拿起来，开始看上面的说明文字。
这凝胶，江小川刚才在视频里也看到了，他现在看那说明文字，只是想确认这凝胶到底是有什么功效，安不安全，能不能起到他想要的作用。
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莫辰这时说：“是涂在翅膀上的，鞘翅，还有……膜翅，都要涂。”
莫辰的声音还算平静，可是讲到“膜翅”两个字的时候，还是难以遏制地有些颤抖。
江小川蓦然回头，看向莫辰。
莫辰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些，压下羞耻心，继续说：“是可以起到物理降温作用的凝胶，成分很安全，没有问题，可以……用在任何部位，任何……发热期的敏感部位，都可以。”
江小川艰难地吞咽两下，觉得口干舌燥。
他垂着头，将那塑封包装膜撕开，然后哑着嗓子说：“我帮你涂。”
说罢，江小川抬头看向莫辰头顶的那面青黑色的墙壁，然后又艰难地收回视线，吞吞吐吐地开口：“我看，我看那视频里，这种事……雌虫好像本能地会挣扎，会……想要收起翅膀，所以……为了保证降温退热的最佳效果……我们，我们可能要用到你身后的那面墙。”
明明是两只虫早已经达成的共识，江小川现在依然觉得很难讲出口，可他最后终于在磕磕巴巴地讲完这段话之后，盯着莫辰的双眼，问：“可以吗？”
莫辰脸上挂着纵容的笑，点点头，“……嗯。”
得到最后的确认，江小川再无顾忌，捏着凝胶瓶，走到莫辰面前去，然后，抬手将莫辰衣衫上的扣子，一颗一颗解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