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江小川先回自己房间洗漱完，然后坐在床边看比赛视频，等到外面队友们都休息了, 基地安静下来，他熟门熟路地摸去莫辰房间。
今天队友休息得有些晚，江小川摸过来的时候, 莫辰已经睡下了，房间里只留了壁炉里的火光。
江小川脱了鞋, 掀开被子，钻进去，从背后抱住莫辰。
莫辰回转过身，感觉到小虫的异样, 抬手轻抚在他脸颊上, “怎么了？”
江小川想了想，低声问：“你的发热期快到了？”
莫辰轻笑，“担心我？”
“嗯。”江小川垂下头，将鼻尖放在莫辰贴着阻隔贴的腺体上。
临近发热期，即使是贴着最强型号的阻隔贴，这样近的距离, 依旧可以非常清晰地闻到腺体散发出来的信息素的香味。
莫辰抬手抚摸着小虫埋在他颈间的毛绒绒的脑袋, “我没事, 休息两天就好了。”
江小川将头抬起来，看向莫辰，在壁炉火光的映衬下，莫辰那双澄澈的黑色眼眸里染上些橘金色, 看起来比平时更添几分温柔, 也随之多了些脆弱感觉。
“Mo。”
江小川低声喊他。
“嗯？”
莫辰轻声应。
“发热期前后……很疼？”
江小川从雄保协会的手册里学习到的雌虫发热期症状的描述, 实在很有限。
“不疼。”
莫辰轻声说。
莫辰的声音很平静，但江小川继续说：“我听说，精神力暴动的话，头疼的疼痛等级，比分娩还高，而且是持续不断的……真的吗？”
莫辰笑起来，“我也没有分娩过，怎么知道哪个更疼。”
江小川低声说：“那就是很疼了。”
莫辰微微怔住，然后失笑，“小朋友，学会套话了？”
江小川没回话，抬起手，轻轻拨开莫辰头顶的黑发，将他的一对触角露出来。
临近发热期，触角、腺体和翅膀都变得比平时敏感很多，此时那对触角看起来比江小川记忆中要大了一圈，微微有些泛红，应该是处于充血肿胀的状态。
江小川抬手打个响指，将壁炉里最后一点光熄灭了，然后在黑暗中，他低下头，用自己的双唇很轻地去触碰那对触角，触角立即像微风中的含羞草一般颤抖着缩起来。
莫辰忍不住轻轻抽气，弓起背，将头朝一侧躲开，“别……”
江小川动作顿住，印象中，这还是第一次，在这种事上，莫辰拒绝他。以前，莫辰总是主动的那一个。
莫辰趁着江小川失神的时候，已经抬起手臂，按在床头的开关上，将房间的灯打开了。
突如其来的刺目光线激得江小川眯起眼，抬手挡住灯光。
“宝贝，”莫辰在江小川耳边轻声说，“我明天约了医生，一早就要离开基地，我们……”
江小川立即明白了莫辰的意思，慌张将莫辰松开，又朝床另一侧挪开了些，讷讷地应：“哦，我……”
莫辰见江小川这样的反应，笑起来，重新揽住小虫，将他拉回自己怀里，轻轻在他额发上亲吻，“我想抱着你睡，可以吗？”
“……嗯。”江小川这才又小心翼翼将手臂搁在莫辰腰侧。
莫辰腰身很窄，腰腹肌肉紧实，腰侧有很明显的线条，江小川手放上去，指腹忍不住沿着对方人鱼线摩挲。
莫辰的身材非常漂亮。这样完美的身体，江小川又羡慕，又喜欢。
摸到一半，江小川的手腕就被莫辰用力攥住了。
“你再不老实，我明天可能就赶不及去做身体检查了。”
莫辰说话时，带着因为压抑而出现的低喘声。
江小川慌张将手收回身侧，老实了。
莫辰这个年纪，越是临近发热期，就越疼得厉害，此时因为江小川的靠近，他身体上的疼痛难得地有所减轻，接连几天困扰着他的睡眠问题都跟着缓解不少。
应该是很累了，莫辰重新关了灯，将头轻轻抵在江小川胸前，身体蜷缩着，很快便沉沉睡去。
感觉到莫辰轻轻拍打在他胸口的温热气息，均匀而平缓，江小川抬手，轻轻抚摸莫辰的头发。
“老婆……”
江小川附在莫辰耳边，用非常轻的气声喊莫辰，没有得到回应。
江小川略微松一口气，小心翼翼抬手，重新将莫辰的触角从发丝之间拨出来。
江小川不太确定最基础的精神力抚慰应该怎么做，他有些笨拙地弓起背，将自己的额头抵着莫辰的额头，然后将自己的触角露出来，和莫辰的触角轻轻触碰……
*
莫辰第二天很早就起床，洗漱完直接去地下车库，赵卓已经等在那里。
赵卓轻车熟路地开车送莫辰去了邵哲洋那里，做了全面的发热期和精神力检查。
邵哲洋将检查报告摆在面前，非常仔细地逐条看过，然后转头，瞥向莫辰。
虽然非常不希望莫辰这个时间点冒险长途飞行去西区比赛，可邵哲洋从专业性的角度出发，却不得不承认——
“检查结果看起来，一切正常，这次各项指标都很好，甚至比年前的状态都好，应该是不需要担心发热期提前的问题。”
听到这个结果，莫辰松口气，转头看向站在他身边的赵卓。
赵卓的双唇紧绷成一条线，听邵哲洋说莫辰检查结果很好，面色变得越来越黑。
“真的完全不需要担心吗？”赵卓不死心地又问，“你要不要再仔细检查一遍？”
“真的，”邵哲洋笑起来，“阿卓，你相信我，我比你更不希望君言去参加那个什么常规赛，可是检查结果真的没有问题。”
莫辰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来回看着赵卓和邵哲洋，“都说了没事，我又不是陶瓷做的，哪那么脆弱？”
邵哲洋冷冷看向莫辰：“检查结果显示你这次发热期不会提前，也不代表你可以随便折腾，我给你开点药剂跟针剂你随身带上，最近一定要注意休息，别熬夜，务必务必保重身体，万一在现在这种敏感期感冒发烧，可不是闹着玩的。”
莫辰心想，自己虽然发热期的问题逐年变得严重了，可除此以外，他身体是很强健的，已经很多年连个小感冒都没有过了，更不要说发烧了。
像是猜到莫辰的心思，邵哲洋又说：“最近天气回暖，正是流感季节，感冒发烧的虫越来越多，别不当回事！”
莫辰心里觉得邵哲洋多虑了，可嘴上还是很听话地说着谨遵医嘱的话，只想要尽快结束这次检查。
*
下午赶回基地，莫辰没怎么休息，直接去训练室和队友一起训练了。
马上要打 VR，他再不抓紧时间和队友一起多练练配合，那到时候去了赛场，脱节出问题的可能就是他这个队长兼指挥了。
漫长的训练赛结束，队员们各自回房间歇下。
江小川洗漱完，确定基地安静下来，又偷偷摸去莫辰房间里。
和前一晚一样，莫辰再次拒绝了江小川想要做点什么的请求，最终依旧是只抱着他睡了一晚。
*
考虑到莫辰的身体原因，他们全队在和 VR 战队的比赛开始前两天就整装从基地出发去机场了。
这次到机场的时间很宽裕，大家没有直接去登机口，而是先去贵宾厅休息。
刷卡确认之后，莫辰随意找个位子坐下，就看到江小川小心翼翼端着一杯热水走到他面前来，然后一手将水交到莫辰手上，一手将几粒小药片递到莫辰面前去。
莫辰有些无奈地将药接下来，拿水吞服了，就听到江小川低声说：“热水要全部喝完。”
江小川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全程都盯着自己光脑上调出来的一张很长的列表，列表标题叫“发热期注意事项”。
那是赵卓交给江小川的。
莫辰失笑，心中暗道，赵卓可真是厉害，知道如果是赵卓自己盯着莫辰做这些发热期之前的准备工作，莫辰会嫌他小题大做，如果是让小助理盯着，小助理管不住莫辰。
可这事现在交给江小川来做，那简直完美——江小川因为担心莫辰的身体问题，一定会很严格地遵照赵卓的要求一板一眼地完成任务，而莫辰根本不可能拒绝江小川。
这时就见江小川认真看完注意事项，把光屏收起来，又抬手将莫辰手中的水杯接下来，放到旁边的置物格里，然后从沙发另一侧拿了个靠枕过来。
江小川不太会照顾虫，此时有些笨拙地把靠枕翻来覆去地看，想要研究出这个形状奇怪的枕头的用法。
莫辰见他这样，笑起来，“在做什么？”
“注意事项上说，你现在需要休息，我看看这个枕头怎么用，”说到这里，江小川转头看向莫辰，“你会用吗？”
莫辰故意摆出一副沉思的模样，说：“好像是放在腿上用的？”
江小川看那靠枕下面的凹陷确实刚好可以卡在大腿上，不疑有他，把枕头朝莫辰递出去，“那你放在腿上靠着休息一会，快登机了我叫你。”
莫辰没有接靠枕，只微微偏头看江小川。
江小川立刻意识到不妥。
贵宾厅的沙发还算舒适，也很宽敞，可是莫辰肩宽腿长，坐在里面没问题，但如果再要抱个枕头睡觉，这个空间肯定是不够用的。
江小川想了想，把自己和莫辰的座椅扶手都扳上去，然后把靠枕放在自己腿上，低声问：“要不，你，你睡在我腿上？”
莫辰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侧身躺下去，头枕在江小川腿上。
虽然隔着个靠枕，江小川仍然能感觉到莫辰脑袋搁在他大腿上的重量，并不重，可压得他大腿根有点痒，那痒痒的感觉一路从腿根爬上腰腹，再蔓延到心里。
江小川收敛呼吸，努力让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抬起头，开始在休息室四处张望。
这时，江小川一眼看到旁边靠在沙发里熟睡的胖子，瞬间明白自己又被骗了——
胖子此时戴着眼罩，将沙发靠背调平，又把靠枕卡在座椅靠背后面的颈枕上，睡得很香甜。
原来这沙发靠背可以调节？枕头下面的凹陷是用来卡在座椅靠背上的颈枕上的，根本不是放在腿上的？
江小川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这么容易就被骗了。
他低下头，想要说什么，垂下眼，就看到熟睡中的莫辰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江小川的腰腹处。
睡梦中的莫辰，会下意识寻找江小川的身体，尽可能地贴上去，好像那里是可以让他宁静下来的港湾。
江小川那微弱的一点点愠怒情绪瞬间消散，忍不住抬起手，在莫辰柔软的黑发上轻抚。
他盯着莫辰熟睡的侧脸看了很久，笑意一点点在眼角眉梢蔓延。
*
临近登机前，赵卓回到休息室里，喊队员们集合。
大家伸着懒腰迷迷糊糊站起来，靠拢过去。
赵卓看向从江小川腿上坐起来的莫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只当没看到，转而和队员们聊起正事来：
“VR 那边刚才和我联系了，然后，这次，可能咱们入住的酒店，又出问题了，我先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
听到这里，江小川的心倏然间收紧了。
上次去西区，赵卓说酒店出问题，最后给江小川和莫辰安排了一套蜜月套房，再之后，江小川就失控了。
那这次出问题……
显然，其他队员和江小川想到一块儿去了。
不待赵卓继续往下说，胖子直接说：“这有什么好征求我们意见的，肯定是队长和小川川住一间啊，他俩现在肯定是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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